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裏唯一教過她兩門課的,是一個姓李的年輕老師,一門計算機導論,一門專業英語。大約其它比較“學術有成”和年齡大一點的老師都斷斷不肯舍棄“術業有專攻”的PROFESSIONAL模樣,就把這兩門跟研究沒什麽關係,相對來說比較新,內容也比較靈活的課給了新分來的老師。
第一門計算機課上下來,她對李老師印象不甚了了。雖然他年輕的麵容給老氣橫秋的講台注入了一縷新鮮空氣,但她覺得他也是那個“鐵打的講台,流水的先生”當中的一滴水,沒有在意。加之這門計算機初級課程是全年級四個班在一塊上的大課,教室都是像電影院那樣呈階梯形狀,上十排黑壓壓的學生,她還老坐在後麵,對著老遠的黑板前一個身形,隻有拿“霧裏看花”的功夫留了個模糊印象。
等到幾年過去,到了大四,再次在小班講台看到李老師,她才突然對這個“多麵手”有了親切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們係裏的老師基本上都沿襲了“高高在上”的講課風格,守著一個比同學們腳下的地板高出許多的木台子,外加躲在基本上可以COVER到胸前第二個扣子以下全部身材的大講台,在黑板上寫寫劃劃,和電視上公眾人物發表演說差不多,都是“講不講完是我的職責,聽不聽是你的選擇”的架勢。
唯獨這個李老師,大概是沾染了一些“英語老師”活潑親切的風格,上課總是會走到學生的座位旁邊,一邊講一邊沿著座位走道兒慢慢踱步,所以雖然大四學風已經相對鬆散,但同學們上課是很難開小差的。因為不定他什麽時候冷不丁衝到你麵前,用中指反扣一下課桌,直視你眼睛,說,“XXX,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打心眼兒裏,她是比較認可這種interactive的教學方式的。但是奇怪的是,一到下課,李老師就一點都不"interactive"了,課間休息,他總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教室門,比任何“高高在上”的老師都溜得快。
等到她出門上洗手間的時候,才無意發現李老師躲在走廊轉角過去的窗戶前抽煙。
“原來是個癮君子啊”,她恍然大悟地想。李老師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麵朝外,隻留下一個冒著青煙的背影,筆直瘦削,一動不動。
偶爾,她回來的時候,正好遇上李老師轉過頭來把煙熄滅,她會被他的表情嚇一大跳!他和講台上侃侃而談的模樣仿佛換了一個人,眼神裏全是那種像是哀傷的黯淡,麵容就好像一個原本平展美麗的窗簾被粗暴地拽下來,撕扯成絲絲縷縷條條,還被揉成了一團。有兩次,她隱約裏甚至覺得他的眼睛裏含了像是淚水的東西,在昏暗的走廊裏閃出一點瀅瀅的光。
她心裏好生奇怪,“不是都說抽煙的感覺飄飄欲仙嗎?為什麽有人會抽出這麽痛苦的表情?”
接著她又想起不知哪裏聽來的說法,“剛剛學抽煙的時候,感覺跟中了毒差不多,十分難受,有人還會被嗆得流出眼淚來。”
她自作聰明地想,“大概這個李老師,想學學瀟灑,剛開始學習抽煙吧。”雖然聽上去這像是她這個年紀才會幹出的傻事,但是她的腦瓜子,也隻夠這麽自圓其說了。
她很快就把這擋子事情忘在了腦後,特別回到講台的李老師,麵容又像是被RECYCLE好了的窗簾,平滑柔和,令她幾乎懷疑剛才的一幕她不是眼神就是腦筋,再不就是走廊昏暗的燈光出了問題的幻覺。
(先碼一點,未完待續)
中年人,我肯定是艾米的故事讀多了,不會畫葫蘆也能塗個瓢兒?just kidding. 這已經快把周圍能寫之人的故事寫光啦!
子蘇都看出帥帥來啦?
"速戰速決"---hmmm,琢磨不透,等著點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