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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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4 暫時訂婚

(2021-08-24 14:02:02) 下一個

 

魅羽從床上起身、下地,魂不守舍地朝臥室外走去,被穿著睡衣從浴室裏出來的境初一把抓住。

“去哪兒?流星雨馬上就要開始了。”

“有點兒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他身上的肥皂味讓她多少鎮定了一些。

“去外麵?這麽晚了,需要什麽東西叫人送上來便是。”頓了頓又說,“要是非得出去,我陪你,你臉色不太好。”

她不能讓他一起去。並非要將剛才的事瞞著他,隻是直到此刻她還沒摸著丁點兒的頭緒。為何會有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在屋頂?雖說用易容術或者攝心術做到這點並不難,可那個女人看到自己的時候,露出的驚詫之色絕不像是裝出來的。或許她倆都被人利用了,掉進不知誰設計的陰謀中?

繼而又想,連衣服和發型都一樣,自己可是今天下午逛街一時興起才買的這身紅裙、燙的這頭卷發。這得多麽緊密的布置才能做到?總之現在還不是把境初卷進來的時候。

於是她不吭聲,就那麽立在原處,讓卷曲的長發搭在肩上,低頭望著自己光著的雙腳。她對男人的直覺很少出錯,知道這時候若是爭吵固然能得償所願,今晚的氣氛就破壞了。想要用“心”來交流,就得先把嘴閉上。

果然,他鬆開她,歎了口氣。“趕緊回來,我等著你呢。”

她點點頭,來到先前衝澡的浴室,重新換回白天穿的那條紅裙。一手拄著拐杖,另隻手拿著房卡,走出套房的大門。由於功力還未恢複,無法使用探視法,隻得在邁出門的那一刹那快速朝走廊兩側掃了眼。

不出所料,那個身穿同款紅裙、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就站在右方兩丈開外。對方既然在屋頂看到了她,應該會來找她。頂層總共也沒幾戶,要確定她是哪個門還不容易?讓她詫異的是,那個女人也拄著根拐杖,不至於巧到這個程度吧?

魅羽將身後的門輕輕關好,麵無表情地朝那個女人走去。“你是誰?來找我有什麽事?”她問話的語氣就像麵對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我起先並沒有刻意來找你,”對方居然還笑了一下,“隻是去樓頂看流星雨。見一旁有玻璃,好奇心起就看了眼,打攪了。”

魅羽心裏一凜。別的不說,這個女人可不好對付。至少,不比自己更好對付。

“咱倆為何會長得一樣?”她開門見山地問。

“我也想弄清楚這個問題,所以才在這兒等你。”

或許是二人說話的聲音大了些,附近的一扇客房門被打開,有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探頭出來望。當看清楚兩個女人相貌、發型、衣服,連腿傷都一樣時,吐了下舌頭,縮回身子,砰地關上門。

二人意識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見走廊盡頭拐角處有個半圓形的休息間,大玻璃窗附近擺著幾對沙發。就走了過去,在沙發裏坐下。

“我叫魅羽。”

魅羽說完這話,心裏有些緊張。她真希望對方能報出一個完全不同的名字,那她倆就隻是長得像而已。都說天底下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可誰知道呢?有人把所有的樹葉都比對過嗎?

“巧了,我也叫魅羽。”希望破滅。

一陣沉默過後,對方問:“大師姐最喜歡的那盆墨仙蘭是怎麽死的?”

“用錯茶葉。”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兮遠的老友送了大師姐一盆叫墨仙蘭的奇花,瑰美異常,隻是必須用白茶泡水來灌養。有次她們姐妹外出倆月,一個新來的仆人用了綠茶水,結果就把花給澆死了。大師姐生性純良、待人以寬,並未聲張。知道這件事的隻有魅羽和蘭馨。

對方對她的回答表示吃驚,大概沒料到她能答對。

現在輪到魅羽問對方:“我那本《藏遺錄》的第十五頁,寫的是哪種法術?”

“博延術。”

這下魅羽真的吃驚了。須知《藏遺錄》的原本由龍螈寺曆代堪布保管,原本就獨一無二。魅羽化身肥果的時候,陌岩抄錄了一份給她讀。後來她發現,陌岩給她的比原本多了不少頁,因為他怕她讀不懂,中間添加了自己的注解。所以魅羽手中的《藏遺錄》第十五頁上寫的是什麽,普天之下隻有她和陌岩二人知道。

“倘若走在街上有人打你一拳,你說什麽?”

“有什麽好說的?打回去就是了。”

“境初的二舅話多話少?”

“不知道,沒見過……如何哄錚引做事?”

“不需要哄,我說的話他都照辦。”

哎呦,還真是自己人!兩女眨著眼,互望了一會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對麵那個她問。

魅羽抬手,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她想起自己從瑤池出來後,無端端少了一個月的光陰。又想起瞿先生來探監時,衝她說的那番不著邊際的話。最終記起在靈寶老家,玉帝曾對王母說他有辦法不辜負王母和嫦娥二人,即使她們不肯共事一夫……

“我明白了,”她放下手,舒了口氣,“還記得那塊水晶儀嗎?咱倆是一個人變出來的。”

對方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記得我從瑤池出來的時候,碰上玉帝從廣寒宮歸來,見到我時一副悔恨交加、痛不欲生的樣子。”

魅羽點點頭。“那個瞿先生曾問我,咱倆誰大誰小。我比你晚出來一個月,自然是我小。”

言畢,二人同時抬起右手,慢慢地朝對方肩頭伸過去。隨後用食指小心翼翼地彼此戳了一下,確定自己並非精神分裂,這才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

“嗬嗬,想不到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我、我們身上,”對麵的大魅羽說,“今後若是遇到強敵,二人聯手,豈非攻擊力翻倍?嗯,可能還不止翻倍呢。”

果然是性情完全一樣啊,小魅羽心道。無論人生中遭遇任何變故,在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都能迅速適應,並從積極的方麵來掌控事態。

隨後想起境初還在屋裏等她,不便久留,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近況簡述了一番。大魅羽也講了她那邊的經曆,二人還互相提醒有瞿先生和慶老板這兩個敵人在同一酒店內。隨後雙雙起身,今日天色已晚,先這樣吧。明日再找個機會見麵,帶上境初和錚引,把這件事詳細解釋清楚。

******

二人離開休息室,大魅羽朝樓梯間走去,估計錚引還在樓頂等她。小魅羽沒走幾步意識到房卡落在沙發上了,回身去取。這時境初的客房門開了,看來是等不及了,出來找她。一眼看到大魅羽,鬆了口氣,朝她走過去。小魅羽見狀隻得躲回休息室。

境初拉著大魅羽的手往回走。“我以為你去哪兒呢?原來就在門口閑逛。至於這麽緊張嗎?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

“呃、我不是……”她想要掙脫他的手,“你認錯——”

“好我認錯、我認錯,”他在房門口站住,臉上的表情像在逗小孩兒。“你說,我哪兒錯了,我都認。”

說完,用房卡打開門,將大魅羽拉進去。她在進門前的一刹那,遙遙衝走廊盡頭的小魅羽做了個“指天又指門”的手勢。二女本就心意相通,小魅羽立刻明白是要自己先上樓頂,替她穩住錚引,再找機會下來把她換走。

小魅羽於是獨自進了樓梯間。通向樓頂的小門是鎖著的,還好一旁的窗戶可以打開。她此刻內力還未恢複,但以她的外家功夫和在特種部隊受過的訓練,爬牆自是不在話下。

來到樓頂上,一眼看到不遠處靜靜坐著的錚引。頭頂的流星雨已然開始,雖然零零星星不如煙花絢麗,那股高冷的神秘感卻足以秒殺凡間的一切。

錚引沒有抬頭看,像是在想心事。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瞅了瞅他的臉。上次見他的時候是兩個半月前了,那時的他可謂病入膏肓。現在氣色看著好多了,還比原來胖了些。看來他和她那個“姐姐”之間發生了不少事,而且是好事。真為他倆高興啊。在她來說,身邊的這個人曾是她的戰友,後來也永遠停留在了戰友的層麵。而就在同一個世界、同一時空,另一個她卻和他喜結同心,委實不可思議。

“看我幹什麽?”他笑了下,問她,“怎麽去了這麽久?拉肚子了?”

她不知該怎麽回答,隻好轉移話題:“你剛剛看流星,許願了嗎?”

“許了一個願,”他若有所指地說,一向黯淡無光、高度近視的雙眸忽然閃爍起來,就像天上的流星有幾顆落進了他的眼裏。“本來想多許幾個,又怕你累到。”

魅羽想了下就明白了。大概一個願望就是生一個孩子吧?錚引想多生幾個孩子,但又不確定會不會累到老婆。按說聽到這話的她此刻應當低下頭、麵露嬌羞,可這實在不關她的事。忍不住嗬嗬地笑起來,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兄弟,真為你高興。”

他怔了一下,隨即莞爾。“你這丫頭總是沒個正經。”

她沒再吭聲,抬頭望天。貌似在觀賞流星,實則在思索該如何扯個謊下去一趟,把另一個她從境初身邊給換上來。不過上廁所的借口既已被用過,這麽快又去廁所,似乎不太合理……

“你愛我嗎?”他問。

她的身子僵住了。這可怎麽回答好呢?她不想說謊,但若否認,豈不是坑了自己的親姐妹?於是轉過頭,認真地衝他說:“關於這個問題,我可以負責任地像你保證,你認識的那個魅羽肯定是愛你的。”

想了想又覺得這麽說不妥。“那個、我的意思是,這兩個月一直和你在一起、心心相印,今天又與你共同辦理了酒店入住手續的那個魅羽,當然是非常愛你的啦!”說完後哈哈笑了兩聲,心道,姐姐,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錚引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她,還好他不是個咄咄逼人的類型,最終滿意地點點頭。“好吧,我就當這是個正麵的答複。”說完伸過雙臂將她攬入懷中。

******

那邊廂,大魅羽同境初進了屋,又被他牽著上了二樓的主臥。正在驚歎頂樓的客房怎麽能有這麽多房間,感到拉著她的那隻手向下一沉——咦,境初怎麽單膝跪到了地上,手裏還拿著個小盒子?

“哎呀這可使不得!”她趕緊彎腰,想要饞扶他起身,“使不得呀,這又是何必呢?快快請起,免禮平身。”

他不肯起來,表情嚴肅。“你願意嫁給我嗎?”說著把小盒子塞進她手中。

啊,魅羽心道,這節骨眼兒選得!打開小盒子一看,是個非常漂亮的鑽戒。鑽石的大小雖然談不上招搖,但也夠人顯賣一番的了。他顯然了解女友的性情——不是虛榮的人,但也不介意高調。至於這門親事,她自然是要替她姐妹答應下來的。

“你問是否願意?那肯定是願意的。至於這個戒指,我就暫時先收下了。”

境初的臉像是被人卯了一拳。“什麽叫……暫時收下?”

“哦,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背上出汗了,生怕壞事。“我是說,先替……收下!對,就是收下。真高興啊,今天可不是一般地高興。”

他猶疑地說:“你真的很高興?跟我設想得不太一樣呢。”

“當然了!做夢都盼著這一天呢。”

聽她這麽說,他才喜笑顏開,站起身來將她攬入懷中。魅羽用雙手撐著他的胸,使不靠得太近。又不敢用力太大,怕惹惱了他,壞了自己姐妹的親事。心裏暗暗焦急,這丫頭什麽時候過來呀?用探視法一掃,還好,就快到客房門口了。然而這邊境初已經等不及,手搭上她雙肩,將她按到一旁的牆上。他的臉慢慢靠過來,眼看就要親上她。

“等等!”她抬起一隻手擋在他麵前,另隻握著戒指盒的手從懷裏抽出一條紅色絲巾。要說這些天界的人都沒有把絲巾塞在胸前的習慣,還好魅羽保留了這個傳統。“不如我把你的眼睛蒙上,這樣咱們更好玩一些,你說呢?”

境初的神情明顯不樂意,但又不好拂她的意。“那好吧,就隨你吧。”

等大魅羽將他的雙目蒙住,小魅羽已經走到臥室門口了。前者朝後者使了個眼色,右手抓住境初的左臂,將之推離一些。同時把頭往左邊一歪,讓境初就剛好親到及時把頭伸過來的小魅羽臉上,再把戒指盒塞進她手裏。

好險!大魅羽想舒口氣,又擔心被境初發現身旁多了個人的氣息。其實她多慮了,那兩個人正糾纏得難舍難分,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細節。可是怎麽能不被察覺地離開了呢?境初的右手還搭在她的腰上,看來隻能等了。心裏催促那二人快點啊,她的脖子歪得好酸啊……

終於,一旁的親熱暫告一段落。見蒙著眼睛的境初稍稍往後退開了些,大魅羽正待逃跑,又見他雙手伸過來,將她紅裙的上衣一下子扯到腰部。

“害羞!”她叫了聲,猛地一掌將他推後兩步,自己使上輕功朝門口躍去。

等境初站定,再次伸臂摸到麵前的人。“咦?剛剛不是脫了嗎?怎麽這麽快就穿上了?”

大魅羽不再理二人,逃命一般地朝樓下大門飛過去。出了客房,使出探視法,發現錚引已經在他倆的房裏等著了。當下也沒耐心坐電梯,轉身進了樓梯間,卻聽到下方某層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

“那些賤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上次我們扔了兩枚核彈都沒能弄死他們。我現在有些後悔了,搞不好惹了全六道最不該惹的。”這個聲音她熟悉,是四天王天基地的那個慶老板。

“尤其是那個……不,那兩個女人,”另一個人懊惱地說,“複製誰不好?把最難纏的刺頭變了兩個出來。再加上枯玉禪沒到手,常樹還把附圖讓人拿了去。對了,那個隴艮到底是什麽人物?”

這第二個說話的人魅羽在天庭見過,就是送給玉帝水晶儀的瞿先生。先前小魅羽也同她說了,此人目前是玄沼基地的總管,還去探過她的監。看來這倆人是約好了在這裏會麵,順便和家人度假。

“不清楚。總之一日不把這幫人除掉,我一日寢食難安。”

“這裏說話不便,還是去後花園吧。”跟著是咚咚下樓的腳步聲。

哎呀,這可怎麽辦?魅羽快速合計著。她得去找她的錚引了,否則他肯定察覺出今晚不對勁兒。可是敵人在密謀將他們一網打盡呢,既然撞上了,怎麽能當沒聽見、袖手旁觀?隻能顧全大局了,錚引,對不住了。回來後再好好賠禮道歉吧。

想到這裏,施展輕功飄著下了樓。

******

錚引一個人在客房,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怎麽會這樣呢?在前庭地時他倆一直好好的,剛才在屋頂也好好的,雖然她對他更親密的行為有些抗拒。時間在慢慢流逝,現已接近午夜,他突然有種直覺——她不會再回來了。她後悔了。她對他不是沒有感情,但她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和他在一起。

這個想法讓坐在客廳沙發裏的他萬念俱灰,呼吸困難,動下胳膊都不行。眼角瞥見他倆放在客廳一角的行李,想起坐船來兜率天的路上她在他懷裏睡著了。由於放鬆,臉蛋顯得比平時更鼓,像個嬰兒。不對,那時的她已經決定把她交給自己了。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於是決定放開天眼探一探。這裏是度假酒店,現在又是這麽個時候,大多數房間裏在做什麽猜也能猜到,所以之前他一直小心地控製著天眼的範圍。然而此刻的他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一瞬間,整個酒店三座樓裏的客房就被他的靈識一覽無餘,然後他的心就墜入了萬丈深淵。

她就在他的頭頂上方,那間臥室的屋頂離剛才看流星雨的地方隻有幾尺。她此刻正在床上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如果是個陌生人,他也許不會輕信,可那人是境初。

錚引這一刻真希望自己死了算了。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可以不喜歡他,也可以愛上他再變心,直接說清楚就好了,他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為什麽要選擇欺騙?是覺得把他玩弄於鼓掌中很有趣嗎?

倏地站起身,拎起一旁的行李,走出了客房。進了電梯,當手指就要觸到“大廳”的按鈕上時,又改變了主意,轉而上了頂樓。他不甘心,他要當麵問個清楚。

來到那間客房門前,掄起拳頭砰砰地砸起了門。“裏麵那對狗男女給我出來!”

門開了。不是麵前的門, 是左鄰右舍的門。可他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別人的眼光?又過了會兒,麵前的門終於開了,那對狗男女衣冠不整地出現在他麵前。境初乍一見他愣了一下,隨後臉就沉下來,扭頭問魅羽:“這是怎麽回事?錚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魅羽看看身旁的男人,又看看對麵的,那副樣子像是要哭出來了。“冤枉啊!你們聽我說,事情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對了,她去哪兒了?怎麽沒回去嗎?”

錚引手掩雙目,不想再看麵前的二人。

“真的啊,你們聽我解釋!”她從房間裏衝出來,在走廊裏像隻兔子一樣張牙舞爪、又蹦又跳。“不是隻有一個我,知道嗎?本來是隻有一個的,後來變成了兩個。長得一樣,性格一樣,衣服頭發連腿上受傷的部位都一樣。有這種可能的,對不對?”

“有,我作證,”有個戴眼鏡的中年鄰居說,“我親眼看到的。”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魅羽並攏雙腳在地上蹦。“並不是同一個我同時和你們開房,是有兩個不同的我分別和你們開房。”

“我覺得她精神有些不正常,”境初陰著臉衝錚引說。

錚引點點頭,表示同意。“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沒錯。那咱們就按照古法解決?”

“好啊。”

那就決鬥吧,看看是他的箭快還是境初的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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