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站蒸發
2005年1月29日
何必
位於分鍾寺的益民奶站人去屋空……(略。)
剛剛進入2005年,偉大祖國的首都北京,就出了這麽一檔子稀奇古怪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2000多戶居民突然斷奶,就好像嬰兒終於到了少年,從嗷嗷待哺到了告別乳汁的頑童狀態,在原本就在奶製品消費量上位居世界中下遊的層麵上,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強製性掐斷奶源。
這三源乳業公司,是北京市重點扶持的一家企業。為了這麽家企業,北京市動用了不少力量,包括市場的和行政的手段,保護該企業,形成了強有力的地方保護措施,對於京外乳品企業,比如光明、伊利、蒙牛等赫赫有名的巨擘,都給予軟硬釘子。北京青年報也違反現代社會的專業化原則,在小有名氣之際忙不迭地大搞多元化經營戰略,借著派發報紙名義弄出了個“小紅帽”開始其物流配送服務,並將三元乳品挨家挨戶送到位當作是作為北京媒體義不容辭的責任,好歹也算是為北京市領導做出了些許貢獻;雖然報紙發行成本未能取益,但卻把這三元乳品捧了起來。自然,光是靠小紅帽那十個人七八條槍,還遠遠不能形成與財大氣粗雄心勃勃到京城攻城略地的那些個乳業巨子們一拚高下,而小紅帽也不甘於一棵樹上吊死,不會對三元配送業務從一而終,也會出於企業利益最大化考慮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三元方麵就隻能另辟蹊徑,找些個專門配送奶製品的企業來逢凶化吉。
所以,本案中的益民公司就是在這麽樣的背景下出台的企業。其實,這次蒸發掉了的奶站還不僅僅是益民公司的奶站,也有社會上其他類型的配送企業分站。
可令人不解的是,三元用戶這次已經是第二次“斷奶”了。同樣的事情幾乎一模一樣地發生在去年的4月份,三元公司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為此,三元方麵為了挽回正在失去的客戶,提出了“先喝奶後付款”的營銷策略,但實行了一段時間後卻不了了之。坊間猜測的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皇城根兒下的人們都有那麽一副古道熱腸,說的永遠比做的多,一旦形勢峰回路轉,就馬上忘乎所以,覺得天下太平;而作為北京市扶持的地方企業,有著政府的支持,責任也沾染上了記吃不記打的毛病,客戶利益算個屁。
三元公司在短短一年之內連續發生配送企業卷款而逃的事情,終於醒過夢來,發誓要建立自己的奶站,並已經動手籌建。這種狀況,就好像連邦軟件聯盟要退回到用友、所有零售業都退回到前店後廠產供銷一體化的市場模式,無論如何也是對資源的浪費,對社會效率的貶斥,對人類文明的反動。可不如此又能怎麽樣?姑且不說三元本身這種市場化程度非常低下靠著政府背景才有了當今的一席之地,就算是那些天然在市場上摸爬滾打的企業,不也常常是為了毛八分錢就攜款溜之大吉?現如今,犯罪閾值已經低到了一張手紙也值得人間蒸發的地步,像堅石那樣案值千萬元的事例今後就應該算是駭人聽聞了,幾萬十幾萬卷款而逃則逐漸會司空見慣,社會信用體係就此一去不複返。
看上去,三元公司是本案的受害人。但為什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裏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如出一轍的侵害?在消費者權益隨時可能受到踐踏之際,三元公司的市場風險防範措施又體現在什麽地方?短期內反反複複被害,莫非有受虐狂的企業心理傾向?不被害就不舒服?常言道吃一塹長一智,可三元卻老是在一個地方重複跌到,站起來後若無其事,拍拍身上的汙垢,旁若無人地自行其是。這也是首都性格?
這些為了那麽區區錢財就選擇人間蒸發的企業是怎麽進入三元的配送體係之中的?他們的資質、信用、質押等運營基本條件又是被如何核查甄別的?誰又能確保,慣於走背字的三元今後不會重蹈覆轍,讓消費者屢屢把斷奶當作日常生活的一道耐人尋味的風景線?
而三元公司在這次被害後,卻不接受媒體的正麵采訪,與記者聊天可以,麵對鏡頭或攝像機卻不行,他們把這種媒體處理方式解釋為,要為其他那些沒有蒸發的配送企業考慮,不能讓這些企業在用戶心目中的地位受到影響。
這倒怪了。當企業麵臨危機時,最應該做的首先就是通過媒體讓消費者有足夠的知情權,或者說,在第一時間裏就應該與媒體充分配合,與市場和社會建立順暢的溝通渠道,保持事態進程的公開和透明,把消費者當作企業運行體係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以使危機所造成的損失達到最小。而三元方麵卻反其道而行之,采取了其背景因素裏廣為詬病的政府官僚主義異曲同工的做派,低調處理麵對公眾的信息事宜,好一副欺軟怕硬的嘴臉。
而且,三元方麵口口聲聲要保護經銷商的利益,目的自然是要保持自己的市場份額。可是,消費者的利益又在哪兒呢?這“斷奶”的2000多戶自然是倒黴蛋,鬼知道他們也許最終落得個如數獲賠就謝天謝地了,而其他那些三元終端消費者是否也麵臨著同樣的危險呢?與經銷商穿一條褲子,共同蒙騙消費者,至少是置消費者利益於不顧,這種心態也算是險惡了。
訂份奶,也就是幾十塊錢的事,消費者在如今訴累居高不下的情況下恐怕犯不上與三元對簿公堂,最多就是不訂完事;三元公司方麵也理所當然不會有什麽高管為此丟盔卸甲抱頭鼠竄,依然會歌舞升平繼續著自己的蠅營狗苟。
而這市場,這是這麽被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