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拒絕執法

越來越多拒絕執法

                                         2005年7月26日

何必

顯然這位村長對檢查人員的行為非常不滿……（略。）

這又是個聯合執法行動，而且還是有期限的。老生常談的問題是，像抽風似的整治行動之前及以後將會如何，如果法治總是在這種一會兒萎靡一會兒高亢的起伏中，鬼才相信能夠取得什麽成效。

而現在這種整治，也是6月9日起北京市召開整治社會環境秩序百日專項行動部署會後，公安及各職能部門成立專門機構，對七類經營場所開展為期100天的專項整頓的內容之一。

市公安局治安總隊透露，在取消行政審批之後，本市的廢舊金屬收購站增加到3239戶，比2002年增長了3.4倍。其間，不少收購站違法收購贓物，導致盜竊井蓋等公共設施的犯罪分子很容易找到銷贓的渠道。在前期的調查暗訪中，警方發現，很多位於城鄉結合部的廢品收購站對來路不明的井蓋、鐵箅子照收不誤。

2003年，北京市電話局所屬的電纜線被盜近40次，價值250多萬元。1998年，發案68起，丟失電線電纜，造成直接經濟損失102.5883萬元。

而2004年，北京街頭的井蓋丟失數量達到2萬多個，造成了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這些已經成為社會治安管理方麵的頑症。

這次聯合執法，又是公安、工商、城管等多部門一起出動，浩浩蕩蕩車水馬龍好不氣派。可以推測的是，今後哪怕處理個雞毛蒜皮的事也至少要動用相當的執法力量，反正稅收的增長速度還足以維持這樣的耗費，這種大炮打蚊子的把勢將會越來越頻繁。

有趣的是，在這次執法過程中，始料未及的是碰到了那個自稱為村長的人阻攔聯合執法，腦滿腸肥開著大別克理直氣壯地麵對執法人員發問他們到底是哪兒來的，而記者介紹，當時所有執法人員還都傻了眼??因為他們的確是找錯了地方，屬於越界執法，在場的朝陽工商、城管還確實不能在通州的地盤上進行執法，幸好當時還有一個北京市公安局的人，否則局麵將無法收拾。盡管公安人員忿忿不平地表示要對向非法廢品收購站出租房屋場地的地方立案，可也不過是一直態度而已。從中也許可以看到，公民法製觀念的加強，也製約了法律被濫用以及權力的無法無天。

不肖說，那些還沒拆封的電線的來路很成問題，而井蓋則更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公共財產的大量遺失，特別是那些與國計民生息息相關的設施被盜竊的直接後果是造成對社會生活乃至國民人身健康甚或生命的巨大威脅。這些，都足以構成如此聯合執法與民意的對應。

按照媒體的報道，執法部門把當下執法難度越來越大、秩序越來越混亂、違法亂紀行為越來越猖狂的原因部分地歸因於行政審批的取消。

對於這種說辭，一方麵，讓人體會到人們對於權力的鍾愛與留連，權力被削弱後產生的失落感也是理所當然的，對往昔擁有權力並借此威風八麵的懷念與追憶自然要影響時下的行政執法立場、態度與效果；另一方麵，威權的存在與行政許可製度的實行本身就存在著明顯而尖銳的衝突，在製度上從人治向法治轉變，但在文化上法治幾乎處於完全真空的狀態裏。

對於這種製度與文化之間存在明顯落差的狀況，甘陽在《走向“政治民族”》一文中寫到：“一個世紀前，韋伯對其自己的祖國德國從一個長期積弱的經濟落後國家迅速崛起為 一個歐洲經濟大國曾深感憂慮，因為他認為，一個長期積弱的落後民族在經濟上突然崛起必然隱含一個致命的內在危險，即它將加速暴露落後民族特有的‘政治不成熟’（political immatuarity），這種經濟快速發展與政治難以成熟之間的強烈反差不但最終將使民族振興的願望付諸流水，甚至會造成災難性的結局即民族本身的解體。韋伯終其一生惶惶不安的就是德意誌民族無法走向‘政治成熟’。韋伯的這一擔憂事實上為德國日後的發展所證實：韋伯死後的德國‘魏瑪共和’今日幾乎成為‘政治不成熟’的同義詞，其結果就是希特勒的上台以致戰敗後兩德分裂，分別依附於美、蘇。隻是在冷戰結束後，德意誌民族才重獲自由。”

按照占據話語霸權的主流經濟學派的論調，隻要經濟取得長足的發展，其他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但是，市場經濟無法使人具備道德，無法保有生態，無法達成並維持社會公平與公正，無法維係自然生態的存留，無法確立人與環境的平和相處，無法製止非法廢品收購的存在與蔓延，無法減少聯合執法的階段性及其對納稅人財富的浪費，無法緩解執法人員麵對權利意識覺醒的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