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娟家也住在城裏,黎羽西帶著陳丹瑩坐了4站公交車,下車後拐進萊姆街,在牆上寫著10號的紅色二層磚樓前停下。陳丹瑩朝四周打量,這是一條普通的街道,兩側清一色的紅色磚結構普通民居。
黎羽西按了門鈴,應著門鈴,一個中年女人打開了們。
黎羽西喊了聲張老師。陳丹瑩也跟著問聲張老師好。
張文娟熱情地讓她倆來到客廳。陳丹瑩這才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
張文娟不高不胖,舉止端莊,頭發整齊地盤在腦後,人顯得能幹精明。看不出實際年齡,風度氣質不錯。
“小陳還在上學呢?”她問道,請她們倆坐下,自己也在她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
陳丹瑩把自己的簡曆遞上去,畢恭畢敬地回答說:“是,我還有半年畢業。”
此話一出,黎羽西刀子一樣的目光從她臉上劃過,陳丹瑩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愈發拘謹起來。
張文娟顯得稍有詫異說道:“哎喲,你這最多也隻能教一個學期呀,經常換老師對學生可不好,來了一位新老師,若沒有教學上的重大失誤,我們都希望他能一直做下去。我們是不希望經常換老師的,小黎老師離開我們不好阻攔,總不能不支持人家夫妻團聚吧?嗬嗬,你這隻半年就畢業了,唉,董事會了解到這個情況恐怕會有所顧慮。畢業後你就回國嗎?”
黎羽西在一旁早就心急得不行了,聽張文娟這麽一問,不等陳丹瑩回答,就搶著說:“她不回去,她男朋友在這邊都找到工作,她還回去幹什麽?”
陳丹瑩沒想到黎羽西這樣為她撒謊,漲紅了臉,張文娟倒是沒在意陳丹瑩的表情,笑著說:“是這樣啊,不馬上走就行,那就來我們學校吧,我把你的簡曆交到董事會給他們留檔。這樣吧,我給你一份新學期的課表,課本可能過幾天才到,到時候我打電話通知你來領,對了,你留了聯係方式沒有?”張文娟邊說邊翻看陳丹瑩的簡曆。
“留了留了,簡曆上都有,電話、電郵地址,都留了。”丹瑩趕緊答道。
“那就好。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時間太晚了。其他工作上的事情,一些細節、注意事項什麽的小黎你給她講吧。”
“行,您就放心吧,我保證介紹全麵,嘿嘿。”
張文娟笑著拍了黎羽西的肩頭一下,“你呀!不願意讓你走呢。”
黎羽西也惋惜地說:“我也不願意走啊,這幾年跟您一塊工作學到不少東西,可沒辦法,由不得我啊。”
“那就去吧,到那邊也要開開心心地生活。到時候我們打打電話,常聯係。”
“好好,您和朱老師若是到那邊度假一定去找我。”
張文娟又祝福了黎羽西幾句才分了手。
出了張文娟的家門,陳丹瑩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對黎羽西說道:“哎呀,可算回來了,你說她這人說話也很親切的,怎麽在她麵前就覺得壓抑呢?”
黎羽西此時終於抓著機會發泄她的不滿了,她手指點著丹瑩說:“你說你,她問你是不是在上學,你就回答在上學不就完了,還說什麽半年畢業了,多什麽嘴呀!”
“可是,就是要畢業了嘛……”
“還嘴硬?雖然我和張文娟關係還不錯,但是她這個人翻臉很快的,而且是翻臉不認人的,她要說不要你了我也沒辦法,還好她今天沒較真。”
“可是你怎麽替我說謊呢?我哪有什麽男朋友,還……”
“哈哈,我不得不這麽說啊,你不是想去中文學校教課嘛,不管怎麽說總得達到目的吧?以後她若問起來,你見機行事,大不了就說分手了。估計她不會問,她很少跟人八卦的。記住,現在不管說什麽,不管怎麽說,都得保證你能去中文學校,知道嗎?”
誠實,必要時可以讓位於目的,這是今天陳丹瑩學到的。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黎羽西當晚住在了陳丹瑩這裏,倆個人談了大半夜,黎羽西給她講中文學校的方方麵麵。一方麵是張文娟的囑托,另一方麵,她自己也覺得有必要給陳丹瑩多說說,中文學校畢竟是個不一般的地方,她既然想幫丹瑩,就好人做徹底。講完了黎羽西睡了,陳丹瑩竟懷疑起黎羽西是不是在危言聳聽,聽來聽去中文學校裏也隻有六個人,包括校長。這六個人全部要教課。六個人每星期隻一天見麵,就這,能掀起多大風浪?!
陳丹瑩不以為意。
沒想到那天第一次去學校,就讓她感覺到了中文學校隱隱的飛沙走石。看來黎羽西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