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 辣妹 二黑
留住美
少帥爸媽以前就商定過, 少帥走後要火化, 骨灰將來與我們的混在一起, 相守永遠.
二0一九年一月九日, 少帥被確診為退行性脊髓病, 已到晚期. 教授醫生說, 這種病從發現症狀到生命結束也就六到八個月的時間, 目前沒有任何有效的治療方法. 教授說少帥所剩時日不多, 該安樂時要果斷. 教授主持的臨床治療試驗因少帥的身體狀況不予接收.
以後就是自己在絕望中查資料想辦法, 帶著頑強的少帥, 走過了兩年八個月.
有次在家庭獸醫診所前, 看到過世的寵物一個個被抱上車, 有的還在黑色塑料袋裏, 受到很大衝擊. 決定對少帥的後事, 要盡可能全程陪伴. 盡量不讓他獨自在外太久, 最好能做到當天火化當天帶骨灰回家.
斷斷續續查過寵物的後事處理信息. 了解到要事先實地走訪火化場所, 看看火化設備的新舊, 觀察工作人員的服務質量. 一般骨灰都不能當天取回. 因為情感上的排斥, 始終拖著, 沒有具體行動, 也沒有確定的火化場所.
少帥周日在家中安靜離去. 慌亂中, 送他去了離家一個半邁的寵物急診. 炎熱的周日, 能找到冰冷的專業去處, 悲痛中稍許心安. 況且急診晚間燈火通明, 人來狗往, 少帥不會孤單害怕. 急診離家近, 可以時不時過去在停車場裏哭一會兒, 跟少帥說幾句話.
後來才知道, 周日各火化處盡管顯示關閉, 但會有人值班接電話, 仍可能接納過世寵物.
晚上又進到急診, 決定少帥去哪裏火化. 詢問了急診對口的火化機構, 拿到了介紹小冊子. 回家仔細研究, 原來是少帥的針灸醫生推薦過的寵物墓園. 小冊子上的墓園照片很美, 而家庭獸醫推薦的火化機構看著像個磚瓦工地. 於是決定第二天聯係寵物墓園.
周一早上, 給寵物墓園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年輕女孩Rachel. Rachel親切溫和, 介紹了火化流程和各項服務. 最後預訂了周四上午十一點的private service. 之前有一小時的告別時間, 也就是要十點鍾到. Private service具體包括之前的一小時告別時間, 單獨火化, 可以隔窗陪伴火化過程, 火化結束後可以立即收到骨灰.
接著給少帥的家庭獸醫診所打電話, 告知少帥已過世, 如果他們不再保存少帥這些年的病曆, 可否轉給我們. 後來診所寄來了慰問卡, 打印了少帥的病曆給我們.
晚上來到急診, 繳費辦理少帥的火化手續. 因為已經確定了急診對口的火化機構, 急診就要將少帥錄入係統. 火化機構看到少帥的信息後, 第二天會來車接走. 這兩天心裏有一絲不安, 因為推少帥進急診的護士口頭問了少帥的名字, 一直擔心中間出差錯. 直到看到前台重新打印了少帥的卡片進裏麵更換, 跟前台確認了少帥的體貌特征才放下心.
周二早上給火化機構打電話, 他們看到了少帥的信息, 車下午就會轉到這邊接少帥. 中午在急診外麵和少帥道了別, 等待周四見麵.
周三和火化機構確認少帥已經到了那裏, 核對了周四預約細節.
按清單準備好了隨少帥上路的物品:
大人們的頭發, 辣妹二黑的毛發
全家的合影及大人們的手寫祝福
辣妹二黑少帥的合影和賀年卡. 辣妹二黑親過
少帥最愛的幾種吹吹, 一盒罐頭
陪伴少帥給少帥墊腿的小老虎娃娃
少帥最愛的綠毛squeaky ball.
周四清晨早早出發, 以防迷路耽誤時間. 另外Rachel說可以早到和少帥多待一會兒. 快到的時候, 林木茂密, 道路起伏. 兜轉迂回, 來到目的地. 出現在眼前的像是美麗的田園牧場. 這裏借用幾張網上照片.
進到接待大廳, Rachel正在安排少帥. 等了幾分鍾, 見到Rachel, 簽文件辦手續繳費
九點半, 在這裏, 靠左邊牆的床上, 見到少帥. 
分別四天, 又見到了心肝寶貝少帥, 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墜向深淵的心, 有個緩衝.
少帥安靜地躺在床上. 身下鋪著淺灰底白爪的小絨毯, 枕著灰藍底白爪小絨毯, 蓋著黃綠底白網格小絨毯, 酷酷的, 有威嚴, 有尊嚴. 珍惜每一秒的時間, 細細擦拭少帥的身體. 以前每天給他按摩無數遍, 媽媽的手長在少帥身上. 可這會兒, 少帥冰冷堅硬, 手感陌生. 少帥身上幹淨, 沒擦下什麽. 隻是鼻子和後爪上有紫黑色. 後來才知是急診留了鼻印腳印, 連同慰問卡寄到家裏.
有些小小遺憾. 一個是沒留下爪爪印板. 當時沒覺得一定想要. 過後抱著希望給火化機構打電話詢問, 她們說這項包括在免費服務裏, 但要事先提出要求. 網上也有kit賣可以自己製作. 時至今日, 越發後悔當初應該留一個. 另一個是急診應該給少帥鼻子和爪爪都在卡片上留了印記, 但寄來的隻是兩張同樣的爪爪印, 不知是不是弄錯了. 少帥的痕跡在逐漸消失, 當初看似不重要的, 現在都抓不到了.
媽媽嘴裏叨叨著,千叮嚀,萬囑咐, 生怕拉下一句話. 擔心帶來的物品不能隨少帥走, 都讓他摸摸聞聞.
拍了少帥安詳平靜的照片, 後來每每看到, 有鎮痛鎮靜作用. 仿佛少帥在酷酷地提醒著: 我睡了, 我走了, 這是現實.
十一點到了, Rachel進來要帶少帥去走廊另一頭. 我們一起推著少帥, Rachel回過頭說: "He is handsome !" 少帥帥了一輩子, 一直帥到火化廠.
車推到走廊盡頭就停下了. 沒想到少帥的火化操作人員是位健壯爽快的女性. 操作員先介紹自己, 再問還有什麽要為少帥做的. 和少帥再次告別後, 操作員和男幫手把少帥推進門裏.
火化等候室, 窗戶擋板在裏麵, 工作人員按客人的意思拉開或關上.
操作員出來, 解釋中間要有幾次打開爐子查看, 會詢問是否關閉窗口. 我說我會一直看著, 不要關.她問還有什麽要求. 我冒昧地問能不能把照片卡片給少帥帶著. 她接過去, 說給少帥準備這些太好了. 她又問還有什麽要求, 我說小老虎娃娃. 她說可以的, 並把娃娃放到給少帥墊腿的位置. 吹吹也允許帶. 最後是少帥的最愛 -咬得吱叫的綠球也可以帶. 她說球在裏麵會亂竄, 我說沒事的.
十一年前, 少帥在我們身後注視著, 彼此相遇. 十一年後, 我們在少帥身後注視著, 彼此分離.
兩個小時後, 拿到了裝在小小盒子裏的少帥. 這麽少? 都在這兒了嗎? 回答是肯定的. 諾大的少帥,隻留下了比金子金貴的這麽一點點兒.
看的很難受。自責自己兩年前沒陪著decker去火化。隻讓兒子去了。我有些不敢而對那一刻。
從你文學習很多。我更加珍惜和財寶相伴的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