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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宋晴開車到了機場。在路上她給大學的好友洪燕打了電話,簡單地跟她說要過去一趟,到了機場,她買到一張第二天早晨飛邁阿密的機票。
宋晴坐在候機廳裏,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她挑了個靠窗的位置,臉對著窗外。她用手捂著嘴,使自己盡量不哭出聲來。冬夜的月光清清冷冷地灑了一地,宋晴靠在候機廳的硬椅子上,木然地望著窗外如鉤的殘月,淚水流了又幹,幹了又流。
到邁阿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冬日的邁阿密依然烈日炎炎,洪燕在機場接了她。一年沒見了,洪燕似乎越來越年輕。她的頭發染成深紅,眉毛修的細細彎彎,身穿一件CK JUNIOR的恤衫,小巧玲瓏的她看著象個大學生一般。
宋晴在出機艙時上洗手間整理了一下,她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卻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憔悴。
“出什麽事了?”洪燕對宋晴的突然來訪有點奇怪。
“出了一點事。”宋晴答道:“到家再跟你細說。”宋晴和洪燕是知己密友,無話不談。
洪燕為宋晴的到來請了假。到了洪燕的家,宋晴摘下眼鏡,眼睛腫的象兩個桃子。洪燕知道是出大事了。她讓宋晴躺下,給她敷了一塊毛巾。
“張成有外遇了。”宋晴開口道。
洪燕有點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還能斷掉嗎?”
“不能了,肚子都搞大了。”
“決不能生。”洪燕堅決地說。
“好像還非生不可。”宋晴細細地跟洪燕說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麽辦?”
“唉,我的腦子漿糊一般,哪裏還能理得清楚,所以就跑你這兒來了。”
洪燕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看也隻有兩條路。一是離婚,快刀斬亂麻,把張成忘掉,趁現在還不太老,風韻還在,從頭開始新生活;二是維持現狀,象張成說的那樣,安心做你的大奶。有機會你也找個情人知己瀟灑一把,大家平衡。”
宋晴聽了都覺不妥,離婚她也想過。其實從張成執意海龜起,她就想過這個丈夫就當他沒有了吧,家裏的事情她也一個人獨自承擔了起來。可是人有的時候隻有走到了那一步才知道到底有多痛有多難。一時她真下不了離婚這個決心,一是和張成畢竟深愛過,於情上她還過不去,二是為了小孩,不願意他們沒有父親。至於維持現狀,她的心卻是再也不會相同了。想到張成和別的女子在一起摟抱親熱,郎情妾意的,她便是錐心的痛。而情人知己什麽的,她的思想好像還沒這麽新潮。
洪燕聽了長歎一聲,直說女人真是又癡又傻,宋晴你要學會為自己生活,不要老是為小孩為丈夫的。
宋晴問,不為小孩丈夫,女人應該怎麽為自己活?
洪燕說,張成都這樣了,你不管離不離婚都隻有一條,問他拿錢。至於你自己的生活,就別守著一個這樣的男人了,日子還長著呢。
宋晴從十八歲開始和張成在一起,生命中從沒有過第二個男人。她都想象不出自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情形。其實自從張成海龜後,也有些男人曖昧地追求過她,可她全都假裝不知,根本不想卷入任何感情的旋渦。這種事情她玩不起,也不想玩。不要說她現在還有張成,即便她和張成真的離婚了,她還得要一段時間來養傷。這兩年來,她一個人也過得很好,張成於她來說,更多的是一種感情的依賴,生活上她已經獨自撐起整個家。
傍晚時分,洪燕的丈夫江文濤回來了,把女兒也接了回來。他上來和宋晴寒暄了幾句,就下廚做飯了。江文濤在大學做教授,學術上頗有建樹,家務活也攬下大半,把洪燕養的白白嫩嫩,嬌嬌俏俏,著實讓宋晴羨慕。當年江文濤對宋晴也有幾分意思,隻是宋晴高傲的天鵝一般,周圍環繞的人又實在太多,江文濤就想從宋晴的好友洪燕那兒找點情報。誰知他一接觸洪燕,兩人就互相吸引,那份投緣默契仿佛天作之合,兩人恩愛甜蜜一直至今。
“男人你就不能太寵他了。”洪燕向宋晴傳授經驗:“反過來他就會寵你了。”
“你這經驗來的太遲。”宋晴歎息說。
“還來的及。從今以後你自己首先要多寵自己。”
“都習慣了。第一想到孩子,第二想到張成,最後才是自己。”
“改。一定要改。”洪燕堅決地說。
宋晴和洪燕吃完飯又嘀咕了大半天。洪燕最後說,宋晴明天我帶你到棕櫚沙灘去休假幾天,咱們先散散心,把男人孩子扔一邊,自己找開心。你要學會對自己好一點。
洪燕開車帶宋晴來到棕櫚沙灘。宋晴睡了一覺,心情也略為平靜了一些。兩人在一家臨海的旅館租了一間房,就換了泳裝拿了陽傘上沙灘了。碧海無際,水天一色,兩個人在沙灘上躺著享受陽光。麗人雙行,惹人注目。旁邊一個男人頻頻向她們投來目光。洪燕看過去,見是一個獨自坐在傘下看書的男人,看著宋晴有點出神。
“嗨,我的大美女,看你生了兩個小孩身材還這麽棒。這泳裝一穿又勾著別人的眼光了。唉,跟你在一起,總是讓你搶了風頭。”洪燕開玩笑地說。
宋晴本來呆呆地在望海想心事,被洪燕這麽一說,逗得輕輕地笑了笑。這兩天她還是第一次笑。順著洪燕的目光,她也看到那個注意她的男人。看見她的目光,那個男人微微點了一下頭,宋晴也禮貌地點了點頭。
宋晴和洪燕在海邊隨意地聊天,雖然也沒說出個確定的主意,但是藍天大海的廣闊明亮,使宋晴心情開朗了許多。
下午她們遊完泳,洗完澡,就換了衣服出去晚餐。宋晴一襲無袖白色長裙,修長典雅。洪燕無袖淡綠色短裙,性感嫵媚。兩人在電梯裏又碰到上午在沙灘的那個男人。他戴一副細圓框眼鏡,清秀儒雅,看到宋晴又打量起她來。洪燕在邊上看著偷笑。
“你是A大的嗎?”那個男子開口道。
原來是校友,宋晴警戒頓消:“是呀,你也是?”
“哈哈,你是宋晴吧?一點都沒變。”
“那裏,老多了。你是。。。”宋晴想不起他是誰。
“你不認識我。那時你在我們男生中很有名,差不多每天就寢前都會議論你。”那男子笑著說,緊接著他又連忙補充:“都是好話,議論的都是好話。好多人暗戀你。”
“你是不是也是暗戀者啊?”洪燕快人快語。
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
因為是校友,大家就一起去晚餐了。餐館靠海,窗口可見海浪襲襲。男人名叫陳子平,是物理係的,到美國改行做電腦,住在宋晴鄰近的一個城市。陳子平倒也是爽直之人,一會兒把他的故事都說了出來。前段時間他被裁員,在家呆了好一陣,身份都差點成了問題,老婆也跟她的老板跑了,堪稱他的曆史最黑暗時期。後來經人介紹在一家大公司找到一份穩定工作,現在綠卡也快拿到了。這次是趁出差之便過來玩幾天。
同是天涯淪落人,宋晴簡單幾句概括了自己的情況,雖然沒說什麽,隱約的鬱悶卻依然從眉宇間淡淡地浮現出來。隻有洪燕的故事甜蜜蜜地都是幸福。大家隨意地聊著,校友見麵免不了交談起一些學校的舊事。
“宋晴你那時是不是特愛穿紅衣?”陳子平問道。
“哇,連這都記得呀,看來不是一般的暗戀。”洪燕笑著叫道。
陳子平的臉上泛過一陣淡淡的紅暈。宋晴含笑岔開話題:“我這個人怕冷,穿紅的使我覺得溫暖。現在年紀大了,特別崇尚簡單,又變得喜歡穿白了。洪燕讓老公寵的長不大,所以愛穿綠的,永遠青春。”
“別把話題轉我身上來呀。”洪燕繼續壞笑。宋晴使個眼色止住了她。
陳子平看著一身白衣的宋晴,簡單的優雅,更具韻味。淡綠點綴的洪燕,也是一番嬌俏的動人。他笑著說:“今天好幸運,有兩位美人作伴,還有美酒美景。人生幾何,我是不飲已醉,一飲大醉!”
拍人的話總是討好,大家都笑。一個晚上愉快地過去了。大家交換了電話地址什麽的,說好了明天結伴一起好好玩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