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
作家、作曲家
隋末各地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已經導致了整個社會人口劇減，百業荒廢，特別是有規模的手工業和商業在唐朝建國之初幾乎處於絕跡的狀態。
在沒有替代真的李世民之前，燕無心隻是李世民手下的頭號大將，除了衝鋒陷陣，從未進行過全局的統籌，一直都是上麵給多少資源就盡其所用發揮其最大的功效。通過這次組建玄甲軍，燕無心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局限於隻是一員猛將，而應該成長為一位統籌全局的領導者。
李世民一籌莫展的冥思苦想了一個上午，仍然對於如何賺錢一事毫無頭緒，於是幹脆不想了，叫上衛兵快馬回到秦王府。
長孫無垢迎出正堂見李世民悶悶不樂的樣子噗呲笑了，道：“夫君這是怎麽了？被父皇訓斥了？”
“沒錢。”李世民道。
“夫君要錢做什麽？難道是又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去下聘禮還是要給醉風坊的哪個姑娘贖身啊？”
李世民靈機一動，問道：“醉風坊？觀音，開青樓是不是來錢很快？”
長孫無垢臉色一沉，不悅地說：“你堂堂的秦王，尚書令居然想去開青樓？你……”
“等等！”李世民打斷了長孫無垢：“我還是尚書令？”
長孫無垢狠狠地瞪了李世民一眼說：“你這個問題如果被外人聽到，我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對啊，我是尚書令，我是宰相啊，那件事情就好辦了。來人。”李世民沒有理會長孫無垢，大聲叫道。
長孫長順一直候在堂外，聽見招呼趕緊進來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拿我的名帖 ，去請戶部尚書來秦王府，就說我有要事相商。”李世民吩咐道。
“慢著。長順你先出去。” 長孫無垢等長孫長順退出大堂問道：“夫君請戶部尚書意欲何為？”
“要錢啊，觀音，我玄甲軍現在連造3000隻馬槊的錢都拿不出，這戶部尚書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吃的，既然我是尚書令，正好借此壓一壓他。”
“萬萬不可。”長孫無垢歎口氣說：“夫君你剛入朝堂不久，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你雖是尚書令，但是還有尚書右仆射裴寂，戶部尚書是裴寂的人，裴寂是偏向太子的人。你想想，他裴寂被劉武周打了個屁滾尿流被父皇一抹到底並且下獄，可是沒有幾天就官複原職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一，他有當初的從龍之功，二，太子極力在父皇麵前保他。所以他現在唯太子是從，你要讓戶部尚書為你做事，可能嗎？白白招人刁難和丟人現眼罷了。”
李世民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厲聲喝道：“婦人之見。這是國事，事關今後征討王世充的成敗。他敢刁難與我？！”
長孫無垢被李世民的氣勢嚇得哆嗦了一下，但內心反而竊喜，因為眼前的男人越來越有王霸之氣，越來越像原先的秦王。於是柔聲勸慰道：“夫君莫惱，家事也是國事，咱們秦王府跟太子府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太子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的文治武功都遠遠超越他而不顧。於他而言，如果不能掌權，國事處理得再好又有何意義？還不是為你秦王做了嫁衣裳。不過辦法也不是沒有。”
李世民見長孫無垢低眉垂眼、服低做小的神態有些慚愧，說道：“觀音勿怪，我也是針對太子並非針對你，你說有什麽辦法。”
長孫無垢說：“夫君為時局而怒我怎會怪你，太子一直想把夫君趕出長安，夫君何不將計就計？”
“怎麽講？”
“你去求父皇，讓你出鎮河東，太子定會推波助瀾，父皇必允。河東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如果夫君到了河東，那便是你一人說了算，隻要夫君在河東大力發展農、工、商業。何愁3000杆馬槊？哪怕是再拉一支強軍也未嚐不可。”
李世民定睛看向長孫無垢，拍了一下大腿道：“王妃的見識果然不同反響！我一直以來都認為本朝還在沿襲的前朝的府兵製有很大的缺陷，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這樣的軍隊如何有戰鬥力和協作精神？好在自我追隨皇上起事以來一直征戰不休，我手裏的人馬從來沒有解散過。軍餉也都是靠每次征戰的繳獲籌集，所以弊端未顯而已。但是，一旦哪天停戰，這批人馬解甲歸田之後如果再遇戰事時把他們重新征召回來交給不同的將軍帶領，戰力能達到現在的五成就要謝天謝地了。所以我一直都有個設想，將現在的府兵製改成募兵製，我的士兵隻需要訓練和戰鬥就能保證家裏的人吃飽穿暖，並且隻要立下軍工就有暢通的上升渠道，這樣才能讓他們保持旺盛的戰鬥力和戰鬥意識。不過，這需要很多錢。所以我隻能退求其次，組建這支3000人的玄甲軍。王妃你也看到了，就這3000人，已經快把我的皮都扒光了。”
李世民說道此處，起身抱拳向長孫無垢拜道：“多謝王妃的指點，你解決了我多年來的困擾。如果有一天我能統一整個華夏之地，王妃當記首功。”
長孫無垢趕緊也盈盈一拜，說道：“夫君你能有這樣的雄心和見識也非同凡響，妾身願全力以赴助夫君實現宏願。”
李世民再拜道：“去河東後，觀音可有什麽好的建議可以快速賺到錢？”
長孫無垢笑了，問道：“夫君餓了吧，要不先傳飯吧，我們一邊吃一邊說。小紅，你趕緊去後廚傳飯，順便把負責采買的管事叫到前麵來。”
李世民見長孫無垢不肯馬上說，隻好耐著性子陪長孫無垢坐到了飯桌邊。
秦王府的夥食並不奢華，給王爺和正妃的供給也隻有六菜一湯，楊吉兒這樣的側妃如果不是和王爺一起吃飯，通常也就是一葷一素。
菜陸續擺上桌子，李世民見有一道魚鱠，忙吩咐小紅道：“小紅把這道魚鱠給楊妃拿過去，她愛吃這個。”
小紅看了一眼長孫無垢，長孫無垢忙一邊示意小紅端走一邊調侃李世民道：“我也愛吃呢，夫君你偏心。”
李世民訕訕地笑了，說道：“觀音愛吃我等會兒親自下河去給你摸，咱們吃最新鮮的。”
長孫無垢拍掌笑道：“好啊好啊，夫君你得說話算話啊。”
長孫無垢雖然十三歲就入秦王府，但是實際上今年實歲也才十九歲，虛歲二十，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李世民放下王爺身份的不拘言笑和過往各種試煉中所表現出來的純真和責任感，實際上已經深深打動了長孫無垢的心。而李世民也不過大長孫無垢三歲而已，所以通過這段時間和長孫無垢的朝夕相處，李世民也越來越喜歡和依賴長孫無垢。
兩人情誼綿綿地吃著，不停地相互往對方碗裏投食的時候，外麵傳來廚房管事的稟報聲。
長孫無垢吩咐道：“進來說話。”
廚房管事跪拜道：“參見王爺王妃。”
“起來吧，給王爺說說王府每個月采買的開銷。” 長孫無垢一邊說一邊抬眼掃了李世民一眼。
李世民完全不懂長孫無垢想弄什麽玄機，隻好保持沉默。
“是。”廚房管事站起身，說道：“如今的市價絹一匹米一石，我王府每天大概需要采買米粟兩石，另加其他小菜、肉品、調料，每日支出大概絹三匹。”
李世民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麽你采買結算用絹而不用錢？”
廚房管事答道：“現在市麵上的私錢太多，成分太雜，大一點的糧商早就不收錢了，不保值，還是絹童叟無欺。”
李世民聽完想了想，揮揮手對廚房管事說：“你下去吧。”
廚房管事離開後，李世民對長孫無垢說：“觀音好手段，我明白了。”
“哦？夫君明白什麽了？” 長孫無垢笑眯眯地眨眨眼。
“如果皇上允許我去鎮守河東，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力發展紡織作坊。既然絹就是錢，我就直接把錢紡出來用。第二件要做的事就是收私錢，以政令的形式逼迫手裏有私錢的人來衙門換成絹，然後將這些私錢集中回爐，重新打造一種全新的銅錢，保質保量的銅錢，恢複銅線的信譽。當然，先做好第一步是進行第二步的前提。沒有足夠的絹，回收私錢就是一句空話。”
“哈哈，夫君了不起，真真是跟聰明人說話一點兒也不累。夫君，我要獎勵你，嘻嘻……”
李世民看看天色，說道：“我先兌現剛才我給觀音的承諾，晚一點再領獎。嗬嗬……”
長孫無垢冷笑一聲：“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晚一點你去找別人領獎吧。不過既然你要兌現承諾，光摸魚給我一人吃就不厚道了，我也不求你喂飽王府裏所有的人，但是有名有姓的一人一條不過分吧。”
“不過分。”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也好讓王妃你領教一下本王爺的手段。來人，去吧楊妃她們也請過來，我們一起去河邊找找樂子。”
“呸，楊吉兒那個小妖精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你幹什麽都想著她，罷了，既然你想要熱鬧，多叫上幾個人，把爐火、炊具、廚子都帶上，你負責摸，我們負責吃。小紅，去，把楊妃、淑貞、小玉、王氏都叫上，我們一起去河邊好好樂樂，晚飯就在河邊吃了。”
渭河本為黃河的支流，盛產紅尾鯉魚，是製作魚鱠的佳品。
秦王府的衛士們提前來到渭河邊清理出一塊場地，拉上了帷幔，然後分散開，遠遠地警戒著。
李世民帶著王府的鶯鶯燕燕們浩浩蕩蕩地來到渭河邊，靠近河岸的時候，李世民跳下馬，鑽進了長孫無垢的車裏，然後貼著長孫無垢的耳朵小聲地吩咐了幾句。
長孫無垢恍然大悟，說道：“難怪了，我說夫君怎麽今天突然轉了性，帶著這麽多女眷招搖過市。夫君好手段，妾身佩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