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
作家、作曲家
李世民帶著陰昔昔回到秦王府，馬上找出自己在河東買的玉佩，遞給陰昔昔後問道：“這是你的東西吧？”
陰昔昔當然認得自己的東西，點點頭。
李世民說：“正好物歸原主。你這塊玉佩哪裏來的？”
陰昔昔說：“這是奴小的時候跟著母親去姑臧山得來的，奴一直帶著，直到……”
“得來的？可有什麽來曆嗎？”李世民問道。
陰昔昔回答道：“奴小時候比較頑皮，背著母親去追一隻小兔子，然後誤入了一個山洞。這塊玉佩就是在那山洞裏撿到的。”
李世民沒問出個所以然，於是說道：“你先下去吧，等王妃回來，我跟她說說讓她給你在王府裏安排個差事，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陰昔昔單膝跪地，抱拳說道：“奴想做王爺的親兵。奴自幼就學習騎射，弓馬嫻熟，請王爺恩準。”
李世民說道：“可你是個女子啊。”
“女子就不能從軍嗎？奴全族皆亡，隻有一個幼弟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如果奴就此在王爺府上做一個普通的奴婢，這輩子怕是再沒有見到奴弟的可能了。王爺對奴恩同再造，奴雖不敢自比花木蘭，但奴願粉身碎骨以報王爺之恩。奴從今往後，願以男裝示人。”
陰昔昔眼神中流露出的堅毅和果敢打動了李世民。李世民大聲吩咐道：“來人，給我取一副弓箭來。”
很快有侍衛取來一副弓箭，李世民接過遞給陰昔昔，說道：“看看你的本事。”
王府裏就設有靶場，陰昔昔走到離靶五十步的距離，凝視了箭靶一會兒，試了試弓弦，然後從箭囊裏取出三支箭，嗖、嗖、嗖，射出三箭連珠，每箭都正中靶心。
李世民默然不語了半晌，連珠箭的技藝，自己親兵裏就沒有人會，史書記載戰國末期的秦國名將李信也不過能做到三箭連珠，可見此技藝學習之難。
“帶她去見李君羨，給她找身合適的軍服。”李世民對身邊的侍衛說道：“換完衣服，讓李君羨她一起來見我。”
李世民回到自己的書房坐了沒一會兒，李君羨就和陰昔昔一起走進來拜見。
陰昔昔的母親是胡女，所以陰昔昔的身材比中原女子高大壯實，穿上侍衛服後更顯挺拔，再加上陰昔昔麵如凝玉的絕世容顏，活脫脫一個潘安再世。這讓李世民越發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挺英明，心想：一個能射連珠箭的高手埋沒在王府的日常瑣碎中確實太屈才了。
“李君羨，陰昔昔以後接替豬刀的位置。”李世民吩咐道。李世民僅剩的幾個鐵衛可以有自己單獨的房間，這樣陰昔昔不用和其他的侍衛住在一起。
“是！”
“不過昔昔你得改個名字，昔昔太女性化了，你以後就叫陰飛吧。”
“謝王爺賜名！”陰飛拜道。
“李君羨，昨天晚上你們跟著王氏的情形如何？”李世民叫李君羨來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詢問昨天李君羨跟蹤王氏的結果。
“稟報王爺，王氏非常警覺，昨夜一直在城裏繞圈子，到處跑，並沒有在某處落腳。直到快天亮才翻進了一家客棧的院子。精打還在客棧附近盯著，我已經又派了幾個人過去，應該跑不了。”李君羨稟報道。
李世民想了一下說道：“你們男人不好進客棧找王氏，容易打草驚蛇，這樣，李君羨你帶陰飛過去，她去不會引起王氏的注意。陰飛，你記住，你隻需要確定王氏的位置，然後給李君羨信號，一起把王氏請回來，記住，是請回來，你們可以製服她，但不要傷害她，我有大用。李君羨，你見到王氏就說上柱國、右武衛將軍，彭國公王君廓已經被本王點了做本王的副將，今晚要來我府上做客，我請她回來作陪，我想她聽了這句話，應該不太會反抗。”
“是！”李君羨和陰飛領命而出。
李君羨和陰飛走了沒一會兒，長孫無垢就回了王府。購物果然可以治愈一個女人的壞心情，長孫無垢一邊進屋一邊喊道：：“夫君快來，看看我這身衣裳可好看？”
唐人女子的服飾，以紗綢為主，又時值盛夏，本來穿的就少，加上長孫無垢買的這件襦裙半遮半露，李世民看著居然有了衝動。
“好看。”李世民假裝鎮定地點了點頭。不過再定睛一看，才發現長孫無垢不僅衣服是新的，全身上下的首飾也都是全新的。長孫無垢平時不喜奢華，首飾也多為素簡的風格，但是現在……李世民仿佛看到了當初潛入長安城時的自己，整個一個暴發戶！可我當時是為了攻打長安城才喬裝成暴發戶啊，你這算什麽？
長孫無垢見李世民說完好看以後就楞在那裏，也沒有一點想上來抱一下自己的意思，不禁問道：“真的好看嗎？”
“觀音……”李世民停頓了一下，在心裏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說道：“你不需要特地的做什麽事情來取悅我，因為我也不會特地的做什麽事情去取悅你。我們在一起，能看到對方，不在一起，能想著對方，就是最好的取悅。”
這麽一段繞口令似的表白，長孫無垢居然秒懂，心想，不容易啊，雖然沒有直接說愛，但愛已經呼之欲出。於是走到李世民身邊，溫柔地說道：“夫君的意思妾身明白，隻求此情綿綿無期。”
李世民輕輕地把長孫無垢的臉捧起來，吻了下去，舌尖翻滾，水乳交融。等到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分開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李君羨和陰飛把王氏堵在了客房裏。李君羨是和王氏認識的，所以在門口大聲對王氏喊道：“我是秦王的侍衛長李君羨，王爺讓我給夫人帶句話，今晚王府要宴請上柱國、右武衛將軍，彭國公王君廓，因為王爺已經點了彭國公做王爺的副將隨王爺出征，所以請夫人務必跟我們一起回王府為彭國公踐行。”
王氏住的屋裏沈默了一陣，然後門開了，王氏走了出來說道：“我跟你們回去。”
王氏跟李君羨和陰飛回到王府向李世民交差。王氏向李世民跪下說道：“賤妾除了刺殺王爺手下大將燕無心之外，絕對未做過任何其他對不起王爺和王府之事。”
李世民哼了一聲，說道：“我知道，否則也不會是請你回來了。本王用人之際，過往是非恩怨不想再提。彭國公明珠暗投，如今日子也並不好過，既然你也姓王，可與彭國公沾親？”
王氏回答道：“彭國公乃是賤妾的表叔父。”
“如此甚好，一會兒彭國公來赴宴，你就負責給你表叔父斟酒吧。”
李世民在跟王氏對話的時候，長孫無垢卻在反複打量陰飛，等王氏告退之後才忍不住問道：“夫君，這個清秀的侍衛我以前怎麽從來沒有見過？”
李世民笑了笑，說道：“你明明中午剛見過的，人還是你幫我找萬貴妃要來的。”
陰飛趁機上前行禮說道：“秦王新進鐵衛陰飛拜見王妃。”
長孫無垢有點懵了，這個清秀的的侍衛就是中午看到的那個肮髒的活物？也太帥了吧，如果走到長安大街上還不被那些夫人小姐們給追得滿街跑啊。不對，她是女人啊，也就是說她是真的美若天仙，看來關於她的傳言都是真的啊。陰飛，還是陰妃啊？看來名字起得都有深意啊？長孫無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王妃不要奇怪，陰氏原本涼州人士，母親是胡人，所以弓馬嫻熟，可一箭連三珠，這樣的人才放在王府裏做個普通的奴婢實在太屈才了。”李世民向長孫無垢解釋道。
“哦？既如此，請王爺割愛，讓她給我做貼身侍衛吧，妾身也是需要保護的。”長孫無垢的酸意又起來了。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若論武功，王氏的武功比陰飛強得多，所以我早就想好了，跟彭國公和解後，王氏繼續留在府中麻痹太子，正好跟著你，做你的貼身侍衛。而陰飛的才幹在戰場上，可百步之外取上將首級，人要各盡其才，王妃沒有意見吧？”
長孫無垢歎了口氣，說道：“都已經陰妃了，妾身還能有什麽意見？陰妃，跟在王爺身邊，一定小心伺候著，伺候不好小心我送你回掖庭。哼！”
“遵命。”陰飛訕訕地站起來，趕緊退出屋外。
夜幕降臨，王君廓如約而至，李世民熱情地與王君廓把臂走進飯廳坐下後，李世民大聲吩咐道：“上酒。”
王氏手捧巨大的酒壺，施施然走出來，向李世民和王君廓福了一福，然後走到王君廓的身邊給王君廓倒滿杯中酒，小聲說道：“表叔父，王爺讓我來給您斟酒，並且特地囑咐我告訴您，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
在王君廓還在愣神之際，李世民一把端起王君廓麵前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說道：“世人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太子想做什麽是太子的事，不過王將軍你是屬於戰場的，朝堂那些蠅營狗苟之事不妨拋開，王將軍可願與我一起征戰天下，為我大唐建立不朽的功勳，名垂青史？”
王君廓不是傻子，抓了王氏不追究，以前的事情不提問，倒的酒自己先喝以示無毒，要誠意，這就是最大的誠意。再說秦王的名聲和太子的名聲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秦王難道就一定會輸給太子嗎？
王君廓猛地咬破手指，從身上撕下一塊衣服，寫道：王君廓誓死效忠秦王！然後遞給李世民。
李世民哈哈大笑，隨手把這塊寫了血書的布放在燭火上點燃，說道：“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我何須如此。李君羨！王君廓！”
“有。有。”
王君廓趕緊也站了起來。
“軍令！”
“命右武衛將軍，彭國公王君廓，上輕車都尉，秦王府侍衛長李君羨明日一早攜此令牌去長春宮點齊三萬人馬另加玄甲軍，即刻返回長安。不得有誤！”
“接令！”
王君廓雙手顫抖地從李世民手中接過令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