挪威觀感之六在挪威的中國人開啟觀察感受分析海外刁民進程五彩亂繽紛
2022年12月6日
何必
新……(略)
挪威他了個的。
圖文並茂。
(何必注,略。)
來看看相關內容吧。
洋鬼子媒體刁民網的相關文字。
(何必注,略。)
來自俺收到的電子郵件的相關內容。
(何必注,略。)
嗬嗬。
以下係俺的一家之言,係對係錯任憑列位玩笑一把。
今兒個的天兒,陰陽怪氣滴。天氣預報說,小雨轉多雲。最高氣溫16℃,最低氣溫9℃。
今兒個的Odysee
標題:看毛朝式全球化修成正果很欣慰(1109)
提要:反全球化逆全球化風起雲湧,全球化遭遇逆流折返,但那隻不過就是表象。全球化易主,輪流坐莊。西方式全球化被中國式全球化取而代之。俺越來越多胡說八道一個個不幸言中啦。Twitter:@panyi002 打賞paypal:panyi002@gmail.com 歡迎分享、點讚、訂閱、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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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觀感瞎湊合。
挪威觀感之六:在挪威的中國人
剛到奧斯陸,碰上了難得全天都陽光普照的日子。盡管我和鬧鬧都是晚上一點多才睡下,但還是爬起來,吃過早飯後跑到這裏的港口轉了轉,帶從來沒看到過大海的鬧鬧去認識海的模樣,看了船。奧斯陸雙港裏的大港依然被封鎖在霧氣之中,照相都不方便。
昨天晚上,應邀和在這裏的一群(5、6個)中國人一起吃晚飯、聊天、打牌。
據說,西方人很封閉,不大願意與他人交流,更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其生活和內心,看上去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除非你開口求他,是不會有興趣與你說三道四的。
同時,離家在外,都感到孤獨,都想排解宣泄,並得到周邊對相關事物和問題的看法,特別是以共同的生活方式、思維習慣、思考角度為核心,更能對自己的選擇和決策有極大甚至是決定性的作用。而且,以中國人那種愛談人非的嗜好,是絕對免不了對周圍各色人等的品頭論足的。
昨天晚上那撥,其中一個是邀請我們的女孩子(事實上,她已經結婚了),在國內是少年班的高材生,安徽人,長得小巧玲瓏的,去年先來奧斯陸大學學經濟;而今年,她說服她在複旦人口所讀研究生8個同學中的3個到這裏來,成為人口所本屆碩士生的顛覆者。要不是另外4個明年再來從學時上算太虧,人口所本批招收的研究生幾乎會全軍覆沒的。
這幾個人,開始聊的都是複旦那裏的教師誰掙多少錢、誰抽什麽煙、誰開什麽車、誰騙術較高能在社會上靠講課、開班、谘詢什麽的弄到更多人民的幣,而後在對他們自身回國後的判斷時,則也依然是按照國內現行的論資排輩方式預測自己的未來:那些重要的位置,都已經被哈佛、耶魯等回國的人占據了,剩下的則也有牛津、劍橋的把持著(他們與前者的差距更多的是國內那些權力拜物教們在頂禮膜拜中刻劃和籠罩的),像奧斯陸大學這個層次學校的學生,回國也混不得什麽好飯吃,也就是湊合活著。
由此看來,國內現在熱火朝天的吸引留學生回國的各項政策,在這些被吸引者看來,並沒有那麽令人激動和向往。倒是那些陳規陋習更多地左右著其對將來的窺測。
然後,他們再說到這裏打工的技巧,無非是送報紙的時間、路線、難度、不同報社的待遇情況等。還是更多的想投機取巧,少幹活多拿錢。
言談中,也涉及到他們的各國的同學們,像黑人一般都比較慷慨,無論是給人物品還是問人索要物品;博茨瓦納的艾滋病發病率達到50%,所以與那裏的同學交往實在令人不放心,其他高發病率非洲國家的的學生也同樣讓人躲避。
之後,一個在國內某大學的係主任、學校的頂梁柱帶著15歲的女兒到這裏,準備一直呆到孩子上大學畢業。不管怎麽樣,那所學校畢竟很長時間得不到這位台柱子的效力了。這也許是我們教育製度的悲哀:搞教育的自己卻拋開專業和待遇,跑到異國他鄉來受這份洋罪,來經曆這西方的教育。
然後,一個今年剛從江蘇省防疫站到這裏來學習公共衛生的與我籍貫相同(江蘇宜興)的人,到這裏來興致勃勃地說起當天他和同班10幾個同學一起到挪威瑞典邊境購物的體會,一句話:真他媽的便宜!挪威的稅收太高,弄得這裏的物價比瑞典高出兩倍,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能便宜出好幾百克郎,還是很劃算的。
玩的撲克也是國內的玩法,此過程中的玩笑也都非常中國式。
到了夜裏一點多,因為第二天有幾個人要送報或幹別的,大家才悻悻離散。要不然,還不定搞到幾點呢!
我是因為我住處走廊裏的電話沒法上網,而安徽小精靈處也同樣,要去防疫站那裏上網,才等到了完畢。
回來後最深刻的體會就是,這些中國人在國外還是自成體係,不能與當地人弄到一塊,還是按照中國人的所有來安排這裏的所有,難於融入當地社會,懶得追究當地文化,進入當地的語境。那麽,如果是這樣的留學生,再多也對國外的事物所知不多,更難覺察其精髓。以如此這般人負荷中西方交流,恐勉為其難,而就算是這些人在國外呆個三四年,所能帶回去的,也還是那點“學問”,並不是什麽先進的觀念和方法。更何況,很多人是為了留而學,而不是相反為學而留。能想方設法混得多讀幾年是最大的心願,至於學的是什麽、學到了什麽那倒是不重要。
由此看來,吸引留學生回國,並為此付出著高昂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外來的和尚好念經的味道,所能換來的,還真是得多問個為什麽。
……………………
2001年10月下旬的一天,奧斯陸又是個大晴天,很難得。但是,我的心情卻怎麽也好不起來。
到這裏已經十幾天了。每天都在重複著同樣的生活內容,沒有任何變化,沒有任何是非,沒有任何可讓人興奮的事情。吃飯純粹為了充饑,而沒有任何期待和神秘感,每天就是早飯的麵包牛奶、中飯的剩菜和米粉、晚飯的米(或泡)飯和炒(或燉)菜,沒有酒(9日我在飛機上喝了一罐啤酒和兩小瓶(每瓶有2兩?)紅酒後,至今滴酒未沾)。
乏味單調。沒有新鮮感和成就感。
周圍的人都是那麽冷冰冰地幹著自己的事,沒人會理睬你在幹什麽,或是你需要幹什麽。你就這樣成為一個行屍走肉,即使默默無聞地死去,也不會有任何人來對你瞥上哪怕是一眼。
這裏的中國人更是集中了國內的個人主義者們,平常誰都懶得理誰,除了周末碰在一起議論一下外國人的短長並以拿外國人取笑為生活樂趣,殊不知,正是由於中國人,才很難客觀地知曉在別人眼裏的中國人的真實形象到底什麽樣子。
中國人更是都在偷偷摸摸地忙著自己的事,能不求人的盡量如此,因為這樣可以縮小對自身情況的知道範圍,增加安全係數;而即使非得讓人知道,別的中國人恐怕也是最後才能輪到,因為中國人最愛壞中國人的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嫌貧嫉富、我幹不了誰也別想幹、憑什麽他就有這般好運氣、瞧他那德行不就多弄了倆臭錢得到了點獎學金傍了個西方人、瞅他那窮酸樣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在老外麵前瞎顯唄什麽呀找著誰都不理他呢、看中國人那出息要不是我真是有求於他們打死我也不會理他們雖然我也是他媽倒黴的中國人……
在這裏,所謂崇尚自由的氣氛也給了中國人一派不去幫助他人的道義上的虛幻的支持。既然是自由的,那麽索性就自由到底,誰也別理誰,你家就是火上了房,與我何幹?你家孩子掉到河裏,我就是看見了,一扭頭全當沒那麽回事;就算是哪天我心情好了突然王母娘娘赤身露體地落到了我的夢裏攪得我美夢驚飛年輕輕地從早就精神矍鑠樂於助人那也得看你今後是不是能對我有所回報哪怕是隔個三五百裏隻要別天各一方一輩子誰也見不著誰那我不是瞎掰白忙乎了?你算老幾呀我從小學中學到大學都比你所在的學校的名氣大更甭說我的母親她爹天生就是當官為所欲為的命和爺爺的墳頭上冒著人上人的青煙和外祖父的嬸兒的幹娘的妯娌的傍家兒的弟妹的孩子,如今也在我們家鄉那一帶是個名震一方的幹部呢;你在這裏美什麽呀等著我回國收拾你看不把你的屎整出來算你的眼兒緊剝皮抽筋活埋閹割老祖宗留下的寶貴財富還不是等著我在你和你的九族那裏通過繼承實施來發揚光大?這他媽的人能值幾個錢還不是比三條腿的蛤蟆多了去了弄殘弄死幾個還為了減少地球的壓力做了貢獻也給黃禍消滅了主體哪怕隻是那麽少許不是?
哪天玩牌叫上我,要不然就別老是有事沒事的瞎湊合――又沒有什麽風流韻事的煩不煩哪!
……………………
前幾天,在這裏的一個中國留學生死了。他是從西藏來的,是個漢人。那天,這裏來了很多警察。
說起來,中國留學生在這裏也是五花八門各式各樣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我們剛到這裏不久,我帶鬧鬧出去轉悠,在地鐵站碰到兩個中國人,搭訕後,她們說都是今年8月份來的,一個來自武漢,一個來自西安,都是訪問學者,為期一年。她們問了我辦探親手續的相關情況,看樣子,也都打算把家屬弄到這裏來呆些日子。
後來,在車站,又碰到過幾次訪問學者。有的是從國內大學來的,聽說她丈夫要到這裏來,國內阻礙較多,單位要先交3萬元風險抵押金,要不然不讓走。國內這方麵真是讓人莫名其妙,好像所有人出國都是為了出走,也不想想,國外哪兒就那麽容易呆下去啊。
然後,她說與今年到這裏來的那些中國人一樣,也每天去送報,選擇了送下午報。看來,中國人為了生存和儲蓄,出來打工是太平常而普遍的事了。
可是,後來得知,有的訪問學者在大學是教商務英語的。有了訪問學者機會,就跑到挪威來,可卻根本不知道該學些什麽。看到這裏有經濟係,以為商務和經濟是一回事,就跟著經濟係的研究生一起上課。但是,那些研究生課程都是連續下來的,她上哪堂課都隻是半路出家,聽什麽都一臉的茫然,什麽都聽不懂,就這課轉轉,那課轉轉。好在對於訪問學者沒有什麽成績學位上的要求和限製,她這一年也很容易就能湊合下來了。
但是,這樣的機會就浪費了。國內又多了個說起來也是在國外呆了一年的訪問學者,可天地良心,什麽也沒弄明白,玩倒是地方不少,沒有功課壓力,拿著國家的資源旅遊了一圈,還能帶家屬,何樂不為?
另一個人,到這裏一年了,馬上就要回國,而國內他的派出單位立即就要弄幾個專家對其進行考核。他在這裏就是玩了,什麽也沒學。於是,找到這裏別的中國留學生,索要經濟學裏的最新概念,要拿這些去引導那些考核專家,以蒙混過關。而至於經濟學的基本素養,他說倒是無所謂,專家們有任何異議,他都用那些自己也全然不知的概念去糊弄,萬事大吉。就這樣,又一個經濟學學者就誕生了。
這裏的中國留學生中,由於奧斯陸大學與類似複旦那樣的學校有交換關係,來的人多是上海附近的人,看得出他們的精打細算能力:用手機打出去,一分鍾一塊錢不花,對方手機響一聲立即掛掉,等待對方打過來,若沒及時回複則不停地一聲、一聲地打;回國一個月,出發前很早就得貼出廣告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寧肯把自己所有的東西折騰到別人那裏免費寄存;……有的為了點經費把教師折騰得不亦樂乎,有的或為顯示或為施虐利用這裏上課可以隨時向教師提問的習慣而有意為難之,有的鑽空子,有的弄虛作假……
中國人哪,到哪兒都是中國人!
……………………
昨天,奧斯陸下起了今年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遮天蔽日,雪花隨著不知是山風還是海風呼嘯飄舞著,高矮不平的城市迅即披掛上了錯落有致的茫茫白色。
據說,今年奧斯陸的秋天比去年強多了,還能有幾個晴朗的日子,不是連續兩三個月沒完沒了的下雨。
如今,雪出現了,天氣就會一直這麽冷下去了。
天氣陰沉,人的情緒也受到其影響,低落了起來。
這些天,這裏死的那個留學生成了別的中國留學生談論的中心話題。
由於他是個在西藏的漢人,反對藏獨,夫妻關係不好,妻子是個藏人,本人一向開朗活潑健談,去世那天的中午還和一個挪威人共同用過午餐等等情況,被普遍認為自殺的可能性不大。
他死後,他原所在樓道的住戶紛紛搬離,晚上經過那個正好處於一層的宿舍旁邊的小路,顯得很陰森。他的同學有的收到電子郵件,問是否需要進行心理谘詢。
現在,克林朔這裏的中外人士對此究竟如何評價,還尚屬未知。
並且,奧斯陸警方到現在也沒有對外宣布其死因,還說由於進行檢查時發現的情況涉及隱私,在未取得家屬許可的情況下,不得對外公布。
他的妻子14日將抵達挪威,來處理善後事宜。屆時,西藏派駐辦事機構、挪威警方、中國大使館將前往迎接並負責安排。中國駐挪威大使館負責教育的官員曾經找這裏的留學生詢問過情況。
這幾天,中國留學生議論紛紛,認為有權利知道他的真實死因,而且作為在這裏與他接觸最多的群體,留學生們有責任向死者家屬說明他在這裏的一些情況,並協助調查分析事故發生的原因。如果挪威警方、派駐機構等草率行事甚至對不明真相的死者家屬進行隱瞞哄騙封鎖,那麽留學生意向上將向挪威政府方麵提出抗議,要求披露真實情況,盡到中國留學生對死者及其家屬的義務,同時也捍衛中國留學生的權利。
據說,幾天前,在美國攻讀博士學位的一對中國留學生夫婦在寓所被殺,當局對此敷衍了事,引起當地留學生的抗議活動。
在國內時,也經常能看到有關中國留學生在日本、美國等地遇害的消息和報道。
於此看來,中國留學生在外發生意外,已經是普遍的事情了。而且,中國留學生也已經自覺地有所意識,應該形成集體,對付這類事件。
我對在這裏的中國留學生非正式的代表(主要是基於年齡、為人、對社會活動的熱衷程度、組織中國留學生各種聚會活動的頻率等而被默認或不規範推選出來的)說起,從挪威這裏的事來說,可能做的事,到機場迎接死者家屬,尋找機會對其陳述死者在這裏的情況和留學生對此事帶有傾向性的 的基本判斷,並規勸其要求真實死因的知情權;如果由於外界幹擾而不能如願,那麽留學生可以向挪威政府提出抗議,並向當地媒體和國內媒體進行發布,要求警方公布調查結果;與海外中國留學生及其組織廣泛聯係,尋求聲援;利用互聯網等現代化手段,將事件的真相及時對外通告;痛定思痛,建立在挪威的中國留學生自我保護救助體係……
……………………
在這裏的中國留學生有很多是已婚者。而其中,絕大多數並沒有把配偶弄到挪威來,或者是挪威方麵辦理這樁事情的效率太低搞得申請者很疲憊,或者是由於時間、費用等方麵的問題而根本沒有這種打算。
那麽,這麽多的大齡者呆在這裏,有的人單身在這裏已經呆了兩、三年或更長時間,在生理上是否會出現什麽問題?
對於在這裏的中國人來說,住宿條件肯定是要好於國內求學時的條件,無禮是本科生,還是碩士、博士研究生,都是一個人一間房,應該說,比起國內好幾個人擠一個房間、談戀愛要跑到校園荒僻處、同居得等到室內沒人時或者隻能與同室者相互容忍做愛的聲響的情況來說,要強很多。
但即使如此,也沒聽說這裏的中國人弄出什麽發生在這裏的風流韻事來。為什麽呢?難道真是一幫子苦行僧、禁欲者、道德標杆跑到挪威來給中國人掙臉麵來了?
事實上,這裏的每個中國人還都是生活在一個相對封閉的道德小圈子裏,雖然身在國外,但內心還是受到中國世俗的各種約束。
這裏,隻要是中國人,無禮發生了什麽事,轉瞬間就會在中國人的圈子裏廣為傳播演繹,大大小小的事也會成為這裏本來就很無聊無事可為閑得發慌的各色人等茶餘飯後的談資:誰誰又去打工了、誰誰又給家裏打電話時掉淚了、誰誰考試成績不好了、誰誰又買新的物品了、誰誰的打工時又挨訓了、誰誰又和鄰居吵架了、誰誰與其在國內的配偶的關係緊張恐怕前景不妙了……五花八門形形色色,都是迅速流傳的信息產品的內容構成。
同時,就算是一個人獨住,也總是有不速之客未經預約就前來造訪。主人當然可以選擇佯裝不在而對吵人的按鈴聲(這裏都是在單元外有每間房的按鈴,單元裏別的房間一般是聽不到這鈴聲的;就算聽到,也不會越俎代庖前往開樓道門的)不予理睬,來訪者斷然是判斷不出主人是否真的不在其中的。但如果樓道裏還有別的中國人居住,那就難說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看在眼裏,流傳於你知道或不知道的場合和角落。
在這種情勢下,如果沒有很強的道德勇氣,或者沒有敢於麵對洶湧而至的群體輿論壓力乃至漠然、冷淡、歧視的膽量,是不會有越雷池的行為和決心的。
這樣,那些已婚者,就算是不情願,也都處於守節狀態,處於長年累月的沒有性生活的狀況之中。
作為其結果,有的人在與配偶恢複家庭生活後,卻沒有了正常性生活的興趣和需求,而是把離群索居當成了慣常的生活方式,把守身如玉當成了家庭生活的一以貫之的組成部分,留學留出了冷淡,在開放的環境裏卻造就了越發而不合理的封閉。
如果,留學生活所帶來的是家庭生活的缺失,是人的本性的忘卻,是本能的失落,那麽,這種留學的意義何在?如果中國弄了很多這樣的留學人員,那麽,可想而知,連正常人類生活都過不了的人,如何能幹人類正常的事呢?
這樣的現實,給中國留學人員的派出組織、接收組織、雙方國家相應的機構以及留學人員本人和家屬提出了亟待麵對並妥善加以解決的問題。
……………………
一般來說,到這裏的中國留學生都是具有TOEFL成績的,有些還有GRE成績,在英語上基本上都是過關的。
在國內時,可以看到,這些人或者是在單位裏的佼佼者,或者幹脆就是跑到歐美外企裏做事,拿著較普通人高出幾倍乃至幾十倍的薪水,在良好的工作環境裏,來不來就是滿嘴裏要跑上些英文單詞的人,平常從公司裏拿的那些薪水、稅單、培訓材料、人事手冊、通知等等,也都是用英文寫的。大概,這些人可算是新的買辦階層了。
如今,他們跑到這裏,失去了英語的優勢,(須知,這裏有很多母語是英語國家的人,特別是有英國人、美國人、印度人、巴基斯坦人、菲律賓人、斯裏蘭卡人、非洲原英屬殖民地的人,以及像挪威人那樣雖然官方或民間語言並非英語、但從小在周邊媒體上耳濡目染都是些英文因而在英語上比中國人要強很多的人,等等。他們的存在使得這些中國人在語言上的那點可憐的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又不像挪威人以及別的西方國家的人那樣富有,就算是國內屬於大款級別的,在這裏也不過就是小康一類,(當然,我還沒看到國內那些夠上檔次的腐敗宦官階層的人或子弟在克林朔這樣的地方耀武揚威。)天天為了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獎學金盤算著,付了房租再去掉吃飯,囊中羞澀空空如也,必須靠打工來充斥自己的錢袋,而這裏打工也就是送報紙、酒店打掃房間、給到這裏旅遊觀光的中國人做導遊、在中餐館端盤子洗碗之類的的活計;如果挪威語過關(可那是非常困難的,挪威語在語法上與德語相似,比英語要複雜,而且其有些打嘟嚕的類似於後舌音的發音對於已經退化掉或幹脆就沒有這種功能的中國人來說,是怎麽著也弄不出來的。),可能會有照顧病人、超市售貨什麽的事做。而這些,在國內都是不齒於提及的。那麽,在職業、工種上的反差,致使這些人難以把這裏當成久留之地,於是,短期行為在這裏的中國人當中也是非常盛行;而且,由於沒有相關的利益衝突和類似國內那樣的輿論、群體、係統等方麵的約束機製,這種短期行為更變本加厲甚囂塵上。
同時,又由於中國人在國外很難融入當地文化,所以隻得還是不得已淪落在中國人的小圈子裏,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互相排擠、傾軋、盤算、攀比、飛短流長、拉幫結夥、貌合神離……國內能見到的中國人自身的缺陷和毛病,在這裏也會用相同、相似或有變異的形態展現出來。
於是,國內吸引海外留學人員,其實所吸引的對象大都是些這類人,帶有濃重的中國本土的習俗和觀念行為慣性,基本上還是中國人的那一套,與是否出國就讀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說,並不比在國內上個什麽有外教的研討班或學習班強多少。很難說他們回國後能帶去什麽先進的價值觀、曆史的和社會的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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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中國的留學生裏麵,還是有那麽些人,唯恐天下沒事,搖唇鼓舌,造謠惑眾,搬弄是非,寡廉鮮恥。
昨天晚上才得知,這裏有的人對我進行造謠。雖然並沒有對我有什麽實質性損害,但讓人聽上去還是很氣憤和厭惡。
造謠者或者捕風捉影,或者憑空捏造,在這裏有限的中國人中無中生有,胡說八道,製造事端,挑撥離間,拿一些似是而非的現象胡亂加以加工,然後就到處傳播,逢人便說,形成了小道消息的生產源,並由此成就了這裏中國人中人際關係的新型的緊張和被人為扭曲了的評價體係。
我曾經碰到這類人在我麵前評論別的中國人,尤其是剛剛問其借用某些物品從其處所離開的人是摳門,而另外的人是色迷迷地想在這裏尋找或製造風流韻事,誰誰又露出憤怒的表情了,誰誰又對於這裏的各式各樣的事情不滿了,誰誰又在無端地抱怨了……七七八八林林總總,顯露出很強的禍害力。
那些謠言製造者,有些是有點天資的,學什麽東西還算快,但是,由於中國農村出身,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太多,東家長西家短,總是對別人的生活報以強烈的好奇心,為了滿足播音散布各種信息的需要,有極強的窺私癖,並伴以很強的想象力,能夠對於任何外來的相關信息進行有篩選地定向加工和傳播,在繪聲繪色中把別人詆毀得麵目全非,借以塑造、成全、維持和捍衛自己的信息中心地位,具有強烈的支配欲望,並且將評論他人作為自己樂不思蜀的生活內容,將個人的平衡點外化到了必須假借外界的力量才能達成自身短暫的均衡,因而,過於傾向於他人的點點滴滴,致使自己的心智上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好議論與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人和事,對任何事都想發表自己具有權威性(至少自己得這麽認為)的評論和見解,從社會心理學角度看,這的確屬於病態,大概就是心智發育不全,有背後議論的癖好。這種人,從疾病症候上說,一定是要在對象不在場的情況下,對其進行指責、挖苦、貶低和報複的(盡管被報複者可能並沒有對其形成什麽傷害、影響等足以導致報複行為出現的動因),而一反當麵讚揚稱頌的舉措,從而出現了通常所謂的兩麵派行為,也就是人格上的分裂狀態,需要在不同的場合調整自己的評價體係,而體係的不能始終如一,個人恒定身份感的缺失,隨著環境而經常變換的個人角色,都使得其心理發生著不良變化,久而久之,則會積重難返沉澱成明顯的疾病。進而,失去在社會和人群中立足的空間和能力。
但是,從目前來說,這種人的存在,給在這裏的中國人的圈子留下了為害不淺的惡俗,人人自危,不敢談及自己,唯恐被抓住點什麽事經過加工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話柄,為失真的信息濁流增添一些素材、靈感乃至汙泥濁水。進一步,中國人之間固步自封,不與同胞打交道,人人都在心裏暗暗地罵著:“他媽的可惡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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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在這裏的中國人都承認,中國人彼此之間,是最難形成人與人的基本信任的。通常,壞中國人的事的,都是自己的同胞。那種“我沒有,你也別想有”的泛平均主義的惡俗無時不在侵擾著每個中國人,或者主動地出發去危害一方,或者被動地受害,或者二者很自然地同為主體和客體。
挪威政府有援助發展中國家的教育項目(QUOTA項目,按照字麵的意思是定額項目,也就是說,這種項目在學時、學位、學期等上是固定的,學生學到了一定的學時學期,拿到了相應的學位――通常是碩士學位――就達成了項目的目標。),這種項目是向那些國家提供資金,讓其用這筆錢派遣學生到挪威來接受教育,那筆錢基本上夠所派遣的學生的食住行方麵的開銷。而按照規定,接受這種定額培訓項目的學生,是不可以在學成後繼續在挪威逗留學習或工作的,應該是回到派遣國為其服務。
但是,這樣的項目從一開始就出現了中國式的變異:中國政府方麵(具體來說,就是國家教育部門)認為中國政府出錢派出了這麽多的留學生,能回來的不多,因而無法控製這些資金的回收從而保證資金的安全。於是,很理直氣壯地把類似挪威政府提供的專款據為己有(到底裝進了誰的腰包無從知曉),拿著學習的機會作為資源向社會有償轉讓,由那些想出來留學的人自己付費,支付在挪威的一切開銷,並被告知不得對挪威方麵以及其他人通告自己付費的事實,而必須與政府一道撒謊,說是拿了由政府轉交的錢到挪威來學習。
而那些QUOTA項目的學習者,有些在學業上還是取得了一些成就的,或者是,其為人或製學態度還是得到了挪威校、係、教師方麵的認可的;同時,挪威校係教師方麵對政府所做的規定和承諾並不那麽認為理所當然,於是,那些混得比較好的QUOTA項目的中國留學生就有可能繼續在這裏念下去,攻讀進一步的學位。
但是,往往在這時,這些幸運的中國人就得非常非常小心,如履薄冰,成天到晚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得到了份外機會被別的中國人知道,否則注定是要毀於一旦的,因為不管怎麽說,QUOTA就QUOTA,完成了定額就應該離開;而靠個人奮鬥和待人接物的責任心和魅力贏得的權利,卻是很不穩定和不安全的,極易被破壞。
而這破壞,想都不用想,就是那些沒有得到這種機會的中國人。中國人才會偷偷摸摸背地裏到校方、係裏和教師處說明QUOTA項目的有關規定以及違反規定的結果將是對各方利益的損害等等。他們才不會為了同胞在與其他國家的留學生的競爭中得到了挪威方麵的好感和好處而皆大歡喜呢,反而會挖空心思地壞自己同胞的好事,其原因很簡單、在中國人也很容易理解:既然大家都沒有得到,憑什麽你就得擁有呢?在大家都受苦的時候,為什麽你要孤零零地享福呢?回來吧,浪跡天涯的遊子……
……………………
在挪威,中國人打工是件很普遍而平常的事。為了生計、為了國內家裏的生活、為了把家屬接到挪威來享受資本主義名義下的社會主義生活以及倍受福利資本主義的摧殘、為了讓自己的手邊闊綽一些、……幾乎每個中國人都在廢寢忘食地像小螞蟻般地辛勤勞作著。
挪威方麵規定,必須是那些具有在挪威長期(超過三個月)的居住權的人,才可以在挪威打工,這種人都必須申請工作許可(permit),拿到相應的號碼,並辦理收入所得稅號碼(與這裏的物價水平相呼應的是,這裏的個人收入所得稅也是很高的,為了維持挪威令人匪疑所思的福利水平,打工者不得不忍受政府方麵借法律名義所進行的堂而皇之而又慘不忍睹的惡劣剝削),才可以其樂融融地進入打工者行列;同時,隻有拿到長期簽證,才可以享受這裏的醫療等方麵的福利待遇。
而短期探親訪問的簽證有效期一般都是三個月的,持有這種簽證的人是不能打工的。於是,簽發這種簽證,就成了保護挪威工作機會不被那些居心叵測地想到這裏來占資本主義便宜的類似中國人那樣的外來人口所染指吞噬掠奪乃至盤剝。
從而,那些持有短期簽證的人,隻有向挪威方麵消費進貢納稅掏錢的義務,卻沒有享受其福利的權利。
於是,那些短期來訪者,看到自己在這裏令人咋舌的消費水準和周邊打工的火熱場麵,無不為之動心,一門心思地想找機會也能自食其力。
拿送報紙這樣的活計來說,開始幹時,是拿了許可證到報社申請報線,若有了報線,則由報頭(按居民居住分片的發行負責人)領著培訓一次,主要是認門,並講授送報應該注意的一些事項。報頭基本上都是發展中國家的人,像伊拉克人、斯裏蘭卡人、菲律賓人等,挪威人或西歐人是不屑於幹這種事的。報紙分早報和下午報兩種。早報一般得在淩晨三點就得出門,到報社拿報紙,然後就挨門挨戶地投送到其報箱裏,通常是一個人送幾棟樓,跑上跑下一次報送下來要一個小時左右。加上其他路程上所花費的時間,送一次報,總體上要三四個小時,而這樣的一條線,一個月下來能有約兩千克郎的稅前收入。(這裏的所得稅是按照個人單位時間裏的總收入水平征收的,也是遞增累進稅製。)
而持短期簽證的人總是想那些報頭也不認識每個中國人的麵孔(就像我們很難區分歐洲人一樣),可以張冠李戴偷梁換柱,由那些長期簽證的人申請,讓短期簽證的人頂替其名義去送報。
但是,在這裏,這種做法甚至想法是絕對犯忌的。挪威人認為這是違法亂紀,是無視規定,是故意與製度作對,是不可理解和寬恕的。在他們看來,遵守製度比生計可能顯得更重要,撒謊和欺騙是完全不可原諒的,因為那是會造成社會生活的混亂、人際信任和社會信用的損害、以及目無章紀無法無天的,這種心態和行為是根本不允許存在的。
而如果真出現了這種事,肇事者恐怕就很難再在挪威找到什麽工作了;批準其工作的負責人也自身難保其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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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呆著實在沒事可做,就請別人寫了這裏的中餐館的名字和地點,按圖索驥跑去問有沒有臨時性的工作可做,一方麵為了能有點進項免得坐吃山空,同時也為了能排遣鬱悶和孤獨。因為快到聖誕節,這裏的人開始胡亂花錢,所以設想裏中餐館的生意大概比較紅火,因此,在一時找不到人的情況下,而且在短期用人的條件下,可能會對打工許可一事不太在乎,為了賺錢以身試法是中國人的共性嘛,溜達著試試運氣也算是在挪威的一種體驗。
別人給我寫了8家,說是奧斯陸市內也就這麽多中餐館了。我自己去找了下,東奔西跑中又開發了另外兩家。10家跑下來,最後的結論是,沒有工可打,答複或者為要打工許可,或者是不要人。
盡管如此,還是對這些中餐館留下了一些總體印象。
幹淨。這裏無論是店堂、還是操作間(許多操作間都是麵向店堂、或者幹脆就在店堂旁邊,誰都可以看到操作的全過程),都是一塵不染,地毯、地板、桌子、門窗、餐具等都光彩照人,沒有什麽衛生死角。這可能與挪威人愛清潔和整體環境潔淨有關。
溫暖。一進到餐館裏麵,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現在已經是這裏的冬天了,幾乎天天下雪,露天裏到處都是冰,但在室內,隻需要穿襯衫就完全可以了。這與國內那些餐館裏對著門窗的地方都很冷涼氣襲人、必須喝不少酒並經過不少時間的適應後才可以暖和過來的狀況迥然不同。
安靜。就算是在幾乎客滿的餐館裏,也沒有那亂哄哄嘈雜吵鬧的情形,雖然食客幾乎全部是三一群倆一夥或者10個8個一大幫結伴到這裏用餐,但都低聲交談著,沒有什麽人猜拳行令、大聲喧嘩、哭笑喊叫。
雅致。中餐館裏裝飾得很有情調,每個餐館的裝修都費了不少心思,或雕梁畫棟,或美侖美奐,頗顯檔次和品位。
昂貴。我當然是沒敢在裏麵享受一番。但據去過的人說,這裏的價格實在是令人咋舌,一頓下來連帶小費要上千克郎,絕對不是囊中羞澀的中國人所能問津的。
親切。從外麵進去,首先就能看到中國人或華人在裏麵服務,不用說外語。
非酒化。不知道是因為太貴,還是這裏的人沒有用酒佐餐的嗜好,進到餐館裏,聞不到令人尤其是對我來說垂涎欲滴的酒氣,至少讓我覺得這哪兒叫撮飯館呀。。
滬港化。這裏中餐館的老板,多數是上海人,也有香港人。行色匆匆並且有求於人,沒有能和其多聊,因此對其背景和經曆不甚了了。
中為洋用。這餐館裏就餐的,清一水的是金發碧眼的白種人,沒有亞洲人、非洲人以及黑人。他們要的菜,看上去也很奇怪,不像國內那樣一眼就知道是宮爆雞丁還是番茄裏脊。熟悉這裏的人說,這裏的中餐也入鄉隨俗,將原來的口味向西方人遷就。而且,看著那些西方人拿著刀叉比劃著吃中餐,覺得很是可笑,在刀光劍影之中,中餐源遠流長的美味可能也被啷當鏗鏘地弄得蕩然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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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餐館找工作過程中,還是發現了每個中餐館之間的不同。各個餐館有區別的是,生意大相徑庭。我到西湖飯店(這裏的中餐館基本上都稱作飯店)時裏麵一個顧客都沒有,空空蕩蕩讓人感覺淒涼;而像南京飯店、CHINATOWN等,客人稀稀落落地散布著,隨時去都可以找到理想的座位。可是,座落在議會旁邊連挪威國王都在此用中餐的川粵風味的DINNER卻人滿為患生意火爆。
我在DINNER與給客人掛衣服的夥計打聽餐館的情況,不時被新來的客人所打斷,而且等候掛衣服用餐的客人經常排隊能占滿走廊到了大門邊。那夥計看上去20多歲,原來在北京民航總局工作。他忙不迭地為客人掛取衣服,每個客人在取衣服前都在掏出錢包從裏麵拿出看上去是5、10、20克郎不等的硬幣用作支付那夥計的小費,實在沒有硬幣了,也有人拿出1000克郎的紙幣,那夥計就會跑到結帳處去換,別的客人就站在那裏靜靜地等著,沒有人抱怨發牢騷甚至因此而叫領班。
按照西方的習慣,小費的水平在總消費的10~15%。可據說,挪威人如果高興了,會支付比飯錢還多的小費。
這裏的中餐館基本上都是夫妻店,這種小買賣大概實行家族製是最好的,容易控製成本並防止肥水外流,像結帳之類的事,就可以由夫妻中的一人來做,小費自然也就落入了自家的囊中。
而在市政廳小廣場旁邊的中餐飯店,也是個上海人開的,但我去之前就被告知,那個老板是個混蛋,專門給在奧斯陸的中國留學生製造麻煩。新到這裏的中國人兩眼一摸黑,搞不清楚東南西北,有了點事像訂張機票什麽的,都去找他幫忙。他總是開始時把價格說得很低,可快到拿票時成倍地往上翻,而且還老是幹到取票時說已經沒有票了之類的缺德事,為此曾經耽誤過中國留學生參加國際會議以及其他重大的事。我剛到那裏時,聽他在接電話,然後用上海話叫廚房裏的人來接。他問我在國內幹沒幹過餐館,得知我從來無此榮幸時,他一口回絕了打工請求,說要麽跑堂,要麽後櫥,否則是沒有活計可做的。可據我所知,這裏洗碗刷盤子供酒什麽的事,都是沒有餐館經驗的人可為的。他麵似和善(大概也是為了能有以後找他訂機票的好事做鋪墊)地教訓我說,如果有打工許可,是可以向挪威有關勞動部門申請工作的。這話等於沒說――要是有打工許可,就不會跑到中餐館這種專門黑中國自己人的地方來了(據說,中餐館付給員工的酬勞,比起法定的要低得多,而且還總是不遺餘力地克扣截留,充分體現出中國人對待同胞的大度和仁慈);同時,如果沒有長期到幾年的簽證,挪威方麵才不會認真給管你的事呢;更不用說,如果等挪威方麵分派,又得用個一年半載的。
而那些香港人,比起上海人來,顯得冷冰冰的,不會與你多說一句話的。也許是怕跌了身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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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國外過的第一個元旦。
元旦前夜,在奧斯陸的一些中國留學生、訪問學者、家屬以及其他一幹人等跑到了佛教性質的國際佛光會挪威分會聚會。此前,12月29日,已經有些人到過這裏聚過。這是個以弘揚佛教佛法為宗旨的民間組織,其會長副會長都是在挪威有頭有臉的人物,比如,其副會上是挪威政府建築部的顧問。其成員的成份不太清楚,有奧斯陸某中文學校的校長,是為女士,來挪威已經18年,會說上海話、粵語和挪威語。她1999年皈依了佛教,此前與佛光會的其他成員一樣,都是熱心於此事而已。
29日那天,克林朔大概有20多人到會,下午4點到達,然後看了個有關佛教的電影《達摩祖世》,每人給了一小杯茶。看電影過程中,聽到廚房裏不時有菜下鍋遇到熱油的呲呲聲,弄得幾乎所有人都饑腸轆轆,鬧鬧更是在電影台詞裏穿插了“我餓得肚子裏隻剩下水了!”的叫喊聲。那電影的內容是印度高僧到中國來傳教布法的事,摻雜著許多打鬥場麵。電影放完了,人們麵麵相覷,心照不宣地凝望著彼此饑餓得麵有菜色的容顏。飯菜慢悠悠地一個又一個端上來擺放好。主人一句大家可以用餐了,這些眼睛發紅發綠的主兒們還是不失受教育的斯文,有條不紊地走向自助餐的取菜處,可排的隊緊密無間,一個緊跟一個,眼巴巴地望著即將取到的食物。這些人第一輪拿了飯菜,後麵幾個組織者就隻有菜湯的份兒了。主人不得不又加做菜,要不然他們自己就得餓著了。我一同去的那個在國內做牙醫的陪讀哥兒們吃到了第二盤時才抬起頭對我評論說這菜可能還真是廚師做的滿有味道;我則分別弄了滿滿兩盤子,狼吞虎咽塞下去,吃過後就傻呆呆坐在那裏靜靜地消化了。
這大概是我到挪威後吃得最多的一次,也是最飽的一次。
反正是不要錢的飯,不吃白不吃。
本來,克林朔的組織者對佛光會的人說,光克林朔可能就得去50人(克林朔絕對是這裏中國人的最大聚居地,能占到了能組織中國人的大部分),結果去了還不到一半。如果真去了那麽多人,再加上其他地方去的人,會不會出現人吃人的景象?或者,就是我佛還得一溜煙兒跑出去弄點別的糊口的玩藝和家什?
這場地是租的。可是,卻沒好意思問,這場地和這飯菜究竟是誰出的錢。在這裏,好像沒有什麽公家買單之事,都是私人掏腰包。
在會上,留學生、訪問學者、家屬等說的都是普通話,而那些別的在挪威呆了不知多少年的人,則說的不是上海話就是粵語。而且,各個群體間的分野還是很清楚,彼此很少有互通有無的交流,各自把守著一堆,談笑風生,沒有什麽主題,也沒有什麽成見,隻是漫無邊際地胡侃。
吃過飯後,主人和克林朔的組織者議論起元旦前夜的活動,我們這些肚子吃得歪歪的人們沒有事可做,胡聊八扯了一會,就抹嘴兒著裝揚長而去,跑會克林朔幾個人湊起來打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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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這裏的電腦在白天還是上不了網。這聖誕節不算是節,元旦不算是節,春節更不用說了,那麽,隻是嚴格地給機器編程作周末才可以全天候開放電話,別的時候,不管是上帝的事還是世俗的情都得束之高閣置若罔聞,這叫他媽的什麽事啊!人麵對機器,總是成為其奴隸;從此方麵看不出有一點節日的寬容和助興,倒是因為人們節日放假無所事事而通訊不便,平添了許多無奈和煩憂;挪威的官僚主義真讓人覺得冷冰冰傻嗬嗬的沒有一點生氣,與窗外那片淒苦的寒冬一樣地無情。
元旦前夜,奧斯陸大概有七、八十人到國際佛光會挪威分會去共渡新年。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克林朔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實實一大群,比前一次到此聚會時的人數要多出不少。
與此前的29日聚會不同,這次是下午5點到達,說是馬上開飯。但雖然日程表上是這麽安排,我等還是在行前吃了些東西,生怕29日那場麵再現,把好端端體麵高尚的我等弄得神經兮兮像餓爺似的看著什麽都流口水。
不過,這次與上次不一樣的是,早就被通知不隻是素材,這次有葷的。不管怎麽說,葷的素的在這裏都不便宜。
克林朔30多人一上地鐵,就坐了半車廂,滿車廂裏說的都是普通話,縈繞耳畔的都是鄉音,還真有點在北京坐地鐵的感覺,別的同行人也對此場麵感到興奮。這裏聖誕節剛過,挪威人等西方人都還憋在家裏餘興未盡,而且天寒地凍(這裏白天的室外氣溫昨天是-10攝氏度)把視死如歸的大鼻子們封鎖到了房間裏,除了緊要的事則都呆在暖融融的室內享受資本主義的溫暖。地鐵上,個別相對於中國人來說的外國人,一看到如此多的中國人在一起說著自己的母語,毫無感覺,地鐵到了下一站紛紛下車跑到另一節車廂裏去了,不再受黃禍的耳濡目染身體力行。要不說西方人潛意識裏有些害怕中國人呢,這麽一大堆人跑到一起,說著那些西方人聽不動的話、想著西方人弄不懂的思路、幹著西方人不明白的事、吃著西方人看著新鮮的飯菜……真不知道這些炎黃子孫們會搗出什麽亂子來。
民族主義的發揚光大。
這些人浩浩蕩蕩地殺到了佛光會,一下子就把原本空空蕩蕩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再加上有鬧鬧等幾個男孩子,外衣還沒脫好就滿屋子飛跑亂叫,從哪裏弄了些氣球每個孩子手裏一個追打起來,使得這裏馬上就沒有了方寸,亂哄哄地。幸虧我主慈悲,沒有耷拉出臉色來滿堂沒趣。
在此前很早,作為奧斯陸中國留學生什麽組織的籌備委員會的負責人、那個以前說到的內蒙古某大學的生物係主任、奧斯陸大學的生物學博士研究生就到處拉人追著要各位出節目。這時,到了佛光會,還是為了節目而對每個獵物窮追不舍。我是早就被盯上的一個,隻是還沒有確定要唱的曲目,也被拽來興師問罪敲定嚎叫。
……………………
元旦前夜在國際佛光會挪威分會中國人的聚會上,台灣佛教組織專程有人趕到這裏,為這台晚會祝賀。那個穿袍子的人初看上去分不出男女,隻是笑著,傻嗬嗬地。據主人介紹,那是來自台灣的永護法師,為傳教而在全球到處跑,很辛苦。
一陣禮節性的掌聲後,永護法師笑容可掬地站到了前麵,給我們這等迷途的羔羊們講起其此行的意圖來。
一開口,才聽出那是個女的。
她說道,她出生在馬來西亞,是台灣佛光山的法門弟子;她為了弘揚佛法奔走於全世界,到北歐也是經常的事,總是給丹麥的中國留學生們講佛教,因為到處都有中國人,而且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何況還有很多非中國人對佛教也很有興趣。佛教是不會去主動上門勸人信教的,因為要有誠心才可以對佛有靈,(在這一點上,好像是與基督教不同:據說,這裏的基督教會總是有人往留學生的住處跑,而且開始時都鍥而不舍的,不管你煩不煩,隻要能進到你的房間,就對你談個沒完;而不少中國留學生是為了借此機會練英語聽力,有的人則是為了搞一本免費的英語聖經,才經常讓那些傳教者到自己的宿舍,有的人沒過多長時間,就故意失約而讓傳教者碰壁幾次,從而中斷了彼此的交流。不知道佛教如此習慣,是否與東方人的中庸溫吞不卑不亢的禮節取向有關。)佛教無論從宗教的角度還是從哲學的角度,都是非常深奧豐富的。麵對現代化,佛教也在積極地適應新的局麵,使廣大信徒能有所取益。希望能借此機會有緣,以後能與各位交流,也很希望能參加這裏的中國人的活動。…………
她的訓話大概持續了15分鍾。其間,她不住地說她不會耽誤大家用餐,然後又自顧自地說下去。
鬧鬧以及那幾個比他都大的男孩子則在外間吵嚷著滿天扔著氣球,並不時發出陣陣肆無忌憚的歡笑。大人們也無心去為了聆聽佛旨而擾亂孩子們。
聽著她那款款的聲音,再聞得空洞而杳渺的內容,我和坐在旁邊的到會者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當然,吃人家嘴短,你不能在人家吃飯,飯前卻不讓主人的主人說兩句,即使這話你沒興趣,可要不就甩手就走,要想不饑腸轆轆就再忍耐一會。
最後,在大家的例行的掌聲中,法師雙手合十,一句“阿彌陀佛”結束了2001年她的最後一次訓話。
在挪威,如同其他的社會行為一樣,宗教活動是自由的,別的信仰事物也被允許。(在這裏,法輪功可以公開活動,在大街上,有東方人和西方人一道分發法輪功的材料,也有中國人往往被突然逮著問起國內有關處理法輪功的事,問訊者不少是西方人。而出於回國後的各種考慮,被問者大都不願作答匆匆走開。)如此,宗教活動都是在這種友善的氣氛中進行。而且,各種教派都在竭盡全力往自己的門戶裏增添新生力量。
……………………
元旦前夜晚會上,台灣那個永護法師講完了佛教簡義後,佛光會的那個中文學校的女校長上來,又是讓大家再次為永護法師的精彩演講鼓掌表示感謝,並希望在座的各位來賓積極支持佛光會的各項活動,若能參加則更好。
後來才知道,如果要加入佛光會,別的好處不多,但要是想發發慈悲心腸,這裏可大有用武之地,因為入會就意味著交錢讚助,而這對於這些留學生和為富不仁的訪問學者們來說,好像太過遙遠了些。
之後,在那對被選作主持人的男女的通告下,一幹人終於又跳將起來,爭先恐後臉紅脖子粗地奔向了擺放飯菜的桌子。
這次倒是有肉了,但好像都是雞肉,而雞肉在這裏是最便宜的;可能還有些魚排什麽的。別的就是與上次差不多的菜譜花樣,隻不過多了點春卷什麽的,但那味道實在不好,添菜時就免了那樣的玩藝;米飯是夾生的,咖哩胡蘿卜湯也涼了。好在這天桌上還放了幾十小瓶啤酒,讓人望眼欲穿飛奔而去,但喝起來沒有酒味,一看才知道這酒精度是2.1,據說是副會長(那中文女校長的老公的弟弟;而這裏還有別的什麽人之間也有著一層有一層的親戚關係――看上去,這佛光會裏的家族氣息也是滿濃重的,這更讓外人望而卻步)專程開車到瑞典邊境買來的(去過的人說,這種酒精度的啤酒在那裏不到6克郎一瓶),但不管怎麽樣,能在這年根兒喝上啤酒,也算幸事一樁了不是?
酒不足飯沒飽隻是沒有了胃口而紛紛停杯投箸不能食,歇息了片刻,那對男女粉墨登場,開始了聯歡的挑逗儀式。一上來,還是請了那永護法師唱了個什麽佛教歌曲,聽了半天我也沒聽出來那裏麵說了些什麽,反正無非就是人間啊慈悲啊普渡眾生啊之類的說頭,而且那歌很長,在她那念經般的誦唱裏讓人昏昏欲睡,應了那句“吃飽了拾困”(就是瞌睡)的習語,好不日益捱到曲終,她還是念念有詞說如果誰願意找她了解有關情況她非常樂意交流,但直到結束,也沒看到有佛光會以外的人與之交談,倒是不得已很早悄悄退去遠走高飛了。
之後就是克林朔這幫子人的天下了。先是訪問學者男女對唱了個什麽打情罵俏的流行歌曲,然後就是我扯著脖子吼了一爿《同一首歌》,接著就是探戈舞、各種流行歌曲、迪斯科、那個內蒙古生物係主任的蒙古族歌曲、猜獎活動等,其間,佛光會的人隻有一個太極拳和太極劍,完畢後就紛紛退場打道回府,也顧不得看自己捐獻的那些獎品究竟被什麽人騙走了。
這些人雖然很積極地參與節目,但卻沒有什麽幽默和起哄,稍有越軌,那個生物係主任就要出麵阻止――看來,他還是當政客慣了,見不得有任何活躍氣氛的舉動存在。因此,即便在國外,碰上了這類中國人之間的活動,除非早就知道可以在合法的範圍內為所欲為,否則注定是不會盡興的。
……………………
元旦晚會上,開始時還有預訂的節目,到後來就是卡拉OK和舞會隨便了,佛光會的人最後才被想起來唱了個什麽歌。
我對這種OK從來就找不到感覺,看著人人都興致勃勃地啃著麥克風,我就連北都沒有了;而對舞會,我更是避猶不及,不會跳舞是原因之一,而總是無法融入那氛圍則是更讓我無地自容之處。要不是為了鬧鬧回到家裏又是孤零零一個人沒人玩,以及11點半開始放焰火,我恐怕早早就溜之大吉了。
時間終於到了,可以不再忍受那稀奇古怪的歌聲和那黑壓壓的舞族們了。我們到了戶外,天氣很冷,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四周早就有人放起了焰火。我們好幾十人浩浩蕩蕩地走到一個街口,已經接近零點了。
這時,焰火一下子多了起來,滿天都是姹紫嫣紅,而且那都是來自中國,一時間,天空被中國產品占據了,MADE IN CHINA滿天飛舞著,籠罩在奧斯陸的夜空上,裝點著這北歐都市除舊迎新的時刻以及這城市裏挪威人和在這裏居住外國人的心情。
這是我在國外過的第一個元旦,是空前的,是不是絕後的我不知道。這是我到挪威的第84天――我到這陌生的歐洲已經呆了兩個多月了。
42歲過了,我來到了國外,看到了西方人的環境與生活,目睹了中國人在西方的這裏的形形色色點點滴滴,也讓自己在全新的氣息中體驗到了別樣的滋味,令自身平添了另類的感受。我在一個看不起甚至敵視外國人的地方充當著外國人,在一個純粹的西方地區卻隻能是個東方人,以一個準自由之身在一個貌似自由的國度找贖著專製的色彩和味道,用在國內早已因發生在我和那些鄉下進城的打工仔的事件而熟悉的情形再度且重新品味著下等人的屈辱與不公。
這時,國內的新年已經快過去7個小時了,人們都快從睡夢中醒來去呼喚新年裏的第一個黎明了,而在這裏,我們玩命回憶和撼動著那沉眠了的往日辭舊迎新的情感和喜悅,試圖尋回理想與希冀中洋溢著歡笑、快樂、無所畏懼和舍我其誰的振爽,奮發些許在這漫漫火團禮花之上淩雲的豪情。
這兩個多月,我的身體狀況比以前差了許多,呆在室內動彈不得,體重下降了超過5公斤,牙快掉了,別的地方毛病叢生。這大概也是出國的收獲之一。
人們還在放焰火,並看著那些升天的禮花而喜形於色樂不可支,不少住在附近的挪威人也跑出來,看著一大群中國人放的玩藝。
那一時刻終於到來了,人們相互道著新年的祝賀。鬧鬧跑前跑後,對每個人都嚷嚷著“新年快樂!”得到了每個人讚許的回應。
是啊,新年快樂,是此時此刻還是在整個新的一年裏呢?我們在每年的此時都是如法炮製這一說辭,但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轉,相反,倒像是黃鼠狼下耗子那樣地一代不如一代一年苦似一年。
但願2002年能好些……
……………………
元旦晚會後我們跑到戶外放焰火,還沒完全結束,我們這一大群人就返回身去往地鐵站走,怕耽誤了最後一班地鐵。到了以後,大家都在站台上等著。
雪越下越大,附近的挪威人還在放著中國製造的爆竹和焰火,有不少人在戶外奔跑著追逐著歡樂著。站台上則很冷,候車的人們有的蹦著跳著試圖身體暖和些。不時,有成群結隊的挪威人叫喊著到站台上候車,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
上了車,這群中國人餘興未盡,還在興高采烈地談論著。沒過兩站,有6個喝醉了的挪威小夥子上了車,其中一個摘下手套,與車上的每一個人握手,酒氣醺醺地道著新年快樂,而他走在車廂裏的通道上時,身子穩當不了,左右搖晃,不時踉蹌在某個乘客麵前。他跑到我的對麵,久久地握著我的手,眼睛紅紅地嘴裏叨嘮個沒完,然後又把手裏的啤酒罐遞給坐在身旁的另一個黑人乘客,那黑人無可奈何地接過罐,沒敢喝,隻是幫他舉著,一會兒他又向所有的乘客再一次握手道新年好後,回來奪過酒罐,拿不穩酒撒了出來,他迷糊著眼睛,問出了什麽事;另一個醉鬼卻俯在我的耳朵旁大聲地用挪威語喊著什麽,旁邊的中國人告訴我他要我和幹杯,要我別理他,說越理他越來勁;另外幾個醉鬼則站在車廂門出大聲說笑著,不時呼叫這兩個人的名字,而這兩個家夥還在從事著他們初始的行經。有一個同行的中國人站起身來,用挪威語對他們說他會中國功夫,要教教他們,那幾個人與他談笑著,並沒有被這功夫所鎮懾住。之後,6個人在車廂裏大聲唱起來,唱到高興處則都用腳用力跺著地板,車廂裏滿是酒氣。乘客們都希望他們趕快下車,別鬧出點什麽事兒來。比他們先上車的幾個挪威人有男有女坐在我們後麵,對他們讚許著,大概盡管不如他們喝得多,可也沒少喝。他們在國家劇院站下了車,不知道是不是跑到別的地方又去喝了,留下了一股寒流、一片寂靜和難聞的氣味。停車時,看到對麵站台上有幾個穿醒目紅製服的人,據說他們就是在這時候出來巡邏防止醉鬼鬧事的,但倒黴的是他們站在了對立麵。
不知道這些醉鬼如果被抓住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但是,就算是有人管,還是攔不住他們尋釁滋事傷害無辜。挪威的醉鬼很多,送報那些人經常能看到醉鬼夜宿街頭或者樓梯上,他們在還能走動時會纏住每個能碰到的人嘮叨,除非你轉身走開,要不然就會被一直糾纏無法脫身。這對那些送報紙、在中餐館打工等上夜班的人是有危險的。不過,倒沒聽說被醉鬼進行人身傷害的事。可不管怎麽樣,挪威的醉鬼可比國內的醉鬼更明目張膽,也更富於對陌生人的進攻性。
這樣的福利國家,弄了這樣一批人,讓我第一次與挪威醉鬼一起過了部分新年的第一個深夜,體會到了對許多事依然是無可奈何的窘境。
這年過的!
……………………
在挪威,中國留學生掙錢的途徑還有一個,就是為了到這裏來旅遊觀光的中國人(包括香港、台灣的人),偶爾也有說漢語的新加坡人、馬來西亞人做導遊。
在國內時,聽到過這樣形容中國人到海外旅遊情形的順口溜:上車就睡覺,下車就撒尿,到了景點就拍照,回來什麽都不知道。
奧斯陸屁大點地方,可供遊覽的地點並不是很多,而亞洲客人多對那些歐洲古跡和名勝不太感興趣。因此,這種典型的歐洲小城市,對於那些想看點刺激而新鮮的中國人來說,並不具有太強的吸引力。於是,為其做導遊就成了件很需要耐心和技巧的事情了。
這裏的導遊工作內容,就是帶客人參觀景點,陪客人在餐館吃午餐,以及按時接送客人上下火車、輪船或飛機。
而在這裏做導遊,是需要考取專門的許可證的。這與挪威方麵屏蔽外人染指其就業機會的整體政策相一致。目前,在奧斯陸的中國留學生中,隻有一個人考取了該證並由此成為具有合法資格的導遊。據說,考那樣一個證需要花三萬美元,這也是令大多數中國留學生望洋興歎的。那個幸運的拿到證的女孩到這裏已經有幾年了,她是到這裏來找其在國內時的男朋友的。那男的好像來自廣東,身高也就一米五幾,但卻精明狡詐,在這裏已經呆了四、五年,正在攻讀博士學位。他們在這裏同居也已經很久了。這一對幾乎不與在這裏的中國人來往,交了一大堆挪威之類的的西方朋友。
按說,出國了,與當地文化融合,盡量少與中國人來往,是盡快適應所處環境的最佳方法,應該是從西方人那裏學到不少優良的品質和做法。可從目前的結果上看,這對的造化並不怎麽樣。這不禁讓人想到,如果將中國和西方的齷齪相融合,那將是更可怕的事。
這裏,逢到了旅遊季節,遊客會比較多,特別是,國內近幾年來,公費出國考察旅遊也是消化單位小金庫和不法收入的一個便捷而堂皇的渠道,每年都有不少省部為單位、形形色色的考察組織、以及大型國有企業的領導人帶隊這奧斯陸來遊玩。
這時,單憑那女孩自己的時間、精力和能力已經完全不足以應付這浩浩蕩蕩前呼後遮天蔽日擁接踵而至的腐敗大軍,需要她以自己的名義把團接下來,然後委托給這裏別的中國留學生,讓其以那女孩的名義去接待那些黃臉族。
而這樣的縫隙,就給那對中國南方的男女帶來了巨大的社會利益和商業利益,他們可以在這裏的中國人圈子中堂而皇之地作二包,通過霸占導遊工作資源、轉發導遊活計,能使他們在這裏的中國留學生中儼然成為克郎的恩賜者,並以克扣中國留學生勞動所得的血汗錢為手段發財、很快又成了先富起來的人;同時,作為中國人裏鳳毛麟角的合法導遊,他們有可以出沒於各種別的留學生不可能涉及的社交場合,借助不少中國人的努力,使自己爬到一個新的社會階層上。
……………………
在挪威,中國留學生裏隻有那一個女孩考取了導遊工作許可證,於是,別的中國留學生要做導遊,必須隱姓埋名,以她的名義並從她的手裏把活接下來,再去從事披星戴月的工作。
通常,按照西方的慣例,客人對待那些需要付出勞動、特別是像餐館跑堂、酒店搬運行李或導遊這種辛苦事,是需要給小費的;而小費作為一筆稅外的收入,是為很多留學生所津津樂道並望眼欲穿的;但中國大陸人作為客人時,大都沒有這種習慣,而是覺得享受服務是理所當然的,所有的開銷都已經包括在支付給旅遊公司的錢裏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作為公費旅遊者,是需要回去報銷做帳的,而像小費這類沒有發票單據的開銷,在財務上是不被認可的。因此,大陸客人不給小費已經成為定式,相應地,這裏的中國留學生都不愛帶大陸旅遊團,而喜歡那些台灣人、新加坡人、香港人。
更為令人惱火的是,大陸人能出國旅遊的,大多是先富起來的那幫子人,有政府公務員、外企高級白領、鄉鎮“企業家”、國有企業既得利益階層、已經五花八門男盜女娼光怪陸離人模狗樣的牛鬼蛇神們。他們都一個個為富不仁,很有頤指氣使的作派和習俗,卻很少寬厚和容忍。可是當了回上帝了,把腚撅到了鼻子上麵,氣勢洶洶橫行霸道,看什麽都不順眼總覺得花那些錢虧心的慌,對留學生導遊工作稍有不滿就到旅遊負責部門去投訴,而且有些不滿純屬胡攪蠻纏混不講理。事實上,大陸團投訴比例是最高的,而且要高出別的地方的旅遊團好多倍。(可憐可恨的大陸人!)而一旦遭到投訴,導遊者就會受罰,也許辛辛苦苦好幾天就會白幹。如此,這裏的中國留學生更視大陸團為洪水猛獸敬而遠之避猶不及。
但是,那些能給小費、特別是出手比較大方而且多是用美元支付小費的台灣人、新加坡人的團,那一對男女自己還把住要掙錢呢,而這些人嫌狗不待見的大陸人,也總得有人招呼呀,不能大老遠地跑到挪威來沒人管呀;可那對男女如果光是把精力費在了大陸人身上,不是耽誤了許多小費美元以及帶其他國家和地區旅遊團的愉快心情和偷工減料嗎?於是,帶那些倒黴的大陸團這樣的風險大收入少憋屈受罪的事就隻能剩留給了別的留學生去揀了。
而所有導遊工作與旅遊公司結帳,必須是那女孩單獨出麵,別人因為沒有工作資格故而無法親臨現場,於是也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工作的真實報酬水平。那樣的話,被克扣多少,隻能是筆良心帳了。
非但如此,那男女還不時勸說留學生把別的活計辭掉,專職幹導遊。但導遊活並非全年都有,季節性差異非常大,有時近半年沒有事可做,而且又如此苦樂不均受製於人,如果真是辭了,還不是鑽入了那男女的套、非被他們捉弄個半死不可?
這是怎麽了?
中國人坑中國人唄。
可恨的中國人!
……………………
在國外的定期出訪的中國人裏,也有著大批的國內既得利益階層成員。其中,訪問學者就是主流人群。
如果有人能花費筆墨和精力以及耐心,把那些訪問學者的行徑一一記錄下來,肯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我平常與這些人不打交道,所以對其所知甚少。不過,聽這裏別的人說起那堆事,倒也是津津有味的。
這裏有一個從國內西部來的訪問學者,其老公是該地區某政府部門的廳局級頭目,當仁不讓地是宦官階層中的一員。她到這裏來,開始時天天隻買水果和蔬菜吃,說是別的食品不利於健康!在挪威這種物價環境中,能天天吃得起水果和蔬菜,一般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在這裏找了教育係讀,但從來不做作業,上課時也從來不發言,即使是全班人挨個發言,到她那裏也準卡殼,說是她不清楚(不知她是沒聽清楚,還是對如何回答問題不清楚,抑或是別的什麽弄糊塗了她),要不然就是借口沒準備好(這種隨機發言是不需要準備的,隻是以平常閱讀作為基礎)。因此,她剛和人接觸時還可以給人留下個很有風度和教養的印象,可逐漸地,卻成了班上所有人、特別是非中國人所恥笑的對象,更是中國人的恥辱。
而她在中國人群裏,也是如此,成天價對這個承諾對那個許願,可是誰也沒見到過她兌現過一次,而類似甩中間人的事倒幹得麻利:有一次她牙疼,這裏學牙醫的那個中國人找到了其挪威導師為其進行了治療,她痊愈後要請那個導師,卻沒有那留學生什麽事;而當她找不到那個導師時,還要問那留學生如何找到其導師!
她能如此地對待中國人,想必對外國人也會如法炮製。
所以,這裏的人說,她到處給中國人丟臉,到哪裏都留下了壞名聲。
她的行程是9個月,但她在挪威一直呆了13個月才走,原來是想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機會能再混下去乃至能長久賴著不走,但以其成績和人緣當然是未遂了。而臨走時,也因為到處借住處而又不去住、以及從早到晚很神秘地出去社交弄得周圍雞犬不寧的。
但行前,她的舉動倒是讓很多人吃驚:她在這裏像瘋狂似地買英文書,一箱一箱地往國內郵寄。別人很納悶:她什麽時候變得熱衷於書本了?在這裏連一節完整的課都沒上過,本來想拿個學位可一看讀書還是有些艱苦不如天天遊手好閑於是給放棄了,挪威的圖書這麽貴(隨便一本書要好幾百克郎)而且還很沉,不是瞎花錢麽?(當然,這些開銷很可能又以資料費或書報費加運輸費的名義充到了某個公家的帳上去了――國有資產繼續流失著。)
後來,人們才弄明白,她是為了裝飾家裏的書架,說明她到國外留學並沒有閑逛,而且飽蘸詩書衣錦還鄉,那肚子裏除了水果、崇洋媚外和言而無信的內容外,還是有不少學問的,曾幾何時,那些書也是被惡狠狠地吃下去過的……
這僅僅是訪問學者中的一例。
……………………
這裏的訪問學者裏,家裏有銀行的、政府機關的、高校的、事業單位的……七七八八都是些享受特權的行當,一般的打工者是很難染指介入的。
在國內,要是某個人能攤上作為訪問學者出國轉悠的機會,那此人的關係背景和鑽營功夫一定了得,通常在單位裏會是那種八麵玲瓏上下通吃的主兒,而且僅僅依靠個人能力往往隻是成為訪問學者的必要條件,而其充分條件則是具備堅實殷厚的社會關係,往往就是國內那些身為宦官或執掌某方麵權力的要員之類的腐敗階層的近親,甚至訪問學者本人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腐敗者。
當然,不能說所有的訪問學者都是腐敗分子,但從統計學的意義上看,孤立的訪問學者難於與腐敗脫鉤;就其性質而言,訪問學者現象本身就是很值得教育政策、行政管理、審計機構等領域的工作者仔細琢磨的。
在克林朔居住的中國人裏,2001年來了不少的訪問學者。他們在這裏呆的時間不等,最少的可能隻有十幾天,那麽這種人是不會與這裏其他中國人有什麽往來的;也有的是幾個月,而能成氣候的多是一年期的。他們自成體係,與其他讀學位的留學生不大來往,也很難找到共同的話題,在如今這身份化的社會裏,他們構成了非正式群體,並由此而製造和演繹著訪問學者群體的文化。
由於不是讀學位,不用考試,不用花費心機去與導師和同學交往,所有的課可上可不上,對於所學內容基本上可以聽之任之無所謂,有的臨回國了對專業內容還處於沒入門的狀態,而把在國外這些時日更多地就留給了遊玩。而訪問學者們都花著國家給的錢(見鬼,這些錢還不是納稅人的血汗!),衣食無憂,不用為了個人生活開銷而犯愁;更何況,絕大多數訪問學者的家庭收入狀況遠非許多經過痛苦而漫長的研修奔波才有了這次出國機會的留學生們可與之相提並論的,訪問學者通常是不會為了減輕國內家庭負擔而在國外滯留期間去打工的,更多的時候,這些人三天兩頭湊在一起吃喝玩樂,美其名曰身份相同趣味相投取長補短;而在開銷上,也頗有揮金如土的氣概,與之動輒上千塊錢眼都不眨地花出去的消費狀況相比,留學生和家屬們往往自慚形穢,躲開他們還是過自己斤斤計較的小日子。
而那些訪問學者們凡有各類娛樂場合是必不可少的,非常熱心於參加各種玩樂活動,這大概與其在國內的生活方式相吻合。唱歌、跳舞、遊戲、旅遊……樂此不疲。
也許,訪問學者現象就是個腐敗現象。這是因為,對於出國還是非常困難的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能花國家(百姓)的錢跑到燈紅酒綠的國外遊手好閑地遊玩呆著,這肯定是一種恩賜和僥幸,也就是說,是一種資源。其中,有可能是一種經濟資源,但在更大程度上,則會是一種某個階層裏的權力資源或政治資源,雖然這種資源是以魚肉百姓為前提和基礎的。
……………………
那些訪問學者們天天到處遊來逛去,把奧斯陸轉了個底兒朝天,比起已經在挪威呆了很久的人來說,訪問學者們對市區的熟悉程度絕不比別人差,而某人某商場打折促銷、某時某旅遊線路便宜之類的的消息,更多地就是從他們那裏傳出來的(我元旦之所以能廉價去哥本哈根觀光,就是得益於這些訪問學者的嗅覺靈敏),好像他們最擅長而且隻能做的,就是到處打探有什麽更值得吃喝玩樂之途。
也無意中聽到男男女女訪問學者彼此間開玩笑,特別是在他們肆無忌憚地喝酒豪飲後,狂呼濫喊語無倫次煙氣氤氳酒色迷離之際,那玩笑就更加猥褻裸露直奔頸部以下、臥榻之上興致勃勃而去。但感覺上的確有些惡俗,就算是男歡女愛卿卿我我,可其露骨、粗俗、乏味和無聊程度也真讓人覺得還不如當場就放倒在地精光燦爛氣喘籲籲一蹶不振的好,省得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麽酸不溜秋眉來眼去撲朔迷茫卻又隻是意淫口犯色大膽小弄得烏煙瘴氣可回到宿舍嘛也沒有隻能洗洗獨自向隅睡了,也免去了在場其他人的視聽環境、心靈和情緒的汙染。
這些訪問學者們,幾乎個個都以中國貧窮落後的現狀以及收入水平到國外來無所事事並賦稅,這本身就是非常奢侈的,而如果承付著這些得天獨厚的待遇,在經濟是沒有負擔,在學業上亦然,那麽處於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除非本人很有進取心,大抵多數人是不會有所成就的,不僅是中國人,換了別國人也會好逸惡勞趨利避害得過且過放任自流。
而如果中國訪問學者現象不被杜絕,慷國家和百姓之慨的事還會層出不窮的。
如今,不管是否合算,中國已經加入了WTO。而WTO對加入國的約束中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所謂的國民待遇。而我們平常所見所聞所思所念的國民待遇,更多地還是能給予在中國的外企以類似國內企業的同等待遇,(事實上,這些外企裏大多數嘴上嚷嚷得歡,但幾乎全都從中國獲得了法定範圍之外的利益,特別是那些跨國公司,偷稅漏稅、歧視員工、哄抬物價、怠慢顧客、虐待職員、徇私枉法等無所不為,甚至憑借其財大氣粗而與腐敗的官方沆瀣一氣中飽私囊幹個更多的非法勾當;入世後他們的叫囂,隻是希望能將現存的橫行霸道合法化。)卻沒有注意到我們身邊類似訪問學者這類現象從國民待遇方麵所碰上的令人尷尬的問題――這種製度的存在和延續,就是社會差別的表現,就是機會在國民間分配不平等的具體化;而國民待遇,是要求社會所有資源在具有國民身份的主體間在分配的動機和結果上力求達到平等的,不僅是對待已經或即將進入中國的外國人或企業,在中國人或企業之間,也必須服從這種原則和規定。但可悲的現實是,我們依然會在很長時間裏不得不麵對這種已經為公眾習以為常並覺得事不關己因而聽之任之的差別化對待。
令人困惑的訪問學者製度和訪問學者們!
……………………
說到這裏的中國人紅杏出牆的傾向,還是有些事可以一談的。
這裏有個去年剛來的主兒,平常在與人閑談裏,流露出他聽說並本以為包括挪威在內的北歐國家是性開放國度,人們對性行為采取無所謂的態度,逮著誰就可以上床,雙方愉悅一番各自離散,誰也不欠誰的,再碰上形若路人甚至根本就認不出來了。
滿懷遭遇到每日驚喜的憧憬,到這裏卻大失所望,感情挪威人一個個都那麽一本正經的,就算是有什麽花前月下的行經,也沒讓中國人沾邊的份兒。
沒轍,隻能閑聊裏對同胞們發泄一下,還落得我總是在其宿舍較晚有人按門鈴之際就取笑道在座諸位是否回避給其久違了的驚喜留下輾轉騰挪空間。
他自己卻依然對此津津樂道,說道美國人平均有6.2個性夥伴,看他說及此數字時的那種興高采烈的樣子,就知道那是多麽地讓人心情激動和豪邁;而據某項國內的調查,中國人平均也有2.1個性夥伴,盡管我對此數字深表懷疑,但無論如何,不少中國人擁有性夥伴的現實,對於在這富裕的地方說起來也是國家使出吃奶的力氣想吸引回去留學人員但實際上卻隻是形影相吊的中國老爺們兒來說,是何等的不公和殘忍。
這裏的中國人平常處於很無聊的狀態,閑下來自然地就會編造和流傳出一些有關男女方麵的真假難辨的緋聞來,或是僅憑猜測,或者幹脆就是感覺誰和誰更合適……
那次去佛光會,聞得那個到會的、身為挪威政府建築部顧問的、並為此次新年晚會讚助了啤酒之類的副會長好像處於獨身狀態。於是,回到克林朔後,就開始有人打起這方麵的注意。那個想與學文學的博士老公離婚的半老女人在公開場合就說人家功成名就可能更喜歡年輕女人而盤算著自己大概會不會被列為彈著點;而別人就想著能不能從克林朔裏碩果僅存的幾個未婚女士裏擺弄出一個來與其婚配也算是又有了一出熱鬧好看說不定還趕得上蹭幾塊糖喝上點酒解解饞。
這裏中國人裏有的女孩子也是瘋瘋癲癲的,成天到晚對有的已婚男人“親愛的”、“寶貝兒”的不離口,顯示出新中國女性的潑辣爽朗和開放灑脫。也許,這裏還真有些男士經不住這種身旁的誘惑,長期憋著也實在是不人道,挪威又不允許公開招妓,生理問題總是得解決;而獨處的滋味也實在是不好受,枯萎了的情感急需撫育,幹涸了的秧田迫切盼望著有效的灌溉,在很多時候,饑渴比忠貞更顯示出現實的優越性和充滿人文氣息的關懷,而每個人單獨一個房間的條件放著不充分利用等什麽呢?
想想吧,出國留學,就自然會產生紅杏出牆,就天生能出產家庭危機。也難怪,誰都吃五穀雜糧,誰都有七情六欲,誰見了悅目的異性都會流連忘返,誰碰見了到嘴邊的無償肥肉不啃一口嚐嚐腥才是傻B!
就這,你放心出國留學不?
……………………
其實,中國人在國外,還是擺脫不掉國內的那形形色色的影響。
拿在挪威留學的留學生來說,相對於那些在國內就已經是高官厚祿無憂無慮的訪問學者而言,讀學位是其能夠回國謀生的唯一選擇。
可是,除非是公派,讀學位就得出之有名,所讀的專業和方向必須能有導師認可;而導師認可的前提,是方向有意義,並能自己為該專業自己所讀的項目找到資金支持,否則讀學位將是很困難的,沒有導師,自然是讀不了的。
找資金說起來容易,有錢就行,但挪威這裏是不認可個人對於所學專業項目的讚助的,需要另辟溪徑;可要是從國內找資金,那就得找到國內的相關學術單位作為資金經過單位,以使項目正規化。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就算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磕頭燒香找對了廟門,終於找到了那裏的學術負責人並當麵親口對其說明了此項目的意義以及挪威方麵對該項目的讚許和認可,那麽極可能出現的情況是,那個負責人笑吟吟地接待並答應了你的請求讓你喜出望外地打道回府,可不久你就會發現,你在挪威的名額莫名其妙地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被頂替掉了,而來的人恰恰是接待你的那個學術負責人的學生或親友。
說起來,由於中國地大物博,世界各國對中國都較為重視,因此中國各機構總是能有很多項目的機會,那個負責人大概是不會看得起挪威這種地方的,有機會還是要往美國跑;而出國留學或成為訪問學者對於國內很多人還是很有誘惑力的,也是那個學生負責人給其學生以實惠的由頭、或對其親友顯示一人得道身份和實力的尚佳時機。你把這種那個接待你的負責人平素是不願意花工夫去查詢的機會送上門去,這不是閑來無事自取滅亡麽?
也就是說,到國外來的留學生或訪問學者裏,有不少留學機會就是在這種言而無信巧取豪奪的狀況下產生的。就算那些省吃儉用傾家蕩產費盡心機找到了留學機會的人來說,你以為就能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而不被坑害?
作為QUOTA項目的留學生,一般來說,畢業論文都是要寫有關自己祖國的題目,那麽很自然,這些留學生是要回國進行調查和數據采集的。這樣,就必須在國內找到編外導師。可那將是個很艱苦而煩人的工作。那導師,或者對你不理不睬從來不過問你的事答應你好好的就是不見其動靜還總是威風凜凜地對你教訓個沒完急死你也不會對你表示絲毫的同情心和責任感,或者就是不擇手段要將你的調查和數據留下,變成其自己的研究成果。
如果你要是找到國內的什麽機構試圖索取現成的調查結果或數據,最好是找個國內機關出麵並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千萬別說你是在國外留學的,否則你會被拖延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如坐針氈,對方的不緊不慢相敬如賓的背後,真實意圖是那個單位或接待你的個人要狠狠地敲你一筆,誰讓你是拿著國外的錢呢!
哪兒能找到不腐敗的地方呢?
……………………
在挪威,中國人總是愛徇私枉法。
平常坐地鐵,中國人是最愛逃票的。這裏的地鐵從來沒人收票,如果運氣好,可以總是不買票而蹭車。特別是從奧斯陸大學到克林朔這一段,是奧斯陸的近郊區,隻有5路地鐵(目前整個奧斯陸就有5條地鐵線路)經過,通常是不會有人抽查這裏的。因此,對於那些從住處到學校的人來說,很有條件去白坐車不掏錢。
聖誕節前後,學校放假,學生們沒有回家的都在克林朔呆著。偶爾到市中心去轉轉或采買些食品蔬菜日用品什麽的,就不用買月票了。可是,每逢乘車,中國人連一次性的票或持有8次票都不願意買或打一下卡。他們寧可在乘車時左顧右盼神情恍忽四麵楚歌地如坐針氈,並以此為樂。
我以為,這樣做的成本太高,就算是沒有人抽查而僥幸得以逃脫,但其對個人品質的影響是潛移默化而且是不良的;同時,在緊張中乘車對身心造成的傷害遠比花上十幾克郎所付出的要多。就更不用說被逮個正著了。
如果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逃票被逮著,大概是要罰一千多克郎,或者當即就讓你買一張季票,而那時可能正好是某個季度的中間,你那張季票已經一半浪費掉了;而且,還可能會在你個人信用記錄上寫下羞辱的一筆。
當然,這裏並不隻有中國人逃票。挪威人如果把自行車或狗帶上地鐵,按照規定也是要買票的,但有的挪威人就是不買,碰到抽查者還理直氣壯地爭辯或想掙脫。
挪威公共交通工具上抽查的次數明顯少於丹麥,丹麥那裏甚至與國內差不多,上車就有人查票。
通常,抽查者都穿著製服,比較好辨認,但也有時他們便裝上車,
憑借所出示的證件隨機抽查,這就防不勝防了。
曾經有中國人琢磨過也拿個證件(到國內街頭上買一個?)去抽查乘車者,但由於假如發現逃票者也隻是從其帳戶上直接將罰款劃歸地鐵公司而沒有現金過手,因而找不到有機可乘的漏洞而作罷。
這裏有個從複旦來的現在正讀經濟學博士學位的河南人,很不走運,僅有的兩次逃票都被抓住了。看來河南人在海外也運氣不佳。她老公在上海惠普做部門經理,收入可觀,因此她不必像這裏其他中國人那樣辛辛苦苦打工聊補生計,在這裏時不常打的(這是其他中國留學生想都不敢想的,很多挪威人也不會動輒坐出租車),她總是愛和非中國人在一起,有著很頻繁的業餘活動,即使是中國人類似看電影的活動,也要每次帶不同的西方人來;平時說話時分貝非常高,屬於尖聲尖氣的那種語調。不知道她被抓住那當口是否依然喧賓奪主。
而當滿車廂的人都在看著那個中國人被罰的情形時,他們會怎麽想呢?
平常,中國人要是幹例如采買之類的事情,總是愛拉上別人一同前往,而如果其中有人逃票,同行的人也得跟著緊張兮兮的,幫著逃票者望風觀察是否有抽查者上車。一旦有風吹草動,馬上下車逃之夭夭。
就這樣,中國人在國外的名聲能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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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外的定期出訪的中國人裏,也有著大批的國內既得利益階層成員。其中,訪問學者就是主流人群。
如果有人能花費筆墨和精力以及耐心,把那些訪問學者的行徑一一記錄下來,肯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我平常與這些人不打交道,所以對其所知甚少。不過,聽這裏別的人說起那堆事,倒也是津津有味的。
這裏有一個從國內西部來的訪問學者,其老公是該地區某政府部門的廳局級頭目,當仁不讓地是宦官階層中的一員。她到這裏來,開始時天天隻買水果和蔬菜吃,說是別的食品不利於健康!在挪威這種物價環境中,能天天吃得起水果和蔬菜,一般人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在這裏找了教育係讀,但從來不做作業,上課時也從來不發言,即使是全班人挨個發言,到她那裏也準卡殼,說是她不清楚(不知她是沒聽清楚,還是對如何回答問題不清楚,抑或是別的什麽弄糊塗了她),要不然就是借口沒準備好(這種隨機發言是不需要準備的,隻是以平常閱讀作為基礎)。因此,她剛和人接觸時還可以給人留下個很有風度和教養的印象,可逐漸地,卻成了班上所有人、特別是非中國人所恥笑的對象,更是中國人的恥辱。
而她在中國人群裏,也是如此,成天價對這個承諾對那個許願,可是誰也沒見到過她兌現過一次,而類似甩中間人的事倒幹得麻利:有一次她牙疼,這裏學牙醫的那個中國人找到了其挪威導師為其進行了治療,她痊愈後要請那個導師,卻沒有那留學生什麽事;而當她找不到那個導師時,還要問那留學生如何找到其導師!
她能如此地對待中國人,想必對外國人也會如法炮製。
所以,這裏的人說,她到處給中國人丟臉,到哪裏都留下了壞名聲。
她的行程是9個月,但她在挪威一直呆了13個月才走,原來是想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機會能再混下去乃至能長久賴著不走,但以其成績和人緣當然是未遂了。而臨走時,也因為到處借住處而又不去住、以及從早到晚很神秘地出去社交弄得周圍雞犬不寧的。
但行前,她的舉動倒是讓很多人吃驚:她在這裏像瘋狂似地買英文書,一箱一箱地往國內郵寄。別人很納悶:她什麽時候變得熱衷於書本了?在這裏連一節完整的課都沒上過,本來想拿個學位可一看讀書還是有些艱苦不如天天遊手好閑於是給放棄了,挪威的圖書這麽貴(隨便一本書要好幾百克郎)而且還很沉,不是瞎花錢麽?(當然,這些開銷很可能又以資料費或書報費加運輸費的名義充到了某個公家的帳上去了――國有資產繼續流失著。)
後來,人們才弄明白,她是為了裝飾家裏的書架,說明她到國外留學並沒有閑逛,而且飽蘸詩書衣錦還鄉,那肚子裏除了水果、崇洋媚外和言而無信的內容外,還是有不少學問的,曾幾何時,那些書也是被惡狠狠地吃下去過的……
這僅僅是訪問學者中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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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訪問學者裏,家裏有銀行的、政府機關的、高校的、事業單位的……七七八八都是些享受特權的行當,一般的打工者是很難染指介入的。
在國內,要是某個人能攤上作為訪問學者出國轉悠的機會,那此人的關係背景和鑽營功夫一定了得,通常在單位裏會是那種八麵玲瓏上下通吃的主兒,而且僅僅依靠個人能力往往隻是成為訪問學者的必要條件,而其充分條件則是具備堅實殷厚的社會關係,往往就是國內那些身為宦官或執掌某方麵權力的要員之類的腐敗階層的近親,甚至訪問學者本人就是個名副其實的腐敗者。
當然,不能說所有的訪問學者都是腐敗分子,但從統計學的意義上看,孤立的訪問學者難於與腐敗脫鉤;就其性質而言,訪問學者現象本身就是很值得教育政策、行政管理、審計機構等領域的工作者仔細琢磨的。
在克林朔居住的中國人裏,2001年來了不少的訪問學者。他們在這裏呆的時間不等,最少的可能隻有十幾天,那麽這種人是不會與這裏其他中國人有什麽往來的;也有的是幾個月,而能成氣候的多是一年期的。他們自成體係,與其他讀學位的留學生不大來往,也很難找到共同的話題,在如今這身份化的社會裏,他們構成了非正式群體,並由此而製造和演繹著訪問學者群體的文化。
由於不是讀學位,不用考試,不用花費心機去與導師和同學交往,所有的課可上可不上,對於所學內容基本上可以聽之任之無所謂,有的臨回國了對專業內容還處於沒入門的狀態,而把在國外這些時日更多地就留給了遊玩。而訪問學者們都花著國家給的錢(見鬼,這些錢還不是納稅人的血汗!),衣食無憂,不用為了個人生活開銷而犯愁;更何況,絕大多數訪問學者的家庭收入狀況遠非許多經過痛苦而漫長的研修奔波才有了這次出國機會的留學生們可與之相提並論的,訪問學者通常是不會為了減輕國內家庭負擔而在國外滯留期間去打工的,更多的時候,這些人三天兩頭湊在一起吃喝玩樂,美其名曰身份相同趣味相投取長補短;而在開銷上,也頗有揮金如土的氣概,與之動輒上千塊錢眼都不眨地花出去的消費狀況相比,留學生和家屬們往往自慚形穢,躲開他們還是過自己斤斤計較的小日子。
而那些訪問學者們凡有各類娛樂場合是必不可少的,非常熱心於參加各種玩樂活動,這大概與其在國內的生活方式相吻合。唱歌、跳舞、遊戲、旅遊……樂此不疲。
也許,訪問學者現象就是個腐敗現象。這是因為,對於出國還是非常困難的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能花國家(百姓)的錢跑到燈紅酒綠的國外遊手好閑地遊玩呆著,這肯定是一種恩賜和僥幸,也就是說,是一種資源。其中,有可能是一種經濟資源,但在更大程度上,則會是一種某個階層裏的權力資源或政治資源,雖然這種資源是以魚肉百姓為前提和基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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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訪問學者們天天到處遊來逛去,把奧斯陸轉了個底兒朝天,比起已經在挪威呆了很久的人來說,訪問學者們對市區的熟悉程度絕不比別人差,而某人某商場打折促銷、某時某旅遊線路便宜之類的的消息,更多地就是從他們那裏傳出來的(我元旦之所以能廉價去哥本哈根觀光,就是得益於這些訪問學者的嗅覺靈敏),好像他們最擅長而且隻能做的,就是到處打探有什麽更值得吃喝玩樂之途。
也無意中聽到男男女女訪問學者彼此間開玩笑,特別是在他們肆無忌憚地喝酒豪飲後,狂呼濫喊語無倫次煙氣氤氳酒色迷離之際,那玩笑就更加猥褻裸露直奔頸部以下、臥榻之上興致勃勃而去。但感覺上的確有些惡俗,就算是男歡女愛卿卿我我,可其露骨、粗俗、乏味和無聊程度也真讓人覺得還不如當場就放倒在地精光燦爛氣喘籲籲一蹶不振的好,省得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麽酸不溜秋眉來眼去撲朔迷茫卻又隻是意淫口犯色大膽小弄得烏煙瘴氣可回到宿舍嘛也沒有隻能洗洗獨自向隅睡了,也免去了在場其他人的視聽環境、心靈和情緒的汙染。
這些訪問學者們,幾乎個個都以中國貧窮落後的現狀以及收入水平到國外來無所事事並賦稅,這本身就是非常奢侈的,而如果承付著這些得天獨厚的待遇,在經濟是沒有負擔,在學業上亦然,那麽處於沒有任何壓力的情況下,除非本人很有進取心,大抵多數人是不會有所成就的,不僅是中國人,換了別國人也會好逸惡勞趨利避害得過且過放任自流。
而如果中國訪問學者現象不被杜絕,慷國家和百姓之慨的事還會層出不窮的。
如今,不管是否合算,中國已經加入了WTO。而WTO對加入國的約束中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所謂的國民待遇。而我們平常所見所聞所思所念的國民待遇,更多地還是能給予在中國的外企以類似國內企業的同等待遇,(事實上,這些外企裏大多數嘴上嚷嚷得歡,但幾乎全都從中國獲得了法定範圍之外的利益,特別是那些跨國公司,偷稅漏稅、歧視員工、哄抬物價、怠慢顧客、虐待職員、徇私枉法等無所不為,甚至憑借其財大氣粗而與腐敗的官方沆瀣一氣中飽私囊幹個更多的非法勾當;入世後他們的叫囂,隻是希望能將現存的橫行霸道合法化。)卻沒有注意到我們身邊類似訪問學者這類現象從國民待遇方麵所碰上的令人尷尬的問題――這種製度的存在和延續,就是社會差別的表現,就是機會在國民間分配不平等的具體化;而國民待遇,是要求社會所有資源在具有國民身份的主體間在分配的動機和結果上力求達到平等的,不僅是對待已經或即將進入中國的外國人或企業,在中國人或企業之間,也必須服從這種原則和規定。但可悲的現實是,我們依然會在很長時間裏不得不麵對這種已經為公眾習以為常並覺得事不關己因而聽之任之的差別化對待。
令人困惑的訪問學者製度和訪問學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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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的中國人紅杏出牆的傾向,還是有些事可以一談的。
這裏有個去年剛來的主兒,平常在與人閑談裏,流露出他聽說並本以為包括挪威在內的北歐國家是性開放國度,人們對性行為采取無所謂的態度,逮著誰就可以上床,雙方愉悅一番各自離散,誰也不欠誰的,再碰上形若路人甚至根本就認不出來了。
滿懷遭遇到每日驚喜的憧憬,到這裏卻大失所望,感情挪威人一個個都那麽一本正經的,就算是有什麽花前月下的行經,也沒讓中國人沾邊的份兒。
沒轍,隻能閑聊裏對同胞們發泄一下,還落得我總是在其宿舍較晚有人按門鈴之際就取笑道在座諸位是否回避給其久違了的驚喜留下輾轉騰挪空間。
他自己卻依然對此津津樂道,說道美國人平均有6.2個性夥伴,看他說及此數字時的那種興高采烈的樣子,就知道那是多麽地讓人心情激動和豪邁;而據某項國內的調查,中國人平均也有2.1個性夥伴,盡管我對此數字深表懷疑,但無論如何,不少中國人擁有性夥伴的現實,對於在這富裕的地方說起來也是國家使出吃奶的力氣想吸引回去留學人員但實際上卻隻是形影相吊的中國老爺們兒來說,是何等的不公和殘忍。
這裏的中國人平常處於很無聊的狀態,閑下來自然地就會編造和流傳出一些有關男女方麵的真假難辨的緋聞來,或是僅憑猜測,或者幹脆就是感覺誰和誰更合適……
那次去佛光會,聞得那個到會的、身為挪威政府建築部顧問的、並為此次新年晚會讚助了啤酒之類的副會長好像處於獨身狀態。於是,回到克林朔後,就開始有人打起這方麵的注意。那個想與學文學的博士老公離婚的半老女人在公開場合就說人家功成名就可能更喜歡年輕女人而盤算著自己大概會不會被列為彈著點;而別人就想著能不能從克林朔裏碩果僅存的幾個未婚女士裏擺弄出一個來與其婚配也算是又有了一出熱鬧好看說不定還趕得上蹭幾塊糖喝上點酒解解饞。
這裏中國人裏有的女孩子也是瘋瘋癲癲的,成天到晚對有的已婚男人“親愛的”、“寶貝兒”的不離口,顯示出新中國女性的潑辣爽朗和開放灑脫。也許,這裏還真有些男士經不住這種身旁的誘惑,長期憋著也實在是不人道,挪威又不允許公開招妓,生理問題總是得解決;而獨處的滋味也實在是不好受,枯萎了的情感急需撫育,幹涸了的秧田迫切盼望著有效的灌溉,在很多時候,饑渴比忠貞更顯示出現實的優越性和充滿人文氣息的關懷,而每個人單獨一個房間的條件放著不充分利用等什麽呢?
想想吧,出國留學,就自然會產生紅杏出牆,就天生能出產家庭危機。也難怪,誰都吃五穀雜糧,誰都有七情六欲,誰見了悅目的異性都會流連忘返,誰碰見了到嘴邊的無償肥肉不啃一口嚐嚐腥才是傻B!
就這,你放心出國留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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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中國人在國外,還是擺脫不掉國內的那形形色色的影響。
拿在挪威留學的留學生來說,相對於那些在國內就已經是高官厚祿無憂無慮的訪問學者而言,讀學位是其能夠回國謀生的唯一選擇。
可是,除非是公派,讀學位就得出之有名,所讀的專業和方向必須能有導師認可;而導師認可的前提,是方向有意義,並能自己為該專業自己所讀的項目找到資金支持,否則讀學位將是很困難的,沒有導師,自然是讀不了的。
找資金說起來容易,有錢就行,但挪威這裏是不認可個人對於所學專業項目的讚助的,需要另辟溪徑;可要是從國內找資金,那就得找到國內的相關學術單位作為資金經過單位,以使項目正規化。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就算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磕頭燒香找對了廟門,終於找到了那裏的學術負責人並當麵親口對其說明了此項目的意義以及挪威方麵對該項目的讚許和認可,那麽極可能出現的情況是,那個負責人笑吟吟地接待並答應了你的請求讓你喜出望外地打道回府,可不久你就會發現,你在挪威的名額莫名其妙地在毫不知情的狀態下被頂替掉了,而來的人恰恰是接待你的那個學術負責人的學生或親友。
說起來,由於中國地大物博,世界各國對中國都較為重視,因此中國各機構總是能有很多項目的機會,那個負責人大概是不會看得起挪威這種地方的,有機會還是要往美國跑;而出國留學或成為訪問學者對於國內很多人還是很有誘惑力的,也是那個學生負責人給其學生以實惠的由頭、或對其親友顯示一人得道身份和實力的尚佳時機。你把這種那個接待你的負責人平素是不願意花工夫去查詢的機會送上門去,這不是閑來無事自取滅亡麽?
也就是說,到國外來的留學生或訪問學者裏,有不少留學機會就是在這種言而無信巧取豪奪的狀況下產生的。就算那些省吃儉用傾家蕩產費盡心機找到了留學機會的人來說,你以為就能逃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而不被坑害?
作為QUOTA項目的留學生,一般來說,畢業論文都是要寫有關自己祖國的題目,那麽很自然,這些留學生是要回國進行調查和數據采集的。這樣,就必須在國內找到編外導師。可那將是個很艱苦而煩人的工作。那導師,或者對你不理不睬從來不過問你的事答應你好好的就是不見其動靜還總是威風凜凜地對你教訓個沒完急死你也不會對你表示絲毫的同情心和責任感,或者就是不擇手段要將你的調查和數據留下,變成其自己的研究成果。
如果你要是找到國內的什麽機構試圖索取現成的調查結果或數據,最好是找個國內機關出麵並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千萬別說你是在國外留學的,否則你會被拖延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如坐針氈,對方的不緊不慢相敬如賓的背後,真實意圖是那個單位或接待你的個人要狠狠地敲你一筆,誰讓你是拿著國外的錢呢!
哪兒能找到不腐敗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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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中國人總是愛徇私枉法。
平常坐地鐵,中國人是最愛逃票的。這裏的地鐵從來沒人收票,如果運氣好,可以總是不買票而蹭車。特別是從奧斯陸大學到克林朔這一段,是奧斯陸的近郊區,隻有5路地鐵(目前整個奧斯陸就有5條地鐵線路)經過,通常是不會有人抽查這裏的。因此,對於那些從住處到學校的人來說,很有條件去白坐車不掏錢。
聖誕節前後,學校放假,學生們沒有回家的都在克林朔呆著。偶爾到市中心去轉轉或采買些食品蔬菜日用品什麽的,就不用買月票了。可是,每逢乘車,中國人連一次性的票或持有8次票都不願意買或打一下卡。他們寧可在乘車時左顧右盼神情恍忽四麵楚歌地如坐針氈,並以此為樂。
我以為,這樣做的成本太高,就算是沒有人抽查而僥幸得以逃脫,但其對個人品質的影響是潛移默化而且是不良的;同時,在緊張中乘車對身心造成的傷害遠比花上十幾克郎所付出的要多。就更不用說被逮個正著了。
如果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逃票被逮著,大概是要罰一千多克郎,或者當即就讓你買一張季票,而那時可能正好是某個季度的中間,你那張季票已經一半浪費掉了;而且,還可能會在你個人信用記錄上寫下羞辱的一筆。
當然,這裏並不隻有中國人逃票。挪威人如果把自行車或狗帶上地鐵,按照規定也是要買票的,但有的挪威人就是不買,碰到抽查者還理直氣壯地爭辯或想掙脫。
挪威公共交通工具上抽查的次數明顯少於丹麥,丹麥那裏甚至與國內差不多,上車就有人查票。
通常,抽查者都穿著製服,比較好辨認,但也有時他們便裝上車,
憑借所出示的證件隨機抽查,這就防不勝防了。
曾經有中國人琢磨過也拿個證件(到國內街頭上買一個?)去抽查乘車者,但由於假如發現逃票者也隻是從其帳戶上直接將罰款劃歸地鐵公司而沒有現金過手,因而找不到有機可乘的漏洞而作罷。
這裏有個從複旦來的現在正讀經濟學博士學位的河南人,很不走運,僅有的兩次逃票都被抓住了。看來河南人在海外也運氣不佳。她老公在上海惠普做部門經理,收入可觀,因此她不必像這裏其他中國人那樣辛辛苦苦打工聊補生計,在這裏時不常打的(這是其他中國留學生想都不敢想的,很多挪威人也不會動輒坐出租車),她總是愛和非中國人在一起,有著很頻繁的業餘活動,即使是中國人類似看電影的活動,也要每次帶不同的西方人來;平時說話時分貝非常高,屬於尖聲尖氣的那種語調。不知道她被抓住那當口是否依然喧賓奪主。
而當滿車廂的人都在看著那個中國人被罰的情形時,他們會怎麽想呢?
平常,中國人要是幹例如采買之類的事情,總是愛拉上別人一同前往,而如果其中有人逃票,同行的人也得跟著緊張兮兮的,幫著逃票者望風觀察是否有抽查者上車。一旦有風吹草動,馬上下車逃之夭夭。
就這樣,中國人在國外的名聲能好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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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那些新來的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們都很願意與這裏的非中國人接觸,像那個總是逃地鐵票並很不幸地被逮住過兩次的河南人,就是總要在什麽中國人聚會的場合弄個洋人來。可是,一般這種情況會弄得大家都很別扭,因為那非中國人絕大多數情況下一點中文都不會,如果要是照顧他,大家就得對他說英語,而中國人在一起,還是說中文。算下來,這裏的中國留學生如果每天活動14小時的話,那麽至少有10小時是在說中文。
當然,這種情況對於中國人在挪威融入當地文化是否有好處,這另當別論。本身,中國人在這裏隻會說英語、卻沒有掌握作為本土語言的挪威語,就是個很大的問題,這樣,中國人在這裏既非本地化,也非中國化,而是用了在中挪兩國都非母語的第三國語言來作為對外的主要交際語言,這實際上就隱含著很大的隱患。除非中國人隻是短期逗留,否則對他們進一步了解挪威是很不利的;而且,這種情況也限製了中國人在這裏的交往範圍,這裏雖然也有英國人、美國人、和那些以英語為母語或官方語言國家的人,但那些人在這裏與中國人同樣是外國人,也麵臨著如何與當地文化相融合的現實問題;就算是在挪威的俄國人、法國人、德國人、黑非洲人、亞洲人等,雖然他們的母語並非英語,但在這裏讀書,還是要用英語授課,因此也是在操著非母語與周圍交流,可對那些剛剛到國外留學的(不管是哪個國家的)人來說,即使英語再好,也不會比用母語交流更舒適準確自如流暢。
同時,這裏的大學教師們多是挪威人,他們在授課時,也不時將英語中的某個單詞說成了挪威語,好在呆在挪威的外國人起早貪黑耳濡目染所聽看的都是挪威語,將就著也還是能聽下去的。即使聽不懂,這裏上課是可以隨時向教師發問的,不會因此而荒疏了學業。
更何況,中國人由於貧窮和其他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似乎更應該迫不及待地與挪威當地人打成一片。
一般來說,在挪威呆的時間比較長的、或是那些在這裏已經小有成就的中國人,會有不少的挪威朋友,而不像初來乍到的中國人總是弄個黑人在身旁。(對於黑人,這裏的中國留學生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有的說他們還是挺好的,可有的則說他們太沒有規矩和教養,借了錢從來不還等等。如果是這樣,他們與別的中國人的交往自然就會因此而減少。並且,這裏的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們的分野還是挺清晰的,比如,按照國內所在地域、到挪威來的身份、到達時間、逗留期限、以及品行取向等。通常,如果不是一類人,有時在一個小區裏住上個一年半載的,連個麵都見不上。因此,就算都是中國人,在國外同出於一棟樓裏住了幾年也很可能形若路人彼此連話都不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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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與那個在挪威讀易卜生博士並取得了不凡成就的中國人何成洲聊天,花了不少的時間。因為據說他自恃才高,有些不愛搭理別的中國人。我請原來在國內內蒙古某大學生物係主任、現在擔任被中國駐挪威大使館認可和支持的挪威中國留學生類似聯合會性質的負責人的那個蒙古族人聯係,但卻一直沒有回音。所以,閑來無事,自己貿然闖到他家。好在我們隻是前後樓的距離。
他去到研究所了,隻有他夫人在家,正在喂那個兩個多月的孩子。那個7歲多的女兒去上學了。
我們以前見過麵,所以交流起來不用很費力。
我們說起了在這裏留學生及其家屬的各種情況。
她介紹說,那個從國內來的家屬剛開始來那會是很開朗活潑的,之所以成了非常封閉甚至抑鬱得很厲害,是因為她老公在這裏與另一個中國女人弄到了一起,甚至在她來後仍然與那女人不明不白,而且總是帶那個女人到家裏去,別人都說他們是個三口之家。她為此很煩惱,逐漸變成了那副模樣。
我們共同的看法是,不少留學生其實是挺自私的,為了去除掉在這裏的孤獨和寂寞,死乞白賴地把家人弄到這裏來,以緩解自己情感生活的貧乏。但是,家屬通常都要放棄自己在國內的即成條件,放棄也許很不容易才獲得的崗位和成就,到這裏白手起家;而留學生通常是不會考慮這些的,也不會為了家屬的利益而奔走;家屬屬於一個非常鬆散、無組織、很難形成完整利益群體並因此而引起各方注意和關懷的那麽一個人群,他們的利益通常是由留學生代理的;留學生自身在這裏至今還沒有一個正式的機構(那個所謂的聯合會隻不過是個籌劃中的社團),自顧不暇,不會對家屬投以稍微多一點的注意力;而那些沒有家屬可來的人更不會對這種事瞥上一眼了;家屬的身份和取向龐雜,不像留學生由於都在挪威讀書而有著近距離的相似群體特征,很難有明確、突出而具體的訴求;在這裏,由於留學與陪讀的特殊身份,改變了在國內時的家庭基本關係結構和形態,在國內可能挺牛氣的家屬到了這裏卻成了附庸乃至累贅;家屬們在這裏隻能是打工掙錢養家糊口,在挪威的身份是要依靠留學生來維係,而在經濟上也是要依賴留學生的;家屬的職業能力也大相徑庭,特別是對在挪威打工有著決定性影響的語言能力方麵,更是各有千秋,像正在與我交談的女士,在國內就是英語碩士,到這裏又讀了兩年挪威語,打什麽樣的工可以自由選擇,可很多人連英語都沒有掌握,所以打工機會很不好找;而就算是打上了什麽工,也會由於看不到出頭之日而不時喪心病狂……
這樣的一群人,又沒有別人去關心和注意,自然成為了相當弱勢的人群。他們為了使留學生能有家庭的溫暖感而做出了巨大的犧牲,而且在挪威仍然繼續做著犧牲,這種犧牲可能隨著在挪威滯留時間的延長而會是無限期的,但卻得不到任何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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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攻讀易卜生博士中國留學生何成洲的夫人也談道,她是在他到挪威的一年後到挪威來的,大約是經過了一年的光景才適應過來。
開始時感覺與在國內聽到可以到國外陪讀那會的想象大為不同。在這裏曾經幹過在挪威人家裏打掃衛生的活,又去讀了兩年挪威語,此後,雖然可以憑借挪威語的優勢去超市什麽的幹活,但卻總覺得給人家打工不如給自己幹活,於是就懷孕,生了個兒子,天天在家看孩子,自己給自己打工。
她覺得,在挪威呆了三年多,對國內的很多事情已經處於嘛也不懂的狀態了,而且,由於在這裏生養孩子,就更加封閉,怎麽去適應未來國內的生活,是個很大的問題。
而且,即使是現在,對於我的貿然造訪,她還是挺高興,覺得有個人可以聊天了,可以打破每天白日都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說話的困境。(那留學生在等著拿到博士證書――其實,到中關村買一個也未嚐不可?玩笑!而且覺得挪威做學問的條件和環境比國內強多了,趁目前還在挪威這樣設備一流資料充實寫作環境安靜舒適的機會,多查些資料多寫些論文,以應對未來回國將麵臨的競爭壓力。)
也許,從優化人口的角度看,留學生在海外多生孩子,可以繞過國內的計劃生育政策的限製,而且比農村防不勝防的二胎現象及其造成的眾多的近親繁殖對人口質量形成負麵影響來說,還是要好得多。
這裏沒有什麽計劃生育政策,生多少孩子都沒人管,而且生孩子可以享受不少優惠。所以很多中國人到這裏都生了第二胎。
如果趕上生孩子,正在讀的學位可以因此順延一年而不受影響。
生產所需的一切費用都由挪威方麵負擔,連吃帶住不用自己掏一分錢。
從孩子出生開始,每個月,挪威會向孩子支付1000克郎的牛奶費,一直支付到孩子7歲;如果孩子滿2歲可卻沒有去幼兒園,政府會每個月支付4000克郎;孩子所有的醫療都是免費的。
我問既然他在挪威做出了讓挪威人都很讚賞的成就,為什麽不選擇在挪威留下來?她說,他所學的(文學)專業在挪威不好找工作,不像學醫學和計算機的,隻好回國。
那留學生已經被清華大學聘用,將於今年4月份回國到該校教授英語。這夫婦都是江蘇人,來挪威前在南京教書,對北京不了解,但她對北京印象不好,風沙太大。而且,有些到挪威來訪問的北京人,也對他們說北京不好,不要去北京。但他總是覺得清華的名氣還是不錯的。
她認為,如果有機會滯留國外,留學生沒有幾個願意回國的;能回去的,都是在國外不太容易能呆下去的人。這不僅是掙錢的問題,還包括子女教育、生存環境、安全、福利、社會穩定性等。
而她覺得他做學問已經有些傻了,鑽進書本而不聞窗外之事,對於國內的真實情況了解得太少,一門心思地想回國,可能未必是件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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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的中國留學生裏,何成洲是為幾乎所有的人公認取得了較高成就的一個人。他的事跡曾經上過很多次挪威報紙的重要版麵,在挪威某個大報的《每日一星》欄目裏,曾經對他和他所取得的成就給予過大篇幅的報道。
在我行將回國的前夕,找機會與他聊了起來。
他是1997年到挪威的。此前,他在南京師範大學教英語,想從已經呆了很久的學校裏出來換換環境。當時,他麵臨著兩個機會:一個是他的朋友在中國做美國某產品的代理,邀請他加盟其中,並可以派往美國接受為期兩年的業務培訓,那樣的話,他就等於下海了;再一個是,當時已經取得英國文學碩士學位的他想繼續深造,報考了北大的博士生,而當時北大的導師基本上已經確定招收他做博士。(何成洲說,在國內報考博士,都是先與導師聯係很長時間,在考試時基本上已經內定下來。但是,這種在很大程度上依靠人際關係的學位製度注定有其副作用。)可挪威奧斯陸大學與北大有交換學者項目,想從中國招一個研究舉世聞名的挪威劇作家易卜生的博士,北大那位博士生導師根據何成洲的背景情況,向他推薦了挪威這個機會。最後,有著強烈讀書做學問傾向的他,還是選擇了到挪威來。
何成洲到挪威,是專業研究易卜生的。他說,與中國“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古訓和現行時尚不同,西方人很熱愛文科,許多人在上大學選擇專業時都是找了文科的什麽內容來學習。當我與他探討為什麽西方人會對文科感興趣時,他認為,這可能與西方人在上大學時不需要為未來自己的就業過多考慮的情況有關,他們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愛好來選擇研究方向,而不是根據就業市場的變化而確定自己的學業。有很多人,拿到了文科博士學位後,到社會上去幹別的與本專業毫無關係的工作,這也是常見的情形。
何成洲到了挪威,先學習了一年的挪威語,因為如果沒有挪威文,就不能讀易卜生劇本的原文,而翻譯過來的文字畢竟與原文還是有著不少的差距。易卜生作為一個挪威人,一生中用挪威文撰寫了像中國人很熟悉的《玩偶之家》等大量的話劇腳本,而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摸過挪威語的外國人來說,讀挪威語劇本就相當於在上一堂挪威社會和曆史科,每個劇本就是一個社會,劇本裏會接觸、描述、呈現大量的社會現象,會通過劇中五花八門的人物表現社會的方方麵麵,對於學習劇本作者所使用的該國語言有著極大的幫助。這樣,與那些挪威人或其他與挪威毗鄰或者有著相似的文化背景的西方國家的人不同,何成洲在易卜生研究方麵幾乎是從零、而且對於易卜生原文所使用的文字也是從字母開始學習的情況下起步,用了一年的時間,達到了攻讀該專業所需要的挪威語水平,並且讀完了易卜生所有的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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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在挪威的中國留學生裏取得不俗業績的人,何成洲也在治學旅途中付出了不少的艱辛。
他對我說,到挪威來以後,他除了剛來時偶爾周末打工外,其餘時間都是在讀書,每天工作8到10個小時,即使是在學校的假期裏別人都出去旅遊的情況下,他還是堅持每天都到辦公室,去閱讀有關的各種資料。常常是上午在學校圖書館裏查資料,中午從超市裏買個麵包,在趕往辦公室的地鐵上吃完了,到了辦公室就開始繼續閱讀。到挪威將近5年的時間裏,除了到美國和北歐幾個國家開會外,他從來沒有到外麵去玩過,而在挪威的別的留學生有的才來了一年,已經差不多將歐洲都走遍了,別的中國人也幾乎都利用各種機會到挪威的鄰近國家觀光。
可說到讀書的辛苦,何成洲倒不以為然,而且,他對國內很多對於知識分子舍身求學的宣傳手法嗤之以鼻非常反感。他認為,按照國內許多宣傳裏的說法,好像是知識分子必須要臥薪嚐膽才能取得成績,必須失去人生的所有樂趣才能走完學術道路。媒體描述像陳景潤、蔣築英、羅健夫、張廣厚等那樣的科技人員時,都是用了類似“含辛茹苦”、“置之度外”、“廢寢忘食”、“積勞成疾”、甚至“英年早逝”、“明星隕落”這樣的詞匯,給人以如果不放棄自己的健康乃至生命就不可能達到治學道路上的升華那樣的印象,而這對媒體受眾產生的影響未必是有利的,會讓受眾以為做學問就是條不拾人間煙火的淒涼絕徑,隻能形單影隻默默無聞地在書本裏飄飄欲仙快速地滑向自己的人生終點,甚至會阻擋很多本來很有潛質可能會在學術上大有作為的人趨樂避苦望而卻步。何成洲認為,實際上,人的健康對於學術有著非同小可的影響,不能想象的是,一個病病歪歪的人在生理的痛苦和心理的壓力之中能寫出好的讓讀者興奮和激動的文章來,也不能想象,在那樣的狀態下,做學問者能保持良好的創造性、穩定的情緒和正常的心態。何成洲說道,他每天看10小時書後,回到家裏,腦子裏像一鍋糨糊,再也不可能看任何文字了,說明那天他的大腦被用得足夠了;而學習文科的人,講究的是要“創造性閱讀”,對於所看的文章要有自己的理解和注釋,形成自己的獨特的認識,具有對那文章的原始評價。隻有這樣,才能說是做了創造性的工作,才能說是讀了文科。而這種結果的取得,是需要的是良好的競技狀態和健全的心智結構的。任何身心上的缺陷或病態,都會極大地妨礙自己的創造性的存續和發揮,進而導致人處於萎靡不振之中碌碌無為。
實際上,健康和休息都是人的權利,我們不能總是將這些權利棄之不顧,而隻是鼓吹為了工作而忘我犧牲的精神,這於國於民都沒有什麽益處。我們似乎更應該提倡勞逸結合有張有弛健康而積極的人生追求和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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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留學的中國人裏,何成洲算是取得了較好成績的人了。在與我的交談中,何成洲談到了他所就讀的奧斯陸大學的一些情況。
他說到,奧斯陸大學是非常有錢的學校。這所學校是屬於挪威國家的,(美國的情形不同,大多數名牌學校都是私立的。)所有撥款都是由挪威政府負責,通過基金會來實現。這些款項裏,大部分是國家的,也有部分是私人或企業讚助的。
奧斯陸大學學生總數有兩萬多人,比清華和北大的學生人數多;而奧斯陸大學經費則更不是清華和北大能比較的:奧斯陸大學每年的經費有50多億克郎,差不多也是50多億人民幣,而前幾年,北大和清華每年的經費也就是9000萬到一個億的水平,近兩年增加教育經費,可能也就是兩三個億的水平;而何成洲在國內任教的南京師範大學,每年的經費隻有兩到三千萬。
具體到學生頭上,在奧斯陸大學,一個博士生每年的經費是28萬克郎,博士後的經費是30萬克郎;而國內1996年時,北大博士生每個也的工資是368元,加上亂七八糟的津貼補助,每個月總收入也就是五六百元;現在,清華博士生每個月的總收入也就是1000塊左右,一年一萬多,無法與奧斯陸大學相提並論。
奧斯陸大學管轄著許多的博物館、古跡、航海設施以及實體。在遠離奧斯陸的一些小島上,有些博物館的產權是歸奧斯陸大學的;而在挪威沿海,一些科研船隻的所有權是奧斯陸大學的。
奧斯陸大學有若幹個圖書館,每個係都有自己的圖書館,而其中,奧斯陸大學人文學院(全稱應該是奧斯陸大學人文曆史學院)的學生人數最多,圖書館也是規模最大設備最先進的。這也是國內那些大學所不具備的條件,就算是北大那樣在國內不算首屈一指也可屬名列前茅的著名學校,作為全國高等院校圖書館的領導,全校也就那麽一個圖書館。雖然藏書量和設備水平超過了很多省級圖書館,與國家圖書館差不多,但畢竟給前去閱覽的人帶來了很多的不便。
與國內更為不同的是,在奧斯陸大學,博士生導師人數不少,可每個導師所能帶的博士生數量卻有著限製,這倒不一定是由於校方的規定,而可能卻是由於學生造成的。在這裏,學生可以選擇導師,如果對已經帶了自己一段時間的導師不滿意,可以要求更換,因此,學生不怕導師,倒是導師的飯碗是學生給的(即帶博士生的機會,而不是說工資),所以應該說導師怕學生。這與國內那些導師任意魚肉所帶的學生而最後學生還很緬懷地稱那些榨取其血汗甚至誤人子弟的長者為“恩師”的情形有著很大的區別。雖然說中國人尊師重教,但不可否認的是,像鄧小平所說的那樣,改革開放我們最大的失誤在教育,而且相形之下,教育領域的改革是最為緩慢而且阻力最大的,教育領域裏的腐敗也是非常嚴重的,其給我們綜合國力帶來的負麵影響也是長期的、決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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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留學的中國人裏,何成洲算是取得了較好成績的人了。在與我的交談中,何成洲談到了他在奧斯陸大學就讀過程中的一些情況。
何成洲是在奧斯陸大學的易卜生研究所(也稱易卜生研究中心)完成他的博士生學業的。可以一提的是,他是該研究所成立以來的第一個博士研究生,也就是說,在易卜生的故鄉挪威的第一流學府裏首位專門研究易卜生的博士生,是個中國人。
不僅如此,他還獲得了挪威方麵頒發的專門獎勵在易卜生研究領域做出具有傑出貢獻者的“易卜生獎學金”,該獎學金是2001年首次頒發,就給了他,給了一個來自遙遠東方的中國人。
該獎每年授予兩個人,可2001年的獎項,卻隻給了他一個人,總共5萬克郎的獎金。這說明了何成洲在該專業裏的研究成就,也反映出了他在易卜生研究所裏的人際關係。由於他的勤奮和辛勞,無論寒暑都在辦公室裏出現“像鍾表一樣的準時”(同事對他的評價),以及為人隨和任勞任怨,使得研究所很賣力地推薦他的獲獎。
這獎金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他2001年6月份提交論文,下半年就沒有貸款了,但還有不少未竟的工作要做,愛人懷著第二個孩子,都需要經濟上的支持。這5萬克郎,解決了他全家下半年的生活費用。
何成洲回憶說,那次的頒獎儀式很莊重,是在他提交博士論文後的第三天。頒獎者是易卜生的曾孫、80年代曾經任挪威駐中國大使的坦克雷得(TANCRED)•易卜生。頒獎那天,真可謂高朋滿座,談笑皆鴻儒,都是些大學教授、在易卜生研究方麵的專家等,奧斯陸大學的校長親臨儀式並發表講話。要知道,平常像學校裏那些學院的院長能出席這樣的儀式就很了不起了,校長是很難得在這樣的場合露麵的。這應該是很大的榮譽了。
何成洲很自豪地說起,他是在2001年6月提交的博士論文,而這是按時提交;提交論文就意味著博士學業完成。這件事也是得該研究所也很驕傲,因為在西方,攻讀文科博士的論文通常都因為各種原因而推遲提交,甚至不能提交論文而拿不到博士學位。
何成洲博士論文的題目是《中國話劇百年曆史及易卜生的影響》。在該文中,他將中國話劇出現將近100年曆史裏的那些著名的或曾經產生過重要影響的曹禹、田漢、郭沫若等十幾位戲劇作家的作品與易卜生的話劇腳本進行了比較研究,並試圖從中發現易卜生對於中國近現代戲劇的影響。
在他之前,曾經有一個挪威人、一個香港人、以及兩個中央戲劇學院的博士生在“易卜生與中國”這樣的大題目下進行過與他所從事的研究相近似或雷同的探討。何成洲認為,由於文化等多方麵的原因,挪威人對於這個戲劇的了解很膚淺,也就隻知道些皮毛;而國內那些研究易卜生的人們又由於不了解挪威語言和當地民俗氣候地理文化等,使其研究難免流於空泛和蜻蜓點水,很難深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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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留學的中國人裏,何成洲的成就是眾所周知的。我在2002年回國前,與他進行了一些交談。在這個過程裏,他說起了在西方從事研究的一些體會。
何成洲說道,在奧斯陸大學,博士論文答辯之前,校方一共聘請了三個論文評審者(都是該領域裏的專家)來研度博士論文。三個評審者裏,一個必須是校外的,另一個則必須是國外的。三個評審者都會對其論文進行仔細的閱讀和逐字逐句地推敲。這種評審采取一票否決製,如果有一位評審者對此論文提出疑義,論文作者就必須針對該意見進行修改;而如果有評審者提出根本性的否決意見,甚至認為該論文沒有價值,那麽就是說從事該題目的博士研究沒有價值,從拿學位的意義上說,可能就會導致為了博士論文而進行的三年學習全部作廢,這些時光白搭,要是想再拿博士學位,得重新選擇專業和方向從頭開始。
這也是在國外拿個博士學位並不是那麽容易的原因之一。在其中,人情的作用並不像在國內那麽重要,而評審者通常會為自己的名譽考慮,對論文進行認真細致的考察。因此,有的博士生三番五次地修改論文,最後還可能不被認可,這也導致了大量博士生不能按時提交畢業論文。
這點,比起國內來,還是有區別。國內那些博士生,基本上是嚴進寬出,而這裏所謂的嚴,基本上是對報考博士研究生過程中人際關係的複雜性的考量,要想在讀博士這件事情上如願以償,就得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金錢和動用不少的社會關係及資源在那些與博士生錄取有關的人士、特別是博士生導師中周旋;而校方為了能將按照人頭攤派的經費消化掉,也在大搞博士生擴招,一個博士生導師可以同時帶三四個博士研究生。學生一旦能考上博士研究生,基本上畢業就不會成為問題,很多人到了該做論文的時候,還不知道該寫些什麽,論文的題目和方向遲遲定不下來,總是說要是題目和方向定下來寫起來就快了;而在論文被糊弄出來後,接著又是一大堆的非常有針對性的公關,其內容就是要私下逐個拜訪把參加其博士論文答辯的人並將其搞定以使自己的論文得以順利通過;而那些參加評審的答辯的專家們也樂意做個順水人情,不願意為難年輕人,誰沒有個難處啊是吧?於是,國內越來越大批量的博士就這麽被製造出來了,有的學校一年能培養出幾百個博士。
這種情況在西方是不可想象的,因為作為博士生,所有的學習都是為了最終的論文,論文是攻讀博士期間所有學習的升華、總結和凝練,也許,在剛開始讀博士研究生時,論文的方向就已經很明確了。而像奧斯陸大學這種比清華北大學生人數都要多、教師水平更要國際化的學府,一年也就隻能培養幾個、十幾個博士。
相形之下,國內博士的水分越來越多,質量越來越令人汗顏。
要不然,我不會撰文在國內媒體上呼籲,博士和教授都該打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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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求學的中國人當中,何成洲應當是近幾年裏很為在這裏的中國人爭光的人物了。挪威當地的報紙不止一次地報道他,甚至追蹤他的研修過程。在我2002年將要回國的前夕,找機會與他進行了交談。
何成洲說起他的博士畢業論文答辯來,還是有些與國內異樣的感受。他說道,他感覺在這裏撰寫論文與國內最大的不同,就是要有大量的注釋,有時,一頁文字裏有半個頁碼都是注釋。他在解釋對西方人注釋的了解裏談到,一般來說,要想談某個話題,需要的是更多地了解與該話題相關的資料;而要想做某個題目的文章,更需要對所涉及題目的相關材料進行大量的搜集和閱覽。實際上,從某篇文章的注釋裏,就能看出作者對該題目的把握深度和廣度,可以了解其閱讀量及其對該題目的了解範圍,並從此測定出作者的知識能力和水平。
特別是,在西方,如果引用了別人的作品或觀點,必須尊重他人的智力勞動和成果,必須在自己的行文中加以注明;有時,甚至別人在文章中用過的某個特殊的詞匯,引用時也得標明出處。這是職業道德,更是個人信譽問題,是個考察做人的基本標準之一。
何成洲提到,在這裏進行博士論文答辯時,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去旁聽,那些對論文主題感興趣的人都可能到場,而這些人中,有些可能是從挪威之外專程趕來旁聽的對此領域研究頗有造詣或知識頗豐的人。在答辯過程中,他們隨時都可以站出來,質問你為什麽引用了什麽人的詞匯、觀點或話語而沒有加以注明,一旦這種情勢發生,答辯者必須對此問題做出解釋,如果解釋不清,答辯會中止,答辯者就得為此修改論文,甚至整個論文可能會被作廢掉。
在他的博士畢業論文答辯中,那個也研究易卜生與中國關係的挪威人就站起來問何成洲,為什麽不引用自己的觀點,何成洲立即回答,已經讀了其文章有數遍,但是談到中國戲劇的隻有短短幾句話,而自己的論文卻用了整整一個章節來論述此話題,那挪威人的觀點在此顯得過於單薄、蒼白和無力,不足為據。這樣,那到場的挪威人才啞口無言。
何成洲也說起他看到過的國內相關領域的博士論文,洋洋數十萬字的論文,有的隻有十幾個注釋,別的都不曾加以注解,讓外人看了不知道是從哪裏弄來的;有的注釋多了幾個,但其中一大半都是來自於同一本書。靠了一本書就可以做博士畢業論文,而且依靠這樣的論文通過了博士畢業論文答辯,這種事也隻有在國內才會見到。這樣的博士如何能在本專業上取得貨真價實的收獲呢?又如何能通過博士研究,站到國際該領域的潮頭呢?更如何能通過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的實實在在的努力,與所有都胸懷壯誌的同胞一起,提高國家的綜合競爭實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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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挪威學習的中國人裏,何成洲的確給中國人添了彩爭了光,他所取得的成就被挪威報紙以“有關易卜生的革命性研究來源於中國人”為主題,讓很多挪威讀者看到了中國學子的風采和在研究那位讓挪威人引以自豪的挪威劇作家易卜生方麵所取得的令人矚目的成就。
我在從挪威回國前,好不容易找到他,與他就有關他在挪威的一些事情聊了起來。
談到在西方讀書做學問時閱讀和撰寫文章引用別人成果必須要注明出處時,何成洲說起了一個讓國內人聽起來聞所未聞可又是觸目驚心很值得認真思索和反省的真實事例。
幾年前,美國某大學裏,有個來自中國內地學生,在其導師的要求下,限期就某個研究領域裏的題目寫一篇短短一千多字的小文。這位賢哲拿出了國內“天下文章一大抄”的手法,東拚西湊強拉硬扯,在那篇幅不長的小文中,抄襲引用了不少別人的詞句偷梁換柱變成了自己的成果,而真正屬於自己的思想卻幾近於無。這位智者得意洋洋地將那篇小文交給了導師,心滿意足地為了及時而出色地完成了任務而沾沾自喜。
不想,第二天,導師將其小文全文張貼到了能被所有經過的各色人等瀏覽到的學校公共展示牌上,並在旁邊用醒目的顏色和筆體分別注出了其所引用詞匯、觀點、字句的出處,顯示出對其做法深刻的鄙夷、不滿、厭惡、憎恨和憤慨。
結果,這位聰明的中國人立即被校方取消了學習資格,隻能悻悻回國。
這真是中國人的恥辱,也是來自海外的對於中國毫無責任感弄虛作假泛濫社會存在的回擊。
不知道這位現在是否像吳征、楊瀾夫婦那樣,又以海外歸來的留學人員的招牌欺世盜名招搖過市,並恬不知恥死不認錯,還振振有辭地對外搖唇鼓舌文過飾非。
那位中國留學生的做法是犯了西方人的大忌,無疑是被看成是對他人勞動成果的無償侵吞占用,進而等同於對他人智力勞動及其成果的蔑視、盜竊、蹂躪和踐踏,是對人類文明的挑戰和戲弄。
聯想起國內那種盜版活動猖獗、抄襲成風、改頭換麵、張冠李戴、沽名釣譽的行徑屢禁不止而且越來越凶猛寬泛的現實,真是令人不寒而栗憂心忡忡。
依此,不可能振興中華,不可能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不可能有平等的國際交往,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參與國際競爭,不可能在人類進步與發展中具備起碼的和被人看得起的素質和實力。
如此,隻能是策動無法無天的意識甚囂塵上,隻能鼓噪著投機取巧不勞而獲的心態滋生蔓延,隻能侵蝕社會的信用和責任體係,隻能在羞辱、歧視、排擠、嘲諷、白眼和側目裏被長久甚至永遠地趕到茹毛飲血的洪荒之中,隻能逐漸地將撈取並利用大大小小多種多樣的權力攫取不正當利益的腐敗基因根植於每個人的體內,從而形成全民腐敗和終生腐敗,在時間和空間上全方位把中華民族置於被地球文明拋棄的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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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何成洲在挪威留學的中國人裏取得了不俗的業績,這種業績讓很多挪威人也豔羨不已,但他還是選擇了回國。
目前,何成洲正在與清華大學聯係,對方已經邀請他到該校任英語教師。他說,如果清華方麵能給他兩室一廳的住房,他就會前往。
何成洲從來沒有在北京工作過,對北京不熟悉,向我打聽了很多有關北京的情況。作為南通人,與他家鄉距離不算遠也算得上是老鄉的江蘇昆山人的夫人,則對於北京的風沙談虎色變,生怕到北京難以適應;在清華邀請他的同時,上海和南京也都表示歡迎他前往,但何成洲覺得,北京的文化氣息較為濃厚,適於做學問,他如果能到北京,會在學校裏建立一個北歐研究機構,從事中國與北歐的學術交流,他認為上海是個商業化氣息過於濃烈的地方,即使是在學校裏,所有的人眼睛裏除了算計錢之外沒有別的;而南京則是他和夫人工作和生活了太久的地方,而且對於做學問有不少不便之處。
當然,在西方學文科的人即使是拿到了博士學位也不好找工作的現實情況,也是促使何成洲回國的原因之一。他有個同學,是個德國的女孩子,拿到了奧斯陸大學文學院的博士學位,可目前卻幹著與所學毫不相幹的德國駐挪威大使館職員的工作。
這與國內所經常提到的“所學非所用”的狀況很相似。不過,何成洲認為,西方人在學習時憑借興趣,其國家福利政策可以使得學習者不用為了就業糊口而多慮;而西方人在招聘人時,通常情況下,也不太注意應聘者的專業背景,而更注意應聘者的綜合素質。
而當我問到學文科的人都放棄了自己的專業,那麽他自己不選擇放棄而選擇了回國是否意味著損失時,他強調,他作為一個中國人,比很多西方人有著更多的機會——那些西方人是根本不可能從事所學習的專業,而他卻可以回到祖國繼續在自己所學習的領域裏從事所熱愛的研究工作。
西方人愛好文科,學習文科可以不為了就業,這固然是對於提高日的素質有好處。可這樣的狀況,也造成了西方文科人才的嚴重過剩。(我想,相應地,也就產生了理科、特別是IT之類的的高科技人才的不足,這也是最近幾年來類似美國、加拿大、日本、德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等許多西方國家對於高科技人才求賢若渴多次修改移民法律以加強對其國外高科技人才的吸引力度的背景情況之一。)比如,對於那些拿到了博士學位的人來說,較為理想的工作就是能在大學裏教書,可是,在挪威最大的大學——奧斯陸大學裏文科的職位非常少,通常,一個空缺職位出現的信息一發布,會導致挪威國內外蜂擁而至前來報名的情況,而奧斯陸大學文學院下一個空缺職位出現的時間,已經要到2010年;另一方麵,隨著西方大多數國家人口出現負增長,學生來源的減少,迫使校方遞減教師數量,這更加劇了西方大學裏文科職位的嚴重供過於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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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洲在挪威獲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後,麵臨著回國工作的現實。
在我與他的交談裏,說到大學教育,他提到,挪威早在上個世紀60年代(就是在挪威領海發現油田之際),就開始普及大學教育,凡是想上大學的,國家提供貸款鼓勵接受高等教育。目前挪威的老年人口中,有很大比例的人都上過大學。這對於挪威全民的高素質有著很大的益處。在這一點上,挪威受過大學教育的人數占總人口的比例,比美國還要高。我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挪威從整體素質和潛力上,要強於美國?
可是,說到挪威人在類似招聘員工時注重高素質而不注重其專業教育背景的狀況時,這裏有的中國人卻有著異樣的感受,說在挪威的商店裏用了很多的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營業員,對於所出售商品的性能、質量、差別等一無所知,搞得消費者前往購買時經常會被同樣稀裏糊塗的售貨員誤導而出差錯白搭時間和錢財;類似的情形在挪威數不勝數,像挪威政府各種辦事機構裏那些職員頻繁地出錯,其中也有不少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原因之內。
這倒是事實,在這個意義上,挪威的確是個很不專業的國家,或者說,挪威很不職業化,非常缺乏職業工作者;挪威的工作者們的職業素養和能力都很差勁。
在這方麵,挪威與中國有相同之處,都是不職業化,都是馬馬乎乎。
但是,和中國不同的是,挪威具有大量的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具有著與高等教育相伴而生的高素質和高修養。相形之下,在北京街頭到處亂竄的隻有高小文化程度的販賣盜版軟件和光盤以及假身份證畢業證結婚證的外地人口們,的確給首都增添了肮髒灰暗齷齪五彩繽紛的靚麗風景;而那些企業裏人模狗樣地坐著的低素質職員,也真夠讓人喝上一壺的。我自己就有過切身的感受。我到挪威來之前,想補習一下自己的英語,到了北京某個英語補習學校,可那授課老師三天兩頭告假不來上課,據說不是病了就是有別的事情,這種脫崗行為害得我和別的人總是往那授課地點白跑,而且總是得放棄別的安排,打亂了自己的活動計劃。麵對校方看著沒有老師來授課而通知我們回去下次再來的冷峻麵孔,我心裏氣就不打一處來;等到下次又該上課了,我給學校打電話詢問是否可以正常上課時,那接聽電話的職員說不知道,並問我那老師有幾天沒有來了以及為什麽不來授課。我很奇怪,這事情怎麽會問我們呢?好像這應該是我們的問題才對;同時,作為消費者,我們的權益受到了侵害,校方更應該對我們有個合理的可以接受的解釋才象話。可那職員怎麽回答?理直氣壯地脫口而出:“你們作為學生,有責任向學校反映老師的情況”!這責任倒成了我們的了,學校方麵倒好像是受害者了。當時我就掛斷電話,再也不去了。
看得出來,那職員的文化程度不高,還沒學會如何區分和使用類似“責任”這樣的詞匯。我想,如果那位職員也有了博士學位,大概不會這樣說。
當然,要是真有了博士學位,恐怕也就不在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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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洲到挪威留學期間,幹出了挺不錯的成績,讓在這裏的中國人刮目相看。
在與我的交談裏,何成洲回顧了他在挪威的這段時間。他說,他剛到挪威時,是他第一次以學習身份出國,很是興奮,看到了挪威的清潔的環境、人們之間的禮貌、良好的生活條件、優越的教學設施等等,很是欣賞甚至崇拜,感覺真像是進了天堂;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概是在出國後1到2年那會兒,就從剛開始的崇拜期進入淡化期,身在異國他鄉形單影隻的枯燥越來越嚴重,逐漸發現了挪威越來越多的缺陷和毛病,與國內相比較而言,這裏的很多現象也有著其令人不滿之處,而國內有些地方還是很讓人留戀和懷念的,思鄉之情日漸強烈,出現了兩種不同文化和生活方式之間看法的反彈,說到這兒,何成洲說起了一句成語,“說故鄉是甜的人才成熟,而說到哪裏都行的人則堅強。”但是,那種念家的情懷揮之不去;而再往後,則更加了解了挪威這裏的不利因素,看到了挪威人強烈的排外情緒,根植於其心底的雅利安優越感。何成洲說,事實上,挪威人應該是世界上最排外的民族,比人們通常所說的德國和英國更甚。
他說起他自己的一個經曆。有一次,他乘坐地鐵,湊巧那天車廂裏絕大多數都是非挪威人,有不少黑人坐在那裏,旁若無人地高談闊論著,肆無忌憚地談笑風生著,弄得滿車廂噪音一片。這時,有個一挪威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用挪威語高聲叫道:“挪威政府真愚蠢,弄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外國人來!”他以為在座的外國人沒有人懂挪威語,而座在他對麵的何成洲聽了,對他笑了笑。要知道,在挪威,公開批評政府是被允許的,如果不是惹急了,那個年輕人是不會在這種場合用挪威語來罵政府的。誰敢說,那年輕人就不是個未來的民族沙文主義者甚至是個納粹分子呢?
但何成洲也談到,與國內那些見到了諸如民工就壓不住火怒發衝冠橫眉冷對的情形不同,挪威人通常對包括外國人在內的陌生人都是抱以笑容,我想,這一方麵可能與其道德水平有關,另一方麵則與挪威人不太外向、不愛表達自己真實感情的民族性格有關。不過,要是想起來,那笑容的背後掩藏著對外國人深深的敵意,那麽真可以說是口是心非笑裏藏刀了。
我想,這也許與挪威近年來隻有兩次從國外大規模引進人口的舉措有關,其中一次是接受聯合國的安排,接收了當時處於戰爭狀態的越南的大批難民,還有一次就是由於挪威缺乏粗重活計的勞動力而從巴基斯坦引進了不少移民,而其他的,都沒有與國外人口上的接觸,不像英國或德國,在其經濟發展和全球高科技競爭中,越來越明確地意識到人才的寶貴和稀缺並逐漸加強對於國外高科技人才的引進。挪威由於約50年前在其近海發現了大量油氣田而一夜暴富,尚未形成後顧之憂,攥著大把鈔票有恃無恐不思進取,在國際化的大潮裏依然保持著很強烈的排外傳統和作風。據最新的一項調查顯示,與挪威距離不遠的荷蘭、瑞典在世界各國國際化排名上名列前茅,但挪威根本不見蹤影。從全民公決不加入歐盟的結果上,也可以看出挪威人的保守和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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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洲在挪威學習取得了讓中國人和挪威人都稱道的成績,但此過程中還是有不少的辛酸的。
何成洲談到,在他意識到挪威人有著強烈的排外情緒的那個時期,自己異常失落,過去對於挪威的很多良好印象頓時灰飛煙滅無影無綜,代之以對挪威的失望和日益加深的思鄉之情。在工作中,他更需要左右逢源,與辦公室裏所有的人搞好關係,不去惹著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否則不知道會被哪個挪威人害一下。他說,凡是人,不管是中國人、挪威人還是別的地方的人,都一樣,也都會在背後做手腳,給人穿小鞋,讓人難過。他自己就親眼看到過有的外國人在他所在的辦公室裏因為得罪了挪威人而永遠抬不起頭總是被壓製最後不得不離開的事例。
如此,他就必需得保持超過挪威人的成績,因為一旦跌落下來就可能前功盡棄,而要想保持著領先,那還是要費很大的氣力的,往往要比別人多幹幾倍勞動,才能有這樣的結果。
而且,不管他做出了什麽樣的成績,在挪威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不能融入挪威當地的社會。就算他是與挪威人同事一起到像美國那樣的地方開會,旅途中這種局外人的感覺還是很強烈。
何成洲學成後回國,很大程度上因為在挪威工作不好找。如果這裏什麽單位聘用了一個非挪威人,那麽必須得就此進行詳細的說明,為什麽要用外國人,那個被聘用的外國人比挪威人好在哪裏;即使取得了這個工作機會,如果幹不好,很可能在什麽時候被炒掉。
何成洲說,在挪威的學習,對他來說,更在意學業上的收獲,而不是經濟上的考慮。回到祖國,他會很自在,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談到挪威與中國的區別,何成洲說,挪威比中國富裕,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而這種富裕確實體現在很多方麵。比如,挪威北部的特隆漢姆的大學生前些時候每人每年光用於外出調研的差旅費就有2萬到2.5萬克郎,雖然最近作了接受此款項的學生必須是年齡在25歲以下的調整,但還是從中可以看出挪威的富有。而從這裏大學本科生就每人一個房間上看,也是不僅中國、許多歐洲國家也未必能達到的水平。
何成洲認為,挪威與中國的另一個明顯的區別就是挪威這裏對於人的尊重。雖然挪威人排外,但他們恨在心裏,笑在臉上。而在其他方麵,挪威到處還是能體現出對個人權利的尊重和維護。
何成洲對於挪威不滿之處,主要是這裏的氣候。奧斯陸春夏秋冬能看到陽光的日子很少,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陰天,雖然降水量不少,可中國人到這裏還是覺得幹燥(很奇怪,那些挪威人到中國也有同樣的感受)。
再有,就是這裏的公共交通工具總是不準時,不是提前就是推遲,而且車次間隔太大,不便於出行,在周末或節日更是會沒有任何通知就取消某些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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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洲在挪威學成,取得了不俗業績。在他與我的交談之中,回顧這裏,他談了一些體會。
說到挪威的好處,何成洲提及,這裏的圖書館條件很好,燈火通明,藏書量很大,而且這裏的書籍的物理質量都很棒,不像國內那些圖書發黃發舊有的能看到紙張背麵印的字。而他在去年回國時發了三次火,其中一次就是在國家圖書館裏。那裏在複印的地方光線很差,什麽都看不見,複印時都不知道該到哪裏了,而有些燈泡壞了,也沒人管。他很奇怪,就算是經費緊張,可換燈泡的錢總該是有的吧?再有,那運送書刊的傳送帶壞了,大家都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幹巴巴地等著,圖書館工作人員對此不聞不問,也不說什麽時候能修好。他想借閱什麽書,接待人員反複問他那本書在幾樓,可如果他要是知道就不會去找那接待人員詢問了,可見這圖書館管理水平的低下。他那天去,正好趕上過節,圖書館給每個前來的人一張賀卡,他把那賀卡一似兩半,給圖書館負責人寫了封提意見的信留在了接待處。但他知道不會有人理睬他的,因為他是平民。但要是在挪威,不管你是誰,隻要提了意見,一定會得到反饋。
談及到國外留學,他也提到,到西方學習,最關鍵的還是要學習如何做人。西方優良的道德傳統的確值得中國人下苦功夫予以揣摩、領會和吸收。
說到挪威好處,何成洲還說,這裏的研究作風很嚴謹,容不得弄虛作假的行為發生。在挪威讀了這幾年書,再回過頭去看自己以前挺得意的作品,以及國內的那些論文,覺得實在是水平太低不堪入目。這與國內教育質量下降、浮躁之風彌漫有著密切的關係。
何成洲也談到,在國內讀英國文學碩士研究生時,會有那麽一段時間發現什麽英文都看不懂,雖然每個單詞都認識,可就是不知道其所雲。這與國內文牘主義的傾向有關,寫文章都是固定的格式,隻注意結論,卻不注意敘述過程和邏輯的嚴密和觀點是否立得住腳,論文寫得像報告似的,提綱挈領,都是先出結論再談論據。何成洲介紹,聯合國曾經就各個會員國文件質量做過評估,得出結論是中國報告的水平最高,說明中國人寫報告真是拿手,可是,如果所有的文體都寫成了報告,那也是件挺值得悲哀的事情。當然,西方人寫文章繞來繞去半天還沒有接近主題,這是其從托馬斯阿奎那時代的中世紀經院哲學所倡導和習慣的煩瑣論證的傳統遺留下來的產物和流弊。但是,如果拋開其煩瑣的手法,隻是看其縝密論證的技術,中國人在這方麵真有些不堪一擊。因此,中國人還是需要能掌握西方人所習慣的論證方式和套路,才能有可能與國際實現真正的交流和對接。
這次留學,給何成洲帶來了不菲的收獲,也決定了他此生的方向和道路。想當初,他還在是否下海從商和到挪威啃書本之間進行著選擇;現在,他恐怕已經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確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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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挪威回國從首都機場去北京市區的出租車上,接我的人對我說著這幾個月朋友圈裏發生的新鮮事、周邊對我和這次挪威之行的議論,以及勾引我回來的中央電視台那個新節目進展的情況。
到了位於學知路口西邊的太月園,找到11號樓,上了樓,開門,進了一個廚房和廁所堆滿了雜物、灰塵和汙垢的屋子,裏麵還有辦公桌、傳真機、打印機什麽的,是什麽公司的辦公室兼住房。
我回北京的差不多一個月內,就可以臨時住在這裏。我還得再找房子,給自己重新安個家。
燒水,抽煙。回到這亂哄哄髒乎乎的氛圍裏,自己也必須得立即變得亂哄哄髒乎乎起來。
腦子裏暈暈糊糊的,看什麽都模模糊糊的,碰到點子什麽事也沒有了反應能力,出現了時差反應。挺住不能睡覺,要不然就總也倒不過來了。
手忙腳亂地趕緊先出門去拿我的手機。已經充好了電。這幾個月,手機還在繳費,一開機就有信號,馬上就能用。
能與外界恢複聯係,是重新回到這氛圍裏卷土重來興風作浪的一個突出的標誌。
可是,沒成想,剛與外界能通訊時,接到卻是從挪威打來的電話。
那電話告訴我說,這觀感在挪威那邊已經弄得亂了套,克林朔像炸了鍋那樣,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文中涉及的那做導遊二包的上海男女知道了此事,非常惱火,肯定是再也不會將導遊活計交給向我傳遞此情報的人了。
趕緊設置上網帳號,找電話線,上網去看,果然不錯,這觀感的評論一下子多了起來,能看出來,很多都是克林朔那裏的中國人寫的,甚至連我和鬧鬧到挪威時到機場去接機的女孩子的名字都能寫出來。當然,可以想象的是,這評論裏很多都是貶義的,說三道四什麽都有,大概有不少還是國內大學畢業不久到挪威去上學的年輕男女。
看著那些冷嘲熱諷的話語,我很難過。畢竟,我給還在挪威的那些人帶來了麻煩,甚至斷絕了其中部分人的打工的途徑,也由此造成了那些中國人之間關係的變化,而這變化裏,對各方都未必有利。
同時,即使是在克林朔的中國人也未必能理解或體諒我在挪威這整整四個月的封閉生活及其給我身心帶來的非常不利的影響和作用。
再有,我一向以敢於說話而著稱並自豪,可是,麵對生存的壓力,有時也不得不向生活妥協,之所以有選擇而不是麵麵俱到篇篇都發,就是考慮到不去惹在奧斯陸那些中國人,盡管在西方,他們照樣有能力使出中國人慣常的招數整治同胞,我自己雖然不怕,但為此把別人牽連進來,是不符合別人的生活選擇因而會導致變異的。
在中國人中,說真話就是不行。
那個在挪威讀牙醫博士的人的丈夫給我發了封郵件,說到這觀感裏提到了他夫人的名字,讓我把那名字刪掉,並在以後再發這類東西時事先征得他們的同意。
……………………
回國後首先碰到的,是在奧斯陸克林朔的中國人之中雞一嘴鴨嘴對我寫的挪威觀感品頭論足的軒然大波、及其對有些在那裏的人造成的影響和傷害。
作為危機公關的職業反應,我在回國後能上網的第一時間跑到那個還在發我的挪威觀感但過節期間正在停止發布新內容的網站上,針對在挪威出現的情況一揮而就貼了個帖子。那帖子是這樣寫的:
“評論: 挪威觀感(九十九) - 由潘禕評論於2002.02.15 23:08 評論id(1382396)
“我已經回國。可是,我從挪威方麵聽說,現在這些觀感已經在奧斯陸和克林朔引起了不小的麻煩,因為我可能寫到了某些人。在此,我要說的是,作為某種體裁的記敘,真實性是第一位的。我會對我的寫作承擔所有的責任和後果的。如果我在這些觀感裏對什麽事情做了歪曲甚至別有用心的捏造,那麽,我願意承擔法律責任。這些觀感,都是我在挪威時處於百無聊賴的狀態下寫出來的,與當時我的心境有關。事實上,我寫出來的觀感比已經發表的要多出一倍。具體到在此網站發表,是我當時在國內的網友替我找到在該網站,並陸續將我的觀感發給該網站。其間,我對該網友提到過,凡是涉及到個人的或者能讓讀者判斷出會與某個具體人有聯係的,就不要發。也許會有仔細的讀者已經注意到,這些觀感並不是連續的。這與我未能將所有觀感公之於眾有關,也與這觀感裏涉及到了一些敏感話題有關。但是,可能是出於在國內對國外情形了解不夠,有些我不願意在這裏看到的觀感還是被登載出來了。而且,該網站有個規定,凡是發表的內容是不可能被撤消、刪改或替換的。對此,我向因此而受到傷害或自以為是受到傷害的人表示道歉。有必要再重複一遍的是,我對我的行為及其結果負責,這是一個新聞工作者的職業要求,也是我的為人原則。”
現在想來,這帖子裏有些話表述得還是不夠準確,像“我願意承擔法律責任”,這很顯然不是個願意與否的問題。
但是,從那些觀感裏別人的評論中,可以看出來,那是在很氣憤的狀態下寫出來的,語氣顯得很生硬。同時,很多評論或者帶有好為人師的語調、或者充滿了奚落嘲諷乃至謾罵的口吻。
應該說,我是用真名實姓發布的,而那些評論者,幾乎無一例外,都用的是網上隨意的取名,我無法、也不想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但那些評論真可以當作中國人嘴臉的大暴露,也是中國留學生真實心態的表白。
是的,我寫了觀感,涉及到了一些人,也在不情願的狀況下被公諸於眾,並在奧斯陸克林朔方麵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和糾紛,而且給有些人造成了生計上的麻煩。
可不管怎麽樣,我說的都是事實,並沒有故意去傷害什麽人。
即使如此,也得為此付出代價。
既然寫了,就不怕人說。要不然,寫它做甚?
由此,我想起,西方現代派文學作品裏那經典而殘酷的“他人就是地獄”的著名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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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我的這些觀感將會給鬧鬧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由於我寫了這些同胞之間的事,有些可能是屬於私人談話的內容,將會為此承受各式各樣的非議。而中國人那種責任能力的欠缺,造成在一事當頭分不清究竟應該由誰來承擔這責任,或者就是由於我已經回國,會遷怒到鬧鬧母子處。
鬧鬧還小,恐怕不會知道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也許,以後他長大了,會知曉他那愛惹事生非的父親,因為寫了些批評同胞的文章,弄得周圍那些可愛的同胞們老大的不悅,嫁禍到他和媽媽那裏。
上個世紀80年代,靠了朝鮮戰爭和美國人對於中國的封鎖線的建立而發財的日本人鼓吹技術立國,經濟的高速發展使得他們真是覺得不可一世了,寫了本名字為《日本可以說:不!》的書,表達了對於充當他人附庸角色的不滿和自主意識的提高(遺憾的是在90年代末期的亞洲金融危機裏卻搖搖欲墜大傷元氣);同樣為東方人也同樣依然處於模仿階段的中國人也在90年代模仿日本人的口氣,寫了本《中國可以說不》,連書名也是日本人的創意。
且不說中國人到底能不能、或有沒有資格對別人說不。否定他人的前提是必須有能力自我否定。我們不能指望那些有著口是心非習俗的中國人能果然進化到了可以自我否定的程度,就像我們可以看到德國總理在以色列二次大戰猶太人墓地前下跪可卻不能指望日本人對其在二次大戰中的戰爭罪行做出反省和道歉那樣,但問題是,想對別人說不,就得允許別人對自己說不,允許別人對自己的觀察、分析和批評。
中國早就有人寫過《厚黑學》,說的是中國人具有東方人典型的人格特征,其中最主要之一的就是“死不認錯”,臉皮厚厚的,心腸黑黑的。既然是中國人,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海外,都是那麽一副樣態,不會因為到了海外就有了些許的改善,更不會因為在歐洲就不會對同胞下手。
我可以想象到,鬧鬧母子兩人將會處於一種什麽樣的生存環境裏:在克林朔所有的中國人都會因為我寫的這些觀感在國內網站上發表而對他們二人加以報複,至少是行若路人,鬧鬧將很難再找到中國小孩一起玩耍,也沒有機會再到別的中國成年人那裏去走走。鬧鬧將成天到晚憋在家裏,母子二人相依為命,多了幾倍的挨批評受責罵的機會;在路上,碰到了原先還對他疼愛有加的中國成年人也會突如其來地不理睬他,弄得隻有6歲天真無邪未諳世事的他莫名其妙;甚至那些學中文的挪威人,也會由於在濁浪滔天的中國人的傳說裏,受到感染而使鬧鬧他們不自在。
想到此,我就有著深深的負疚、心疼和不安。在那樣一種氛圍和心態裏寫出了這樣的文字,不經意裏由國內的網友發在了國內的網站上,那網友恐怕是意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而作為肇事者的我卻遠在天邊愛莫能助,忍受著離散的苦難和親人代自己受過的熬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