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娜果然沒有耽擱就趕來了,氣喘籲籲底地在舒小雨麵前一出現,感動得舒小雨不知說什麽好。
“你來陪我了,女兒呢?”
“送鄰居家了,那家也有個一般大的孩子,倆人經常一起玩。”
“真不好意思。”
“嗨,沒事。呂振中呢?請不下假來?”
“他——,啊,是的,今天特別忙,我和醫生約的這個時間事先也沒和他商量,你看,還得麻煩你。”
“你這麽客氣幹什麽!我們平時都是閑人,誰有事情大家就得互相幫忙嘛。”
倆人正說著護士出來叫舒小雨。舒小雨站起身跟趙冬娜說了句:“我先進去了。”趙冬娜也想跟著進去,被護士攔下。
大約二十幾分鍾後,舒小雨出來了。
“怎麽樣?”趙冬娜迎了上去,不住地打量舒小雨的神色。
“做完了,感覺還行。醫生說在這裏觀察半小時,如果沒有大量的出血就可以回家去了。”
“這麽快!那快坐好別亂動,疼嗎?”
“不疼。”
舒小雨也沒想到手術後會感覺這麽好,心裏徹底放鬆了下來。護士過來兩次問她有沒有不好的感覺,她都搖搖頭。趙冬娜問:“你真的沒有什麽不好的 感覺嗎?”
“沒有。我看我們可以回去了。”
“不行,再多待一會兒,不能大意了。”
舒小雨給趙冬娜講了手術的過程,手術時有兩個護士一位醫生,三個人像哄孩子似的跟舒小雨說話,讓舒小雨心情特別平和放鬆。“醫生還說我很勇敢,是她見過的最勇敢的人,因為疼的時候我沒有喊。”兩個人輕聲笑著,在候診室裏坐了將近一個小時,舒小雨沒發現自己有不正常出血後,才放心回家了。
起初趙冬娜擔心舒小雨不能走路,舒小雨笑著走了幾步說:“你看,真的沒事,和早上從家來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趙冬娜心裏將信將疑,陪著舒小雨一起坐公車回家。
到家後趙冬娜就催促舒小雨回臥室躺好,不要活動太多,自己準備給她做午飯,舒小雨忙攔著,“時間還早,一點兒也不餓,冰箱裏有現成的,等我餓的時候,我熱下就可以了。你休息一會兒就趕緊回去看著女兒吧,等過幾天我再去你家專程謝謝你。”
舒小雨想著趙冬娜畢竟還有孩子要照顧,不好意思再占用她的時間,況且呂振中一直沒有電話,中午肯定會回來看看她的。
趙冬娜又叮囑了舒小雨幾句,便離開,舒小雨送趙冬娜出門後鎖上房門,隨手將鑰匙拔出來放到一旁,免得呂振中回來時鑰匙在鎖孔裏插著他開不了門自己還得活動下來給他開門。一切妥當後她拿了本書躺到床上。可是她根本無法專心看書,趙冬娜的話一直在耳邊。“雖然現在你沒什麽感覺,這也許是麻藥的作用,藥力的作用沒了恐怕就不好受了,你還是得當心。”
小腹感覺陣陣疼痛襲來,算了下時間,麻藥的作用該過去了。她一下子心慌了,緊張得渾身僵硬,每一處神經都在細細體會那疼的感覺,當更強烈的一波疼痛襲過來的時候,她不禁“啊”的叫出了聲,伸手抓過枕邊的手機,熟練地按了幾個數字,不過她沒有打出去,她心存僥幸地等待著,或許這次疼過去後就不再這麽疼了,能自己忍受她不想麻煩呂振中回來。可是不行,越來越劇烈的疼痛讓她痛苦地在床上艱難地翻動身體,無論側躺、趴著還是其他各種她能做的姿勢都不能讓她的疼痛減輕。她拿起醫生給她的寫著注意事項的紙,沒有說會疼得這麽厲害……她終於忍受不了給呂振中撥了電話。
“我做完了,你回家來吧,我疼得受不了了。”舒小雨有氣無力地說。
“我回去也不能代替你疼啊。你自己忍忍,深呼吸。”
舒小雨氣得落淚,“呂振中,你真的連我的死活也不管了?”
“行了,我回去。”
聽出了呂振中的不耐煩,舒小雨仍舊堅持要他回來。等待的過程中她緊握著手機,盯著上麵的時間,每一分鍾都是那麽漫長難捱,終於聽到開門的聲音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久居幽暗重見陽光的人,一下子放鬆了身心。
呂振中徑直進了臥室,“怎麽樣?”他急急地問了一句坐在舒小雨身邊。
舒小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因疼痛而扭曲的臉趴在他的手上。
他歎口氣說:“真那麽疼啊?可我回來也代替不了你疼啊。”
“你在身邊我心裏踏實,再疼也能忍。”
“你呀,就是依賴性太強,要吃點什麽我做。”
“等等,我跟你說。”舒小雨把趙冬娜陪她在醫院的事情說了一遍,呂振中聽完說:“既然時間那麽短你完全可以一個人嘛。”
“你!你!”舒小雨捶打著他。
“還有勁打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疼啊?好了,說你吃什麽我去做,下午在家陪你。”
舒小雨高興極了,“我隨便吃什麽都行,隻要是熱的。”
呂振中在家陪了舒小雨一個下午,表現很好。舒小雨見呂振中在自己床前細心嗬護,心底生出些許委屈,埋怨他說:“你早上為什麽扔下我就走了?”
呂振中說:“怪你自己啊。你幹嘛那麽不給我麵子。”
“我哪有不給你麵子?就我們兩個人說話還考慮那麽多幹什麽?”
“我為這個家做著各種努力,你卻嘲笑我,我能不生氣嗎?”
舒小雨呆呆地看著呂振中,一時回想不起早上的時候自己的口氣哪裏有嘲笑的意思。她重新躺好,不想破壞眼前的溫情。不管之前呂振中怎麽傷她的心,此刻她什麽也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