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因環境而被邊緣化
2005年7月10日
何必
百米之外惡臭撲鼻,滾滾黑水不時泛起白色泡沫,這是記者近日在陝西省潼關縣渭河入黃口附近所見到的景象……(略。)
又是一個生存環境受到嚴重汙染的事例。渭河如今也未能從令人瞠目結舌的高增長中幸免於難,加入到了全國大大小小的江河湖海都逐漸變為汙水潭的日漸龐大的集團當中,為我們這些年來欣欣向榮的經濟拜物教做了太優美的陪襯。
說起中國的環境汙染問題,這已經太是個老生常談的題目了,談得都讓人不厭其煩,甚至說到了口幹舌燥卻也沒有什麽改善的死皮賴臉,好事者依然信誓旦旦地說這是改革的代價,是每個國家和民族在邁向現代化門檻裏時都會麵臨的必經之路。
其實,倒是新近在蘇格蘭召開的G8會議上的一些動向很耐人尋味。溫鐵軍給我發來的7月6日出版的《華盛頓觀察》透露,“將應對溫室效應作為今年G-8峰會的主要議題是英國首相布萊爾下的一個大賭注。”布魯金斯學會環境和能源項目主任戴維•桑德洛說,“通常,G-8能在成員國達成共識的基礎上期待重大的成功,但是布萊爾要想勸服布什加入全球首腦共同治理溫室效應的機會並不大。”“全球變暖對中國人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也是發展的機遇。出席今年G-8峰會的中、印、巴西和墨西哥等國的溫室氣體排放量占到全球65%。” 美國布魯金斯研究所副所長詹姆斯•斯坦伯格認為,既然中印作為增長迅速的經濟體,就應在全球環境問題上承擔更大的責任。“沒有中國和印度在場,我們如何討論環保問題?”
在中國想方設法在國際事務中顯現自身的存在與價值的當口,國際上也不失時機地把中國放到了越來越顯山露水的位置。布萊爾希望借著討論全球溫室效應問題而表露出與美國在立場上的差異,卻正好把中國放到了國際上一個眾目睽睽之下如何回身看待自己日益惡化的環境狀況的尷尬境地中。
“沒有中國和印度在場我們如何討論環保問題”,這凸顯了作為世界上人口大國,中國的環境問題絕不僅僅是單純的內政事務。近30年,出現了一個重要的國際政治概念:“環境無國界”,認為一國內部的環境問題可能對地區乃至世界安全構成威脅,因此倡儀建立對主權國家內部環境問題的國際幹預機製。
中國目前存在的全方位環境汙染,正在通過廢水廢氣廢料的排放,對周邊國家和地區形成著日趨險惡的威脅,並引起國際社會逐漸轉向負麵的關注與評價;而中國國內的人們,更是在這種汙染之中飽受汙染的災難,不少汙染地區裏各種不治之症迅速傳播蔓延,剝奪了並正在剝奪著我們的同胞的健康與生命。
聽聽國家環保局副局長潘嶽在才閉幕不久的北京財富論壇上的一段講話,也大概是官方最強烈的聲音了。
“很榮幸能夠在這樣一個講台上來談中國環境問題,首先我要說,中國的環境問題已不是麽‘隱約逼近的危機’,而是一個已到眼前的危機。我們一直說要搞好環境造福子孫後代,實際上是我們這代人能否安然度過的問題。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都曾在不同的場合讚譽過中國在過去的二十五年裏GDP年均增長8% 的奇跡。然而,這種增長是以資源和環境更快速度的損耗為代價的。一年前我參加了一個評價中國年度高利稅企業的會議,排在前麵的全是鋼鐵、水泥等高耗能高汙染企業。中國單位產值能源消耗是日本的7倍,美國的6倍,甚至是印度的2.8倍;排汙量是世界平均水平的十幾倍,勞動效率僅為發達國家的幾十分之一。50多年來,中國人口由6億增長到13億,而可居住的土地由於水土流失從600多萬平方公裏減少到300多萬。45種主要礦產15年後剩下6種,5年以後70%以上的石油依賴進口。我們三分之一的國土已經被酸雨汙染,主要水係的五分之二已經成為劣五類水,3億多農村人口喝不到安全的水,4億多城市居民呼吸著嚴重汙染的空氣,1500萬人因此得上支氣管疾病和呼吸道癌症……如果按照目前的汙染水平走下去,隨著15年後我們的經濟總量翻兩番,汙染負荷還可能增加四至五倍。”
“世界工廠”的代價也許就是“世界垃圾廠”!這就是潘嶽在財富論壇上的發聾振聵。“中國環境問題的根源是我們扭曲的發展觀”則是他這個講話的標題。
對於脆弱而貧瘠的生態係統的惡性掠奪,已經到了官方都會怒不可遏的地步,可想而知真實情形到底會如何了。
渭河功能沒有了,長江完蛋了,黃河斷流了,淮河扔進去600億治理了10年沒什麽改善隻是又先富起來一小撮……
我們的河流正在全麵遭受無以複加的侵害,我們的生存環境正在被糟踏得遍體鱗傷,我們也在人類當中逐漸被邊緣化。說不定哪天真到了全世界都義憤填膺怒不可遏時,中國人的風骨也就顯得更加實實在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