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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為了“她”,又看了一遍春晚

(2021-08-29 13:38:21) 下一個

年輕人為了“她”,又看了一遍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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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柯妍

  又一年的除夕過去了,無論你是否打開電視機,關於春晚的討論都永遠不會缺席。

  曾經,春晚是一家人守在電視機前等候的年夜大餐。它帶給我們的新奇和驚喜,如煙花照亮夜空一樣照亮了幾代人的文化記憶,以至於多年之後回想起來,也令人久久難以忘懷。

  雖然過年的儀式越來越潦草,春晚也逐漸從關注的核心變成家庭聚會的背景音,但它仍然是當代中國人的文化生活最重要的注腳之一。從早年的李穀一到後來的郭德綱,春晚的節目單裏往往不缺小眾文化內容,而這些節目帶來的,正是新潮流的第一輪浪花。

  就像今年,虛擬歌手洛天依首次登上春晚舞台在除夕夜成為熱搜,引發了又一輪對於年輕小眾文化的討論。

洛天依首登2021年央視春晚洛天依首登2021年央視春晚

  事實上,從春晚誕生的那一刻起,它就透著一個字——敢。敢於關注年輕人愛看的流行內容,敢於出爭議、敢於有突破。

  央視春晚和改革開放的腳步相生相伴,它降臨在辭舊迎新的節點,為中國人開啟新的一年的同時,也催生著新的文化潮流,伴隨時代翻湧向前。

  而近三十年的曆程之後,世界已經天翻地覆,如今的春晚,還能成為流行的先鋒嗎?

  01

  “靡靡之音”唱遍大江南北

  1983年的除夕,有幸擁有電視機的中國人第一次實時觀看了春節聯歡晚會的現場直播。毫無疑問,那並不是一屆完美的晚會。當年的總導演黃一鶴後來回憶道,他們沒有什麽宣傳,也沒有預告,甚至很多觀眾都不知道,央視在除夕夜舉辦了一場晚會。

  無論當時的觀眾,還是黃一鶴自己,都不可能預料到,這一個晚上將會開啟當代大眾文化的新一頁。

  在第一屆春晚的現場,官方開通了四部熱線,觀眾可以通過電話點播節目;劉曉慶、馬季、斯琴高娃、薑昆、侯寶林這樣的大腕就坐在台下,任憑觀眾“調遣”。而當晚的群星雲集中,最大的明星毫無疑問是李穀一。

1983年央視春晚上的李穀一1983年央視春晚上的李穀一

  對於如今的觀眾來說,李穀一是業內地位不動如鬆的老藝術家,代表著權威和專業;但在83年,她是最有爭議性的當紅歌星。在熱情的觀眾要求下,她演唱了足足七首歌,然而就在要唱第八首的時候,問題出現了。

  這要歸因於李穀一演唱的《鄉戀》。這首歌是電視片《三峽傳說》的插曲,在這之前,李穀一已經為多部獲獎電影演唱過歌曲,在她看來,這一首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但《鄉戀》引發的熱議來得猝不及防。

  李穀一在這首歌中運用的輕聲和氣聲唱法,遭受了來自業內嚴厲而直白的批評:“嬌聲嗲氣,矯揉造作”。《鄉戀》走紅後,她甚至收到過中央樂團組織領導的信,警告她如果繼續這樣的路線,“這裏便沒有適合她表現藝術才華的土壤了,”暗示她被體製驅逐的可能性。

李穀一《鄉戀》李穀一《鄉戀》

  大約與此同時,《人民音樂》刊載了《聽李穀一唱<鄉戀>有感》一文。作者指出,這首歌“在李穀一同誌的演唱史上確是一個轉折點,”但她采用的並不是什麽新方法,而是模仿“海外歌星”“流行歌曲”的路子。

  “流行歌曲”四個字,在今天聽起來平平無奇,但放到八十年代初,足以拉響警戒。當時的流行文化,幾乎被等同於歐美日韓和港台文化,而“流行音樂”就是“氣聲嗲唱”,注定與主流背道而馳。它被看作一種幾近邪惡的外來品,和西方的酒吧、歌舞廳、夜總會緊密相連,時刻有入侵、腐蝕民族音樂藝術的危險。

《怎樣鑒別黃色歌曲》書影《怎樣鑒別黃色歌曲》書影

  就在李穀一登上春晚、成為全場焦點的前一年,《怎樣鑒別黃色歌曲》一書由人民音樂出版社出版。它包括一係列論文、訪談,均由專業音樂人士撰寫;某種程度上,它代表了內地音樂界“半官方”的聲音。如果說港台流行樂是不可多聽的“靡靡之音”,那麽大陸流行文化,更像對外開放中不合時宜地孕育而出的私生子,代表著不倫不類、頹廢低俗和離經叛道。

  這樣的論爭,如果停留在紙麵上,不過是又一場審美衝突引發的觀點往來。但就在83年春晚的現場,圍繞《鄉戀》的爭議被以最尖銳的方式推到了台麵上。

  李穀一唱歌的時候,意猶未盡的觀眾紛紛打電話來點播她的其他歌曲。根據黃一鶴的回憶,當時工作人員把記錄電話點播的紙條放在一個茶盤裏端給他,而大部分的條子上寫的都是同一個名字:《鄉戀》。

  當時的廣播電影電視部部長吳冷西也在春晚現場。麵對堆滿了寫著《鄉戀》紙條的茶盤,他無視了四次,終於在第五次的時候選擇尊重觀眾的意願,大膽拍板決定,讓《鄉戀》出現在了春晚舞台上。

  這一拍板,讓這首歌從禁歌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鄉戀》紅遍大江南北,而李穀一采用的那種輕柔的唱法,也逐漸為官方認可。1984年,中央電視台以“通俗音樂”稱呼當時的流行歌曲,曾經的“靡靡之音”,終於名正言順地響徹大街小巷。

  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春晚就扮演著這樣“開風氣之先”的標杆作用。它傳遞著大眾的喜好,也標示著國家層麵的文化導向;它是新潮的、時髦的、先鋒的,甚至可以是有爭議的。春晚可以改變一首歌的命運,預示一種風格的流行,也影響著一代人的審美偏好。

  02

  春晚之後,我們與潮流的距離

  在買到進口錄音帶都費勁的年代,春晚是大陸對外文化交流的重要據點。更重要的是,它也極少數能覆蓋到各個年齡和階層的節目。因此,很少有一檔節目能像春晚那樣,讓年輕人的、精英的、少數人的娛樂活動走入大眾的審美視野。

  某種程度上,春晚代表著官方的認可和接納,因此,它的“敢”,並不僅僅是先鋒和時髦,也體現著包容並濟的精神,溝通著各種不同的口味。

  人人都熱衷於收看春晚的那些年,也是中國社會經曆劇變的那些年。一個家庭的收音機旁邊,可能坐著要聽傳統戲曲的爺爺奶奶,熱愛民間小調和革命歌曲的父母,以及熱衷於流行樂錄音帶和打口碟的孩子們。

  費翔在1987年央視春晚上演唱《冬天裏的一把火》

  可想而知,當1987年的除夕之夜,一家三代人、甚至是一個胡同、一個單元好幾戶人坐在一起,一同觀看台灣小夥費翔在大陸最重要的舞台上演唱《故鄉的雲》和《冬天裏的一把火》,是怎樣的奇妙體驗。

  聽不慣港台流行歌曲的長輩們,卻在這個除夕夜忽然驚訝地發現,這位年輕的台灣歌手,唱出的也是自己的青春和情懷。他們平日裏或許看著那些燙著大卷發、畫著濃重眼影的海報女郎直搖頭,此刻卻不再反對兒子買上一件費翔式小西裝。

  90年代初,港台的流行樂不斷地走上春晚,進而在大陸成為熱門金曲;潘美辰的《我想有個家》、薑育恒的《再回首》、譚詠麟的《水中花》和孟庭葦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都是在春晚走紅之後傳遍了街頭巷尾。

  孟庭葦在1995年央視春晚上演唱《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從李穀一以“流行唱腔”演繹《鄉戀》引發爭議,到後來春晚不斷邀請港台歌手演唱流行歌曲,流行音樂終於由一種備受爭議的“腐朽文化”,轉變成雅俗共賞的大眾娛樂。

  春晚舞台上的港台金曲,迷倒了小夥姑娘,也讓叔伯阿姨趕上了時髦。“靡靡之音”登上大雅之堂,原來隻有沿海和省城青年有機會接觸到的港台流行時尚,演變成全國都追捧的風潮。

  事實證明,之前那些對“腐蝕社會主義文化”的擔憂並沒有實現。與港台流行樂風靡內地相呼應,內地流行樂壇也逐漸生根發芽、初成規模、以至長成大樹。等到毛寧帶著《濤聲依舊》走上春晚、楊鈺瑩用她甜美的嗓音唱起《輕輕地告訴你》的時候,已經很少有人會用 “腐壞墮落”來形容流行歌曲了。

  楊鈺瑩在1995年央視春晚上演唱《輕輕地告訴你》

  在將近三十年的曆史中,不斷地有新的藝術形式走上春晚,從此走向更廣闊的受眾;春晚“敢”為的受益者,並不僅限於港台流行樂。

  比如二人轉,本來隻是東北風味濃鬱的地方戲,但當它伴隨東北演員和小品不斷地在春晚露麵,便漸漸為大眾熟知和欣賞。而一度和“正統”保持距離的郭德綱相聲,曾經被主流斥為“三俗”文化,也是經過春晚的“正名”後,擁有了更大的觀眾群。

  我們希望和懷念的春晚,從來不是對主流文化的機械複刻,而是比普羅大眾更先一步摸到潮水溫度的先行者。除夕之夜的精神食糧,就像這個送舊迎新的時刻一樣,推動著大眾潮流的更新迭代。

  李穀一在2021年央視春晚上演唱經典曲目《難忘今宵》

  從這一點上來說,春晚是如此獨一無二、不可替代:它黏合著不同年齡和階層的觀眾,不斷地把精英的娛樂變成普羅的追求,把小眾的口味變成大眾的偏好。

  在這個內容日趨多樣,年齡、地域和階層造成的鴻溝也越來越深的時代,我們依然需要一檔節目,在除夕這個最溫情、最團圓的時刻,恰到好處地連起電視機前截然不同的人們。

  03

  “小眾文化”的下一頁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春晚始終以它獨一無二的文化地位和資源優勢,吸引著大量觀眾。它是除夕夜的新民俗之一,是國民級別的娛樂節目,更是流行文化的先鋒。

  但是多年過去,第一屆春晚上的“青年演員”薑昆和劉曉慶早已不再年輕,後來在這個舞台上走出的國民明星如趙本山、馮鞏、蔡明,也一個個下場離開。線下的文化活動遠比當年豐富,親眼見到流行明星並非難事,視頻網站和各類社交APP更源源不斷提供了更多樣的娛樂資源。如今的春晚不再擁有絕對優勢,越發顯得好像“不過如此”。

  但不可否認的是,春晚仍然在嚐試和探索與以往不同的內容和呈現方式。2021年出現在春晚舞台上的虛擬歌手洛天依,或許正如當年李穀一、費翔登台一樣,是青年文化在主流舞台上的一次突圍。

  今年的春晚節目《聽我說》中,虛擬技術搭建的稻田和無際的花海構成了一個多彩而生動的豐收場景,蝴蝶縈繞、落英繽紛之中,鏡頭一轉,洛天依從蓮花中翩然降落到舞台,和童年女神月亮姐姐以及當紅偶像王源並肩歌唱。

  2021年央視春晚,洛天依與王源、月亮姐姐並肩唱

  這不是虛擬歌手洛天依第一次在央視級別的舞台“出圈”。早在2015年,她演唱的《普通DISCO》就已經隨著李宇春的演唱走紅。2016年2月,洛天依登上湖南衛視小年夜春晚,和楊鈺瑩一起唱了《花兒納吉》。2018年,更是登上央視的《經典詠流傳》節目。

  很難想象,一個由聲優聲音、畫手和合成技術組成的虛擬人物形象,可以在短時間內受到這麽大的關注。對於不理解的人們來說,洛天依看得見、摸不著,唱再溫柔的情歌都是一把合成音的嗓子,這到底有什麽好喜歡的?

  洛天依的背後,是整整一代在互聯網時代成長起來的年輕人,以及他們全新的審美取向與追求。

  洛天依在2018年BilibiliWorld(BW)上和粉絲合影

  他們可以在洛天依身上找到珍貴的參與感,讓她演唱自己想聽的歌曲、換上自己喜歡的衣服;她不會衰老、不會欺騙。當洛天依出現在舞台上,她就隻屬於每一個喜歡她的人。

  2013年,洛天依第一次出現在有“二次元春晚”之稱的B站拜年紀,隨後幾年的多次登台,讓她逐漸在年輕人的圈子裏獲得越來越多的關注。從虛擬歌手一步步成長起來,洛天依已經成為這一代青年文化的代言人之一,更指向流行文化大潮下一個可能的方向。

  洛天依在2013年bilibili拜年祭

  但春晚並不同於視頻網站和社交網絡。比起更熱衷於互聯網娛樂的年輕人,並不認識洛天依的長輩們可能才是春晚更忠實的觀眾。因此,洛天依在春晚的登場,就不僅僅是春晚對年輕人口味“迎合”;恰恰相反,就像二十多年前為“靡靡之音”、為港台流行樂正名一樣,春晚又一次發揮了自己獨特的標杆作用,將原本隻流行於年輕人之間的虛擬歌手文化,推向了主流的視野。

  穿著新裝小裙子的洛天依,幾年之間,從拜年紀走到春晚。這不僅意味著小眾文化的“破圈”出擊、擴大受眾,更是一次青年文化和主流之間的互動和交流。

  不論是當年的港台歌星還是如今的虛擬偶像,都說明一個道理:沒有什麽文化產品必須停留在某一群特定的觀眾和消費者之中。而春晚一次次對這些“小眾”口味的吸納,也不斷地證明,“小眾的”“特定的”也可以成為普遍的愛好,成為大眾精神生活的一個部分。

  你的叔伯阿姨們,當年或許也曾頂著父母老師的白眼,買過孟庭葦、楊鈺瑩的盜版卡帶,跟著《冬天裏的一把火》剪過“費翔頭”,但時間到了2021的新年,春晚上的熟麵孔越來越少,他們終於忍不住問你,這個走來走去的虛擬小女孩是誰?一個技術合成的虛擬形象,有什麽好看的?

  那麽,是時候借著春晚的機會向他們介紹虛擬歌手洛天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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