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今xi是he年

(2023-09-27 10:17:43) 下一個
“人好不如命好。”
去到樓下的小賣鋪買東西,常聽店主阿婆和街坊鄰裏的大人嘮著家常就念叨起這句話。曾一冰那時還小,一個小孩子家能明白什麽命不命的。長大了發現,但凡有點有出息的幾乎都表示believe in hard work。嚴肅,內斂,謹慎,......土星照命的他,對此百分百認同。甚至就算暴風驟雨的日子,這顆信仰之樹也在他心裏屹然不動。對那些為數不多的稱自己是Lucky Dog的,他倒更具好感,這可算是為人謙虛的又一益處
 
再後來......
"Be yourself."
緊趕慢趕忙著做自己,終於成為了自己都不甚了解的自己。
“這誰的黑曆史呀?”,哈,那句回答“喵”啊。“我姓曾。”
買了這格言3D注解的帳,I-fixed而非I-becoming, 照其一貫的作風,曾一冰看向前方。他想邁開步子,可腳下是不斷下陷的棉花池,腿腳哪裏會聽使喚;他想飛起來,可像隻飛蛾一頭栽向自己織就的網,連嘲笑自己的氣力也沒得;所有與它有關的種種,有如無數的蜘蛛網黏著成無限韌性的痛,清晰地無約而至。這痛保持著原始敏感的纖細,一個哈欠都可以引起多米諾骨牌效應......愈發喪失真實感的人生長出愈發真實的痛,些許的荒誕感在他心裏彌漫開來。很快,遊離於周遭的一切,他覺得自己已經虛化成背景,遙遠,模糊,近乎一種幻覺的存在。
“做自己了,為什麽還是不快樂?莫非我自己就是不快樂本身?” 答案像顆未知的星球,住在他意識世界的光年之外。這痛仿佛輪回了幾個世紀,他依然夠不到麻木那根稻草。自由意誌?已是他玩不轉的遊戲;星體提線木偶?聽也沒聽說過。
......
“How are you holding up?"
"......"
......
"How did you get through it?"
"Honestly, I don't know. "
......
如果要給這個夏天起個名號,夏熱鬧應該不錯。這天,曾一冰從楚斯大賣場中路過,那裏有賣雞湯的,有賣指南針的,有賣菩提樹的......麵對師者遍地開花之繁茂景象,擔心生源危機?Sure not. 熏了一身的煞有介事,衝了個涼,曾一冰坐到院子的葡萄架下。葡萄葉子借著風的往來梳理著陽光,在密實處,一條條金線時隱時現;稍稀疏的地兒,地麵便撒上了薄厚不均的銀片,微微顫悠著。他從未看得太入神,似是無意探知那些深藏的疊夢。
相比人類這一物種,得說各類植物們在他的園子裏率先實現了大同。這地雷花讓人想起亦是一個人也有簡單快樂的童年,alone=lonely?他在心裏反問,對象是遇到過的已抽象為符號的人們;偶有歌曲從他嘴裏溜出來,哼的也好,吹的口哨也好,十有八九屬古早係的。不過即使代溝不大,估計也是要被他的音符帶到溝裏。曾先生的音樂和女孩的心思一樣是猜不明白的,在這塊field,曾一冰可是專業的“不著調”。
 
green thumb 的表達很詩情畫意,而硬幣的另一麵則是堆肥、施肥、買蚯蚓、放蚯蚓......防個鳥不難,最糟心的是老鼠。可以說,對《鼴鼠的故事》、《貓和老鼠》的回憶有多彩色,現實就有多黑白。它們是沒法子商量的主兒,“你吃點也行,別都吃了啊;你都吃了也罷,別鬧事啊。”蠶豆被吃得斷子絕孫,廚餘給從地下翻了出來......下了老鼠夾子,no use;放老鼠籠子,it works! 令人納悶的是無需任何誘餌;老鼠大概是愛上了老鼠籠子,甘願金冥虐戀般地以身殉情。既屢試不爽,曾一冰也懶得去百思得個什麽解了。
 
“雙子”農民多少有點貪心,一植兩種並不稀奇。新來的白蘇,是個“掛白頭賣綠肉”的;若說莧菜是紅配綠唱台戲,紫蘇加白蘇則又添了層濃淡各異的味道。“也沒播種,怎麽它自己就長出來了呢?” 種久了的地通了魔法,變出的野花野草時不時帶給他驚喜,也因而反倒被“寶貝”了起來。一早曾一冰就下載了一個應用,拍了照就可以識別出各種植物。去年,小紅蘿卜那塊地裏一夜間鑽出些不知名的東東,查下資料,是馬齒莧。他喜歡叫它“胖胖草”(忘了從哪裏看到的),單是想著這“小名兒”,他的嘴角就不覺開始上翹。歡喜地看著它們迅速地“胖”起來,曾一冰嚐了頓鮮,接著就為冬天囤上貨了。去年一時犯懶沒弄清楚,今年他沒再傻乎乎的生曬,用水焯過後,效率大有提高。
 
園子不大,倒總是有得學的。 放在過去,打死他也想不到,有天自己會這樣享受當個業餘“農夫”。上小學那會兒,提到長大了幹什麽,男孩女孩賁兒都不打自動響鈴,一水兒的“當1(平聲)科1(平聲)學2(揚聲)家1(平聲)”。最另類的回答是從一女孩那兒聽來的——"當撿破爛的"。飄搖@sea的時候,他視她如滿天的繁星;靠岸前,這頁天空被撕了下來,折成一枚星星,蘸著sentimental value,點印成他日記背麵某個角落裏的星號*。這女孩和他後來認識的另一位都看《夢裏花落知多少》,隻不過前者讀的是三毛,後者讀的是郭敬明。
 
短訊將曾一冰的思緒拉了回來。是前妻,剛才想起的“後者”。沒意外的,same old stuff。前妻找前夫的老話題大概率能是什麽呢?答案幾乎是無需腦洞的常識。挑明或提示,多半也對圍城內的老公們有失公允。想到此,他暗笑自己竟給自己加了這等戲碼。Anyway, 且例行最公事化的私事——打字回複的當兒,腦子閃過榮格和病人的蝴蝶說。
 
炊煙嫋嫋不是每天都有,此刻有天邊火燒的雲彩伺候著,他挺知足。不等它們退了場,就會有借光和自亮的角兒陸續登台。蟲子們零星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著話茬兒,像是生怕身旁唯一的人類朋友落了單;它們的音樂會是晚上要趕場的......花草果蔬的氣味在空氣裏逍遙遊蕩,令人不覺也放鬆下來。那個連放鬆都需要格外努力的人去哪兒了?曾一冰的笑和風捉起了迷藏,頗有點棋逢對手的意思。
 
新摘的薄荷泡的茶水剛喝了小半壺,有新鄰居過來打招呼,"Hi, Spring. " 忘了說了,這是曾一冰現在的英文名。......."So what does your name mean? "
It's up to you. "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