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到嗎,第一天摸車就上高速,嚇得我半死啊,手腳都是機械的動作,下車的時候我這腿都快站不起來了。威姆說下次還要開高速,太可怕了,真不想學了。”
“怎麽?一次就怕了?其實沒事,開幾次就習慣了,堅持一下就好了。”
“說的容易,堅持?是那麽好堅持的嗎?在高速上當別人的車在你身邊嗖嗖的過去時,心裏的那種恐懼……哎,真想大哭一場啊。”
歐陽文琪笑了起來,“別怕,習慣就好了,這樣才能練出真本事,再說,你就放心吧,教練坐你身邊呢,怕什麽。”
“怎麽能不怕呢?誰坐身邊也沒用。”
“我學車時也這樣,開始時也怕,你看現在我車開得多好,不要緊,再學幾次,你就有信心了。”
“嗯,好吧,我再忍忍。不跟你說了,我去做點吃的,安慰一下自己。”
“怎麽自己做吃的啊,老許不在?”
“還在冷戰中,互不理睬一個星期了。”
“沒這麽嚴重吧?你們……”
“算了,不說了,我去弄吃的去了,拜拜。”
很累,也不想弄什麽,燒了開水,準備煮泡麵。心思卻都在自己和許文濤身上。已經一個星期沒聯絡了,這算怎麽回事?舒小雨已經從最初的難過演變到如今的憤怒,許文濤,竟然連跟她吵一架都不屑嗎?她猛地撕開泡麵的袋子,拿出麵餅扔進開水裏,一滴濺到她左手背上,“嘶——”痛得她齜牙咧嘴,趕緊將左手伸到水龍頭下衝洗。
“這樣也好,分手算了,離婚的事情都做過,還會在乎一次分手嗎?”舒小雨心頭恨著。她希望許文濤來和她理論,來和她吵一架,那樣至少她能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現在,隻是他當初一句“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分手吧”,舒小雨寧願讓這個問題成為她一輩子的謎題,她也不願去找他問個究竟。可是,兩個人曾經有過的那些濃情蜜意的時刻,那些抵死纏綿的時刻,又算什麽?一時間氣、恨、委屈紛紛湧上心頭,舒小雨躲在自己的小屋裏哭了一場。
上班、學車,這樣又過了兩個星期。和許文濤仍是這麽冷戰著,仿佛兩個人從沒在這世上相逢過。歐陽文琪為此十分著急,“小雨,你就主動找他一趟又怎麽了?畢竟兩個人已經談論過婚嫁了,現在鬧成這樣總得說清楚到底為什麽吧?”
“現在鬧成這樣是我的錯嗎?我有錯嗎?”
“不要計較誰對誰錯了,兩個人先好好談談,至少要讓彼此知道各自的想法,然後,才能共同麵對問題呀。”
“那,問題是什麽?”
“問題……”文琪一時語塞,“我,我哪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問題啊,現在誰也不理誰。”
“我也不知道。”
“所以要搞清楚呀!”
“算了。”
“哎呀,你真是急死我了。”
文琪再怎麽著急,小雨就是最終淡淡的兩個字:算了。
“你這是氣話。小雨,再好好考慮一下。”
“不是氣話。快一個月了,我難過,傷心,再把傷了的心縫合好,我獨自承受著這些,許文濤在哪裏?他憑什麽要這麽對我!”
每天傍晚,舒小雨都在羅斯街的街口下公交車,然後沿坡走上去,走到27號門前。五月末了,天氣越來越怡人。偶爾會有人站在自己門口,和路過的鄰居們打個招呼,聊上幾句。18號那對老夫婦家大門開著,裏麵飄出洋蔥的味道,老太太肯定在廚房準備著晚飯,老先生坐在沙發上,鼾聲伴著電視聲。小雨走過時總禁不住莞爾,從敞開的門望進去,一眼看到他家的花園。人老了,能夠過這樣一份祥和寧靜的日子也是幸福啊。她也路過許文濤的住處,可是一次也沒有碰到過他。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如夢如雲一般,散去了,了無痕跡。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啊。舒小雨沒見到許文濤,卻在一天傍晚遇到了許文濤的房東。
房東說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許文濤了,很擔心,向小雨打聽許文濤的情況。
小雨搖搖頭,“我也不很清楚。”
見房東一臉詫異,小雨隻好說:“我會聯係他,然後……”
“他的電話關機,我打過的。所以才擔心會出什麽事。”
“那,我想辦法聯係他。”
辭了房東,小雨加快了腳步,房東的話讓小雨心中不安。打開電腦登錄了MSN,許文濤名字前的小人像是灰色的。小雨一麵心中不安,一麵猶豫著該怎麽說,說什麽,就這麽坐電腦前發起呆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自己的手機響起來嚇了一跳。未知名電話?小雨稍作遲疑,點了接聽。
“小雨,我在國內,周末回去。你有需要我給你帶回去的東西嗎?”
是許文濤!他回國了?什麽時候回去的?為什麽回去?而且,他這口氣,自然平靜,難道他們沒有冷戰,沒有分手,他們還是之前準備結婚時的情形?那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的傷心絕望,百般心思,各種煎熬是在做夢?
“小雨……”聽不到小雨的聲音許文濤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不,不需要。”
“那,好,”許文濤沉默了片刻繼續道:“我後天就回去了,有很多話要跟你說,小雨,等我回去。”
小雨不語。
“你好好吃飯,好好休息。”
電話裏傳來嘟嘟聲,小雨仍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