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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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說“失業率”行嗎?

(2022-12-05 00:59:11) 下一個

隻說“失業率”行嗎?

                                      2004年1月

何必

(略。)

看上去,北京市這個目標應該是很讓人感到寬慰的,失業人口才占到總人口的2 .5%,比起這幾年全國動輒3?4%的數量要少得多,幾乎不在一個數量級別上。

但是,如果認真看一下,還是有些事情值得擔憂。

這裏麵,問題就在於失業率前麵的限定。所謂“城鎮”和“登記”,是有著太大的操作空間了。

望文生義,“城鎮”的指向範圍毫無疑問將農村排除在外,農業人口注定是不在核算之列。但現實情況是,北京雖然是個大都市,但也有著三百萬的農業人口,占到了城市人口總數的近四分之一,把這部分人口排除在區域經濟政策目標的範圍之外,很顯然是有問題的。

不少人認為,2004年中國將進入城市化高速發展的階段,大量的農業人口將逐漸轉變為城鎮人口。剛剛召開的中央十六屆三中會議上,也是將長期被各方遮遮掩掩欲說還休的中國經濟二元結構公開化並要著力加以調整,改變很具有中國特色的工業化與城市化發展進程相脫節的狀況,是擺在各級政府麵前的重要而不可回避的現實問題。在這種大背景下,施政目標要將妥善處理由於這種二元經濟結構的存在和作用所帶來的各種影響,就成為必要的任務。

從短期的宏觀經濟層麵考量一個政府的行政業績,包括了經濟增長率、就業率、通貨膨脹與對外貿易。這裏麵的就業率,是該政府管轄區域內的總人口,而不是特指其中的某一個局部人群。

而用城鎮的邊界把占到總人口四分之一的人口排除在外,對於全麵衡量北京總體就業真實狀況並無助益,反而會由於預設條件中的不合理規定,妨礙了結果的真實和有效性。

並且,與全國的情形相似,北京農業人口也同樣麵臨著剩餘勞動力增加、收入增長水平長期下降的趨勢。加快農業人口通過城鎮化途徑向城市人口的轉移,也是國家已經明確了的方針。最近被廣泛關注的農民工工資被拖欠的問題,實際上就是一個明確的信號,在單純依靠農業土地種養殖已經不可能大幅度提高農民收入的現實條件下,鼓勵農民進城務工並將其收入作為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是解決三農問題的必由之路。

隻是描述城鎮就業狀況,也是對於農村就業現實問題忽視的表現,其中也讓人讀出些許歧視的意味。如果在政策設計之初就把本應該具有平等權利而且人數眾多的人群擯棄到外邊而“忽略不計”,那麽在起跑時就已經產生了不公平,這種起點的不公平自然也就會導致程序和結果上的不公平;同時,依靠這種顯失全麵與公平的算法得出的施政成績,遭到質疑和非議也就在所難免了。

說到“登記”,也有些讓人玩味之處。這裏所說的“登記”,是要到戶口所在地區的勞動與社會保障部門進行失業登記。

但是,筆者從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就成為名副其實的失業者,在戶口所在街道辦事處勞動部門進行了登記,並領取了當時頒發的“求職證”。當問及拿了這個證什麽用時,辦公人員回答也倒是幹脆:“屁用沒有!”他說得一點不錯,既不管推薦工作,也不發放失業救濟,拿了這證除了出具場合裏遭受歧視外,沒有其他用場。此後,換了失業證,情況也沒發生絲毫改變。這失業證,沒有給我帶來任何益處,卻成為自卑感的發軔之端,也是對於現實無可奈何的證明。就這樣,街道辦事處還讓我每年都要去登記,他們謂之“年檢”,否則就失去了失業資格;而在我所有與該部門打交道過程裏,它真正起作用的,隻是在我辦理護照時必須由該部門出具證明,而他們“按規定”強行收取了我240元錢,否則不開證明!如果每年為了保持這個資格而去跑路,還不如不去的好。很長時間,我都沒有再光顧過那個部門了。而這種狀況,在北京裏並不少見。

更不用說,很多離開單位的人出於各種原因並沒有去當地機構進行登記,當然也就不被計算在失業行列之中。

那些由於單位或個人原因造成的類似無法形成正規就業但卻還能有暫時性質的取酬勞務,被稱為“隱性失業”。這類人顯然也不在統計之列。

同時,由於改革帶來的體製轉軌造成的下崗人員,被看作是再就業扶助對象,盡管事實上很多下崗人員長期無業可就,但因為屬於政策扶助而依然不具有“登記”資格。

而大量的進京人員,則更不屬於有效射程之內,不管是大學生沒有戶口卻長期滯留北京曾經或正在或準備謀職加入“白領一族”、還是很多抱著成名成家夢想躑躅於首都這個文化中心實踐明星、作家、學子兌現的浩浩大軍、或者是構成北京日常生活不可缺少的必要組成部分的那些外地農民工在北京從事非農產業的工作如販運、餐飲、保潔、建築、保安等等的男女老少們,由於戶籍限製就更沒有資格去進行登記了。但眾所周知,他們也照樣在北京衣食住行著,也同樣加入著北京的勞動力市場,與北京那些登記了的和沒有登記的人們並無二致地一起形成勞動力的有效供給。

如此一來,即使在北京城鎮裏,能夠具備“登記”資格並願意去進行登記者,在真實失業人口裏隻能占據很小的一部分;換句話說,大量的失業人口由於不曾及時“登記”在冊而不會顯現在政府統計量表當中,自然也就不具備享有相關的政策性扶助待遇。

之所以會有諸如“城鎮”“登記”之類的限製,一方麵是為了降低可能公開的失業人口數量,從而保持表麵上看去良好的行政效果,另一方麵則可以由於將很大一部分人排除在外而省略了不少行政工作。但這樣做的結果,卻是剝奪了市民對於自己周邊真實生存環境的知情權,而且也使得弄清楚就業實際狀況成為不可能的事情,同時也在有關部門省力之際形成了社會就業壓力。

這種在失業率計算方麵人為加上“城鎮”和“登記”限製所帶來的現實弊端,已經在事實上極大地損害了就業統計的可靠性,並由此在社會上形成了新的不平等,嚴重影響了城市發展與社會穩定,且造成社會對於政府信心的下降,有悖於實現社會公平的施政理念與原則;而且,當全社會都意識到就業已經成為最大的社會問題之一時,在核算方式上依然抱殘守缺就顯得太迂腐而牽強了。

作為政府工作核心目標之一的就業,是麵對轄區裏社會所有人的就業,而不是僅僅針對那些“城鎮”裏的有資格並願意“登記”人群的就業。

希望失業率就是失業率,而不是什麽“城鎮登記失業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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