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話題結束後的短暫沉默被索菲打破,她跟另一個女孩低聲說:“前天夏老師和她男朋友來我家了,就她那男朋友……嘖嘖。”
索菲賣起了關子,那女孩急急地問:“怎麽了?怎麽了?”
“哎呀!那副樣子……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爸看了很不高興。”
“哇,你爸不高興了?那她去你家不是白去了?哈哈,想討好你爸當校長,沒想到弄巧成拙了!”她突然神情一凝,轉向陳丹瑩問道:“老師,是不是該說弄巧成拙?是不是?”
“是,你用詞準確。”
女孩高興了,得意地對索菲揚揚眉毛。
索菲對陳丹瑩說:“老師,你去我家我爸就高興。”
女孩碰碰索菲說:“別這麽說,這麽說被其他老師聽見會對陳老師不利!別的老師會恨她。”
“你們倆好了,說點別的吧。最近有什麽好電影或小說看?” 陳丹瑩臨時想出了這麽個話題。女孩說:“噢,有。我在網上跟著看一部小說,特好看,可是現在變成VIP收費了,真是——坑爹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七嘴八舌對女孩說:“你已經占便宜了,人家辛苦寫出來的憑什麽要給你白看?!”
陳丹瑩的思緒在他們的嬉笑聲中飄遠,夏盈去過董事長家,看來她也明白董事長不會一直兼任校長一職的。陳丹瑩把學校裏的人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張文娟、蔡欣潔肯定會支持她的,至於趙梅,雖說經常從夏盈那裏碰個軟釘子,但是陳丹瑩還是不能確定趙梅的做法。孫舒妍會反對,但她的反對究竟有多大能量呢?陳丹瑩自己呢?會不會支持夏盈?假如夏盈當了校長會怎麽樣?
陳丹瑩的心情有些矛盾,如今再讓她一心一意地支持夏盈有些難了。和夏盈的關係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她並不認為自己錯在了哪裏,相反,倒覺得夏盈有些小肚雞腸。她沒有必要把自己做了些什麽都告訴夏盈。陳丹瑩想想心裏很坦然,其實她並沒有深查自己的心,自從有王梓桁在,夏盈已變得不重要了。所謂的朋友,無非是一個階段的精神寄托,一旦這一精神寄托被別的、更好的代替,它的使命也基本完成了。所以朋友具有階段性。
夏盈去宋家祥家,的確是心儀校長一職,讓她有了這一次行動的,不是張文娟的勸說,而是她意識到了陳丹瑩對她的巨大威脅。
與其說她生陳丹瑩的氣,毋寧說是生她自己的氣,她竟然看錯了人。
陳丹瑩當初怯怯的,兩邊都不得罪地小心翼翼地走中間路線,迷惑了她。怎麽也沒料到,陳丹瑩私下和董事長一家走得如此親近,從宋凱對她的態度看,陳丹瑩若在董事長麵前提出要求,宋凱也不會同意她被拒絕。夏盈不甘心在陳丹瑩的手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這是她的想法,張文娟舉雙手讚成。
張文娟不止一次地勸夏盈,去找宋家祥接下校長的職務。夏盈都沒有一個明確態度,她在猶豫,還有她和馬汀的關係沒有確定,她不敢輕易改變人生的目標。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那天索菲提到的夏盈去她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夏盈心思活,討好董事長絕不用送禮那種老套的手法,她是給宋家祥的餐館帶客人。馬汀的親友同事,被她鼓動著去宋家祥的餐館用餐,每次夏盈都會打電話給宋家祥預訂餐位,說她的朋友要到那裏吃飯。宋家祥自然高興,當老板的,就盼著自己的生意紅火呢。
夏盈帶著人來吃飯的時候,總是去找宋家祥聊幾句,希望能試探出宋家祥打算什麽時候交出校長位子。
來過幾次,熟了。夏盈有時會和宋家祥開開玩笑。
“董事長真是福氣,生意這麽好,可以退休度假去了。”
宋家祥搖搖笑說:“哪裏有那麽好福氣!操心的事情太多,累死了。學校裏的事情也還要我管。”
“讓您兒子幫忙嘛,對他也是鍛煉。”
“他要讀書呢。”
“您不想要他管理學校呀?其實現在學校不像以前那麽多矛盾了,老師們都在努力教課,這都是董事長的功勞,你任校長後個方麵都有起色。讓宋凱管理學校,大家都會支持的。我看呀,他的心思也在學校呢。”夏盈頓了下說:“他是不是在追求陳丹瑩老師啊?我看有點意思。”
宋家祥眉開眼笑,問夏盈是否真有此事。“小陳老師很好啊,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