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故事,說給一隻貓聽

雨煙： 我沒有說謊。第一眼看見你的照片，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的花斑，清秀地映在黑白的相片上，配上你純潔無辜的神情，我以為這是一張絕美的廣告照片。 那時，我和他每天都在msn上。他告訴我，照片上的就是他的“養女”。他給你起了個好聽的名字，雨煙。你的生母生你的時候，自己還隻是一隻未成年的小貓。他笑稱她為“不良少女”。不幸而永遠都不知道生父是誰的你，就這樣幸運地闖進了他的生活，成了一個被溺愛的孩子。他每天定時陪你玩，給你買最好的食物，走到哪裏都會記掛你……就是這樣，在msn的窗口中，我一行行地讀完了他收養你的整個故事。 就在我沉醉於這淒美的故事中時，很突然地，他問我，“你會不會喜歡我的貓?” 那時，我就要到你那裏看他。因為一次異地重逢，我驚異地發現我愛上了他，我十八年前的老同學。就這樣，他闖進了我的生活，就象兩年前你闖進他的生活。沒有絲毫的前兆，又無論我怎樣地想逃脫，那情感就真真切切的在那裏。 於是，我說慌了。 我回答，“喜歡啊，我挺喜歡貓的。” msn上看不到我說謊的神情。其實，我隻是喜歡貓的照片，但從小就怕真貓。對貓和狗的氣味和毛更加是有過敏反應，會咳嗽和惡心。但是，你是他的女兒啊，所以，我覺得我會和他一樣的喜愛你。因為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我的好友都在笑我。因為我逢人就問貓會喜歡什麽，我要買了送給你。我又忐忑地打聽怎樣可以讓一隻貓喜歡我。“你怎麽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的，象個後媽似的……”笑我的朋友們沒有錯。因為，你，就是我愛上的那個男人所寵愛的孩子。 見到你了。謝謝你沒有給我半點敵意的眼神，雖然我搶占了你的沙發，也搶占了你的“父親”。才兩歲的你也許不會懂，我和他，就在你的麵前相愛了。那幾天，你就在我們的旁邊，我試著用手來撫摸你，你很乖地看著我。我至今不知道，你那一刻是否真的喜歡我，至少，我發現，原來我並不那麽討厭真貓…… 一直以來，我希望時間在那一刻停滯。 可惜沒有。 一個月以後，我又到了你家，搬來冬天所有的衣物。我拋開了所有的工作應酬和旅行計劃，再次走進對我來說很陌生的城市，自私地憧憬著我會有一個浪漫溫馨的聖誕節，全然忘記了這是他最忙碌的時期。 他全神貫注地對著電腦工作，我無所事事地坐著發呆，你卻自得其樂地在和自己玩耍。我們的聖誕計劃呢？我一遍又一遍無理地催問著他，任憑寂寞中滋生的不快樂和委屈在房間裏彌散。這一點，依舊在沙發和床上跳來蹦去的你，全然不知道。 突然，我看見在沙發上，我的裙子旁邊有一根貓毛。一種惡心從我胃底裏翻騰起來。是的，房間裏到處都是貓的氣味。我發瘋地洗掉了所有能洗的東西，甚至包括他不能機洗的衣服。但那種過敏反應依舊追著我，死追著我。 我已經看不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照顧我，盡可能抽出時間陪我。我隻是追著他問我們的聖誕計劃，又抑鬱著自己的孤獨。這時候，你獨自玩悶了，你跳到他旁邊，發出乞憐的叫聲。他抱起你，輕撫著你，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他工作著的電腦屏幕，你卻已經萬分滿足地快樂了。 我不知道我是嫉妒你的快樂，還是憤恨你的知足。“我不是貓!我是人!”我憤怒地對他喊叫。我不要乞討他的關注，我真的很寂寞…… 後來，我和他曾經擁有的快樂再也不回來了。後來，我隻會哭，他隻會歎氣。後來，我和他互相不停地道歉。後來，我和他都受傷了。 直到我買了提前回程的機票。我才突然感受到了他為了陪伴我做的所有努力。我好傻，但一切都太晚了。 我們象陌生人一樣渡過著我臨走前的最後幾天。他依然盡他所能照顧著我。那晚，他又陪我看了一場電影，這是我們連續第二天走進同一家電影院。回家後，我們漠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裏繽紛的聖誕樹，映襯著節日中人們的笑臉。我淡淡地對他說，“我不該那麽早來，否則我們就可以一起過一個溫馨的聖誕節了。” 他淡淡地回答，“What’s the difference. A day is a day.” 你又爬到他的腿上，知足地依偎著。這一刻，我好羨慕你。 你比我聰明，所以注定比我幸福。你不會等待彩燈亮起，焰火爛漫時才快樂，你知道怎樣去抓住埋藏在最平凡生活中的幸福。 我想，我真的喜歡上真實的你，是從這一刻開始的。雖然，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