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班的地方附近有一個風景如畫的小湖,湖裏有群四處遊蕩的野鴨,湖邊則經常有人散步讀書甚至野餐。在一片碧水藍天之間,悠悠的或坐或躺在綠草地上,感受那徐徐地清風,倒也十分悠閑愜意。昨天一時興起,趁著風和日麗秋高氣爽,便帶著閨女去湖邊放放風。雖不能聽到如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裏所寫的蛙叫聲,但聽聽那湖裏嘎嘎的鴨腳聲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閨女順便帶了幾片麵包去喂鴨子。
到了湖邊,那些鴨子們一見到我閨女手裏的吃食馬上就“嘎嘎嘎”的叫著無比歡快的迎接上來,仿佛在爭先恐後的和我們訴苦著“我餓,我餓!”。並且這些家夥似乎頗有經驗,知道得靠賣萌博人眼球來換取食物。隻見它們一隻隻都伸長了脖子,用無比期待地眼神熱切地看著閨女和她手中的麵包。眾鴨睽睽之下,閨女也立馬興奮地叫起來,不負眾望地一邊撕扯起麵包一邊扔鉛球似的往湖裏投擲麵包塊。一時之間鴨子叫聲和閨女咯咯笑聲混成一片,原本還算寂靜的湖邊一下便熱鬧了起來。
遠方的鴨子們聽到動靜也飛速的向我們遊來,有幾隻甚至跳上了岸,隻為了近水樓台先得麵包的靠近閨女。這些上了岸地鴨子們繼續賣萌耍寶,一步三搖地朝閨女踱去,邊踱還邊風騷地撲騰著翅膀,伴著“嘎嘎”的撒嬌聲,就隻差拋媚眼了,著實讓人忍俊不禁。把閨女逗得大笑不止之餘,給這些上了岸的鴨子投擲的麵包塊最然也不會少。
當喂鴨子活動行進正酣,不遠處有對老夫婦叫住了我們,還指著一個牌子說著什麽。我趕緊止住了正喂得歡的女兒,因為那夫婦指的牌子可能是“不要喂食鴨子”的。待我們走近一看,果不其然,牌子上寫的正是有關這些野鴨子隻可遠觀,不可近玩或者喂食的建議。我趕緊忙不迭地謝謝他們的提醒,然後俯下身大聲和閨女說道,“咱不能喂鴨子了,牌子上寫的“。帶上一頭霧水的閨女,拿起剩餘的麵包,趕緊夾著尾巴,灰溜溜轉身走人。
閨女無比失望,鴨子們則顯得絕望。我們轉頭走了很遠了,還聽見它們衝著我們嘎嘎嘎叫著,仿佛在吆喝“哎,別走啊!別走啊“,依依不舍之情,著實令人動容。
其實根據鴨子對這嗟來之食的敏感度和期待度來看,它們應該是對被喂食這一行為非常了解,乃至深諳此道並且是十分熱愛的。而其他那些喂食鴨子的人們可能也就是像我們這樣的覺著鴨子可愛,所以才想給他們補充一些額外的食物,並無其它的歹意。
當然那對老夫婦嚴守規定是很好的,畢竟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而規矩雖是人製定的,更重要的是得有人執行。如果沒有那對老夫婦的阻止,我們就會和之前的許許多多喂鴨子的人們一樣,繼續忽視那牌上寫著的規矩,繼續幹那違反規矩的事,那麽此時的規矩就形同擺設可有可無了。
以此說來,規矩有的時候便如魯迅筆下的“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裏的”路“:這世上本沒有規矩,管的人多了便成了規矩。
下回再去那湖喂鴨時,還是找個相對隱蔽的地點低調喂鴨罷。至少不能再在那“不要喂鴨“的牌子旁邊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