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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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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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145-2 新日(下)

(2021-06-09 14:33:11) 下一個

魅羽活佛145-2 新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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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二人後背撞上後方的牆壁,但他依然抬著手臂,掌中亮光不減。魅羽將靈識拋出,驚訝地發現前方的導彈正在減速。錚引手中的強光似乎在不斷衝擊著導彈,使之越飛越慢。

這是怎麽回事啊?她暗自詫異。難道這也與之前鷹裘給他輸送內力、喚醒了曜武智的阿賴耶識有關?曜武智菩薩自小無師自通,據說修為極高。錚引從九歲起帶著曜武智的阿賴耶識,很可能也繼承了他別的神通,隻不過一直在體內潛伏著。

然而此刻她身邊的這個人究竟是錚引還是曜武智?她不確定了,訕訕地將自己從他身邊挪開,站到一旁。前方不遠處,導彈已靜止不動了。錚引放下手臂,將船停住,便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魅羽這回總算鬆了口氣。俯身摸摸他,雖然渾身冰涼,但應當不會有性命之憂。她將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中,自己操縱著飛船朝前庭地飛去。快到時又意識到還沒學會降落,若是連人帶船一同撞向地麵就不好了。

於是停了船,把錚引背到背上,邊向外走邊衝他說:“咱先說下啊,我現在背的是錚引,可不是什麽曜武智、耀武揚威誰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之前害死陌岩那筆賬還沒跟你算呢,還賴上了……”

******

前庭地的夜空冷得如冰窖一般。魅羽背著錚引,迎著刺骨的寒風朝基地飛去,一邊上牙撞下牙一邊念叨著:“我不怕冷,我自帶火爐。我不怕冷,我自帶火爐……”

這時早該是第二天上午了,天上還是一絲光都沒有。下方的世界看不清楚,但從遍地的火光判斷也知道是一片狼藉。有山火,有民舍被燒著的火,有取暖用的篝火。火並不可怕,怕的是到了無木可燒的那一天。沒有陽光,萬物便會停止生長,糧食吃完了吃樹皮,樹皮吃完了人吃人。當然在那之前,至少會有一半的人因為絕望和抑鬱而瘋掉或者自殺。

回到基地先喚軍醫來查看錚引的情況。鷹裘還沒有歸來,估計還在神殿中掌舵。魅羽派了一個小隊,帶上食物去替換鷹裘。同時又問有沒有找到九叔,被告知毫無音訊。唉,那看來九叔是不在前庭地了。至於他化天的盟軍,已趕在天洞斷掉前全部撤離。

“很好啊,”魅羽說,“越少吃飯的嘴越好。去把他們沒帶走的食物、棉衣、取暖裝置統統搬來。一半留在軍中,一半發給民眾。要是還有飛船,等木柴不夠用了就拿來劈了燒火。”

隨後又吩咐,在基地最高的瞭望台上點一支常明大火炬,作為前庭地的精神象征。

“長官,”於副官抬頭望著半空中的大火炬,問,“不如給起個名字,大家也好叫。”

火炬的名字應當由錚引來定。不過魅羽知道那家夥在這方麵向來沒什麽主意,最後多半還是要來問她。

“就叫新日。”

“意思是心中的太陽?”

“不,是新舊的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說完,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從今天起,她魅羽的生活也要有個新的開始,哪怕生命隻剩下幾個月。

******

前庭地在混亂了兩三天後,將士和民眾們總算接受了現實,開始安頓下來。這首先要歸功於前庭地新來的女主人——大家背後給她起了個外號叫紅隼。

“紅”當然指的是魅羽紅衣仙女的背景,這個“隼”字又是怎麽來的呢?因為這個女人整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像隻鳥,但又不是隻普通好欺負的鳥,光看那副神態就知道是個惹不起的主兒。每天或者清晨或者午後,都會一身修羅女軍裝,腳蹬長靴,頭頂的發髻梳得老高,帶著幾個隨從騎上高頭大馬到街上逛,臉上仿佛寫著“我樂意、我高興、誰也管我不著”幾個大字。

也是奇了,凡是抑鬱的、發牢騷的、失眠的吃不下飯的,被她那雙不善的眼睛盯一下、瞪兩眼,立馬感覺正常多了。還有的專門跑去攔她的路,被她指著鼻子潑婦罵街般數落一番,心裏卻說不出地踏實又輕快。

錚引的身體在逐漸恢複,然而像是有什麽心事。據初步統計,目前整個前庭地剩下的糧食儲備省著吃還能吃上五個月。魅羽曾和他回過神殿一次,握著鎮坤輪試圖探知六道目前所在的方位,好往回走。然而四周隻有茫茫一片虛空,看來是沒救了。萬幸的是地麵氣溫在降至零下幾度後已停止變化,冷,但活著沒問題。隻是每次用水都要把冰融化,這點很煩。

總之,這些都是需要憂慮的頭等大事,但魅羽覺得他還有些別的憂心事。原本就是個內向的人,現在更加寡言少語了。私下問鷹裘,連鷹裘都覺得奇怪。

“不知道啊。照理說,他應當樂瘋了才對,”鷹裘老友鬼鬼地對她說。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我也覺得他應該樂瘋了。”

這天午後——當然天依舊是黑的——錚引坐在後院一棵樹下。麵前擺著張大桌子,上麵散落著箭弩的各種部件。今後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再遇上敵人了,可這是他的愛好,是他減壓的方式。

魅羽為了讓他心情好起來,還特意換上了紅衣仙女的裙裝。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觀看,同時如脫口秀或機關槍一樣把上午的經曆講了一遍。錚引一邊聽,兩隻巧手熟練又悠閑地擺弄著機簧,在適當的時候笑一下,或者問一句“然後呢?”

過了很久,她安靜下來。他也放下手中的事物,望向遠方。“我好像……不再有天眼這種神通了。”

哦,她想,原來是在憂慮這件事啊。之前鷹裘激發他潛能的時候就說了,萬一把神通用到極致,以後可能就再也無法使用了。而他之前徒手將導彈阻住,定然損耗不小。也難怪,他的視力一向很差,要是再沒了天眼就跟瞎子差不多了。

“我覺得嘛……”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這是心理作用。”

“什麽是心理作用?”

“就是當你很擔心一件事情會發生的時候,就會覺得它真的發生了。事實上呢?我賭你的天眼還完好無損!”她說著一拍桌子,把桌上的小部件震得蹦起來。

他搖搖頭,繼續組裝手中的箭弩。“我現在已經什麽都感知不到了。”

“連我坐在這裏都感知不到?”

他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不是個患得患失的人。真正讓他恐懼的不是失去神通,而是怕她會因此嫌棄他。所以她決定激一激他,因為她發現每次她出事的時候,他的潛能就會被調動起來。比如上次他被捉去藍菁寺,是感知到了她的危險才掙脫了那些惡僧的包圍。

“哎呀!”她一拍腦門,“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希望還趕得及。”

她站起身小跑著離開了。待出了統帥府的大門,躡手躡腳地繞到大院的後方。瞅著四下無人,她的身子便開始一點點地向半空浮起。再半躺著,又一點點向後院飄去。由於錚引是坐在樹下,她擔心裙子被樹枝勾到,便緩緩將裙擺提起來,攥在手裏。

就這樣,最終飄到他頭頂後方的半空,一動不動地停在那裏,很小心地不讓自己的任何光影落到他的視野範圍內。周遭最亮的光源是那個新日火炬,在他們正前方的操場上,應該不會有問題。

靈識中見他還是安靜從容地裝著箭弩,像是一點兒也沒察覺到附近多了樣東西。這時她不知為何想起參加七仙女決賽時,曾遇到過的那個撫琴的書生。當時其他姐妹都被琴聲勾住了魂,隻有她覺得沒啥可聽的。

然而此刻坐在她下方的那個人,由麵目清秀的書生變成長相平平的武將,手中的古琴被殺人利器取代,從美輪美奐的天庭移到了日光都沒有的流浪地,可她就是覺得此情此景此人好看。願意!管不著!

隻不過,難道還真的喪失神通了……

此刻一隻弩已裝完,他將之擱到一邊,歎了口氣。“你內褲露出來了。”

她一下子笑出聲來,同時向著地麵墜落。正下方的地上擺著個大箭缸,裏麵一支支鋒利的箭尖朝上豎著,而她就直直地往缸裏掉。箭缸離他坐的地方有兩步的距離,等他起身衝過來接住她時就晚了。

一片白光從他手中散開,像扇子一樣穩穩托住她,隨後將她放到一旁的地上。

“你知道自己差點兒被戳成刺蝟嗎?”他斥道。

她的眼睛笑成兩彎月牙。

他沒好氣地走過來,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望著她。他的眼睛像此刻頭頂的天空一樣黯淡無光,然而有一輪小小的新日在他麵前,無法普照大地,卻也足以溫暖他和許多人。

“我曾和法王說過,我相信奇跡,他當時覺得我很可憐。我想那是因為,他還沒遇到過能給他帶來奇跡的人……”

“報——”一個衛兵衝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時有些不知所措。

“出什麽事了?”錚引放開她,轉身問。

魅羽認為這句話完整說應當是這樣的:“出什麽事了?身為一名軍人,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這才符合話本和電視劇的台詞。不過她知道他很少訓斥部下。

“九、九天王來了,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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