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說說聖教序
懷仁聖教序,是唐太宗為普及書法搞的一個大項目和係統工程,耗費不少國庫,略似當代的高鐵。唐太宗親自撰文,懷仁動用一切國家資源去操辦,體現了唐太宗的深謀遠慮之一:盡快推廣王羲之書法範本以提高普天之下官員的書寫水平,讓漢文化遠播故地和新土,成為治國維穩的國之大策之一。當時沒有照相術,這是唯一能廣播書法的途徑,屬於政治,可另外展開。
我想說的是書法本身。其實,唐太宗在書法上做了三件大事。當時沒有照相術,出於提高全民識字率,書寫水平,普及漢字規範等目的,他分別搞了三個大的漢字工程:一是在百姓平民階層推廣唐楷,普及漢字規範寫法並提高識字率;二是在官員文人階層推廣聖教,提高官員書寫水平;三是在皇室貴族階層推廣蘭亭序(摹本),讓皇室能分享特權,欣賞和學習書法的高峰之作。至於他自己和親近的人,則獨享蘭亭序真跡。他的這三大工程,對漢字的推廣普及以及書法的發展,都產生了深遠影響。
回到聖教序話題,我很小就接觸過聖教,並不喜歡,覺得生硬死板。因家藏一本祖傳聖教拓本,父親限製我翻動它,怕我弄壞狀況已不太好的拓本,所以對它更多的是神秘感。後來大學畢業後花了幾年臨寫買來的印刷版聖教,才開始真正喜歡聖教。雖然也很喜歡蘭亭,但不得不說聖教和蘭亭其實是兩個係統。聖教序的根本目的是規範行書的筆法,而非推廣行書的藝術性。所以二者本質並不相同。臨寫聖教,一個好處是讓自己的字有個古典的骨架,寫的行書能立得起來。二是讓字的筆畫間建立聯係,也就建立一種行書獨特的筆法和氣息。
唐代之後的中國文人階層,學習二王筆法,基本而且隻能是通過聖教序,別無他途。看中國文人書法,都能明顯感到聖教序的存在。個別大師的字,看似和聖教較遠,但如果仔細觀察他們的書法,依然能找到聖教的蹤跡。舉個例子,米芾從未提起自己學習過聖教,其大多傳世的書法中聖教的氣息並不多。但如果看他的方園庵,聖教的氣息就很足。整個唐代之後的中國文人階層的書法,其實都是圍繞聖教進行演繹,直到康有為大力宣傳北碑,並貶低二王,才有了另一個分支。但至今碑派書法的建樹,水平和影響力,都遠遠無法和二王係統相提並論。所以基本可以說,二王書風的繼承史,其實就是一部聖教序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