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

 

長沙銅官窯始於初唐，盛於中晚唐，衰於五代，和浙江越窯、河北邢窯齊名，是唐朝主要的三大出口窯之一。20世紀80年代，長沙銅官窯遺址得到發掘，出土的諸多破損的瓷器有唐朝人創作、摹寫、燒製在上麵的詩句。其中隻有少數被《全唐詩》所錄，大部分是《唐詩的棄兒》。彼時出土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也曾轟動一時。這裏錄製了其中五首。後人推測，作者可能是陶工自己或者當時流行的民間歌謠的未名作者們。這一千多年以後重新出土的不知作者的詩句，在古樸的瓷器上，深深刻畫了人類共同純摯的感情，並沒有時空的差別。

當時北窯瓷多白色，越窯多青瓷 ，色澤單一（周傑倫的青花瓷這首歌，大概比青花瓷本身還更有名，從此讓大家記住了青花瓷）。而長沙窯則以釉下彩最為出名。長沙窯瓷器把鐵，或銅等色劑摻入顏料，用筆沾上顏料直接在未燒製的瓷胎上繪飾圖案，然後再覆蓋上一層釉入窯燒製，使瓷器上呈現一種或多種色彩，這個釉下彩技術，是“陶瓷史上的裏程碑”。這些瓷器紋飾除靜物景觀外，還有不少是詩詞書法，開創了以文字來裝飾瓷器的先河。

長沙窯多製作唐人日常生活瓷器，和北方窯製作為貴族賞用的瓷器不同，深深反映了當時的風土人情。長沙銅官窯的詩多是五言詩，隻有少許七言，六言極少。這些詩並不怎樣地強調合乎韻律，也不以重用字為忌，隻求意境，隻求通俗，隻求神韻，完全不同於講究工整詞彩的上官體。而這種詩詞的風格也是我最喜歡的，我因為是個文盲，不怎麽認識字，對我而言，詩經裏麵大部分字剛從甲骨文演化而來，所以很多都不認識哇！我隻好最喜歡古詩十九首和漢樂府之類的，因為所有的字我基本都覺得麵善！通俗而又有意境的詩，千古無人出其左右的，大概要算“床前明月光”。因此我第一次讀到這些瓷器上的不講究的唐詩時，真是讓我大吃一斤，似乎是床前明了月光，一夜沒睡好，隻好早上再睡懶覺以後，睜開眼就看到了床前的太陽光，因此讀了又讀，實在不舍起床啊。

再扯一句，不僅官窯瓷俺覺得除了進博物館給人供著，真的沒啥別的價值，就連《長恨歌》這樣被世人津津樂道的愛情我也覺得惡心。看著張國立等朗誦大家在台上配著交響樂深情色動地朗誦，我實在恨不得砸了番茄醬豌豆汁和臭皮鞋上去。和楊貴妃生離死別又咋了？動了全國之財從高州運了荔枝去長安，天下死了那麽多人，還要歌頌這樣奢侈的愛情？白居易拍馬屁的本事真是一等一！這直接反映的是普天之下的男同胞還不是妒忌娶不到美女，更沒有三千個其他的美女在後麵排隊排著等的熱鬧場景！按我說，有這點銀子買荔枝，還不如給去月球的宇航員攢幾瓶蔬菜罐頭呢，好給人類天外殖民，去外星球打架打仗啊！真讓我覺得心腸會得腸梗阻的是《孔雀東南飛》這樣的悲劇詩。願天底下的惡婆婆都去做唐明皇的媽媽！

值得一提的是，1998年在印度尼西亞海域發現“黑石號”沉船，出水了6.7萬件瓷器，其中5萬餘件來自長沙。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稱，這是在水下發現的最大的一批唐代文物。這次考古發現，佐證了海上絲綢之路的說法。長沙窯瓷器，為了出口需要，溶入了異域風情，比如瓷器上出現為葡萄酒打廣告的做法，該是當時大窯裏唯一一個有市場營銷概念的商家。誰說湖南人隻會鬧革命的呢？古代湖南人除了無盡的浪漫，老頭會想著和小姑娘談戀愛之外，或者老太婆想和小白臉談戀愛之外，唐朝的湖南人可能和溫州人，義烏人也差不多，一頂一的聰明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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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寒食元無火，青鬆自有煙。鳥啼新上柳，人拜古墳前。

鳥飛平無近遠，人隨流水東西。白雲千裏萬裏，明月前溪後溪。

一別行千裏，來時未有期。月中三十日，無夜不相思。

我有方寸心，無人堪於說。遣風吹卻雲，言向天邊月。

蕭湘，湖南湘潭人，是1978年度長沙銅官窯遺址考古發掘工作領隊。著有《唐詩的棄兒》《中華彩瓷第一瓷——唐代長沙銅官窯實錄》等。此視頻中資料來自於蕭湘的卓越考古和編錄工作，以及他團隊的集體貢獻，圖片為長沙博物館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