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濤沒再言語,心裏不服,想起曾經無意偷聽到的王佩珊和父母的談話。首先說話的是王佩珊的父親, “人家和你一樣大如今已是副處長了,前途無量!你看看你,世上沒你這麽愚蠢的,當初人家追你你不同意,你看看人家現在,你要是嫁給他,現在用受這個苦?大房子早就住上了。”
“是你們當初不讓早戀啊。”
“我們當初隻是給你講道理,不要影響了成績,到了大學,他不是還總給你寫信嗎?你怎麽不同意交往?你看你挑的這個!”
佩珊不言語。
“小光還問起你現在怎麽樣,唉,我都沒臉說!”
“我怎麽啦?覺得我給你丟臉你別認我這個女兒好了!”
“你!你看看你混的像什麽樣子?嫁出去了不像個嫁出去的,自己要家也沒個家。屁本事沒有倒是先生了個孩子!”
這時候王佩珊媽媽趕緊息事寧人地說:“好了好了,珊珊去看晚飯做好沒有,吃飯吧。吃了飯他不是還要回去嘛。”
佩珊出來見他正站在門口,一愣,沉著臉轉身朝廚房走去。他跟在她身後,說:“飯好了,我本來是叫你們吃飯的。”
“哎呀,都燒焦了!”佩珊一進廚房就大喊起來。
他搶上前一步一看,爐火上的雞翅燒焦了。他本來放在火上收湯,打算喊了他們出來吃飯就起鍋的,沒想到在門口聽著他們說話就忘了這事。
“對不起對不起,趕緊補救。”他說著倒了一小碗開水進鍋,剛拿起鏟子就被佩珊搶了過去,怒聲道:“許文濤你真是個廢物!幹什麽行呀!”
沒想到王佩珊會有如此激烈地反應,他也氣得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佩珊還在不依不饒:“笨死你算了!一天到晚不思進取,你看看你老婆孩子過的什麽日子,這麽多年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我嗎?”
直到那時,他才明白,原來在嶽父母心中早就有理想的女婿人選。有那麽一個完美的參照物在那裏,難怪自己怎麽做都不討嶽父母的喜歡。
這種磕磕絆絆的日子又過了三年,兩個人間的情意消耗殆盡。是王佩珊先開了口,離婚吧,都還不老,不必彼此消耗。
許文濤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反對,這件事就像其他很多事情一樣,王佩珊做主。
兩個人心平氣和地離了婚,王佩珊問許文濤一句話,“其實你早就想離婚了是不是?”
許文濤眼神空洞地看著遠方,“我們的結合,我一直對你心懷愧疚,你不提離婚,我自然不會提。”
“如果我一直不提,你就這樣過一輩子?”
“我可以。”
王佩珊一愣,“許文濤,你並非一無是處。”
許文濤苦笑。
舒小雨在辦離職手續,兩個人在樓道裏碰到,誰都不開心。許文濤問道:“你一定要走嗎?那麽遠,上下班會很辛苦。”
“沒事,習慣就好了。我,已經報名去學車了,這個周末就開始上課。”
兩個人再沒什麽可說,擦肩而過。
許文濤心底的一聲歎息,綿長,無奈。
最近這幾天舒小雨總是做噩夢,夢裏在一輛飛馳著的汽車裏,她握著汽車的方向盤心裏卻十分明白,她無法控製這輛車。四周行駛著的車很多,仿佛都在朝她的車撞過來,她嚇得大叫著醒來,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她好一會兒穩定了心緒,分清了夢與現實。不禁苦笑,沒想到學車給她帶來這麽大壓力。從第一次上過課後,她就睡不安穩了。
第一次去上課,起初心裏還是很興奮的,從來沒在方向盤前坐過,她對汽車,一竅不通也充滿好奇。去見了教練。教練是一個高個子五十幾歲的男人,頭發花白。自我介紹叫威姆,笑嗬嗬地和小雨談論了幾句天氣,然後帶著她來到她的車前,小雨掃了眼車的標誌,是一輛寶馬,不覺心頭一震——寶馬是教練車啊?又看了看四周,還有七八輛寶馬,都是教練車。
威姆開了車門讓小雨坐到駕駛位置,威姆坐到另一側,給小雨講了刹車、油門、左右轉向等基礎的操作,然後一拍手,“OK!我們出發了!”
小雨疑惑地看著他,他肯定的點點頭。小雨遲遲疑疑地發動了車了,聽著威姆的指揮,戰戰兢兢地開出了城,一上高速,小雨愈發緊張得不能呼吸,頭上開始冒汗。剛剛在城裏,每小時30公裏的限速她還能勉勉強強的開著,這一上高速,威姆讓她把車速提上去。
“可是,可是,我還不會開車。”小雨緊張得嘴唇發抖。
“你當然還不會,不然你也不會來學車了。”
“威姆,你來開吧,我,我,不行了……”
“你想幹什麽!這是高速,把車速提上去!”威姆忽然板起臉嚴厲了起來。
“太快了,要死掉了……“小雨緊張得快哭了,握緊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痛,神經高度緊繃。時間如靜止了一般,威姆也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小雨痛苦地煎熬,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得到威姆的指令,準備從下一個出口出去,下高速。
自己車兩側疾馳而過的車不見了,她終於輸了一口氣,毛衣都被汗濕了,看了下時間,僅僅二十分鍾,感覺過了一個世紀,“威姆……”
威姆笑了起來,“表現不錯。明天我們在高速再多開一些時間。”
回到駕駛學校,舒小雨從車裏出來腿還在發軟,慢慢走了一路,回到家才從緊張裏緩過勁來,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才有精神在電話向歐陽文琪大發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