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是一種認知,是一種錯誤的認知,是我們把它定義為苦難,它才稱其為苦難。
我小時候,生下來十個月就開始打針、住院,天天生病,最多的時候,一天需要打8針,打到屁股打針的地方已經沒有可紮的餘地,打到我媽把我拉起來,腿已經無法站立,打到我已經把打針當成吃飯一樣的事來接受它。我三歲就可以自己拿著針去診所找大夫打針,而且我打針不哭, 大夫總誇我勇敢。於是我就好高興,看著別的小孩子打針哭,我心裏就會笑話他,因為我比他們勇敢。於是勇敢這個詞就定義了我以後的人生,以後每每遇到事情,我都會不自覺地勇敢,後來我發現,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隻要自己有一顆勇敢的心。
這世界上誰沒有苦難?周文王吃著自己兒子肉做的餡餅演成周易,司馬遷被打碎膝蓋滿地爬著寫成史記。相比之下,我們生活裏這點困難算個啥?更多的時候,我們不是被生活的苦難打垮的,而是被自己內心的苦水淹死的。苦難不是生活給我們的,是我們自己的心營造出來的。
小時候,我們村有一個天津的大學教授,右派下放到我們村挑大糞,我們那一條街的大糞都歸他管,他挨家挨戶挑,一挑就是20年。沒人跟他做朋友,因為他身上一身的糞臭味。他老婆就天天發牢騷,而他卻不以為然,挑著糞,一路哼著歌,見了誰都高高興興地打招呼。他兒子跟我是小學同學,叫小兵。我小時候很狼虎,新書發下來沒幾天,書角就卷了,很難看。小兵就說他爸會整,於是帶我去他家。教授把丸藥盒上的蜂蠟化開,把每一頁的角都給我摸上蜂蠟,他做得那麽認真,摸完了很開心地享受他的成績。他的知識好豐富,什麽都知道,經常給我們講故事,我們小孩子都喜歡他,不嫌他臭,他也很享受跟我們在一起的快樂。你看,一個挑大糞的大學教授,他把苦難過成了快樂。
一片鹽堿地,你如果隻盯著那些幹裂的溝壑,那麽你的生命裏就永遠是一片鹽堿地;如果你看到哪怕一葉的小草,一葉的綠色,你走近它,去觀察它生長的力量和頑強,觀察它生命的寶貴和美好,慢慢的,你的生活就會因為這一葉小草而演變成一片綠洲。為什麽人需要信仰?因為我們相信什麽,就會看見什麽,一切生活都是我們心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