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宓女士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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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2021-12-14 15:14:05) 下一個

在唐代浩若星辰的詩人中,韋莊一直是被我忽視的一個,直到昨晚讀到他的兩首《女冠子》,甚覺震撼,“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忍淚佯低麵,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一年前分別時,低下的頭隻為忍住淚水,不肯淚眼相望是不想讓你牽掛。當時的情形依舊在眼前,而倏忽間又是“去年今日”,這一年中有多少無眠相思煎熬,“除卻天邊月,沒人知”。讀來無限傷悲,這是一種說不出的心事,夢中的悲苦歡情,隻能翻騰在午夜夢回的心底,與夢相隨,與明月相知。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夢見。語多時,依舊桃花麵,頻低柳葉眉。

半羞還半喜,欲去又依依。覺來知是夢,不勝悲。”

與日夜思念的人在夢中相見,“依舊桃花麵,頻低柳葉眉”,說了很多話,夢中情深意切,醒來身邊空空,欲罷不能,更覺淒苦,不禁悲傷湧起,“不勝悲”。

從詞麵看,這兩首小令應該是一個故事,其妙處就在於它將男人的心思和女人的心思都刻畫得那麽動人。幾十個字,看似平平淡淡,卻透出入骨的深情,那一種你我都懂的相思,不止在眉頭,心上。

別離是無法名狀的傷痛,要忍受不能重逢的苦,抑或即便重逢,恐怕也是回不到從前,如此重逢,便又是一場刻骨的別離,尤其讓人黯然神傷——既然離別苦,又何必曾相遇,徒怨天地。唯有相思,日夜積澱成山嶽無知的心底事,魂夢相牽。

以上文字寫完,題目無從得來,忽想起詩詞史上有“溫韋”之稱,便借用飛卿“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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