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悲觀時事

潘曉來信的作者之一。老麽哢嚓眼的。不迎合不爭論,不自以為是否定其他,不以為掌握真理,隻是口無遮攔唧唧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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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官撈錢黃金期與高薪養廉

(2022-12-11 00:49:25) 下一個

貪官撈錢黃金期與高薪養廉

                                 2004年8月26日

何必

近年來,被捉的“公仆”越來越多,“來源不明的巨額財產”也越來越大……(略。)

說句題外話。本來,各地晚報都是針對當地市民生活服務類型的報紙,但這份剛剛在北京冒頭不久報紙卻雄心勃勃,要在原本生活類報紙前加個法製的頭銜,讓最初目標受眾鎖定在大眾餐桌上的休閑娛樂趣聞性質陡然變成一個非常嚴肅甚至驚心動魄的讀物。想想看,這種情況也並不費解。如今,在電視節目中最走紅的當屬各式各樣的法製類節目,成為全世界電視界裏的一個奇觀,把那些認為電視隻具備新聞和娛樂屬性的說辭拋到九霄雲外,觀眾中普遍反映出來的社會心理狀況,昭示著如今人們宣泄渠道的單一與寡憐,通過最原始而有些普法性質的“正義戰勝邪惡”來滿足自身的社會情感訴求,並從中尋找到自身的移情與投射。中央電視台老牌法製節目《今日說法》經久不衰,北京電視台《法治進行時》廣受追捧,《經濟與法》這種在經濟頻道將自身定位邊緣化(經濟與法的接合部)卻猛烈上升,各地法製(治)類節目都占據當地排行榜和收視率前頭,也吸引了不少資源紛紛加入其中,並給其他類型的媒體以啟迪。隻要社會上沒有形成有理說理而且隻要有理合法就一定能獲得滿意結局的氛圍,那麽這種狀況就會繼續下去,而這種繼續是帶有危險的性質的。北京交通台節目主持人曾經說過,他們在節目中教車主如何防盜,但做的過程中卻發現很難區分聽眾到底是學會了防盜還是學會了盜竊;媒體報道,有些嫌疑人也是法製節目的固定觀眾,主要是從中學習反偵察與反審訊技巧。但北京《法製晚報》的紅火亮相,還是帶了一個值得注意的頭,說不定,前綴為“法製”的早報、晨報、午報、晚報、茶報、餐報、廁報等都會前呼後應登台亮相。

回過頭來說開篇之作。該報還是別出心裁地給貪官撈錢列出了五大黃金期:企事業單位改製時;幹部提拔、調動之機;家庭婚喪嫁娶時機;下基層視察、出國考察時;土地或工程項目分配期,並分別找到了相關的例證。

接著,該報對於貪官撈錢的這些“黃金時期”,采訪了司法部司法所研究員。後者認為,我國目前是處於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的摸索過程中,有些不法之徒便利用某些漏洞大肆貪汙受賄。他分析,目前,我們的幹部選拔還不夠公平,不夠透明,參與的人比較少,導致一些人利用幹部提拔調動之機貪汙受賄。“本來幹部是人民的公仆,應該由人民參與選舉,但現狀是許多幹部不是被人民選舉出來的,而是被上級選拔出來,向領導負責。杜絕這種現象就要進一步擴大民主,做到幹部選拔的公開、透明。”他建議,一方麵要進行嚴格管理,嚴格製定各種程序,比如在審批土地、銀行貸款上不能少一道程序,保證做到公開、公正、透明。另一方麵可以嚐試“高薪養廉”,給幹部很高的工資,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價值,不要輕易地去犯錯誤,而失去自己的職位。

從開篇新聞中大概可以了解,這篇文章本身就是經過精心炮製的,而這位司法部的研究員也不過是認可五大時期分類以形成既定事實、“並請建議”的道具之一。

可不管怎麽看,該研究員的分析、建議、看法也都像是在給上級做工作報告,避實就虛。

媒體早有報道,目前我國農村選舉狀況非常令人擔憂,還不用說比什麽發達國家,就算是比彈丸之地的柬埔寨也有著巨大的差距,柬埔寨人民對於選舉的熱情、信心和參與程度比起國內來要強得多。

說我們的幹部選拔還“不夠公平”、“不夠透明”,參與的人“比較少”,這類模糊化根本沒有任何實證依據的結論也就是在我們當下的語境之中有著異常廣闊的話語空間。“不夠公平”是什麽意思?怎麽樣才是公平?公平是否有個界限?從學理上說,公平本身就是個心理現象,更多的是個人的自我感覺,那麽如何裁定其中的夠與不夠?如果公平是可以度量的,那麽其定量標準如何?是否也像國際上來不來就弄個什麽警戒線那樣,讓中國目前在比如基尼係數、失業率等方麵全麵超過警戒線而被國內各方避而不談?“不夠透明”亦然還是在模糊化之中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作為專業研究人員自己還不之其然,媒體傳播後當然更無所謂所以然;而參與的人“比較少”,還是缺乏數據支撐。拿筆者來說,長到這麽大,唯一一次參加選舉就是在大學裏選區人大代表時在那張神聖的選票上把我宿舍下鋪那個總是抱著收音機半夜聽靡靡之音的哥兒們名字填了上去,此後就再也沒有前往助興,我周圍這種人遍地都是,在新聞單位裏拿到選票後迭成花樣或者直接當成記錄電話內容的紙片,想必在北京這種事情絕非偶然。

至於說“本來是人民公仆”,這種話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去說,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麽對待。在本人的新聞生涯裏,還知道別裝腔作勢,說點子民眾的話。如今人民公仆一個個翻身落馬。以前民間還說如今的幹部排成一行隔一個斃一個肯定有漏網的,挨個斃可能有冤枉的,現在這種話已經變成了什麽?幾經調整,把幹部家屬、朋友、鄰居等都加了進去,如今演變成了幹部的鄰居挨個斃可能有冤枉的,而非但幹部本人,就連其家屬、朋友已經無人可幸免。公仆是個什麽概念?如果理論是灰色的,生命之樹常青,那麽在理論上的公仆也早就在社會生活裏離經叛道成了出土文物僅僅是供人緬懷瞻仰的份了。

然後還是高薪養廉這套陳芝麻爛穀子。這種說法荒唐得連常識都不顧。在權力根本不受製約,超乎法律與人性之上,(想想成都那個年僅三歲被鎖在屋子裏哭喊最後餓死的小女孩李思怡事件中那些人民公仆的所作所為吧!)我身邊就有剛剛進入新聞圈的初出茅廬者不知深淺地提出“權大還是法大”這種偽問題作為選題遭到一片冷嘲熱諷映襯著令人辛酸的現實。說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也是老生常談,那麽在如今的生活條件下,高薪到什麽程度才能養廉?從人的本性上說,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擴張衝動裏必不可少的構成,如果環境允許,對財富的追求就是沒有邊際的。盧萬裏案件中光是“來源不明財產”(這種依據“來源不明”就定罪的法理依據也在疑罪從無的意義上存在著問題)就有2640萬元,那麽是不是說,像盧萬裏這麽個廳局級幹部的收入水平要以數千萬計才能養廉?曾經任北京市副市長的王寶森案發後被發現其轉移財產以20多億元人民幣計,那麽省軍級幹部收入水平至少要達到億元規格才能滿足其貪欲?

現實情況是,官員掌握著行政審批權,而商人好說歹說使盡招數拿到類似土地開發、生產許可等資格後就能產生利潤,這種利潤讓官員看到自己權力的產物,從而產生了很大的心理落差,看著曾經曲意逢迎努力討好自己的商人用自己手中批出去的資格致富而耿耿於懷,於是汲取教訓在日後的審批工作中百般刁難,以謀求自身權力的變現。

權錢交易逐漸形成了市場價格,也在供求平衡當中服從著邊際效應,亦即要達到官員與商人利益的均衡狀態。其中,權力是稀缺資源,而商人卻是可以前赴後繼的,也就是說,商人供應是可以無限的。隻要還有商人認為有利可圖並接受權力提出的日趨苛刻的條件,那麽這種均衡就會一直向權力方麵傾斜,直到最後一個商人忍受不了權力的盤剝而導致交易破敗為止。那時才會由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出現而使權力擴張勢頭有所收斂,而這種收斂本身依然是動態的,如果有環境、遊戲人數方麵的變化,還會打破這種均衡局麵,使收斂重新淪為可悲的擴散。

由是,《法製晚報》煞費苦心弄出了“貪官撈錢五大黃金期”,並請來了司法部什麽研究員來印證,並也許在報社授意下提出什麽“高薪養廉”的政策建議,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創新的地方。如果什麽人有意,再搞出個10大乃至20大黃金期也是不足為奇的,而這高薪養廉,在權力製約形同虛設的狀況裏,也真是有些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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