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商鋪期貨最後成交的金額大大超出了李世民的預計,足足賣出了絹二百五十八萬匹,按照當時的絹錢之間的折價相當於一百四十多萬貫錢,而初唐的整個國庫的稅收也不過二千多萬貫。這還不算原晉城東南兩城興建的紡織作坊自己紡織出來的絹布。
李世民還從來沒有這麽富裕過,心想,洛陽不過幾個鋪子就能賣出這麽多錢,可見財富在民間此言不虛,洛陽之戰如果打好了,戰爭的紅利根本無法預計。
要知道李世民以前從未自己單獨打下過向洛陽這樣的大城,打下長安是和李淵李建成一起,繳獲不歸自己說了算;打薛舉基本都是野戰,繳獲不多;打劉武周那是打回老家去,屬於收複失地之戰,打完不僅不能動繳獲,還得自己貼錢救濟災民。戰爭打的是什麽?不就是錢嗎?因此李世民終於清醒的意識到,打下洛陽,將是自己走向人生巔峰最堅實的踏腳石。無論是名是利,隻要打下洛陽,太子李建成就再也無法與自己抗衡了。
李世民終於下定決心出兵攻打王世充。當然這件事也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必須得到李淵的同意,不過李世民知道李淵的態度,他也巴不得趕緊統一全國,自己能做九州之主。隻不過自己三個兒子,爭氣的隻有李世民一個,如果李世民不出手,靠李建成和李元吉去打洛陽,多半隻會勞民傷財最後還得落個慘敗的下場。
“李君羨。”
“王爺有何吩咐?”李君羨立刻從門外走進來。
“明日一早,集合雷霆,你帶隊,我們回長安。另外你去知會一下賬房,準備十萬匹絹,我明天要帶回長安。”李世民吩咐道。
“是。”
李世民打發走李君羨,回到後院,楊吉兒迎了出來。
“王爺可要用飯?”楊吉兒一邊為李世民脫下外麵的紫色大科綾羅袍一邊問道。
“今天不在王府裏用飯,一會兒還要去趟商會。吉兒你幫我預備一下,明天我要回長安。這次是公務,你不能跟著,照顧好自己和恪兒。”李世民回答道。
“是。王爺去多久?”楊吉兒問道。
“也許就不回來了,如果皇上同意,我要出兵攻打洛陽。到時候我差人回來接你們,你們暫時搬回長安的秦王府去跟王妃做個伴。洛陽沒那麽好打,沒有一年半載恐怕難以成事。”李世民答道。
楊吉兒聽完李世民的話立刻淚眼婆娑了起來,問道:“也就是說臣妾將有一年半載都見不到王爺了是嗎?王爺不能緩幾天走嗎?”
李世民拍了一下腦袋,說道:“軍令已下,不好更改,怪我想得不夠周全,這件事應該提前知會你的。”
“那王爺今天就不要去商會了,讓臣妾今晚好好服侍王爺。”楊吉兒說完一把抱住李世民。
這下李世民徹底為難了,楊吉兒一向非常的乖巧,從不向自己提任何要求,但是韋珪那邊是個巨大的隱患啊,她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李世民的知情者,答應她的事不做會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誠意,難道還真的殺了她不成?
“吉兒你放心,本王去去就回,說話算話。”
李世民心裏很清楚韋珪所要的保證是什麽。果然,當李世民趕到醉風樓的時候,被韋珪的侍女直接迎入了韋珪的閨房。隻見桌上擺著精致的酒菜,韋珪身著大紅的衣裳正在點燃一對大大的紅燭。
“參見王爺。”韋珪盈盈一拜,繼續說道:“妾身再嫁之身,不敢勞動王爺八抬大轎地迎娶,再說妾身垂涎王爺已久,咯咯……想趁熱打鐵立刻讓王爺兌現承諾,王爺不會介意吧?”
這韋珪到底是開過青樓的人,風月之地混久了免不了沾染些風月之氣。不過這對李世民而言也算是一種新鮮。因為身邊的人都循規蹈矩慣了,突然出現了一個像韋珪這樣的猛人,一時難以招架。
“珪兒,你這是信不過我嗎?……太草率了吧?”李世民支支吾吾了起來。
“什麽信得過信不過的,王爺,妾身也是有需要的,但是尋常男子入得了我眼嗎?我都說了垂涎王爺已久,我們趕緊喝兩口小酒,吃兩口小菜,把事情辦了,然後王爺你安心地去打你的洛陽,我安心地在此幫王爺管理好財貨,豈不兩全其美?王爺,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不要浪費時間在口舌上了。口舌是可以做別的事的。”韋珪說完拿起一杯酒坐到了李世民的腿上,抿一口做成了一個皮杯兒往李世民的嘴裏渡了過去。
韋珪的嫵媚給了李世民全新的體驗,幾番折騰之後韋珪滿意地罷了手,而李世民覺得自己仿佛被掏空了。
等李世民回到王府,發現楊吉兒果然還沒有睡,一直在等著自己,看著楊吉兒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李世民不忍拒絕,隻好讓楊吉兒跟著自己到了寢宮。李世民心想:王爺這個差事已經這麽勞累了,難怪皇上很少上朝了。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被楊吉兒輕輕地抽泣弄醒。楊吉兒見李世民醒過來,趕緊招呼侍女們給李世民打水淨麵,然後梨花帶雨的幫李世民穿好衣服。
“吉兒別哭了,再哭我的心都化了。”李世民溫柔地拍拍楊吉兒的肩膀。
“臣妾不能隨伺王爺身邊,王爺保重身體啊,一定別忘了念著點兒恪兒和臣妾。”
“放心,我走了。”
李世民走出長春宮,翻身上馬,發現人有點發飄,隻好強打精神,舉起右手。
“出!”李君羨高聲喊道。
雷霆小隊外加二百玄甲軍整齊的翻身上馬,策馬前行。
沿路民眾躬身行禮,大聲喊道:“祝秦王旗開得勝!”
長安城外十裏亭,長孫無垢和齊王李元吉坐在涼亭裏一邊吃著瓜果點心一邊聊著天。
李淵知道李世民要回長安,立刻想到這是李世民想出兵了。為了給自己的老四,三皇子李元吉刷刷軍功,所以特別囑咐李元吉出迎十裏來接李世民。
“嫂嫂,聽說二哥他在河東發財了,等二哥回來了,嫂嫂記得在二哥麵前替弟弟美言幾句,貼補貼補做弟弟的。”李元吉嘻皮笑臉地對長孫無垢說道。
長孫無垢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拍賣會第二天李世民就出發回長安了,消息這麽快就傳到了李元吉的耳朵裏,可見這太子的耳目有多靈光。
長孫無垢微微一笑:“我都沒聽說,齊王從何處得知?”
“這個自然是,自然是從河東來的商賈說的。聽說二哥在長春宮搞了一個什麽拍賣會,提前把洛陽的好鋪子都拿出來賣了。洛陽都還沒去打呢,二哥這能耐,小弟是望塵莫及啊,隻能指望著二哥提攜一把了。父皇也說了,讓我以後跟著二哥,學學他的本事。”李元吉說道。
“既然是父皇吩咐的事情,你二哥肯定會盡心盡力。隻是你齊王府發生什麽了?你每個月拿的月俸也不少吧,長安城裏還有那麽多的生意,怎麽就淪落到出來打秋風的地步?”長孫無垢譏諷道。
李元吉顯然沒有聽出話裏的譏諷,回答道:“還不是因為娶了那醉風坊的頭牌,她可真能花錢啊,硬是把我的王府上下全部重新返修了一遍。平時陪她出去逛逛,看中什麽就買什麽,連價錢都不帶問的。我也不知道當了多少回冤大頭。”
“切,你一個王爺還治不了一個小蹄子,說出來誰信?”
李元吉略羞愧地搖搖頭,說道:“一物降一物啊嫂嫂,我在她麵前就是硬氣不起來。覺得隻要能讓她笑,花多少錢都值,可是她就是不笑,頂多是高興了給我點好臉色,可是她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喜歡。其實這也沒什麽奇怪的,你看二哥對嫂嫂不也是言聽計從的,嫂嫂這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有幾個男子看了不戰戰兢兢啊?”
“賤貨!姐姐我內秀著呢,你懂個屁呀。”長孫無垢心裏罵道。嘴上卻道:“大婦就要有個大婦的樣子。誰要是不懂規矩,在我秦王府可沒有立足之地。好了,等你二哥到了我讓他幫幫你,你自便吧,我有些乏了,去馬車裏歪一會兒。”
長孫無垢說完不理會李元吉,自個兒走向自己的馬車。
長孫無垢並不知道,此刻李元吉心裏想的是等太子登基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的丈夫,然後再向大哥把你要過來,你不是冷若冰霜嗎?我倒要看看你的冷若冰霜能不能被我治好。李元吉想到這裏,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來了,來了。”負責瞭望的侍衛大聲地喊道。
李元吉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了道路旁。倒是長孫無垢並沒有從車裏下來,而是吩咐小紅打開了車簾。
騎馬走在最前麵的是一隊雷霆和一隊玄甲軍,肅靜而沉默,身體都挺得筆直,馬蹄在地麵上砸出的聲音整齊而且清脆。緊跟著前軍護衛後麵的是一條裝著絹帛的長龍,200輛大車裝著十萬匹絹蜿蜒了好幾裏。
李元吉看著隻咽口水,心想:這軍隊,這財帛,還有坐在車裏的那位,遲早都是我的!
李世民看見李元吉,心裏立刻有了拔刀把他腦袋削下來的衝動,李世民不禁想起了戰死的浪裏黑和費莫,想起了媚兒。
“二哥!父皇命我代表他來迎接你。”李元吉抱拳給李世民請安,李世民嗯了一聲,說:“有勞二弟來迎接了。一起回城吧。”
兩人一路無話默默地騎馬走著,長孫無垢吩咐車夫趕著馬車靜靜地跟在後麵。
長孫無垢招手喚過來一個侍衛,交代了幾句,侍衛立刻趕上李世民,把長孫無垢的話轉達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四弟有困難?”
李元吉回答道:“不瞞二哥,我最近的確開銷挺大。希望二哥能出手相助。”
李世民強忍著心裏的惡心感點點頭,心想就算是為了你對媚兒還不錯的獎勵吧。
“李君羨,帶齊王趕到前麵攔下一半的大車,直接運去齊王府。”
“是。”
李世民等李元吉走了,回頭看看長孫無垢的馬車,立刻看到了長孫無垢那張如朝陽般的笑靨。
“夫君,到車上來。”長孫無垢大聲喊道。
李世民一躍從馬上跳進馬車,長孫無垢立刻撲上來抱住李世民,說道:“妾身想念夫君想到夜不能寐,夫君總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