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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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223 女上尉

(2022-04-25 20:37:27) 下一個


劇照:境初、魅羽、錚引

照理說,才二月份,即便是識處天這種溫暖的海洋性氣候,二月份的夜晚也挺料峭的。今天卻熱了一整日,大太陽把緊貼海岸線而建的兩層高水泥哨崗樓從裏到外曬透了。夜裏即便開著空調,躺在床上還是悶熱得跟夏季暴風雨來臨之際,周身黏糊不幹爽。

幾個心情浮躁的警衛人員幹脆爬起床,踱到瞭望台上,迎著海風抽雪茄。海是熱的,風也是溫熱的,但好歹喘口氣兒。哨崗雖不大,新式探測設備一應俱全,附近的海域若是有任何異樣便會觸動警報係統,所以平時無需人守夜。這幾日則每晚有二人上下夜輪流當值,因為一年一小辦、十年一大辦的九五真教法會明日開幕。且今年是大年,從昨天起已封島了。

“封島”並非不給人進出,隻是進島時需出示島上居民證明或教徒證。至於那些外來的運輸補給車輛,工作人員要事先申請許可證才給放行。進島的時候每人手腕上還套一無線定位牌,出島時拿專用儀器取下,保證進來幾個出去幾個。

“隊長,你快看,那是怎麽回事?”

諸人正在閑聊九五真教長老們的八卦,當中一人指著遠處的海麵,一艘軍艦正朝著這邊快速駛來。其實平日大家見慣了過路的軍艦,因為往北八十海裏、往南四百海裏各有一個海軍基地。今天破天荒頭一回,竟然有艘軍艦朝著哨崗的方向駛過來,事先可未接到任何通知。

消息一傳開,整個警衛隊十來個人都從屋裏奔出來,在隊長的帶領下圍到碼頭處。軍艦這種東西,你在岸邊觀摩是一回事兒,當它船頭翹著幾柄大炮朝你開過來,感覺可就不同了。當然這附近有暗礁,大船是無法靠近的。龐然大物還未完全停下,一艘快艇便從船腹一側衝出,如利刃般將近處的水域劃開一道口子,浪分左右。

“隊長,要不要回去拿槍?”一人問道。

隊長是個高大結實、方臉絡腮胡的中年煙鬼。在他就職於海岸警衛隊的九個年頭,大部分日子什麽意外都不會有。偶爾需要救助一下落難的客船或遊泳者,一年也沒幾次。雲蹤半島上住的都是高尚居民,更不會有走私船光顧。然而身為隊長,自然有些處變不驚的素質。

“不用慌,顯然是我們自己的部隊,”隊長點燃今晚第二根雪茄。

雖然天色昏暗,離得又遠,也能看清軍艦是識處天驅逐艦中較為常見的類型。當然,隊長沒說出來的話是:“如果對方真有敵意,就憑咱們這十來號人,拿不拿槍結果都一樣。”

快艇轉瞬到了碼頭前,二十來個身穿識處天軍服的海軍兵士一個接一個躍上岸。

“誰是負責人?”打頭的居然是個年輕女軍官,環顧四周後,問道。

和平時期,海岸警衛隊不受海軍部指揮,而是由國土安全部管轄。既然不存在上下級的關係,隊長認為自己無需氣短,迎上前道:“我。”

近距離能看清,女軍官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軍裝上佩戴的徽章卻顯示她是上尉軍銜。身材在女人中乃少有的矯健,每邁出一步時若是稍微用點兒力,似乎就能竄到哨崗樓頂上去。

相貌嘛,本應屬嫵媚妖嬈、顧盼生姿那類,隻不過此刻神色冷峻,那副氣勢不像上尉,更像個將軍。直覺告訴隊長,眼前這個女人他打不過,即使二人赤手空拳。而隊長自己在軍校時可是柔道冠軍。

“方才有艘船經過你們碼頭,”上尉眼中兩道寒光射向隊長,同時一揮手,背後有二人走到一側蹲下,打開一隻黑皮箱,開始擺弄裏麵令人目眩的電子儀器。“在碼頭放下個人,去哪兒了?”

隊長皺眉,“沒有啊,怎麽可能?任何船隻或個人靠近碼頭一千米內,無論在水裏還是空中,都會觸動警報。更何況我們還有人在外——”

“會不會,是警報係統壞了呢?”女上尉歪著頭揚了下眉毛,舉手投足帶著股幾十年軍齡的老兵身上才能見到的痞勁兒——陰柔低調、蠻不講理,讓人很難相信眼前的女人才二十來歲。

隊長正要說不可能,卻聽背後有警衛從樓裏跑出來,叫道:“隊長,不好了,監測係統整個兒癱瘓了!”

隊長詫異地轉過身去,問下屬:“什麽時候壞掉的?”他從小兵一路做到隊長,還沒遇到或聽說過哪個崗哨的係統出過問題。怎麽這麽巧,這節骨眼兒趕上了?

“不知道啊,半個鍾頭前還好好的。”

麵前的上尉哼了一聲,問擺弄儀器的二人:“找到沒?”

“信號時有時無,這附近幹擾太嚴重。”

“搜!”

話音剛落,有三人朝隊長背後的崗樓衝去,其餘人分散到附近的海岸和花叢中。擺弄儀器的二人將儀器收回箱子,也加入了搜查的行列。

隊長有點兒火了,“喂,你們有搜查令嗎?誰給你們的權利?”

上尉聞言,將那一對秋水靈動的美目眯了起來,朝隊長逼近兩步,兩隻軍靴似乎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隊長的尊嚴上。同時隊長迷惑地注意到,從他嘴裏吐出來的煙圈,飄到上尉麵前時似乎都繞道而行,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了。

耳中聽上尉陰陽怪氣地說:“係統出了故障,一整隊人還蒙在鼓裏,以至於讓敵對分子溜進來,我問你這個頭兒怎麽當的?我來這兒是在替你擦屁股,明白嗎?阻礙軍方行動事小,明天的法會若是出什麽意外,來個大爆炸、死幾個長老什麽的,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話讓隊長出了一身冷汗。好吧,搜就搜吧,崗樓裏既沒有軍事機密,也沒啥值錢的東西。隻不過監測係統到底是怎麽壞的?似乎有點兒太巧了。

不多時,一個身材幹瘦、皮膚多皺、鄉土人長相的年輕中士跑回來報告,說崗樓裏沒發現可疑線索。然而又過了半晌,還真把一個男人給五花大綁地押了回來。那人一身黑色緊身衣,披散著長發,全身濕漉漉的。經過隊長身邊時衝他怒目而視,顯然不是被冤屈的普通民眾。

隊長望著這群不速之客陸續返回快艇,朝軍艦的方向駛去,心裏籲了口氣。自己的崗哨出了儀器故障,明日自然要上報請人修,至於今晚的意外,這種敏感時期還是別提了。反正壞人已被捉走,與自己無關,沒出什麽簍子就是萬幸。

至於女上尉領著的這隊人,當然是正規海軍的一部分,沒看他們一個個回到軍艦上去了嗎?那麽大一艘軍艦,甲板上人頭湧動,能被壞人劫持嗎?真要是出了那麽大的事兒,整個識處天軍方都會地震,也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哨崗隊長能左右的了。

想到這裏,囑咐留守的哨兵警醒著些,自己回房睡覺去了。

******

“丫頭,你們上岸沒?”境初的聲音在小魅羽右耳中響起。

“我們仨都好,不用擔心,”魅羽渾身濕漉漉的,同隴艮和席賓坐在街邊花園裏,正在啃雞腿。之前她也用這種秀珍耳塞同身邊的同夥交流,但不知為何,境初的聲音像是長了爪子,撓得她耳洞裏怪癢癢的。

“你到哪兒了?”她問,“查完身份了嗎?”

“我到院門口了,剛下車。等我進屋後告訴你們詳細地址……吃什麽呢你?”

她喝了口果汁,“你想吃什麽?我待會兒買了給你捎去。”

耳塞中一陣沉寂,然而魅羽竟從這段靜音中辨出些許猥瑣之意。片刻後聽他用一種醉醺醺的語調說:“你猜猜……我想吃的東西,色香味俱全,街上買不到。遠在天邊近在耳邊,看著冰涼,摸起來滾燙——”

“咳咳!”坐在魅羽對麵長椅上的隴艮像是突然被手中的紙盒奶嗆著了。他的聲音一式兩份,從空氣中傳進魅羽的左耳,又在她右耳塞中響起:“老板,那什麽,我和席賓也在聽著呢。”

魅羽登時漲紅了臉,可想而知那頭的境初也是一臉窘相。再看對麵坐的兩位戰友,臉上像戴了副人皮麵具,強壓著麵具下的笑。魅羽真想把沾滿肉香味的油手伸進耳塞裏忽那家夥一巴掌。

唉,自打四天前定下婚期,她要嫁的男人就像隻發了情的公狗,一天到晚吸咻著鼻子跟在她屁股後頭。想想都不可思議,一直以來挺成熟穩重、道貌岸然的一個人,怎麽忽然間就能變得要多不要臉有多不要臉?

更讓她鬱悶的是,允佳無論白天晚上,跟祖母在一起也是沒問題的,隻是不跟她這個養母。少了小娃傍身,養父便轉而來粘魅羽這個大娃,每晚要擺脫他的糾纏得鬥智鬥勇。出手輕了他不當回事兒,出手重了又怕他惱了。當然,在祖母和老文翰伯爵眼皮子底下,他也不好真幹些什麽出來。現在估摸著是覺得來到外地,終於可以無法無天了?

言歸正傳。訂婚那日,文翰原本說弄不到法會的票。不料傍晚接到一位老部下的電話,那人的兒子突然有事,行程取消了。票隻能本人使用,是不允許轉讓的,一經查實後果嚴重,會被開除教籍、永不複用。

然而老部下當年還隻是某補給船大副的時候,有次出海遇上風暴,眼看著整船人沒救了。文翰所在的艦艇剛好駛過附近海域,收到求救信號後,身為艦長的文翰命艦艇即刻轉向,趕來救起了一船人。那時候老部下的妻子才剛懷孕,文翰若是見死不救,他最終連兒子的麵都見不到。

總之,境初算弄到了法會的票,能堂而皇之地前去赴會。而魅羽三人不僅進不了會場,便是想陪他一同來半島都不可能。又是多虧了文翰在軍中的影響和人脈,讓這三人搭個順風船,再演這麽一出戲。

所以那些個“上尉帶來的兵”,都是貨真價實的海軍。起先魅羽還擔心沒人願意跟著來,畢竟,萬一將來被查出來呢?但許是因為識處天三十多年沒打過仗了,士兵們從新兵營畢業後便無用武之地,一聽這次的計劃,竟個個爭著報名。翻跟頭、秀肌肉,搞得跟健美比賽一樣,沒被選中的還唉聲歎氣呢。

而這次登陸行動的第一步,便是破壞崗樓裏的海陸空自動監測係統。以隴艮和魅羽二人的修為,能上天入地,真要硬闖也不是不可行。但對席賓來說就困難了,關鍵席賓還有一箱子儀器要隨身帶著。

於是先由魅羽率兵上岸,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軍艦都開過來了,兵臨城下了,誰還會待在崗樓裏不出來瞧一瞧的?這時候的隴艮便乘機潛入崗樓,破壞監測係統。

而當海軍們在岸邊搜尋的時候,席賓帶著儀器藏入灌木叢中。眾人後來是三三兩兩回艇的,沒人會數著多一個、少一個人,儀器是否被誰搬了回去。反正監測警報係統失效了,魅羽和隴艮再溜回來自是輕而易舉。

******

境初在來島之前,遠程租了座獨門獨戶的小樓。因為住酒店要查每個客人的身份,而這種獨立出租屋管不了那麽細。魅羽三人吃飽後攔了輛計程車,依照地址開過去。

途中經過一條較為偏僻的商業街,雖然從未來過這裏,魅羽去過的高階天界也不少了,自己也曾在風月場所裏幹過,一看那些店麵門頭上隱晦的字牌、緋靡的燈光,就知道是些什麽地方。

正打算閉目養神,車在十字路口停下。魅羽瞥見街邊一個提著皮箱的中年男子閃過,樣貌身形引起她的注意。魅羽最擅長與人打交道,對人直覺的把握很少出錯——這不是個很熟悉的人,但卻是個最近才見過麵的人。

出於好奇心,她把車窗按下,探頭出去望男人的背影。街上燈光較暗,隻看清男人身著便裝,進了路旁一家夜店。再使出探視法,用靈識確認此人正是不久前在空處天軍部有過短暫交鋒的費上校。

“停車,”她把車叫停,衝隴艮和席賓說,“你倆先走,我辦點兒事。地址我記下了,能找到。”

時近午夜,這要是換成普通女子,兩個男伴定然不會放她一人在陌生的街上遊蕩。然而魅羽是敢在元始天尊頭上動土的女魔頭,況且身上帶著定位裝置,那二人隻是叮囑了句:“早點兒回來,否則老板會拿我們出氣。”

“喂,丫頭,你要去哪兒?”境初的聲音立即在耳塞中響起。

魅羽沒理他,下車後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小聲說:“我看到某位上校了,他剛進了夜店,我跟進去瞅瞅。”

那邊氣急敗壞地說:“他進夜店關你什麽事?你又不是他老婆。你很快就會成為誰的老婆,還記得嗎?”

她翻了個白眼。“不像是普通的尋花問柳,他手裏拎著個皮箱。話說你去夜店的時候會拿皮箱嗎?”

“我?我又不去那種地方。”

臭小子,反應還挺快,魅羽邊想邊磨了磨牙。

他的語氣軟下來,“寶貝你不要多事,趕緊過來吧。”

“你再嘰歪,我就把耳塞扔了。”

這句威脅起了作用。果然便如俗語所說,交往中的二人,誰更在意對方、誰就落了下風,魅羽在心裏歎道。伸手入懷,拔出銀蟾蜍的舌頭,隱了身。明日法會現場會有紅外檢測儀,隱身也進不去,但眼前的小夜店還不至於裝那麽高端的東西。

瞅準了又有人進門,魅羽跟在那人身後閃入。街上是冷清的,乍入室內被撲麵而來的烘熱和噪音包圍,有些不適應。大廳裏有圍成圓形的幾組沙發椅,男男女女,基本上座無虛席。廳的一端是個小型舞台,此刻大概是唱跳表演的間隙,隻有個四人樂隊在低調地奏著些曲調零散的音樂。

魅羽用靈識掃了一圈。費上校不在廳裏,獨自一人占了二樓走廊盡頭一個小包間,像是在等人。這可難辦了,她本想著隱身在他身邊偷聽,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中相對容易。可就算她能潛入包間,那裏空間狹小,還不知客人會來幾位,容易被人察覺出異樣。

眼睛瞅著陪客人喝酒的那些女郎,忽然計上心來。這家夜店小姐的風格像大梵天那些舞女,都是長直及腰發,額前剪著齊齊的劉海。一個個化著濃妝,眼睛大而深邃,睫毛濃密,不知是不是戴了假瞳,反正看起來樣子都差不多。再用靈識查探頂樓的幾個化妝間,裏麵散落著各式豔裝,牆上掛著假發。

魅羽扯了下嘴角,悄沒聲息地朝樓梯間走去。

《魅羽活佛》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880087

喜馬拉雅有聲書:https://www.ximalaya.com/yule/50786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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