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
作家、作曲家
金兒聽完李世民的話，加上看到雅兒畢恭畢敬地態度，哪裏還能不明白眼前的人是誰，於是問道：“秦王還有什麽吩咐？”
“明天王侍郎醒來你先穩住他，隻要你穩住他一兩天，我就能把這件事坐實，你以後也就脫離苦海了。現在你帶我去王侍郎的書房，雅兒你在這裏看著他。”李世民說道。
“是。是。”
李世民跟著金兒到了書房，到處翻找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如此大量的糧食從太倉和常平倉進庫、出庫是需要報備給專管糧食的王侍郎的，找到這些文書查一查最近的調動就等於掌握了各個庫裏糧食被調換的情況。不過這麽重要的文書王侍郎應該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
“王侍郎平時貴重物品都放在哪裏？”李世民問道。
金兒答道：“這個賤妾真的不知。”
李世民想想也對，王侍郎應該不會糊塗到讓自己的小妾掌握自己所有的秘密，這書房裏要麽有密室，要麽有暗格放這些重要的東西。
李世民先仔細研究了一下麵前的書桌，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然後走到書櫃旁，開始一寸一寸地檢查起書櫃，終於看出了端倪。書櫃第三層中間擺放的帛書明顯擺放不像其他幾格擺放成整齊的三角型。李世民扒開上麵的帛書，果然在下麵發現了暗格。
暗格裏是一個雕刻精美的匣子，李世民嚐試了很久，無法打開，顯然這個匣子有機關。於是對金兒說道：“這個匣子我帶走，你穩住王侍郎，最少一天最多兩天我就會帶人來抄家。如果王侍郎發現這個匣子不見了，你什麽也不要管，趕快想辦法脫身出府，我會在後門安排一輛車兩個人，從明天早上開始會一直等在那裏，你隻需要對他們說猛虎出擊，他們就會把你帶去安全的地方。明白了嗎？”
“賤妾明白。”
李世民回到王侍郎的寢室，把王侍郎搬上床，衝金兒說：“你收拾一下，讓一切盡量看起來正常，我們走了。”
李世民和雅兒原路返回客棧，取了馬，恢複了容貌以免被巡夜的金吾衛糾纏，然後直奔秦王府。
秦王府裏除了幾個守夜的仆人，其他人早就睡下了。李世民對雅兒說：“雅兒你先去睡吧，明日一早，你去外麵找個開鎖的工匠帶回來，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是。”雅兒一直看著李世民走進屋裏，想說的話也沒有說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李世民差了一個王府的侍衛去玄甲軍軍營緊急調回雷霆小隊，又吩咐另外兩個侍衛去王侍郎府後門盯著，這才安心。長孫無垢正好過來請安，見到李世民撒嬌地說：“夫君昨晚回府為什麽不來找妾身？是妾身對夫君已經沒有吸引力了嗎？”
李世民笑笑說道：“心疼你，怕打擾你休息。”
長孫無垢撇撇嘴，故意說道：“我才不信呢！夫君怎麽半夜回來了？”
“珪兒這次立了大功，提供的情報很有用，本王已經順著藤快摸著瓜了。”
正說著，韋珪正好進來，連聲問道：“既如此，王爺打算怎麽賞臣妾？”
長孫無垢趕緊打斷：“一家人，哪有天天要賞的。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王爺賞了你還不得扶著牆走幾天啊？耽誤正事！夫君你趕緊說說有什麽發現。”
李世民於是把昨天晚上的情況細細地給長孫無垢和韋珪說了一遍。長孫無垢聽完後說道：“雅兒？王氏還有這本事呢？難怪王爺昨天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原來是有人伺候啊。”
李世民正想解釋，雅兒剛好帶著鎖匠回來交差，在屋外請示道：“王爺，鎖匠請回來了。”
“帶進來吧。”
鎖匠拿著匣子擺弄了好一陣，終於打開了。李世民揮手讓雅兒帶鎖匠退下，然後才從匣子裏拿起裏麵裝著的帛書。這是戶部正式的調糧記錄，裏麵詳細記錄了戶部太倉和常平倉最近一段時間的進出情況，足足涉及幾十萬石糧食。
李世民看完火冒三丈，重重地一拍桌子喊道：“雷霆什麽時候可以到？”
外麵的侍衛大聲回答道：“大約還有一個時辰。”
長孫無垢趕緊安慰道：“夫君莫急，夫君打算怎麽辦？”
“圍了糧庫，請禦史大夫、大理寺丞去現場查看，現場辦案。”李世民狠狠地說道。
“萬萬不可。夫君此舉可能導致整個朝堂都會來對付你。夫君，此事牽連太廣了，這不光是一個戶部的事情，太子，內宮、外戚，這麽多人會被牽扯進來，他們難道都會坐以待斃？”長孫無垢據理力爭。
李世民沉默不語，想了很久，說道：“王妃言之有理，你們都先出去吧，我需要靜一靜想一想。”
李世民在書桌前坐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想出來一個計劃，提筆在一張麻紙上寫下一份供狀，又反複推敲了兩遍才走出屋外。雷霆小隊和李世民的幾個鐵衛已經抵達，標槍一樣的站在院子裏。長孫無垢等人也在院子裏坐著，等待李世民的決定。
李世民大聲說道：“這裏的每一位都是我可以信賴之人，你們與我秦王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我也不瞞你們。如今我大軍出征在即，可是尹阿鼠這個狗賊卻勾結戶部卻想以次充好、囤積居奇，處處給我軍征糧設置障礙，謀取私利。你們說該怎麽辦？”
雷霆小隊發出一聲低沉地怒吼：“殺！”
“對，我們必須反擊！但因為此事牽扯甚廣，我不能因小失大，影響我大軍出征，因此我決定在可控的範圍內反擊，敲山震虎。下麵我叫到誰，誰進來領你們的任務。王妃和珪兒你們先進來。”
長孫無垢和韋珪隨李世民進屋後，李世民一邊把自己寫的供狀遞給長孫無垢一邊笑著說道：“你們負責旁聽，幫我查漏補缺。”
長孫無垢看完後遞給韋珪，說道：“得找個陌生的字跡撰寫。”李世民點點頭。
“雅兒和陰飛進來。”李世民高聲叫道。
“雅兒，你會寫字吧？”李世民問道。
“會。”
“很好，你的任務有三個。一、把這個供狀撰抄幾份；二、通知金兒撤離，順手把這個供狀留一份在王侍郎府裏；三、幫陰飛辨認王侍郎。陰飛，你的任務最艱巨。你帶十個人埋伏在戶部竇尚書家附近，王侍郎看到雅兒留下的供狀之後會變成驚弓之鳥，他必定會去找竇尚書商量對策，你必須確保將他射殺在即將到達竇尚書府邸之前。雅兒，你輕功好，負責把這份糧庫的出入庫記錄和供狀迅速塞到王侍郎的懷裏。你們帶去的十個人則扮作潑皮，製造混亂大聲喊叫，務必盡快驚動金吾衛抵達，絕不能讓竇尚書有機會把人抬進府裏去。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雅兒和陰飛站起來脆生生地回答道。
“去吧，把精打和神甲叫進來。”李世民說。
“你們各帶三十人，分成兩隊，去城外的糧道上埋伏。先甄別，不摻土的運糧隊放過，摻土的運糧隊問清楚東家然後把人統統砍了，之後分出幾個人，把屍體藏在糧食下麵然後運進城，運到尹阿鼠這個狗賊的府邸後門附近就立刻撤離。剩下的人，還是分成兩隊，你們一人領一隊去一家糧商家裏逼他們簽供狀。你們自己商量著，滅一家，留一家。你們行動的難度在於一是行動要果斷、要快，二是絕對不能暴漏與我秦王府有關。能不能做到？”
“保證做到！請主公放心。”精打和神甲高聲回答道。
李世民看看長孫無垢和韋珪，問道：“有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長孫無垢說道：“當街射殺王侍郎讓事情曝光；處理糧商和尹阿鼠的手段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又留有餘地，隻要不留下任何與秦王府有關的證據，此計劃完美。太子他們就算明知道是夫君你的手筆但拿不到證據能奈我何？夫君高明！”長孫無垢說完看看韋珪，韋珪笑道：“王爺雄風讓臣妾無比崇拜。”
李世民於是走出屋外，對等候在屋外的鐵衛和雷霆小隊吩咐道：“此役關鍵是絕對不能暴露你們的身份，都明白了嗎？”
“明白！”
“好，現在你們各自輕裝準備，一個時辰後開始行動。”
一個時辰後，精打和神甲各自帶著一隊化裝成商販的雷霆小隊在城門外分手。
精打對神甲說：“殺人是你的強項，你殺我留。”神甲點點頭，揮手離去。
精打對自己帶領的雷霆小隊命令到：“張勇，你帶一伍前出偵察，發現目標後派一個人回來通知我，剩下的人放過糧隊後把大車掀翻，堵住道路，阻擋其他想通過的商賈，直到得到我已經得手的通知才能撤離，明白了嗎？”
“明白！”
“其他人跟著我，出城五裏，大道旁有一片密集的樹林，我們就在那裏埋伏。”
與此同時，雅兒已經出現在王侍郎府邸的前門。
“你找誰？”王侍郎家的門房小廝問道。
“奴家是金兒的師妹，特來求見，麻煩你通傳一下。”
門房不敢怠慢，趕緊派人進去稟報金兒。金兒聽說是自己的師妹，立刻明白是昨晚跟李世民一起來過的女子，於是吩咐道：趕緊把人請進來。
雅兒跟著門房小廝來到金兒的屋子，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對金兒說道：“猛虎出擊。”
“事情可有變故？”金兒問道。
“計劃改變了，你現在就跟我從後麵撤離。”雅兒說完，從懷裏掏出份供狀遞給金兒問道：“這個留在你屋裏王侍郎今天能看見嗎？”
“這個簡單，我們走之前我叫廚房給我做碗水盆羊肉送屋裏來，來的人肯定能看見。”金兒說道。
“好主意。你快去收拾一下，衣裳什麽的都不要，隻帶細軟，我們馬上離開。”
大約過了一刻鍾功夫，金兒挽了個小包袱從裏屋出來。先把包袱放在自己背後，然後高聲喊道：“桃紅。”
小丫頭桃紅掀簾子進屋。
“去，跟廚房說一聲，給我做碗水盆羊肉然後送我屋裏來。”金兒命令道。
“是。”
金兒等桃紅出了屋，馬上拿起手裏的包裹衝雅兒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路碎步向後院走去，突然聽見後麵有人喊：“夫人，夫人……夫人等一下。”
金兒回頭，見是日常服侍王侍郎的小廝，於是笑著問道：“什麽事？”
“老爺請夫人立刻去他的書房。”小廝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