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時候記不清具體是什麽原因了我有過一段短暫的寄宿生活,那真是一段魔幻的經曆。
記得那時候還沒有通電,晚上自習用的是煤油燈,寄宿的女孩子大概四五個,印象裏我們班好像沒有男生寄宿。吃過晚餐在天還沒有黑透的時候我們把煤油燈拿出來擦拭幹淨,把兩個書桌背對背著放好,然後把幾個煤油燈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桌的中央,然後開始自習。可是時不時學校附近村裏的流氓地痞會來騷擾寄宿的女孩子。學校所在的地方附近的夜家村是方圓百裏聞名的黑暗複雜的一個村落。常常是我們正在教室裏自習忽然從窗戶外麵撒進來一陣沙子,煤油燈就被弄滅了,我們幾個女孩子嚇得從教室裏跑出來往宿舍裏逃。初中是建在一個坡地上,幾排教學樓從下到上分布,我們的教室在最下麵的一層,而宿舍是在學校最後麵的一排,把這些建築連在一起的是長長的長長的走廊。記得從教室裏倉皇逃出後,在黑燈瞎火的走廊裏拚命的跑拚命的跑,這些流氓地痞有些在後麵追,有些藏在走廊的某處當我們跑過出其不意鑽出來嚇大家,大家拚命跑拚命尖叫。我從小體弱多病,就在那時發現自己怎麽都不如別人,不管我如何用盡最大的力氣,我就是跑不動,我總是拉在最後麵,像驚恐的小鳥拚命逃跑,可是背後的魔掌就在頭頂高懸。不過這些地痞流氓可能有幾個年紀大點的是真的無可救藥的壞,跟在裏麵混的也有很多人也就是一些青春期迷茫的小混混吧。我記得有一次我又是拉在最後麵,感覺後麵的人馬上就要抓住我了,可是那人卻突然停了下來,沒再追過來。後來我想可能是瘦弱的我那驚恐萬分拚命奔跑的樣子讓他突然良心發現於心不忍?其實這其中大部分人可能都隻是一些無聊的青少年,因為無聊在極個別真正壞人的慫恿下到學校來嚇人為樂吧。
除了這種騷擾,這些流氓地痞還會趁大家睡覺的時候在宿舍的窗戶外偷窺,好幾次同學們早上醒來發現自己放在床邊的衣服不見了,這些流氓地痞在大家熟睡的時候,用樹枝把衣服從窗戶裏挑出去掛在樓下的的樹上。
最讓人惶恐莫名的是晚上起來上廁所,廁所在宿舍樓的後麵,不但要經過黑燈瞎火的長長過道,而且廁所的後麵旁邊都是荒無人煙的空曠之地,曾經就有一次有一個女孩晚上起來上廁所,被這些流氓地痞攔截,女孩大聲呼救被住在廁所旁邊家屬樓裏的校長聽到,校長跟他們交涉未果,隻好敲鍾把所有的老師都叫醒來,這些地痞才把女孩子放了回來。
我們的班主任是女老師,她丈夫在另外一所高中教書,幾個孩子好像都是在外地上學,平時她就是一個人住在我們教室旁邊的房子裏,地痞流氓來騷擾的時候,她往往是藏在自己的房子裏默不作聲的。她養在教室旁邊過道下的雞常常被地痞偷走,她也無可奈何。我記得有幾次她要我和另外一個女孩陪她住在她的房子裏。
現在想起來其實那時應該也有不少老師就住在學校裏,可是麵對勢力龐大的地痞流氓他們為了自保也都是默不作聲。所幸的是,我的這段寄宿生活很快結束了,可能我的父母發現寄宿這麽驚悚,沒讓我再寄宿,具體我已記不清了。現在寫下來就算是對我人生的存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