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夜情想到的
(2006-11-30 23: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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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閑的午後,跟三兩朋友出門喝茶,我掛著耳機在聽歌,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兩頭,心不在焉。
他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一夜情,梓傑推了我一下問我看法,偶有點茫茫然,看他一隻手牽住雯,隨口答說:“手裏頭攥住妹手手...” 他們哈哈大笑,雯一把攥掉了我的耳塞順手放進她自己的手袋裏,我要去奪,梓傑趕忙擋在了雯的前麵護住了她。我順口哼出了:“臉臉羞成個紅石榴”並朝雯猛做鬼臉,雯索性靠在梓傑身上跟我秀恩愛,我狠啐他們一口說:“別惡心人啊,都結婚這樣久了,還敢敢秀,大庭廣眾啊,注意點影響!”
雯嬉笑著說:“一夜情一夜情,我們正在說一夜情呢,你說說你怎麽看一夜情,說得我滿意,我就還給你。”
“這有什麽好說的,以80為劃分點,80前的人不接受,80後的人不排斥。”
“那你說徐誌摩和林徽因有沒有過一夜情?”雯又問道。
“切,這還用問,肯定沒有,他們生活在什麽年代啊,別說做了,就是想都肯定沒想過,那徐誌摩隻想先離婚恢複單身後追求林徽因,然後再結婚,準備相守終生的。哪裏像現在呀,都亂了套了,你再看看現在哪個男人有先離婚後包二奶的?結了婚的不離婚,沒結婚的不結婚,同居萬歲呀!時代不同了,時代決定一切,懂麽?”
“嗯,有道理,時代不同了,要是徐誌摩生在現代,隻要一個視頻連線他就不用坐飛機趕來趕去到處上課了,或者還可以像易中天一樣直接上中央電視台開百家講壇得了。”梓傑哈哈笑著接話。
梓傑和雯是我在上海就認識的好朋友,如今經常約了喝茶逛街,他們是一對令人羨慕的夫妻,結婚多年雖然沒有孩子,但兩個人的感情倒好像越來越好了,以前他們談戀愛的時候,經常鬥來鬥去,我在中間還幫雯出了不少壞主意去整治梓傑,沒想到現在他們成了一家人,就隻看到他們兩人互敬互愛,還合開了公司一起打拚事業!甜蜜的很。
後來那天我們再聊了些什麽我幾乎都忘記了,隻記得徐誌摩林徽因的那一段,回到家我就一個人胡想, 想著要是真的徐誌摩生活在現代那麽他很可能就不離婚了,張幼儀這樣的老婆也不見得給他丟臉,然後就可能平安相守到老,最後白發蒼蒼時可能還對采訪他的記者一再說感謝張幼儀的不離不棄,我一生最要感謝的人就是她之類大路貨的台詞。
後來就算他看上林徽因也不過是生命中多一場浪漫,這並不能說明他好色,也許是他在外奔波需要人陪伴,剛好林徽因跟他興趣相合,大家相交一場,之後林徽因也完全可以不必因為禮教問題,要跟定徐誌摩一生一世,自可以另外再嫁給梁思成然後幸福一生。
徐誌摩就再回到家庭中去,和張幼儀相守,就這樣再過了幾年,徐誌摩又再碰到一個陸小曼,也許是前世姻緣,今生巧合,也許是徐誌摩就是運交桃花,無法擺脫,再次墜入情網,那麽就這樣照式照樣再轟轟烈烈出軌一次,等激情過後,(據說這種情感最多持續30個月)再回到有妻有子的本身家裏,想必這時候張幼儀應該也會接納他的浪子回頭的。
那麽這樣一來,徐誌摩存著不拋棄家庭的前提跟陸小曼交往,他肯定也不會鼓動陸小曼離婚,這樣小曼也不用離婚了,徐誌摩更不必結了離,離了結,大家保有最初的家庭,對徐誌摩來說,這樣不僅可以有家庭的完整,還不必承受心靈的折磨,對小曼來說也何嚐不是美事一樁,她仍然可以保住自己奢華的生活,也不必在暮年的時候委身其他人!
如此看來,這些個男人女人都是因為生錯了時代,帶累得王賡無端端失了妻子;帶累得張幼儀眼睜睜失了丈夫,帶累了陸小曼失了原本的奢華生活,苦度餘生;更帶累得徐誌摩錯失了卿卿性命...
想到這裏,我自己也糊塗了,我這樣想對麽?好像很不靠譜的樣子,總覺得有點不對頭,可又想不出究竟是哪裏不對,越想越糊塗!這社會,到底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要不,你們大家幫我想想, 好麽?
寂寞的男人、女人有以下幾個問題需要想一下:寂寞來自哪裏,排遣寂寞有哪些常規的方法和地方,在那些地方是否可以解決自己的問題。
寂寞也許是人性中與生俱來的特性,生理的“平衡”願望通過情緒的躁動尋找出路。寂寞的人往往是身體和心靈都寂寞,稍微往深裏想其實寂寞常常是缺少全麵的愛。
有了情人不代表這愛全麵到可以解決你所有的寂寞,有了家也一樣。人性中對於愛與被愛的欲望是變化和無止境的,我們或許可以說它們貪婪。
然而正是這貪婪是真實的,也惟有這貪婪是真實的。所以這世界上擁有過愛情但仍然寂寞的人數遠大於從此不寂寞的人。這是人性的特點,這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問題。
宗教把人性貪婪和軟弱無助解釋成原罪,我們又何必還要自己怪罪自己。千百年來,我們把婚姻和家庭當作抵禦寂寞的良方,其實我們從根子上就偏了。依靠結婚成家來解決寂寞,就象買體育彩票一樣,的確總有人中獎,但永遠是少數。我們習慣於把家庭和婚姻想當然地理解成寂寞的終結者,可是家庭崇尚穩定的特性和婚姻憑借法律的人為強製性,又怎麽可能馴服人性這匹生性放浪不羇的野馬呢。
中國人大多數還不止受著寂寞的煎熬,相對於西方的自由,中國人還戴著禮教的枷鎖。西方社會現實地尋找治療寂寞的出路,中國人卻用鄙視的目光去壓抑,其實壓抑是自己欺騙自己,鄙視是鄙視我們自己。寂寞對於人性是常態,我們把它看成了病態。
西方的上流社會有自己的社交圈和解決寂寞的途徑,酒吧隻是平民百姓的去處。但是酒吧比較適合於西方,類似於一種鄉村文化,因為觀念是平等的、人性是開放的、身體是自由的,所以酒吧在西方是實際而有效的。
中國卻不然,學西方學得不到位,想開放有開放得不徹底。以禮儀之邦千年的教化和慣性去經營酒吧,結果自然是不倫不類。進酒吧的,先把自己看得卑瑣了,還自以為入鄉隨俗地刻意將自己打扮一番。仔細想想,不是去酒吧的人太赤裸裸可笑,而是還要給赤裸裸披上一層偽裝可笑,就象你明明打算去滑雪,到了滑雪場你盡管滑就是,卻要假模假式問別人:這裏怎麽沒有遊泳池?
你去歐洲的酒吧泡泡,你去美國的酒吧泡泡,起碼你可以感覺到生命的活力和人性的積極:寂寞是大大方方的,欲望是正正當當的。一夜情又怎樣?人總是先填飽肚子,然後再琢磨怎麽吃好、吃得營養、然後才有可能成為美食家的,人性如此。我們好吃是因為人有食欲,我們衝動是因為人有性欲,人忙碌一生本質上不都是在努力實現或平衡自己的欲望麽?
也許人性從寂寞中突圍的第一仗,偏是在一夜情驚恐的床上開始的。我們有勇氣坦然地告訴酒吧相遇、彼此看來還比較順眼的陌生人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隻是被莫名的寂寞困擾著麽?我們敢於正視自己內心的虛弱和煩躁麽?假如我們連基本的、生理的欲望都無法說出來並解決掉,我們又如何滿足更深層次的精神的欲望呢?
酒吧、網絡、一夜情,也許都是排遣寂寞的場所和途徑,之所以成為陷阱,也許是因為我們自身還不夠自由和強大,還沒有找到利用這些場所的正確觀念和方法。
2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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