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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此世,此生》第三章

(2021-07-08 08:19:42) 下一個

過了小年兒又過大年,時間就到了一九四九年的初春。仗終於打完了,以共產黨的全麵勝利結束。林彪的四野控製了整個東北三省,國民黨杜聿明的軍隊,曾經號稱蔣介石的王牌第五十二軍,全線潰退,撤回到關內去了。東北三省宣告解放。

共產黨重新組建各級政府,在鄉下執行了土改政策。長水家因為有幾畝祖產的耕田,就被劃成了富農,土地劃為國有。建洲的兩個叔父和嬸娘們全都慌了神,拉著建洲想辦法:土地如今國有,又分給了那些貧下中農來種,他們全家的口糧可怎麽辦?

他們兩個以前本來都在藥鋪幫忙,後來長水的爺爺過世,藥鋪撐不下去,關了張。外邊又不太平,他們就一直沒有事做。全仗著家裏還有幾畝地,吃飯不成問題。如今,地沒了,以後可該怎麽生活!

建洲也沒什麽辦法。他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這時隻好說,再去縣裏的中學問問校長,看能不能想辦法給自己找個教員的位置。再不成,就寫信去城裏原來供職的中學問問,看有沒有複課,如果可能自己再回去原來的地方教書。“不管怎樣,”他說,“我一有事做,就一定會幫你們,絕不會讓大家挨餓。”

 

 

建洲的大話說了出去,兩個叔父心裏稍稍安定,都回家等他消息。他也不敢怠慢,趕緊去找校長,畢竟自己一家婦孺也在等他養活。

可是,沒想到是,中學的校長已經不再是校長了。因為這裏的中學一直以教授古文為主,新政府認為,這實在是舊社會的殘餘糟粕,又加上校長的成分也不好,和建洲家一樣,也是剛剛被劃了富農,所以便把校長免了職。如今他也是賦閑在家。

建洲很是震驚,他沒想到,形式竟然這樣嚴峻。如今校長都保不住飯碗了,他這個被劃了富農的失業者可還能謀到差事?!

不過,無論如何,為了生計,他還是去求見了現任校長。聽說這位校長原來是新政府政治處的一名政治教員,思想覺悟很高,如今立誌要在學校裏破舊立新,整頓教學,著重給學生們加設了思想政治課,專門講授馬列主義。號稱,要從根兒上鏟除舊的文化糟粕對學生們的毒害,幫助他們樹立正確的共產主義人生觀。

這些,還是之怡和長水回家來說給他聽的。建洲當時聽了,半天都沒說話,這些事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過陌生。對於共產主義,他完完全全是個門外漢。

所以當他受到新校長的接見時,就緊張得有點無措。他恭敬地奉上了自己的履曆,說明了來意,:“願在貴校謀一個數學教員的職位。”

新校長四十出頭年紀,國字臉上帶著一副大黑框眼鏡。看起來很嚴肅。不過態度倒比他想象中的要和氣,很仔細地看了他的履曆和原來中學的推薦信,點頭說:“韓先生是教學經驗很豐富的數學教員呀,又曾經是北京師範大學的高才生,真是難得。我們這裏正是要加強數理方麵的科目,韓先生很符合我們的要求。”

建洲的心跳加快,興奮得臉有些紅,他沒想到竟這樣順利。忙說:“過譽,過譽!這樣說來,我可以到貴校供職了?”

校長笑著點頭,還沒等建洲表示感謝,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追問了一句道:“韓先生本來在城裏的中學教書,為什麽後來要回鄉來呢?”

建洲因為喜出望外,說話便忘記了提防,答道:“城裏當時仗打得厲害,我擔心城破時會起亂子,所以就辭了那邊的事,帶著全家回鄉來了。”

誰知新校長臉一板,說道:“我們共產黨的軍隊破城,是要給人民當家作主的,會起什麽亂子?!難不成,韓先生盼著國民黨不倒,我們人民的軍隊一直待在城外嗎?!”

幾句質問震嚇地建洲張口結舌,他隻好結結巴巴地解釋說,不是怕共產黨的軍隊會起亂子,而是怕國軍的敗兵滋事。可惜已經晚了。

新校長把手一擺,說:“還什麽國軍!國民黨的軍隊那是匪軍!”他看建洲還要張口解釋,就搖搖頭說:“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看韓先生的思想很成問題。舊的思想在你腦子裏根深蒂固!我剛才忘了問了,韓先生是什麽政治成分?”

建洲隻好答富農。新校長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我就說,若是貧下中農怎麽會擔心我們人民的軍隊打進城來。韓先生,恕我直言,你的思想很不對頭,需要好好改造。你這樣的政治成分和覺悟實在不適合到我們學校裏來教書。”說完就站起來送客了。

建洲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校長辦公室。他這次求職的經曆可謂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可惜最終以失敗告終。

 

 

回到家來,建洲不等淑媛問,就自己先跟她說了整個求職的過程,經過了這一番驚心動魄的談話,他也實在是需要找個人傾訴,被人誤解的委屈和讓人輕視的難過。淑媛聽了,當時也有些目瞪口呆。他們都沒想到,想要成為一名數學教員,還要先有共產主義覺悟,當然他們的富農成分也是個大阻礙。

兩個人對著默默坐了一會兒。還是淑媛先開口說:“如今怎麽辦呢?一家子人等著吃飯,我們剩的糧食也不多了,就是天天熬粥也最多隻能頂一個月。孩子們還都在長身體,這樣下去,怎麽能行!”

建洲歎氣說:“現在看來,在縣裏的學校找事是不行了。我這就寫信給城裏中學的王校長,問問他那邊的情形。如果那邊的職位還在,我便一個人先去做事,你帶著孩子們留在這裏,免得到城裏還要再租房子。唉,也不知道王校長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也被免了職。”淑媛呆了呆,最後說:“也隻好這樣了。”

 

 

一個星期後,王校長的回信來了。信上說,學校已經複課了,他也還是校長。不過學校的人事做了大變動。新政府的教育處給他派來了一位政治部主任。現在所有的人事任免,教學科目設定都要先和這位主任商量了才能決定。建洲的政治成分是富農,怕是很難再回去任教了。

建洲看了信後,大失所望,沒想到背了這樣一個富農成分竟到處受人歧視,條條路都被堵死。繼而他又憂心忡忡,再找不到事做,全家就得挨餓,可偏偏他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淑媛想盡辦法找些東西來做給大家吃,可他們最後還是斷糧了。艱苦的生活讓之怡和長水都沉默了,他們每天上學都不敢走太快,怕剛喝的那點稀粥很快就會消化掉。

盡管如此,之怡每天還頑強的堅持複習功課,為投考醫學院做準備,雖然她知道,父親負擔不起她日後上大學的開銷和學費了。但是她也知道,大姐快回來了。她希望之華回來能給她的前方點亮一盞明燈,希望她告訴她,未來的路該怎樣走。

長水看著之怡,心裏很難過,他知道她離夢想隻差一步,可現在卻有可能與它失之交臂。這種痛苦是巨大的,也是絕望的。同時,他又很欽佩之怡的堅韌,她那在困境中仍然堅持如一,絕不放手的態度深深鼓舞了長水。他希望自己也能有之怡那樣的勇氣和篤定去麵對未來的人生。

 

 

斷糧的日子裏,淑媛每天煮一點黃豆給大家吃。這是賣了她的銀鐲子換來的。總是活潑好動的長空這些日子也沒了笑容,他餓得趴在炕上動不得。淑媛這段日子也消瘦得很,長水發現,他好像一直沒有看到母親吃些什麽。

就在全家快要挨不下去的時候,之華回來了。她已經畢業了,並由政府分配到遼寧的煤城煤礦總院去當醫生。去赴職前,她請了假,先回家來看看。之華的出現,讓全家好像又看到了希望。她也確實給大家帶來了希望。

當她看到全家圍著桌子吃煮黃豆時,差點掉下眼淚。立刻說:“這樣怎麽行!我明天就去縣政府,我大學同學的父親恰好在縣政府裏當武裝部部長。我去求他幫爸在學校裏安排一份工作。另外,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四爺爺竟然在解放前就入了黨,曾經在哈爾濱城裏為共產黨作了很多秘密工作,現在解放了,他在市裏做了常委,分管基層建設呢。”

建洲和淑媛都嚇了一跳,全都吃驚地說:“真沒想到,四叔竟然是共產黨的地下黨員!”

長水沒有見過這位傳奇的四爺爺,隻是以前聽父親講過,說這位四爺爺是爺爺那輩兒裏最小,但是也是最有出息的一個。他從小讀書就好,後來考上了到日本留學的政府獎學金。在早稻田大學讀了經濟學。回國後就在哈爾濱的一家銀行做事,一直都很能幹。

那幾年,之華剛去哈爾濱上學時,他也多有關照,常常周末接了之華到家裏吃飯。之華在給家裏的信中也經常提起四爺爺,說他見識廣博,自己同他談話也多得益助。慢慢的四爺爺在長水的心中高大起來,長水覺得他是個事事順遂的成功者。

這時,就聽建洲感慨道:“真沒想到,四叔竟然這樣有遠見,一早就看出共產黨能成事。如今共產黨坐了天下,他自然是功成名就了。”

這話的話音兒裏帶了一點點嫉妒和稍稍的失落。他四叔比他大不了幾歲,當年也曾帶著他一起在縣裏上學,後來四叔去了日本,他去了北平,之後聯係就少了。

這些年來,他原以為自己文章清明,與世無爭,家庭溫馨,知足常樂,在這亂世裏麵也算是保有一片赤子之心。可誰知如今,莫名其妙背了個富農的成分,竟然鬧得為世所不容,以致讓全家老小挨餓。如此看來,比起四叔這樣的時代弄潮兒,自己實在是差之遠矣。

聽了建洲這話,別人都還好,隻是一旁的華姑竟一下就聽出了建洲的這些未盡之意,她忽然心裏舒暢了許多。她想,原來一山還有一山高,看來誰都不能事事如意。她嫉妒建洲一家,覺得和他們比起來,自己什麽都不是。可建洲如今又似乎也覺得他比起四叔來也什麽都不是。這麽想著,她便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可憐了。

這時,就聽之華說:“什麽叫遠見呀,爸,被你說的,四爺爺好像是個投機分子。看來你真得學習學習馬列毛的著作了,那叫信仰,共產主義信仰!”

建洲一時無語,連女兒都讓自己看馬列毛,看來時代是真的變了,想不問政治地做個逍遙派是不可能的了。他於是說:“好吧,哪天你弄兩本來,我讀讀看,免得一張口說話就被人家批為思想落後,政治覺悟不高。”

之華笑了,說:“可不是,你早就該換換腦筋了,現在是新社會,到處都在談共產主義理想,你得跟上新形勢才行呢。”

淑媛在一旁打斷他們說:“好了,好了,先別說什麽理想了,怎麽著也得先有飯吃才行。之華,你剛才說,去找你同學的父親幫忙給你爸找事兒做,把準兒不?”

之華說:“放心吧,我跟這個同學十分要好,他父親也一向都很欽佩有文化的人。我明天去跟他說,他一準兒會幫忙。”聽她說得這樣有把握,大家都高興起來,連癱在床上的後奶奶都難得的高興地說:“這回終於有盼頭了。”

第二天一早兒之華就去找了那位縣裏的武裝部長,跟他說了家裏的情況並遞上了父親的履曆。部長一聽,縣裏竟還有這樣的大知識分子賦閑在家,十分吃驚。立即拍胸脯保證,一切包在他身上,讓之華回家等消息。

武裝部長出馬的結果竟出奇的好。第三天他就派人來告訴之華,她父親的事有著落了。原來縣裏小學的校長最近帶著全家去長春投奔親戚另謀高就去了,如今校長的位子就空缺了下來。他讓來人問,之華的父親肯不肯屈就。言語裏還多有抱歉,說是讓韓先生教小學實在是委屈了這位大知識分子。

建洲一家卻實在是喜出望外。隻是建洲還有些擔心,自己背著富農的成分,之前那位中學的校長曾認為他連做一般教員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卻要去做校長,雖然是管小學的,可難保不會有人因此對他發難。

之華聽了,就又跑出去打聽了一天,回來後笑著對他說:“爸,你放心吧。我打聽了,因為解放軍在關內節節勝利,現在那邊到處都缺政工幹部,所以之前的那位中學校長跟著部隊南下去了。如今中學又把原來的校長請了回來,所以現在絕不會再有人為難你了。我這就去給部長回話兒,你就等著走馬上任吧。”

建洲的心這才算是徹底踏實下來。他想,世事真是奇妙,兩個月前自己還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如今竟忽然柳暗花明,一切都順利起來了。看來人生很多事情都不能太早做定論,人就好像是流在河裏的水,永遠不知道前方是險灘還是激流。你隻能跟著河道一直向前,向前。

就這樣建洲去做了小學的校長。之華又告訴兩個叔爺爺,讓他們給四爺爺寫信,請他幫忙也給他們兩個找些事做,好有些收入,養家糊口。就這樣,家裏的一切又都恢複了平靜。之華在家裏又呆了幾天就去煤城的醫院上班了。她說,一拿到薪水就會先郵到家裏來,用做他們姐弟的學費。

之怡如今氣勢昂揚,發誓一定會像之華一樣,考取醫學院,以後做一名受人尊敬的醫生。長水的心也平靜了下來,他除了每天去上學之外,一有時間,就開始琢磨怎樣寫他的詩,他還記得黃先生分別時說的話。

他鼓起勇氣在紙上塗塗抹抹寫下了他人生的第一首抒情詩,然後把它寄給了黃先生。之後的每一天,他都去看信箱,他無比期待著黃先生的回信,黃先生會怎麽評價他的詩呢?有時他想,黃先生會大大稱讚他,說他是詩歌的天才,文壇的明日之星。想到這裏,他心裏的驕傲,自得就膨脹得無限大,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讓他陶醉,甚至讓他臉紅。

可有時候他又會想,黃先生也許會說,他的詩一無是處,簡直狗屁不通,幼稚可笑。應該馬上停止,不要再荼毒筆墨,褻瀆詩歌了。一想到這些,他又渾身發冷,萬分後悔,覺得自己不自量力,不該這樣魯莽地把詩寄給黃先生。他的心就這樣在冰裏火裏七上八下的翻滾著,直到黃先生的回信寄到了。

他拿著信,簡直有些害怕拆開它。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過凝重,引得長空跑過來問:“大哥,是誰的信?是不是大姐的?你打開看看呀,看大姐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帶我們去煤城玩?”

長水本來就緊張,這會兒被他攪得心裏煩,就揮揮手說:“玩什麽玩!大姐在那邊工作,哪有時間帶你玩。你功課做完了沒有?快去和之文一起做去。”

長空就撅著嘴說:“我不,我要看大姐的信!”長水這才發現自己被他搞得頭昏,忘記告訴他,這並不是大姐的信。於是就把信封遞給他看,說:“你自己看,並不是大姐的信,是黃先生給我寫的信。”長空這才罷了,扭頭跑開時還不忘嘴裏嘟囔:“黃先生準是又跟你談什麽詩,什麽文,最是無聊!”

長水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這個長空,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愁。每天總是陽光燦爛地想著怎麽玩更好,仿佛他生下來就是為了來遊戲世間的。不過這樣也好,若他真能無憂無慮地過一世,也算是造化。

他邊想著邊走進他和長空的屋裏來,坐在炕桌旁,打開了信。黃先生在信裏先說了他的近況,他回到老家後,就在家裏的安排下同他們遠房親戚家的一個女孩兒結了婚。他說,自己離家多年,讓老母親白白擔心盼望了那樣久,如今回來了,便一切都順她的意吧。也算是自己這做兒子的盡盡孝道。

他本來對愛情已不抱任何希望,那種活在詩裏麵的,偉大而浪漫的愛情永遠都會是他無法企及的彼岸。那是光,是亮,是火焰,可以照亮他,溫暖他,卻又不是他所能擁有。他寫道:“也許正因為得不到,所以才能讓我一世仰望,視若瑰寶吧。”

不過意出他望外的是,他的妻雖然不能照亮他,可卻用自己的溫柔溫暖了他。“她雖然懂得不多,見識不廣,”他寫道“可難得的是,她願意聽我傾訴,喜歡聽我給她讀詩。我想,她也許不懂,可是正因為如此,她反而欣賞我,理解我。”

長水看到這裏,心想,黃先生好像說了一個哲學問題,因為不懂,所以欣賞,所以理解,這真是最妙的人生哲學。多年以後,他偶爾再次想起黃先生的這段高論,忽然幡然醒悟,其實那不就是愛情!盲目,脆弱,沒有道理可言,卻又美麗,溫暖。其實黃先生早就擁有了他想要的,隻是那時的他們太過幼稚淺薄,還完全看不透,這份瑰寶在平凡的生活中洗淨鉛華的樣子。

不過,這時的長水還是很替黃先生高興的,畢竟他違心地接受了家裏的安排,沒想到最後結果還不錯。黃先生又寫道,他現在在他們那兒的中學做國文先生,一切都好,隻是卻再沒碰到像長水這樣有才華的學生。

“長水,你知道我是多麽地高興,當我看到你寄給我的詩,”他寫著,“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棄自己的文學夢想。你的詩,我拜讀了,寫得很好。”

長水看到這兒,長長地出了口氣,他接著看下去“當然有些地方會顯得稚嫩,不過這是初學者不可避免的。詩歌,雖說是激情的迸發,不過也是需要生活的積累的。你年紀還小,經曆的事情還少,所以字裏行間有些猶疑和不肯定,這都是難免的。不過我最欣賞的是,你的感情很真摯豐富。

我認為,寫詩的第一要務就是真。要有真情,真愛,迸發於心,宣之出口,瀉諸於筆墨。若是情真,文字都是第二要務。古人說,不要以文害意,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你不要太計較修辭的得失,也不要在沒有感情,沒有悸動的時候,為了寫詩而寫詩。記住,隻寫真的詩,不要去顧及讀的人怎麽想,在詩的世界裏,隻有自己。讓你的思想刮起旋風,把你的情感全部宣泄出來,這也是詩對於作者的好處,是他靈魂的獨白。而隻有這樣,你的詩才會有感染人心的力量。所以,如果你想感動別人,必須先感動自己。”

長水讀完了他的信,沉默了很久。他終於明白了,他愛詩,寫詩,是因為他需要它,他要為自己的心靈,自己的情感找一個宣泄的出口。詩,不是成就他聲名和成功的工具,而是他靈魂的慰籍。他很高興黃先生為他撥開了迷霧,讓他看到了詩歌的本質。他希望自己這一世都可以按照本心而寫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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