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拾花（飛鴿集 73 - 82）

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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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墨色鋰電池
給我充了一晚上電
醒來 我與黎明
與鳥一起歌唱


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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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嫩的小手
接過小小的禮物

自那個夏
我就落在你十六歲烏黑的發間


理想的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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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並肩奔跑
時間證明，她比我更有耐力
以為我帶著她跑
時間證明，是她拉著我前行

以為是分離的
時間證明，與我是連體
我累了，她還在跑
連接處皮膚和肌肉拉出絲來，開始流血

你說我滋養了你
我現在懷疑自己是個弱者
如果你回望，就會感到
我的心跳，和它的疼痛


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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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獅子
捕食了一支鹿充饑
不能責備它殺戮成性

一隻蚊子
陰暗裏悄悄落在我有纖毛卻細嫩的大腿內側
因聞到了紅細胞的香味而興奮不已

伸出尖喙 長且堅挺
準備刺進一根紫紅色毛細血管前的一瞬
斜眼瞄了我一下

顯然露出一些惶恐
我控製著不讓聲音發出震動 輕輕地對它說：
你是餓了吧！


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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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
躲在流光溢彩的街的一角

角落裏
樹影下一枚光的碎片

鳴叫
等人來領養


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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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班總是讓給太陽
月牙是一位值夜班的產科醫生
聽診器掛在耳朵上
聽快要降生的明天的胎音
午夜
橢圓形混沌的卵
裏麵的我
坐在今天與明天之間的動車上
打盹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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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的蠶 吐絲
含有氮磷鉀。日子的苗圃裏
長出 你喜歡的花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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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下雨
又想放晴
今天 老天
有點拿不定主意


通往你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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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唱一首歌
通往你那裏

通往你那裏
聽你唱一首歌

 

世說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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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主謂賓
詞根在一畝田裏發芽
眼神的光線
流淌出韻

青草葉片上滾動
海水和著沙粒腳趾間流過
麵對麵，柯基與我交談
多少人聽懂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