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學堂軼事--7

上午的半天課結束，學生們回家，老師們回辦公室吃午飯。陳丹瑩下樓的時候，就聽見辦公室裏熱鬧得很。

“來來來，陳老師，今天胡先生給大家做好吃的，快點，就差你了！”趙梅對走到門口的陳丹瑩嚷道。

橢圓形的大辦公桌的一頭擺了五六盤花花綠綠的菜。

“人到齊了，坐吧坐吧。米飯在鍋裏要吃自己去盛。”胡先生邊說邊朝自己的臥室走。

張文娟問道：“哎，你不吃呀？”

“我吃過了。”

趙梅吵吵著說老胡不像話，把好東西都自己吃了，說著站起身來，筷子直奔那盤香辣蟹。

香辣蟹是今天的“大菜”，老師們誰也不落後，率先消滅了這盤。陳丹瑩隻夾過一次，她不好意思在這麽多人麵前吃起來沒節製，盡管她喜歡吃蟹。沒了香辣蟹，人們也隻得去吃香菇油菜和豆芽菜，可是情緒大減，陳丹瑩看得很有意思。

胡先生給老師們做的中午飯大都很簡單，隻每次開學的第一天和放假前的一天，他才會給大家做一頓豐盛些的飯菜。

趙梅吃飯的時候活躍洗碗時就不上前了，嘴上張羅得緊，行動緩慢跟不上。一摞碗碟是夏盈和陳丹瑩收拾的。

陳丹瑩洗完碗擦手的功夫張文娟叫她到樓上小辦公室來。她料定是和她講上午聽課的事，穩定了心神上樓。這會兒她不是很緊張了，好不好都已經結束了，張文娟還能辭掉她嗎？

張文娟果然是說聽課的事。

她說：“我聽了二十幾分鍾，還行，講得挺細致的。這裏的孩子基礎差，得講得細點、講得慢點。”

陳丹瑩點點頭。

“最近小黎那裏怎麽樣？”張文娟問起了黎羽西。

“還好吧，前幾天寫過信，說準備學車呢。”陳丹瑩沒想得聽課的事就這麽一句話就過去了。

“哦。小黎這人不錯的。嗬嗬，咱們這個學校，雖然人不多，卻很複雜，小黎肯定會跟你講過。小黎在這兒時，我們關係都很好的。就是趙梅、孫舒妍她們總是鬧騰，你以後少理她們，有什麽事、什麽問題反映給我。”

在陳丹瑩一連串的應聲中，這次簡短的談話結束了。通過這兩次的接觸，陳丹瑩的沉靜、順從還是令張文娟滿意的。

下午上課的學生陸續來了，陳丹瑩又抱起一摞新課本準備去教室，夏盈過來說：“來我幫你拿一些。”

“沒關係，我自己來，你也要拿很多呢。”

“我的已經放到教室裏去了。”

夏盈說著將陳丹瑩的課本從她手裏拿去了一半。倆人並肩上樓時夏盈說道：“聽黎羽西說你沒講過課，怎麽樣，緊張嗎？”

“嗯，還好。張老師聽課的時候我很緊張，還有，這些孩子好像不那麽好管。”

“哈哈，你第一天就感覺到了？當然不能拿以前我們老師對付我們的那一套對付這裏的孩子，他們很活潑，有時候有點出格，但基本還是很可愛的。”

陳丹瑩哦了一聲，她想她還有好多東西要在教的過程中領悟、摸索。

下午的這班孩子中文水平比較高，陳丹瑩覺得比上午輕鬆一些。第一天的課，陳丹瑩覺得還算順利，下午放學的時候心情不錯，去337車站等車的時候，孫舒妍和她一起。孫舒妍觀察了陳丹瑩一天，感覺她不算討厭，不是那種跟著張文娟身後緊拍馬屁的人。

天氣依舊清冷。等在車站的兩個人不時地跺跺腳。陳丹瑩雙手插進羽絨服兜裏，晃動著身體，朝車來的方向看看，又看了下手表說：“還有五分鍾車就來了，我們下課的這個時間真合適。”

孫舒妍拉起了大衣的領子，答道：“是啊。每次我都趕這個點的車。還好時間合適，不然等太長時間真受不了，總覺著今年冬天比往年冷。哎，今天張文娟聽你課了？”

“嗯，聽了。”

孫舒妍撇撇嘴不屑地說：“裝腔作勢！她聽得懂嗎？！”

陳丹瑩不知如何答話隻好笑笑。好在車來了，倆人一前一後地上了車。路上雖聊得不熱烈，但也沒有太多的不自在。孫舒妍會時不時冒出一兩個問題問陳丹瑩，都是跳躍性很大的問題。時而國內，時而國外，圍繞陳丹瑩的個人經曆。

上過幾次課後，陳丹瑩把目光轉向了夏盈，她覺得和夏盈有的聊，也許因為兩個人年紀相仿吧。夏盈個頭不高，圓臉龐，留著長發。臉上常帶著微笑，說話爽快、為人也機靈。這些都是陳丹瑩自認缺少的，不由得喜歡起夏盈來。她暗中觀察了夏盈，發覺她和張文娟關係比較好，但和孫舒妍、趙梅也還算融洽，至少表麵是這樣。嗯，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陳丹瑩要自己多跟著她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