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要辦理入住登記?有無預訂房間?”
站在大堂櫃台後的服務生是個穿黑西裝的帥小夥,舉止和嗓音同酒店典雅華貴的裝潢十分相稱。若是去到錚引的世界定會被驚為天人。
“沒有預訂,”錚引說著,將領口的扣子解開一個。生平第一次穿這種襯衣西褲,渾身不自在。
“要幾間房?”服務生說著遞過來一本厚厚的圖冊,攤開擺在錚引麵前。
幾間房……這是個問題。錚引扭頭朝大堂另一端的洗手間方向瞥了眼,沒見到魅羽出來。這丫頭,剛剛和自己排隊的時候好好的,快輪到他倆了卻急著要去廁所。大概是不好意思吧,畢竟是個姑娘家,可以理解。可現在他該怎麽做?
先前來兜率天的路上,他腦子裏想的自然是一間房。事到臨頭了又不確定起來——萬一,他要是會錯意了呢?或許她隻是同他結伴出行?他倆畢竟還沒成親,到時發現自己隻要了一間房,會不會一個巴掌扇過來,扭頭就走?
然而轉念一想,若是她也打算隻要一間房,卻見他開了兩間,那可就太煞風景了。今後還怎麽相處?還不如甩他一個耳光。
“一間,”他說完低下頭,翻看對方遞過來的圖冊,裏麵有一幅幅標著不同價碼的客房照片。這是家大型豪華酒店,有左中右三座高樓,占地麵積十分廣,遠看像座宮殿。但由於每間客房都很寬敞,房間的屋頂也高,有的還帶露台,所以客房總數並不太多。
翻了幾頁後,錚引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顧慮是多餘的。隻有開頭幾頁是單臥室客房,後麵都是套間,且越來越貴。
這……他沒看錯吧?這間頂樓複式有四個臥室,六個半洗手間,帶私人泳池、圖書館、健身房。餐廳能容納三十個人,還配送車夫、廚師和跟班兒。不就是住個店,至於嗎?想起在自己的故鄉,見過的頂級客棧撐死也就是小木樓裏的兩室一廳。
“哦對了,”服務生見他猶豫不決,又遞過來一張單獨的圖片,“這是我們酒店新推出的特色套間。”
錚引接過一看,什麽,監獄套間?看布局和擺設確實像他軍中的牢房,定價還不便宜。怎麽有些人品味如此獨特,花錢出來住監獄?想起自己也曾將魅羽關過牢房,忍不住笑了下。
“不用了,家裏有。”他將圖片還給服務生,對方揚了下眉毛。
最後挑了間中檔價位的套間,兩臥兩廳,帶玫瑰花房。作為前庭地統帥,軍銜上將,錚引的薪俸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吃穿住都在軍營,基本上沒有花錢的機會,所以頗有些積蓄。他要的這間客房,三晚就花掉他兩個月的薪水。再貴的也不是不能接受,隻是覺得沒必要。
手續辦完後,服務生將房卡遞到錚引手裏,說:“跑馬場從酒店後院西門出去便是,先生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轉轉。”
跑馬場?雖然修羅在前庭地的駐軍都是空軍,但還是保留著騎馬的習慣,他跟魅羽經常在傍晚時分去騎馬。不必了,這個家裏也有。
“賭場在酒店東座地下三層,”服務生又說。
賭場?也算了吧。錚引有天眼,曾在軍中和下屬們玩過兩把,感覺就像搶錢,實在是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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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入住手續,鬆了口氣,在噴水池旁邊的一組沙發裏坐下。對麵坐的是對情侶,像是在討論今天晚上的流星雨。正想聽個究竟,魅羽已經拄著拐杖從洗手間出來。他起身去迎她,扶她去電梯間。和他們一同乘電梯的還有個衣著前衛、將頭發染成紅色的男青年。錚引暗想,這裏的人能我行我素,不必在乎他人的眼光,真不錯。
開門進了客房,雖說已看過圖片,還是被各種精美的布置震撼到了。不過他更在乎她的意見。
“你覺得怎麽樣?”從玫瑰花房出來後,他問。
“很好,很喜歡。”她笑得像隻眯著眼睛的貓。想想又加了一句:“家裏也很好。”
家裏……這丫頭就是嘴甜。
見天色尚早,二人將行李安置妥當,決定外出逛街。為什麽會想來兜率天度假了呢?說來話長。上次錚引同九叔和鷹裘去霧隴山泡溫泉,魅羽一個人鑽進山下的地洞裏找碑文。二人從溫泉出來後碰上敵軍來襲,他帶她坐船趕回基地。作為統帥自然是要和下屬一起分析戰況、製定作戰計劃,也猜到她會偷偷跑去前線幫忙。卻沒料到在戰鬥臨近尾聲時,她的右腿被四散而飛的彈片擊中。
那次戰鬥敵人隻是來偷襲,人數不多,而修羅軍早有準備,沒費力氣便將敵人趕了回去。又過了些天,離六道已沒多遠了,天庭終於良心發現了一次,居然派了諸多天神天兵來接應。霧隴山上重新立起八座石碑,前庭地在天神幫助下順利返回六道。敵人則照例從第四層地獄那座山穀進入六道,雙方沒有進一步衝突。
軍民們重見天日,自是欣喜若狂。涅道聞訊親自趕來前庭地,與錚引鷹裘九叔痛飲三日。還記得那天錚引攙扶著腿傷未愈的魅羽,在飛船起降處迎接法王座駕。涅道一見麵就伸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捶了一拳,一語雙關地說:“好小子,真有你的!”
錚引疼得咬緊牙關,仿佛聽到自己肩骨碎裂的聲音。
一旁的魅羽不幹了。“小賊兔,下手怎麽這麽重?找打是不是?”都知道涅道的化身是隻兔子,然而全修羅——不、全六道——也隻有她敢這麽跟法王講話。
“哎呦,還沒成親就開始護老公了?”涅道揶揄她,“怕我打得他生不了孩子嗎?”
“你說什麽呢?”
魅羽柳眉倒豎,拄著拐杖同涅道一個追、一個逃,在一眾肅立的官兵中穿梭。錚引見她心疼自己,立時覺得肩膀好多了,心裏頭喜滋滋的。
之後涅道準錚引的假,讓他帶魅羽出去玩幾天。她的腿傷還沒全好,他本想讓她多休息一陣兒再說。然而誰知道敵軍下次何時來犯?到時怕是又走不開了,能玩的時候還是抓緊玩吧。
至於去哪裏度假,按照錚引的性子,到他父親的出生地南閻遊覽一番就不錯。找個風景秀麗的湖劃劃船,再逛下集市,聽聽評書。可魅羽想去兜率天吃喝玩樂,那自然是聽她的。自打他倆在新兵營裏認識的第一天起,基本上都是她拿主意。
於是請九叔陪他去錦陽城換了些兜率天的貨幣。前庭地曾是六道貿易中心,兜率天又有天洞與之相連,貨幣兌換是必備的業務。順便把頭發剪短,買了幾套新式服裝——總不能挽著發髻穿著戰袍去度假吧?當然最關鍵的是買了樣求婚的禮物。
同她坐船離開前庭地的時候,他忍不住想,所有的戀愛都是這樣嗎?認識她之前他一生的基調已定好——出身貧寒,父母早亡,入伍後也是小兵一枚;將來戰死沙場,或者憑功勳升個一官半職後退伍;也許孤身一人,也許有個和他一樣性情溫順的妻子生兒育女。從來都沒料到有天她會出現,並讓他的世界跟著天翻地覆,到此刻也不見回歸平凡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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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引和魅羽所不知道的是,境初同另一個魅羽,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到達兜率天海濱城市深翠灣的。隻不過那二人不急著住店,而是先去半島購物中心閑逛。
“等等,”境初叫住魅羽,指著街邊櫥窗裏一件紅色露肩連衣裙說,“這件衣服應該很適合你,要不要試試?”
魅羽猶豫了一下。她雖整日穿紅色,然而紅色和紅色不同。若是穿上這條裙子走在人群中,會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她。再加上腿傷還沒全好,拄著拐杖,會不會太招搖?
“你還怕招搖?”他打趣地說,“出來玩嘛,本來就是給人任性的。”
好吧,那就試試。店麵並不大,每件服飾的款式都不同,有代表性。魅羽身材比例好、腿長,作為七仙女候選人,從小就學跳舞。成年後東奔西跑、各種高強度運動,讓她肌肉緊致、骨骼有彈性。比運動員多了種美感,比舞女又多了份英氣。穿上這件露肩紅裙,自是被能說會道的老板娘捧上了天,不買都不好意思了。反正境初也不在乎這點錢,就穿著出了門。
沒走幾步路過一家發廊,門上貼著張海報,是在宣傳一種新式的“深海螺旋藻燙”。境初覺得這個發型和她的裙子很襯,二人就走了進去。發廊規模倒是不小,有七八個理發師在同時工作。魅羽讓一個男理發師照著海報的樣子把頭發做了。
到了傍晚時分,二人坐車去深翠灣最大的酒店入住。有著左中右三座樓的酒店在黃昏時燈火通明,宛如一座水晶宮。正值度假旺季,大堂前台辦理入住手續的客人排著長隊。等輪到二人的時候,魅羽忽然要去廁所。
“先生要幾間房?”帥氣的前台服務生問。
“一間,”境初說,也不看什麽圖冊,“頂層還有房間嗎?”
“有。”
“給我找三個廚師,會做本地菜、仿古菜,再加空處天的家鄉菜。其他人員用不著。”
“好,沒問題,”服務生低頭記下。抬起頭來又說:“今晚十點前後預報有流星雨,頂層最適合觀看了。”
辦完入住手續,境初和魅羽去乘升降梯。一同進電梯的還有個紅頭發男人,電梯啟動後就不斷打量這二人,一會兒瞅瞅魅羽的臉,一會兒又瞄一眼她的拐杖。起先境初還以為是尋常的“觀賞美女”行為,看就看吧,他也沒那麽小氣。可後來見此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不懷好意,終於按捺不住。
“看了半天了,有什麽問題嗎?”
男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雙手擋在胸前。“沒、沒問題。嗨嗨,你自己都不覺得有問題,我還能有什麽問題?本來也不關我的事。”
這時電梯在某一層停住,男人獨自出了電梯,境初聽他邊走邊小聲哼唱著:“有人頭上有點綠啊,有、點、綠……”
“莫名其妙,什麽人啊?”境初怒氣衝衝地說。
一旁的魅羽笑了。“他自己把頭發染紅了,就希望別人的頭發都是綠的,別理他。”
境初神色緩和下來,說:“先衝個澡,待會兒去樓下餐廳吃飯。明天我叫廚師出去買菜,咱們吃點兒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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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廂,魅羽和錚引則是傍晚時分到達購物中心。當經過那扇擺放紅裙的櫥窗時,她停下步,問他:“你覺得這件衣服適合我嗎?會不會很招搖?”
“確實招搖,”他看了眼,說,“屁股都包不住。”
她一怔,隨即意識到他指的是櫥窗裏另一個模特身上的那件上衣比肚兜還小、裙擺比乞丐服還破的新潮服飾,笑了。錚引大部分時間比較安靜,很少說俏皮話,但偶爾開個玩笑也能把人逗樂了。
進店後,衝老板娘說想要試試那件紅裙子。老板娘疑惑不解地望著她。“你、你剛剛不是……”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老板娘眼珠一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想試多少次試多少次,想買多少件就買多少件。”
於是魅羽穿上紅裙,被能言善道的老板娘誇上了天。一扭頭見那邊錚引已經把錢付了,便穿著出了門。
走了會兒路過一間發廊,見門口貼的海報不錯,就進去找了個女理發師照樣子做頭發。快做好的時候隔壁一個男理發師皺著眉望過來,像是碰到了什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不過最終搖了搖頭,不再看她。
二人隨後找了家餐廳吃晚飯。飯後坐車回酒店,魅羽在下車的時候目光隨意向後一瞥,見一個四十多歲、氣質高貴的男人從另一輛車裏出來。這個人她應當是在哪兒見過一兩麵,可一時想不起來具體場景了。隨男人一同下車的,還有一個中年女士和兩個小孩。或許是境初的什麽朋友,自己原先在空處天照過麵吧。
於是便不再多想,拄著拐杖同錚引進了酒店。
“你知道嗎,”錚引邊走邊說,“有些客房還帶圖書館的。你說來這裏住店的客人是不是真有那個閑心讀書?”
圖書館……魅羽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剛才那個男人是她為救錚引去四天王天取通世湖水的時候,在敵軍基地裏碰見的那個總管。被他發現自己的時候,她正在他辦公室附帶的小圖書館裏翻書。後來她前腳回前庭地,後腳就有兩顆核彈追了過來。也就是說,前庭地百萬軍民先前遭的罪都是拜他所賜。
對了,不久前某次入幻境的時候還見過一次呢,記得常樹管此人叫“慶老板”。
想到這裏,魅羽眼睛眯起來,上下牙咬在了一起。琢磨要不要退後幾步,將這個慶老板捉走,飛去個無人的地方痛揍一頓。他不像帶了隨從的樣子,估計沒料到會在兜率天度假勝地遇上修羅人。然而這麽一來,這次和錚引的假期又要泡湯了。老是為了公務犧牲私生活也不是個事兒啊。算了,忍忍吧,報仇的事以後再說。
“你怎麽了?”錚引像是察覺到她的異常,問。
魅羽用探視法向身後一掃,見慶老板帶著老婆孩子也朝電梯間走來。待會兒要是上了同一部電梯可就麻煩了。
“我又嘴饞了,”她指著餐廳的方向,一隻手挽住他的胳膊,“想去吃點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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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過了晚飯時間,餐廳的光線比較幽暗,每張桌上點著矮小的白蠟燭。錚引心道,這些天界的人真奇怪,白蠟燭不是點在靈堂裏的嗎?
魅羽選好甜品後就去洗手間了。錚引借著這個難得的獨處機會,在考慮一個重要問題——什麽時候求婚好呢?總共計劃在這裏住三天,他當然是想越快越好。雖然不認為她會拒絕,但還是希望早點兒聽她親口說,願做他的妻子,將這門親事定下來。然而今晚會不會有些倉促呢?總覺得他倆還沒完全進入狀態,要不還是等明晚吧……
“先生,您要的甜點。”
侍者將甜點端上來,錚引示意他放到魅羽那邊。按說唯一一道菜上完了,侍者也該離開了,卻站在那裏不動,像是有什麽話要講,又開不了口。
“還有什麽事嗎?”錚引問。
“這個……剛才那位女士,是您的女友?”
“對,怎麽了?”
侍者的表情就像有幾十隻螞蟻在他身上爬。“先生不要怪我多嘴啊,今天晚飯的時候,我、我明明見她……”
正說著,魅羽遠遠地走回來。侍者立刻肅容,朝錚引微微鞠了個躬,退下了。
晚飯,晚飯怎麽了?錚引暗自納悶兒。晚飯他倆一起在外麵吃的啊,莫名其妙。
“哎,我剛剛在廁所聽人說,”魅羽坐下後,邊吃邊興奮地衝他說,“今晚十點左右會有流星雨,而且是很大規模、五百年一遇的級別。”
“好啊,我們的房間正好有陽台。”
“陽台怎麽行,”她嘟著嘴說,“不如我帶你飛上樓頂看,如何?”
“那不太好吧,”他嘴上遲疑道,心裏其實也有些向往。在前庭地的時候她帶他飛過好幾次,然而這裏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
“那有什麽?要是有人投訴,我們就繼續升空,一直飛到雲彩頂上去看都行,誰能拿本仙女怎麽樣?”
那好吧。隻要她高興,刀山火海都陪她去,更何況隻是去樓頂看天。
******
魅羽和境初在酒店餐廳吃過晚飯後,先去賭場看歌舞表演。等回到頂層的複式客房,境初衝她說:“來,我們先泡個澡。今晚十點左右有流星雨。”
她眨了眨眼。“流星雨,去旁邊的小山上看會不會好些?”
“不需要爬山,”他狡黠地說,“在床上就可以看,跟我來,”說著拉起她的手,沿樓梯上到二樓,來到主臥室。
“啊——”魅羽一聲驚呼。這是什麽鬼設計啊?臥室的天花板居然是一整塊大玻璃,能直接看到星空。“這、這萬一有人爬上屋頂,不就都給他看光了?”
“瞧你說的,怎麽會有人上屋頂?”他不以為然地說,“你以為各個都是和你一樣會飛的仙女?”
說完又牽著她的手去一旁的浴室。好家夥,浴室雖然沒有玻璃屋頂,可一側的牆是透明的,大理石鑲金的圓形浴缸就擺在牆邊。這些兜率天人有暴露癖是怎麽的?魅羽想不通,轉身就走。
“別走啊,”他拉住她。
她不敢看他,手心開始冒汗。“那麽多浴室,幹嘛非擠在一起?”
他在思考,最終鬆開她的手。“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了。好吧,那這次就算了。”
他的聲音很溫柔。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略帶湖藍色的眼睛同星空一樣變化莫測。她知道他隻是“暫時”放過了她,不過還是鬆了口氣。隨便去別的屋找了個淋浴,快速衝幹淨,換上睡衣。
之後回到主臥,他還沒出來。她把燈關了,在床上躺下。別說,就這樣靜靜地躺在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下,還真是讓人賞心悅目。漸漸地,她有種浮起來的感覺,就像大地對她已不再有引力。
不知為何,她想起先前見到的一個人。她在辦理入住手續時突然去廁所,並不是因為緊張。因為她看到身後站著個熟人——瞿先生。就是曾經送給玉帝水晶儀、不久前又在玄沼子世界裏探她監的那個基地總管。此人雖已五十多歲,身邊的女人卻隻有二三十歲的樣子,顯然也是來度假的。
當時她很想把這家夥捉起來拷問一番,她還有很多問題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雖然她中了常樹的毒還未恢複內力,但看他的樣子像是沒帶貼身隨從,收拾這麽個凡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然而這麽一來,她和境初的假期豈非又要泡湯?算了吧,他二人最近聚少離多,這次她會盡最大可能避免意外的發生。整日出生入死的,她也倦了。無論是豪華的複式頂樓,還是陋巷中的一間小屋,她這隻倦鳥想要個窩了……
正想著,意外就發生了。在大玻璃屋頂的一側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而且還不是陌生人的臉,就是她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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