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瑩,天地良心啊,我沒有欺騙你,根本沒想過要欺騙你,你相信我。我錯就錯在不該無聊地跟他們貧嘴,原諒我,不會有下一次了。”
陳丹瑩不肯原諒,此刻留在她心裏的,是絕望。如果不被她發現,他是不是就真的去了?然後告訴她一個人靜一靜?
她還是不理王梓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任由他敲門、打電話、發短信,她一概不應。星期天去上課的時候,宋凱見到了一個憔悴、沒精打采的陳丹瑩。
宋凱很不安,“你怎麽了?病了?”
“沒事。”陳丹瑩打開他摸著自己臉的手。
沒一會兒,趙梅也進來了,看一眼陳丹瑩就叫了起來,“怎麽了這是?霜打了似的!”
陳丹瑩隻好說病了。
宋凱說:“你病了怎麽不告訴我?”
趙梅教訓宋凱說:“還要人家告訴?平時就要多關心!”
“好了你們!別說了!我上樓了!”
“去吧去吧,一會兒她們來了我讓她們簽字。”趙梅說,隨後遞給宋凱一個眼神。
宋凱緊跟著她上樓,陳丹瑩不勝其煩。趕他下去,“你去下麵看著點,一會兒大家就都來了。”
“你可以嗎?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我沒事,你下去吧。”
這一天學校裏很平靜,直到放學前,發生了一件事。
孫舒妍班上有個叫琪琪的混血小女孩,聰明伶俐,學得也不錯,每次上課都是她媽媽接送。這天她媽媽來得早了,還沒放學,就在外麵等。
她坐在駕駛座位上悠然打開電腦,隨手把包放在了副駕駛的座上。正看電腦入神的時候,突然砰地一聲響,右側車門玻璃被砸開,一個深棕色皮膚的壯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搶走了她的包。
琪琪媽媽是個精明能幹的浙江女人,這一刻也被嚇傻了。一切太突然,來不及反應。當她想起追搶劫犯的時候,早已不見蹤影。她在大街上盲目地跑了一會兒,明白追不到那個人了,才感到了害怕,跌跌撞撞地跑進學校。老師們都在二樓上課,辦公室裏隻有宋凱和胡先生。
“我被人砸了車門搶走了包!”她對著宋凱和胡先生失聲叫道。
“給警察打電話啊!”宋凱說著拿起了電話,“你沒受傷吧?”他又問道。
那位家長搖了搖頭,目光發直。
胡先生倒了杯水給她,“人沒事就好。等警察來吧。”
她呆呆地坐著,想著自己竟然眼睜睜看著包被搶走,那情形反複在腦子裏回現,越想越怕,渾身顫栗。
警察來了之後,詢問了一些情況,問她包裏都有什麽東西。
警察走了之後,她還在琢磨著包裏的東西。有現金、銀行卡、ID身份卡、駕照和護膚化妝品。越想越恐慌,她對胡先生說:“ID上有我家的地址,他們會不會到我家去搶劫?錢包裏還有我孩子的照片,他們會不會綁架我孩子?”
胡先生不知如何回答,宋凱安慰她說不會的。
這時放學了,她拉過自己的孩子對孫舒妍說:“我們不想來上課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太恐怖了。”
“是啊,還是小心點好。”
家長等著陳丹瑩到辦公室,說:“我們孩子不學了,能不能退我們下學期的學費?”
“為什麽不學了?”
家長把發生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說:“包裏有我孩子的照片,萬一孩子在這裏上課被綁架了怎麽辦?”
陳丹瑩說:“不會的。孩子上課半天,都不會出這個門的,隻在前麵院子裏活動,劫匪難道會來學校裏綁架?”
家長不太高興了,說:“我們總是要小心點。”
“嗯,大家都小心點就是了,退學沒必要。治安沒有那麽亂的,出了一點事就得退學?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麽緊張。”
“咳,你這個校長怎麽這麽說話?為了賺錢就不顧我們孩子的安危?孩子出點事你負責嘛?你負的了責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沒必要……”
“你怎麽知道沒必要?”
“好了好了,”宋凱趕忙插話道:“退你學費,下學期可以不來了。但是今天退不了,沒有準備,你下次課來吧,我會把錢給你。”
“行。”
“就這樣吧,你趕緊帶孩子回家吧,以後什麽時候想來學再來。”
“以後再說吧,就衝這麽一位校長,真不想來了。”琪琪媽媽帶著琪琪氣衝衝地走了,老師們也無聲地離去,陳丹瑩又流淚了,最近總是忍不住淚水。
“別哭了,她願意退學就退學,別理她。”宋凱遞給她一張紙巾。
“我不是不負責的,我隻是覺得沒必要——”陳丹瑩哭著說。
“我知道,我知道。是她不講道理。不哭了啊。”
胡先生識趣地躲進自己的房間。
宋凱把她擁進懷裏,心裏一陣難過,說:“我今天看見你就難受,你到底怎麽了?”
陳丹瑩痛哭起來。
他替她擦著淚,並不阻止她哭。
陳丹瑩哭過了,想掙開他的懷抱,他不肯,更緊地摟著她說:“這段日子,因為有你,我才來學校的,我對學校的興趣,也是因為你。我已經愛你很久了。”
陳丹瑩一個激靈,慌亂地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