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梅雨季多雷雨和陣雨,一連半個多月見不著晴天已不算稀奇,這黏黏糊糊的梅雨似乎同某個劇組有仇,自開機以來,接連不斷,綿密的雨絲夾雜著淡淡寒意,卻也無法阻擋炎夏奔跑的腳步。
天涯客的劇組因為戲中多有樹林裏的打戲,便為演員方便停了幾輛房車在附近的樹林裏,其中便有兩位主演專屬的車子。
這樣的梅雨季節,考驗著劇組,同樣考驗著跟拍的記者和粉絲們,他們無不架著一把大傘,把自己拍照的東西護得死死,說明誰也不肯放過任何一個鏡頭。
今天下午龔俊的戲早早結束,他搖晃著手中的扇子,坐在房車裏很是無聊,都說談梅生津,望梅止渴,他卻盯著那棵楊梅樹上,嫩紅的果實出了神,無意識中,喉結上下滑動,做出吞咽的動作,腦海中浮現出某人的身影,他垂眸淡淡地說了句,“好渴。”
“俊哥,你渴啊,我拿怡寶給你。”
小助理在一旁玩手機,聽到他的聲音立馬支楞了起來,但龔俊卻擺了擺手,“你去給我買點新鮮的楊梅來,數量嗎,喏,看到外麵那些舉著長槍大炮的人了嗎?給他們分些讓他們別總盯著我的車,也去看看別的組。”
“張老師那邊還需要送過去嗎?”
“他?不用,我親自給他。”
龔俊手一甩,折扇聽話地在男人的手中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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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熱不熱啊,今天您那輛房車空調出了些小問題,不如去龔老師那邊就和一下。”
拍完了下午的鏡頭,張哲瀚這一天算是結束了,他一邊走一邊脫下繁重的戲服,隨手遞給了服裝師,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黑T,因為戴久了長發,所以即使頭上已經沒了那墜人的重量,他還會下意識撥弄自己半長的頭發。
“喲,”張哲瀚路過看到龔俊的小助理,發現她正在給記者們送楊梅,“怎麽今天龔老師中彩票啦。”
“您可別調戲他啦,他不知怎麽今天偏要吃新鮮的楊梅,看外麵的記者們辛苦讓我也送給他們些來。”
“那我的份呢?”
“在房車裏。”
張哲瀚得知自己也有份,臉上的笑更加深了,步伐更輕快了起來。
“龔老師,”他翹起房車的門,“我來取楊梅啦。”
龔俊應聲,打開門來就見自己的張老師眯著眼好像發生了什麽天大的好事,笑得讓他心迷意亂。
“你這是饞貓附體啊。”
請他進來車裏,關門的瞬間,龔俊帶笑的眼神瞟了一眼外麵,隻一秒就變得毫無笑意。仿佛剛剛那個笑是另一個人來著。
龔俊的房車裏,空調溫度打的不是很低,也許是經驗之談,忽冷忽熱的溫差很容易讓人感冒,尤其是還有一隻穿的清涼的貓貓經常來串門。
“我的楊梅呢?”
張哲瀚一進到車裏,便開始四處尋覓,明麵上沒有,他便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真和一隻到處找小魚幹的貓有些相似,也不管把這個空間翻的亂七八糟。
“誒誒誒,張老師可別翻了,小助理一會兒進來該哭了,好不容易整理好。”
龔俊攔著他,把他兩隻手攥在右手裏,也就隻有這個時候,體型差才顯得格外重要。
“是不是你偷偷藏起來了?”
“我才沒有,”龔俊拉著張哲瀚坐到沙發上,卻沒有放手,他右臂將對方整個圈在懷裏,大手握著兩個纖細的手腕,帶著絲傻笑,低頭輕輕啵了一下哲瀚的臉頰,“楊梅可太酸了,我得好好從張老師身上嚐嚐甜頭。”
張哲瀚也不惱,反而一挑眉,“還說沒藏,我看你是都藏進了肚裏。”
“我有新的吃法,一會兒我便同你說。”
龔俊的手漸漸鬆開,從肩上慢慢滑落至張哲瀚的腰際,一使勁便讓某個嘴硬心軟腰又細的人撞進了懷裏,張哲瀚抬頭像是確認什麽一樣,用舌尖頂開了龔俊的唇,敲開本就欲拒還迎的牙關,一寸寸地找尋著他說的那楊梅的酸,可是對方卻纏了上來,糾纏著他的唇舌,讓他不住地吞咽著幾欲溢出的甜液。
太甜了。
張哲瀚心想。
龔俊真是個大騙子,然後再次沉淪在男人給他的甜膩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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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該怎麽吃楊梅,楊梅又被龔俊藏在了哪裏,如果是十分鍾前,張哲瀚絕對會纏著他要個說法,但現在,他一臉陰沉甩上車門,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發泄自己的情緒。
十分鍾前,龔俊小助理來敲門,給他送來了剩下的楊梅,張哲瀚看見也伸手準備拿一個,卻被龔俊一把攔住,“你不許吃。”
“我憑什麽不能吃?”
他從開始時對方遮遮掩掩的,便憋了一口氣,誰能容忍自己的小狗狗在麵前耍心眼。
“我偏吃,”他掙脫開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拿起一顆飽滿紅潤的楊梅。
隻是未來得及放入嘴中,他看龔俊一甩手背過身去,賭氣道,“你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送到自己的車上,剛剛和你說了那麽久,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就不需要我教你怎麽吃了。”
張哲瀚拿著那顆楊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把火上來,又放了回去,跟小助理說:“你們分了吧,看來今天我就是沒福氣吃它。”
砰地一聲,房車門伴著他的背影被關上,隻留小助理膽戰心驚的。龔俊還是背著身看不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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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小路在樹林裏走著,眼看劇組的人越來越少,太陽躲在雲層中,猶抱琵琶半遮麵,幾束光散漫地灑在他身上,把張哲瀚映得白到發光,他抬手擋了擋,一抬眸發現,這棵樹上,滿是“紅花”,鮮豔欲滴的楊梅,顆顆飽滿,他踮腳欲摘一顆,卻發現怎麽都夠不到,這該死的勝負欲,要不是顧及腿傷張哲瀚早就爬上去摘了,與那楊梅枝爭鬥許久,他也有些累了,手臂漸漸失了力氣,正準備放下,就被人從身後一下握住。
“真有你的,跑的是真遠。”
龔俊的氣息不穩,大口喘著粗氣,但是手上力氣沒有絲毫鬆懈。
他左肩背著一個包,頭上戴著黑色棒球帽。
汗水已經從太陽穴流到了名品的下顎處,張哲瀚看到下意識用手指去擦,被他側臉躲開,手指尷尬地停在半空,“你還在生氣嗎?”
“笨,但凡你有平時逗我一半的用心,怎麽看不出我是在假著急。”
“沾了髒東西,還怎麽吃楊梅,想讓我喂你?”
“誒?這倒提醒了我,不如張老師用嘴來喂我好了。”
龔俊拉著他找了一處背靜地方,原來樹林深處還有個極少人來的小亭子,張哲瀚看他變魔術般掏出來幾塊布墊在坐台上,招呼他一起來坐。
石桌上,擺著一盒冒著淡淡寒氣的楊梅,仔細觀察,裏麵的核似乎已經被剔除,隻剩軟嫩的紅肉。
“怎麽我這一下午的心血,張老師要晾到什麽時候?”
張哲瀚抬手拿起一顆,放進嘴裏,飽滿的汁水在口腔中迸發,卻是極酸,他的五官瞬間擠在了一起,龔俊看了哈哈大笑。
他趕緊咽下,抬手打了下龔俊的手臂,但是因為嘴中的酸味一句話也說不出。
“還記得我之前在車裏說什麽了嗎?”
“是不是很酸?”
“那我教你一種方法,怎麽讓他變甜好不好。”
“但是我要你喂我,好不好,哲瀚哥?”
這稱呼很少從龔俊口中聽到,張哲瀚不禁有些臉紅,試問誰聽到自己的戀人撒嬌般喊自己哥哥還能心如止水?
他捏起一個,準備放到龔俊唇邊,但對方搖了搖頭,執意讓他嘴對嘴地喂,張哲瀚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硬著頭皮用牙齒輕輕咬著那軟軟的果子,眼眸低垂,喂到了他的嘴邊。
龔俊開始時是溫柔的,他小心翼翼地用牙齒咬著露在外麵的楊梅,而張哲瀚早已兩頰緋紅,用舌頭抵著果肉往外送,忙著讓自己趕緊把燙手的山芋丟給他抽身離開。
可是龔俊怎麽會讓貓貓輕易離開,他兩隻手箍住張哲瀚的細腰,一用力含過楊梅肉,讓酸甜的味道充斥口腔。
古人雲:望梅止渴。究竟為何止渴,隻不過是提及梅子使人條件反射,流出口水,以暫解幹渴。
如果說舌吻是唇齒相接,互換唾液,於戀人來說,絕不亞於結合帶來的快感。
張哲瀚的口腔被龔俊帶有酸味的舌頭舔舐過了所有角落,不同於望梅、談梅,這直接的刺激,讓他不自覺地分泌出更多的涎液,而對方也不例外,味蕾對於酸的反應更加敏感,在極酸條件下,甜就成為了主角。
張哲瀚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慢慢軟化,雙手纏上龔俊頎長的後頸,為了兩人更好地接吻,微微偏了頭,更加放鬆地張開嘴,略帶調皮地躲著對方的入侵,隻是龔俊沒想放過他,楊梅的酸意讓他把自己口中溢出的唾液,慢慢渡給對麵的人,他能感受到張老師不停吞咽自己的液體的動作,占有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最後實在是太累了,張哲瀚推著他的肩膀,兩人的嘴角出流下了紅色的液體,龔俊才放過他。
“甜嗎?張老師?”
“不甜。”
張哲瀚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又伸手拿了顆楊梅放在嘴裏,嘟囔了一句,“真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