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乾坤盅
作者: 八峰
第二十節
第二天上午,城南張家廟縣化工廠混裝車間的生產線上機器轟鳴,一片繁忙景象,柳曉剛穿著一身藍色的工作服,正在工位上調整著一個混料閥門,身材矮胖的車間主任匆匆走了過來、對他大聲說道:“柳曉剛!快到廠部去一趟——有人找你!”
跟工友簡單交代了一下後,柳曉剛匆匆來到廠部,一進辦公室便認出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正在跟工廠副廠長說話的年輕男子是昨天和周源一起來找過他了解情況的市公安局的警察小張。
“哦,是張警官呀,你好,找我有什麽事嗎?”柳曉剛向小張點了下頭、有些詫異地問道。
“啊,你好!柳師傅,”小張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對他說道:“是這樣的:你姐姐柳曉雲涉嫌與他人合謀殺害了醉星樓的廚師蔡九,已經被市公安局和檢察院正式逮捕起訴,不日後將由法院定罪宣判;我們警隊也撤除了對柳家老宅的查封。因為你現在是柳曉雲在內江唯一的直係親屬,所以柳家老宅的鑰匙暫時交由你來保管。案件具結後,法院將根據你們親屬的意見來決定這棟宅子及其裏麵相關物品的歸屬,當然了,直係親屬的意見是最重要的。”小張說完後,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從裏麵倒出來幾把亮閃閃的鑰匙。
“謝謝,謝謝你張警官!”柳曉剛情緒有些激動、他用手捧起那幾把鑰匙,抬頭問道:“可是,我姐姐她究竟犯了什麽罪?怎麽會與人合謀殺人呢?你們一定搞錯了,她肯定是被冤枉的啊!”
“好啦,你姐姐的事情嘛,結案之後法院自然會通知你的;我這把鑰匙交給了你,我的任務就完成了。”小張轉過身和副廠長握了握手、朝門口走去。
“啊,請等一下、張警官,我姐姐現在怎麽樣了?我能不能去看看她?”柳曉剛追上前問道。
“她現在臨時被關押在市公安局,定罪判刑後會被轉送到監獄。在此期間,你們親屬暫時還不能前往探視——對不起,這是局裏的規定。”小張客氣地解釋道。
中午時分,周源和劉紹輝陪著內江市檢察院的檢查員來到市局拘留所,再次提審了身材瘦高、頭發蓬亂,眼裏布滿血絲的陳二貴。
“陳二貴,我們今天來,還是那個問題:你在十五日夜晚到十六日中午這段時間裏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你一直都沒有老實交代!今天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劉紹輝嚴厲地說道。
“我,我都跟你說過了,沒得啥子要說了……”被拘押的年輕人低下了頭。
“陳二貴,你先看看這幾樣東西——還認識這塊手表和這張繡花手帕吧?”周源拿出來幾個證物袋放在桌子上打開,陳二貴抬頭瞥了一眼,臉色立刻變得蒼白,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
“劉警官已經多次告訴過你:由於你十五日夜晚非法潛入到隔壁私宅進行偷盜,所以你當天夜晚到十六日上午這段時間的行蹤涉嫌到一樁謀殺案的發生;而你必須向公安機關坦白地交代清楚。其實,我已經知道是誰送了你這塊手表和手帕、而且知道你十五日夜晚到十六日中午這段時間身在何處、見了誰、都做了什麽;但我還是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公安機關老實交代你十五日夜晚到十六日中午這段時間的去向、在哪裏?和誰在一起——如果你能夠如實交代清楚,我們可以酌情為你保密,不向你的家人與親戚透露你和情人來往的事情,但如果你仍然拒絕老實交代,那就不是潛入鄰居家裏偷盜一點臘肉香腸的事了——你將因涉嫌謀殺犯罪而被起訴,麵臨重判的可能。”偵探冷冷地說道。
“我說、我交代;十五日那天晚上我的確是翻牆進入過隔壁那一家的廚房,偷了些臘腸和臘肉,回到庫房吃了一些,又喝了點酒,並沒有上床睡覺,而是去了,去了我小姨雷耀玲的家裏……然後,然後一直在那兒待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在她那兒吃了飯以後才回到庫房這邊來、結果在仁孝街被你們抓住了。”陳二貴沒有再隱瞞,他一五一十地做完交代之後,
“那塊新的上海表和包著表的繡花手帕是雷耀玲送你的嗎?”劉紹輝再次問道。
“是的,她見我沒有手表、就在上周買了送給我的。”陳二貴點頭承認道。
“原來是這麽回事,那我們先前審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實話呢?”劉紹輝看著陳二貴問道。
“唉,”陳二貴低下頭歎了口氣、自卑而又沮喪地說道:“我舅舅本來就不喜歡我,連他家都不願意我多去,要是知道我跟小姨發生了這種關係、肯定是要打死我的,所以我先就對你們撒了謊;剛才看到這位同誌拿出了耀玲送給我的手表和手帕,我知道再也瞞不過去了。”
審訊結束後、陳二貴在審訊筆錄上簽字畫了押。
隨後、檢察院的代表通知已經被拘留關押了近兩日的陳二貴:根據已經核實的事實,內江市公安局和檢查院決定對他以不思悔改、潛入柳家老宅,重犯偷盜罪的名義向內江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公訴,建議法院酌情判處。
接到通知的四海貨棧的烏經理也帶著一些換洗衣物代表公司老板來到拘留所探視了陳二貴。
“嘿嘿,這個陳二貴,居然跟他小姨還有一段孽緣——告訴我:你是怎麽發現陳二貴和他小姨雷耀玲私通的這個秘密的?”離開拘留所返回到刑偵處辦公室後,劉紹輝給周源倒了杯茶,然後向他問道。
“那天在庫房陳二貴房間裏搜查時,除了在他桌子上發現了帶有標記的塑料袋和他偷來吃剩下的臘肉與臘腸,我還在他床頭櫃抽屜裏發現了幾樣東西。你看看這張發票:一百多塊錢,買的是一套女人用的化妝品——什麽口紅、胭脂粉盒、描眉筆之類的;你再看看包手表的這張手帕,是一塊真絲繡花的手帕,花紅葉綠,上麵還有一股香水兒味道,絕對是女人的東西。當我在陳二貴房間裏發現這兩樣東西時,就知道他一定有一個相好的女人。我讓小趙查了庫房電話的記錄,發現了一個號碼,是內江市工業局技工學校辦公室的號碼,我去那兒查過,果然有一個女人,雷耀玲,是四海公司老板雷耀宗最小的妹妹,也是陳二貴的小姨,四十一歲了,還是個未行婚嫁的老姑娘。這兩人之間竟然發展出如此一段不倫的戀情;我到技工學校去找過雷耀玲,她說正是因為這種不倫的關係,兩人一直隱瞞著家人、親戚和朋友,尤其是她長兄雷耀宗,還告訴我說雷耀宗本來就不喜歡陳二貴這個外甥,如果知道他竟然與自己的姨母私通,定然會活活將其打死,所以陳二貴被拘留後,怎麽也不肯說出實話,就是怕牽扯出他與雷耀玲之間的這段不幸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