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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與槍 (八)

(2021-04-25 20:50:25) 下一個
 
星期五,大岷如約來到"玫瑰與槍"工作室。
茫茫從鋪滿文稿的桌子上抬起頭來,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大岷上身著深灰色正裝西服,下身淺米色卡其布休閑褲,係帶皮鞋一塵不染,挺括的白襯衣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沒係,性感瀟灑倜儻,在Bay Street 上班的金融才俊似乎都是這種派頭,不過就是少了條領帶。

“你好,大岷。好久不見你 ,還好嗎?" 茫茫咬著繪圖筆的一端,坐在桌前跟大岷打招呼,她沒有站起來,輕輕握了握大岷伸過來的手。

” 我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

兩人之間沒有過多的客套,一看就是熟識的人。

茫茫請大岷坐沙發,大岷背靠沙發,一隻手臂自然地搭在沙發背上,

他烏溜溜的眼睛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茫茫,

“沒想到你現在成老板娘了,老板呢?‘

他象頭豹子一樣機敏地掃視了一圈,眼光停留在神情專注正給客人紋身的黎惆身上。

茫茫看到他不客氣地盯著黎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一點都沒變。黎惆在這裏兼職紋身師,他的專長是紋彩色二次元動漫人物和小清新圖案,在downtown,這類圖案他可能是紋的最好的一位。想試試嗎?“

”二次元?!小清新?!“ 大岷撇著嘴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 毀我皮呀。我想紋個Toronto Triathlon Festival 的會標。“ 

”什麽時候又有了新愛好?你不是混文藝圈的嗎?“

”自從你上次不辭而別之後,我就認認真真地思索了一下我的人生,覺得應該做個改變,做真男人該做的事情。“大岷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得了吧。“ 茫茫忍俊不禁,忍不住拍了一下大岷的肩膀,"沒個正經樣子,還是給我看看你帶來的圖案吧。“ 

大岷拿出手機讓茫茫看圖案,

”你現在就紋嗎?還是再預約個時間?”

“今天下班就是過來專門看看你, 什麽時候紋,我和你再約。”

"怪不得呢,我說你怎麽穿得這麽正兒八經的。"

"來見你,必須要這樣啊,不然你老覺得我是個不正經的流氓。親愛的茫茫,你不覺得我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嗎?"

大岷仔細搜索著她的麵孔,那一幅似笑非笑的不正經的麵皮總是很能夠給人安慰,她覺的什麽事都可以對他講,無須顧及他的情緒。

茫茫給大岷絮叨著自己這一兩年的經曆,店裏的事,忍不住地訴苦,醉漢經常在大玻璃窗下撒尿,玻璃窗被人砸壞了,停在地下車庫的新買的車,車窗也被砸壞了,搞得她現在都不敢開車,每天坐 Go Train上班等等。
絮叨完了,心裏也覺得輕鬆了些,仿佛把自己一部份的問題卸到他那寬闊的肩膀上去了。
看大岷的神氣,強幹而平靜,這就證明了她的苦腦都是無所謂的了。

茫茫沒有他那種幽默感,也沒他那種嘰笑自己的本領。

他一直要逗她遊戲,而她是差不多忘了怎樣遊戲的了,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嚴肅的,而他卻知道怎樣遊戲,並且要一直帶著她遊戲,而他始終不是個孩子,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茫茫還感覺到了有一點東西藏在大岷心的深底,她以前從來也沒有看見過的,一種不可分析的光輝,他隨隨便便毫不矜持的坐在那裏,平靜的神情底下潛伏著一種莫名的張力。

大岷忽然眼睛裏又充滿了笑意。他對茫茫說:我們出去吃晚餐,邊吃邊聊。

本來茫茫還想借今天見麵,大大的捉弄他一番,將他玩弄個痛快,現在卻把這個計劃忘到了九霄雲外。

茫茫臨走時,交待叮囑還在專注工作的黎惆,下班後關好前後門。黎惆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大岷,又看了一眼茫茫,隻說了句:"有事就給我電話。“ 埋頭接著工作。

大岷和茫茫一前一後的出了店門,左拐走到了店後的Church St.的Guu居酒屋。

兩人離開了充滿了東京某個歡樂小巷小酒館氛圍的居酒屋,大岷提出要開車送茫茫回家,茫茫堅持自己坐Go Train 。

大岷陪著茫茫就象以前散步一樣,肩並肩地朝聯合車站的方向走去。

路邊有一道拆到還有1米高的矮磚牆,大岷突如其來把走在他身邊的茫茫舉起來放在了矮牆上,茫茫剛開始還被嚇了一跳,她握著大岷的手,戰戰兢兢慢慢地走了幾步,隨後心情就痛快的象要飛起來的小鳥一樣。
 
沒等茫茫走到斷牆的盡頭,大岷的嘴裏就念了起來:

 “茫茫,自從一年多前你不告而別後,我一直忘不了你,心裏對你的思念早已變成了一種更加深切的感情,也更加美麗,更加純潔,更加神聖。請允許我叫出這種感情的名字,哦,這就是愛,是愛使我這麽大膽起來的。”

茫茫張口結舌,驚慌失措,嚷嚷道: “快扶我下來吧,你這副樣子看起來就象個十足的傻子,路人聽見要笑死了。”

茫茫以為大岷把晚會的台詞在她麵前彩排一遍,又要帶她遊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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