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兩行長在美遭拘捕
2006年2月2日
何必
美國司法部1月31日發布的聲明說,中國銀行兩名前管理者許超凡、許國俊及其同夥共五人被指控盜竊了超過4.85億美元的資金,並通過拉斯維加斯賭場洗黑錢……
米國人沒有過春節的習慣,他們還嚷嚷著“保衛聖誕節”、為這個時辰來自總統的祝福究竟是說“聖誕快樂”還是“節日快樂”(尊重基督教以外其他教徒以及無神論者)打得不亦樂乎呢,美國公民權專家柯爾曾經通過1990年的一場官司確認了憲法第一修正案保護公民焚燒美國國旗的權利(這在中國是可以設想的?),如今也加入到了這場吵鬧之中。於是,到了中國人的這個節日,當然更不在話下了。大年初三的,發布這麽個消息,讓正在假期心情中的中國傳媒人忙活。
餘振東已經被引渡回中國。而另外那兩個許氏豪傑,如今還在美國接受司法調查。中國人好不容易才在壓力下弄回了餘振東,更沒有一鼓作氣再把那兩個家夥弄回來的力氣。從賴昌星案所代表的中國官員逃往國外的事件裏,人們體會到了中外司法製度的巨大差異,而西方人更是對中國法律動輒就對人處以極刑剝奪生命的做法大惑不解,從而也直接導致了在不同司法體係乃至政治製度之間引渡人員上麵臨無窮無盡的麻煩。
麻煩並不止如此。2005年6月21日《中華工商時報》消息,建行當天在其官方網站上發布,該行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張恩照因涉嫌違紀,目前正在接受黨的紀律檢查機關審查。
張恩照事件的發生,給中國銀行業的改革一記非常響亮的耳光,暴露出中國大大小小的銀行在人員素質、運行能力和管理水平等各方麵的破爛。而張恩照在美國被拘捕,也顯示了中國銀行官員在國內威風八麵風光無限橫行霸道腦滿腸肥,可一旦“與國際接軌”到了國外,卻很容易就被弄到監獄裏去。在張恩照被囚禁之初,國內外就廣泛流傳著一個很經典的說法,那就是如果按照美國的《海外反賄賂法》,那麽在中國的所有企業(不管是中資還是外資,不管是國有、股份製還是私營)沒有一個合法,或者說,100%是違法企業。看看,一個張恩照,抖落出中國市場多少家醜,而且還外揚到了美國,讓國際上看中國人的笑話,真是的,在窩裏怎麽折騰也就算了,好歹有方方麵麵的照應與隱瞞,事情怎麽著也弄不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一方麵,美國司法部門正在對張恩照進行法律訴訟,而另一方麵,建行方麵隻是說他涉嫌違紀要接受黨的紀檢機關審查。這種法律與黨內紀律審查層級上的差異,也真實反映出中外體製上的根本性差異。
而從開篇三個銀行行長的作案時間上,可以看出曆時並不算短,而且涉案金額也算是巨額了。而中國除了嚴刑峻法外,怎麽會容得貪官汙吏如此長時間胡作非為?在黨紀國法外留下了巨大的空白地帶,要不然就是黨內紀律,進行什麽“雙規”,再不就是“追究法律責任”,而所謂的法律責任,在中國特定的語境裏實際上就是刑事責任。所以,黨同伐異,結黨營私,黨的紀律涵蓋著一切,黨的利益偷梁換柱地取代了國家利益,黨的內部規章製度作為團夥組織規則而具有很強的私法性質(類似於中國傳統上的“家法”),卻上升到國家意誌,並直接與國家權力對接,中間根本沒有民事私權的存在。公權力直接公權力,這大概就是“立黨為公”的要義所在;要麽黨內處分,要麽開除黨籍同時鋃鐺入獄;黨內處理屬於內部組織機密,而刑事處分則將公權力減損作為附帶民事訴訟範疇捎帶過去;黨員資格充其量也就是意味著或者對應著暫時達不到進監獄的條件。這種製度設計可謂是居心叵測了。
天津德普公司因為向中國國有醫院醫生行賄162.3萬美元來換取這些醫療機構購買公司的產品,並從中賺取了200萬美元,結果被美國司法部判定違反了美國《海外反腐敗法》“禁止美國公司向海外有關人員行賄”的規定,並被處以480萬美元的罰金。其實,在中國,商業賄賂在醫療、金融、電信等行業幾乎無處不在,成為許多公司致勝的法寶。南開大學國際經濟法研究所所長程寶庫說,我國法律對行賄受賄處罰之嚴,為世界罕見,如果嚴格執行,足以讓商業賄賂者傾家蕩產。然而,我國的司法機構“有法不依,執法不嚴”,任由商業賄賂泛濫成風,即是美國司法部懲處天津德普公司後,中國司法部也毫無反應,對公眾毫無交代。這真是中國司法的恥辱。
而正是中國司法部之類的執法者們的不作為,才成就了貪官汙吏的無法無天橫行霸道,才孳生了越來越多的貪官汙吏。從這個意義上說,中國的政治體製就是培養貪官汙吏的最大溫床,是貪官汙吏得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勝地,也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使得貪官汙吏一旦失寵立即具備押赴刑場執行槍決的定罪量刑資格的萬花筒,是最應該被問責的對象。
在如此法製環境裏,那些被送上斷頭台的貪官汙吏們,顯得分外可憐:他們不過是政治運動的祭品,是按照比例出局的倒黴蛋,是權力鬥爭中的道具,是日漸龐大的官場中最終沒能擠到核心部位的弱勢分子。
恥辱的中國司法部,恥辱的中國法律,恥辱的法製中國。
當中國越來越為全世界所矚目之際,這種國際性的笑話當然會越來越多。
對此,我們還能指望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