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這段時間課,陳丹瑩開始喜歡上兩個班的學生了。調皮,可愛,自由,乖巧,無論這些孩子做出多麽淘氣的事情,陳丹瑩都不會真的和他們生氣,就像父母對自己的孩子,批評、教訓,再嚴厲心裏也是愛的。
Lukas早已不哭鬧,寫起中國字來比誰都認真,陳丹瑩非常喜歡他,有時候課間休息時帶著他去辦公室玩。
依然每次上課的時候和孫舒妍同路,路上不鹹不淡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倆人都非常有默契,誰也不提學校的事。
張文娟對陳丹瑩比以前更友好,這是陳丹瑩沒想到的。
一個星期天的傍晚,張文娟打給陳丹瑩電話,問是否方便,想到她那坐坐。
陳丹瑩掛了電話就開始收拾屋子,燒開水,手上忙碌著,腦子裏也忙碌著。不知張文娟為何而來,今天不是剛剛上過課嗎?而且這幾次學校裏太平無事,怎麽會來找她了?難道真的來坐坐?為什麽?
陳丹瑩胡思亂想了十幾分鍾,門鈴就響了。
張文娟一身休閑打扮,頭發鬆散地挽在腦後。陳丹瑩莞爾一笑,她一直覺得不在學校的張文娟特別有女人味。
“張老師,你快坐,我給您泡好茶了。”
“別客氣丹瑩,來你這坐坐,聊聊天。”張文娟說著目光在房間裏掃過,繼續說:“沒打擾你吧?你男朋友不在?”
陳丹瑩語塞,想起黎羽西曾經在張文娟家說過的謊話,為了以後沒人再關注這個問題,她一了百了地說:“分手了。”
“哎喲,”張文娟略一驚訝,然後關切地安慰道,“別難過,從頭再來,還這麽年輕怕什麽,我跟我老公說讓他替你在他們單位物色一個,找個當地人以後的麻煩事就少多了。”
“唉,我不想找了,一個人也挺好的。”
“哪能這麽說?好了,不提了,過段時間就好了。”
陳丹瑩暗想本來現在也沒什麽不好的,隨即端上了她泡好的茶。
張文娟捧過茶杯,隨口問道:“最近你那些學生怎麽樣?”
“都還不錯,我很喜歡他們。”
張文娟顯得很滿意,淺淺地呡了一口茶,帶著笑意說:“丹瑩,今天告訴你一件事。想在你下午的那個班裏插一名新學生,女生,以前在咱們學校學過,後來不讀了,現在又想繼續學了,我把她安排在你那個下午班。”
“哦,隻要她跟得上就行。”
“這個沒問題。她在國內讀過四年小學呢。上次為什麽不學了呢,就是覺得我們學校教得太淺了,她都學過了的。告訴你吧,她是董事長的女兒,叫索菲,今年十六歲了。是董事長的掌上明珠啊!我把她安排在你的班上,因為我相信你。”
“謝謝張老師的信任!”
“謝什麽呀,我的意思是讓你多盡盡心,明白了吧。”
陳丹瑩連連點頭,“明白明白,我會多關注她一些,讓她學得開心。有什麽情況我及時和您溝通。”
這就是張文娟今天來的事情了,說完又隨意聊了幾句便回去了。
陳丹瑩獨自想了下這件事,覺得索菲來插班,夠什麽水平上哪個班,張文娟跑過來特意說一下,難道要她感激她?董事長的女兒在自己班上對她來說也不一定是好事呢,不過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不禁暗笑自己虛偽。
陳丹瑩想象著董事長的女兒不知是個怎樣的嬌小姐,見到後發覺索菲是一個非常陽光開朗的女孩子。
索菲臉型瘦消,皮膚也不夠白皙,這倒是接近西方人的審美。喜歡塗藍色眼影,戴著一副誇張的大耳環,披著半長的染黃了的直發。愛說愛笑。喜歡和同學老師聊天,是個單純坦白的孩子。上過幾次課後,陳丹瑩發現索菲很聰明,理解能力很好。不過學習的時候總有些懶得動筆。有一天陳丹瑩說:“索菲呀,你要勤快一點知道不知道?”
“老師,你的意思是我懶?”
“不是嗎?我讓你們把課文後的詞組寫一遍,你怎麽不寫呢?我知道你想什麽呢,你在想你看一遍也會了,是不是?”
索菲笑了起來。
陳丹瑩也笑了。拿過她的書說:“我來給你聽寫,你若會了,就可以不寫。”
“好!”索菲自信自己都會了。
這一課的十個詞組並不難,索菲已經盯著書看了好一會兒,這會兒聽寫,也寫出了八個。
“不錯!”陳丹瑩說,“錯的那兩組各寫兩遍,幫你加深印象。”
索菲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吃吃笑,“索菲,讓你寫你不寫,看現在比我們寫的還多。”
索菲一本正經,說:“我這是有重點的寫。老師,以後每次你都給我聽寫吧。”
其他學生也說:“我們也要聽寫,我們也要聽寫。”
“好。以後我們每課學到的字詞都隨堂聽寫檢查。你們可要準備好了,有錯要罰的。”
看著學生們歡呼,陳丹瑩忽然想到:也並非聽寫一種檢查的方法,她可以事先準備好檢查紙,可以給出拚音寫字詞、可以給出字詞寫拚音,可以合上書本來聽寫,也可以由她事先寫著檢查紙上學生們來找錯……方法還是很多的,這樣利用放學前的十幾分鍾,便可檢查出這次課的效果。陳丹瑩為自己的新點子高興,難得的一次放學後高高興興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