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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第73章 絕世腰牌 https://bbs.wenxuecity.com/origin/97659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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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涅道是目前的王儲,也就是一國之主。當守門人看到法王的馬車排在後麵時,立即派人急急入內通知崇輔出來迎接,同時讓前方眾人往兩旁散開。文武官員各自在路旁站好,行應該行的禮。
在沒見到涅道的這個皇叔之前,魅羽根據自己對他的了解和喜惡,把此人想象成了一個城府很深、說話字斟字酌不留痕跡的人。不料一見之下卻讓她大跌下巴。假如涅道長得像他父親的話,那崇輔這兄弟倆就太不一樣了。
涅道是長臉,五官雖然如其他修羅男子一樣,不算好看,但輪廓鮮明,高低有序,皮膚緊致。崇輔則是一張大方臉,矮鼻梁,厚眼皮。不笑的時候像當鋪裏穿黑馬褂的掌櫃,笑起來有點兒老女人的樣。
“哎呀殿下怎麽才來?可急壞老臣喲——”崇輔行過禮後,便上前扶涅道下車。“之前老臣說要過生日,想請幾個老朋友過來聚一聚、喝兩盅。結果請帖送出去了後,這個說有事、那個說不來,搞得老臣臉上好難看。
“後來也不曉得是誰走漏的風聲,大家一聽說法王要來,法王要來!那個奔走相告啊,呼啦啦便來了一堆。連老臣的門檻都快踏破了喲……”
魅羽跟在涅道身後進了大門,心裏止不住冷笑。這麽能說?好家夥,今兒個她還遇到對手了呢。
涅道父母的宮殿建在山上。萬年前未被關押時,一直都是同父母住的。目前的太子府還是屬下們得知法王快要回複自由時,匆忙間給建起來的。所以在山下的皇城中,崇輔的府邸無疑是最氣派的一個了。
進了院子的大門後一眼望不到住宅。麵前是一片廣闊的綠地,但又不是光禿禿什麽都沒有。先是一條大理石鋪的寬闊路麵,路旁沒有種花,而是清一色不開花的常青油綠植物,整齊典雅。
走一陣後,麵前是個圓形人工湖。裏麵的水是碧藍色一望見底的,沒有生物。池子中央有座層層疊疊的圓石壇,頂部不斷湧出清水,從石壇四周流下。
湖的後麵乍一看是片巨型園林,裏麵錯落有致地種著各種綠色植物。依然是沒有雜色,也沒有任何植物或建築高過魅羽的膝蓋。有鵝卵石小路蜿蜒其中,偶爾能看到泉水和小溪。在裏麵走了一會兒,魅羽便想明白了兩個問題。
首先,崇輔的庭院中沒有樹木,也沒有雜色,非常不利於行刺的人隱藏其中。即使是溪水,也細淺得藏不下人。如果他每日就是在這條路上來回走的話,周圍完全找不到能讓刺客容身的地方。更不用說目力所及之遠方,自是沒有小山或者高塔之類的建築物能讓弓弩手藏身偷襲的。
而比這種布局更讓魅羽警惕的,是這背後體現出來的崇輔對自身安全的重視。他能在庭院設計上如此謹慎,在其他方麵也不會大意。
其次,是目前他們走過的這片園林。對身在其中的人來說,這就是個清涼整潔、讓人雜念全無的大植物園。可魅羽是道門出身,隻消打眼一掃,便能看出這個園林以及之前的人工湖,是按照愣乙八卦陣法的原理來設計的。
對這個愣乙祖師,娑婆世界甚至鬼道的眾生並不熟悉。因為愣億的真身是隻鬆鼠,隻有畜生道的修道者們才知道幾千年前曾出過這麽一個厲害人物。
據兮遠說,在愣乙還是鬆鼠的時候,有次無意中去到一座仙山。山中隻有鬆樹這一種樹木,但不是隨處種植的。而是稀稀落落,東一棵西一樁,看似無序卻又隱藏著奧妙。愣乙看得入了迷,竟忘了尋找食物,當下就在這山中悟道。十年後修成人身,以愣乙八卦陣而聞名畜生道。
這個陣法的特點,是處在其中的生靈一旦動了殺機,陣法就會啟動。集結天地中的戾氣,將任何不善的因素斬草除根。據說在修成人形之前,愣乙曾在家門口的樹林裏擺了這個陣,殺死前來覓鬆鼠為食的紫貂不計其數。
這得做了多少虧心事,才會怕得在家裏修這麽個陣啊?魅羽一邊在心裏冷笑,一邊跟在崇輔和涅道後麵走出園林,來到住宅區。又穿過幾座拱門和亭台樓閣,最終來到舉辦壽宴的大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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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到布置得典雅又喜慶的宴會廳,魅羽便進一步確認了崇輔剛才那番話沒有一個字是真實的。比如大廳正中央擺的這張五六丈長的木桌,一看就不是臨時拚湊起來的,而是由一整棵巨樹做成。根據桌旁椅子的數目,這一桌就能坐四五十人。
按照修羅的風俗,主餐桌向來是給現役軍官坐的。大廳兩側還各有一張稍小一點的餐桌,一張留給帝國朝廷中為數不多的純文職官員,另一張給軍銜較低的將士。
涅道自是被請到了大桌的主位,身旁一邊坐了鎮國大將軍兼宰相崇輔,另一邊坐了一品夫人魅羽。其後便嚴格按照軍銜高低來排座。
由於大桌上都是軍官,此刻也都身著軍服,魅羽一眼望去,隻見客人們坐姿齊整、儀容威嚴。酒菜雖已上齊,連個目光斜視的都找不到。大家都在等法王第一個舉杯做開場白。
魅羽又瞅了一眼眾人的軍服,不要說軍銜清一色地嚇人,單是胸前如她般佩戴勳章的也有不少。想了想便站起身,衝對麵的崇輔說道:“大人,我好像坐錯地方了。能換個位置嗎?”
崇輔有些慌張地站起身,衝涅道說:“不知老臣何處安排不周,還請殿下和夫人指點。老臣是個俗人,隻會照祖宗禮法按部就班。你們年輕人的新規矩、新玩法,老臣怕是跟不上早落伍了。”
魅羽衝他笑笑,沒有答話,也沒等涅道的指示,便轉身搬起了身後的椅子。用於就餐的椅子雖然比正規的太師椅要小巧很多,但崇輔這些家具用的都是上乘原木,重量可不輕。
而且修羅人原本就身材高大,椅子自然也矮不了。此刻魅羽搬著椅子,眼睛都看不到前方。笨拙地從大長桌的一頭一直走到另一頭,弄得眾人一頭霧水。
直到把椅子放到了長桌末端的一個角落,她才鬆了口氣,衝眾人說:“大家既然是按軍銜就座,那我這個新兵理應坐到外院侍衛大哥們那桌去。仗著最近的軍功,才勉強擠到這張桌上,坐這裏最是合適不過了。”
說完在椅子上坐下。這才發現大廳左側那桌上還坐了錚引,二人遙遙點了下頭。
又環顧四周,見身邊幾個年輕軍官衝她笑著擠眼睛。再望向桌子上首坐著的幾個資深女將官,原本表情嚴肅,大概覺得魅羽是靠女色或者撒嬌賣萌才贏得法王歡心的。此刻見她謙遜又明理,臉上的神色也都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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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道行了壽宴祝酒令,大家正襟危坐地吃了一會兒。待到酒酣耳熱,眾人都和身邊的人攀談起來,氣氛便活躍了很多。
魅羽一個從人道來的年輕女子,比別人矮一兩個頭,卻以新兵的身份立了軍功,成了最近的風雲人物。再加上她天生能說會道,又善於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不多時便成了酒桌這頭的焦點。
在眾人的追問下,她先是把最近在前庭地兩軍交戰的經曆挑了一些出來講給眾人聽。基本上就是照實說,沒有添油加醋也沒刻意隱瞞。她知道聽眾們都是經常上前線的,所以她的描述若是有任何不實的地方,很容易被察覺。
然而那些人在前線上的經曆和她說的自是有很大不同。當他們聽到錚引靠著一把帶著弓弩的金剛弩便能隻身射落敵艦時,都嘖嘖稱奇。又聽到二人如何遠程弄爆了敵人一個火藥庫,都讚歎匪夷所思。當然,此時大桌上的人還不知道故事中的錚引就坐在一旁的小桌上。魅羽知道錚引為人較為害羞,也不說破。
至於她單槍匹馬搞掉敵人一艘中型艇,更是讓人對她另眼相看。有兩個軍官還一邊抓住她的一隻胳膊,要求她加入自己的艦隊。
隻有一個地方魅羽做了一點兒調整。當傷員們被叛徒出賣、帶到燦易犧牲的那個廣場上時,樊天旭衝傷員們說了一番話,裏麵提到了崇輔。而魅羽在剛敘述到開頭時,便能察覺到崇輔從長長的餐桌那頭射來的一道目光。她要是沒有修過陌岩教她的探視術,是察覺不到這份警惕的。
而當她複述完畢,裏麵完全沒有提到“崇輔大人”的名字時,便能感到那份威脅被撤掉了。至於後來她隻身赴容禎王宴會的那段,也被省略了,直接跳到了法王親自來前線迎接五人回修羅那裏。
“哎,說起那個九天王,”隔壁桌一個身材消瘦、眉眼靈動的年輕校尉衝魅羽這夥人道,“你們知道他隻有一個老婆嗎?”
魅羽和其他人互望了幾眼。“什麽意思?那他應該有幾個老婆?”
“不是!”校尉一拍巴掌。“這個九天王至少也有四五千年的歲數了吧?他的老婆卻是個凡胎。據說老婆在第一世死了之後,他傷痛欲絕。跑到閻羅王那裏賴著不走,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弄清楚投胎投去了哪兒。”
魅羽聽到這裏已經大致猜到是怎麽回事了,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氣。九叔啊九叔,想不到你平日看起來不聲不響的,竟然是、竟然……
“弄清楚後,他就找去看了。老婆投去了娑婆世界,那時候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他隻得回去耐心等著,十五年後搬去老婆家附近住。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後還真的把女人又娶回了前庭地。等這第二世完了後,他又帶上了一堆金銀珠寶,跑去賄賂閻王爺了。”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怔了好一會兒。隨後有人問道:“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下來一次都沒漏過?”
“這我就不清楚了。”
不料一旁正襟危坐、五大三粗的一個中老年女將官衝他們笑了笑,說:“這故事我也聽說過了。自然不是次次都能成功。據說有幾世老婆就是看不上他,非要嫁給別人。頭一次他把人家男人打了個半殘廢,後來看到老婆守在她男人床邊,日日傷痛欲絕的樣子,便發誓再也不這麽幹了。
“所以後世中,若是他不能成功把老婆娶回家,就隻能時常去看兩眼,偷偷摸摸送點兒東西啥的。不過據說大部分時候還是成功了,因為這個九天王原先一直是個美男子呢。”
好家夥!魅羽的腮幫子都快咧抽筋了。九叔啊九叔,沒看出來你竟是這樣一個千年情種。
又問那個女將:“長官,那現在呢?目前他的老婆在哪裏?”
“大約在幾百年前吧,閻王終於給他搞得不厭其煩。索性把手裏的輪回簿上交,由輪轉菩薩來管理了。輪轉菩薩那是什麽樣的人?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所以這個天王就隻能百年孤獨嘍。”
哦,難怪九叔現在這麽一副大腹便便的邋遢樣呢,魅羽想。沒了老婆,又被趕出家園。估計是活著缺少動力,所以自暴自棄了吧。
繼而又想起自己和陌岩。他天資好、修為高,又在不斷精進。倘若也修成什麽金剛不壞之身,在她過世後,他也會想辦法去找她的下一世嗎?若是她的下一世真的“看不上”他了,這麽霸道的人一定會把她的下世老公給活活打死吧?想到這裏一個人低著頭嗬嗬地笑了起來。
嗯,等等,隨著他修為的不斷提高,會不會對男女之情也越來越淡漠呢,就像其他那些高僧一樣?她的笑容僵住了。想象著陌岩像大雄寶殿裏的佛祖像一樣“慈悲”地低眉望著她,不由起了一身雞皮。
不是不再愛她,而是與此同時也毫無分別地愛著世間一切別的生靈和萬物。這樣的愛,她能接受嗎?
想到這裏,有些喪氣地搖搖頭。還下一世呢,這一世怎麽樣都還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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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後,按照修羅人的風俗,客人們來到後院玩些小遊戲和有趣的競技。比如投壺擲飛鏢、單手碎石、倒立走索、騎龍驥。當然了,普通人家通常隻有巴掌大的地兒,能製備一兩樣就不錯了。崇輔的後院占地一望無際,來賀壽的七八十個兵將和三十多個文官轉眼便分散開來。
不過修羅人向來民風淳樸,沒過多久連府上的侍衛和來賀壽的將官的下屬們也都加入了進來,玩起來就沒什麽高低貴賤之分了。天色雖已全黑,四處點燃的火把倒也將整片場地照得亮如白晝。
然而魅羽也很快發現,並非所有人都對她友好。這也不稀奇,她琢磨著,涅道在過去的漫長歲月裏,對修羅人來說都是一種神話式的虛幻存在。崇輔無論有多少優缺點,席上所有的人估計從出生起,看到的聽到的就隻有他這一個大統領,所以孰親孰生就不用說了。
尤其是有那麽二十來個軍人,一看就是崇輔至死不渝的追隨者和親信。這當中包括那七個天旭官中還剩下的六個,看神情對魅羽恨之入骨。這些人是不能籠絡,隻能想辦法除去的,她在心裏暗暗對涅道說。
然而凡事有黑就有白。這幾個天旭官既受崇輔恩惠重,便會過於維護他的利益,同時也難免有些驕奢跋扈。魅羽尋思著,其結果是使得軍中對他們不滿的人日益增多,反而自動站成了“法王黨”……
“好哦!太厲害了!”
“殷天旭英勇神武,騎術無雙!”
耳中聽得眾人呐喊,魅羽扭頭望去。見跑馬場上有一人正騎在一匹龍驥上,縱橫馳騁。
龍驥是修羅特有的一種馬,乍看之下,這種馬醜陋又鬼祟,還不如驢子長得俊。一身褐色的毛刺棱著,怎麽梳也不順的樣子。馬蹄很大,像個嬰兒頭。臉上的表情像是時刻在轉著鬼心眼兒。
關鍵是性格,極度欺軟怕硬、見異思遷。騎手要是騎術高超、武藝強悍,它便老實聽話甚至搖尾乞憐。一旦騎手落了難、受了傷,它便立刻自顧自逃命去也。
然而這種馬在修羅陸軍中還是很受歡迎,因為跑得實在太快了!在千軍萬馬之中,那四隻嬰兒頭般大小的蹄子一旦撂起來,但見一團塵土不見人,轉眼就能把敵軍我軍都甩到身後。
而且這個龍驥的大蹄子還有另一種用處,就是用來踹敵軍戰馬的馬腿,一踹一個準兒,管教對方連人帶馬立刻趴下。當然了,前提是騎它的人當下也是個英勇無敵的強者才行。否則它可能立刻撇了騎手,投降敵軍或者自己逍遙去。
魅羽聽眾人喝彩,便擠上前去。見殷天旭此刻正威風凜凜地手拿□□,騎在一匹雄壯的龍驥背上。離看客較遠的地方有條小河,大概六七丈寬,水看樣子不深。河麵上能看到豎直紮在河底的一根根木樁。此刻騎手們在比試誰能連人帶馬橫躍最少的次數而過河。
要知道每根木樁的橫截麵比龍驥的蹄子還小,木樁之間的距離也不規則。躍到河上的馬匹通常最多有兩個蹄能踩上木樁。不掉進水裏就不錯了,再向前躍的力量便要大打折扣。當然騎手也可以用手中□□紮到木樁上,助馬跳躍。
一般人都至少要在河中落樁兩次,殷天旭和他的龍驥隻要停一次便能到達對麵。剛一開始還有五六人和他並躍,但由於他的騎術過於精湛,使得其他的龍驥們對他崇拜不已,很快便都選擇遠遠地站到一邊。雖然還沒把背上的騎手甩下來,但那副模樣真是委屈之極。就像一群搶果子的小孩子中隻有一個摸到了肉、其他摸到的都是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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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輔黨們見此光景,自是越喝彩越開心。魅羽向更遠處望去,見涅道和崇輔二人正緩步走在河上遊的一座小橋上。那一帶應當比較安靜,也不知二人在聊些什麽。
收回目光,凝神盯著殷天旭身下的龍驥。開始龍驥並沒注意到她,但片刻之後還是察覺了。愣在原地,任殷天旭如何驅趕,都不再移動分毫。
魅羽原先曾多次借涅道的餘威,用眼光震懾住猛獸,但還從未嚐試過和獸類精神交流過。現下剛好見場中有七匹龍驥,有公有母。靈機一動,便通過額前神庭穴發了條消息出去。
“都給我趴下。”
這個神庭穴她曾用過多次。先是用來和藤者的靈仆交流,又在靈寶老家和被她附體的啟婭交流過。此刻用於和畜生通話,果然也成功了。
隻見剛剛還在原地發愣的幾匹龍驥,立刻四肢軟倒在地,側躺了下來。不消說,騎在他們身上的兵士們都被摔到了地上。
“起來!沒用的畜生。”殷天旭氣得用靴子直踢躺在地上的坐騎。但龍驥們皮糙肉厚,臉皮也厚,完全不理睬他。
此刻其他騎手們正好找了個台階,嬉笑著湧出了跑馬場。殷天旭見欄杆外的看客們一陣哄笑,麵子上過不去,隻得喃喃地說:“我看八成是累了……”
“不是累了,”魅羽說著躍入場中,“是嫌棄長官你騎術不行,不陪你玩了。”
“我騎術不好?”殷天旭此刻的樣子真的可以用怒發衝冠來形容。“我若是騎術不好,崇輔大人又怎麽會把騎兵的訓練交由我負責?”
魅羽也不答話,在趴倒的龍驥群中走了幾步,停在一匹看著較為嬌小的母馬麵前。
“起來,”她在心裏說。母馬立刻一躍跳了起來,精神抖擻,像是一位等不及了立刻要上戰場的王後。場中的一些公馬看了,包括之前殷天旭騎的那匹,立刻站起身做諂媚之式。一個個將大前蹄子有規律地敲著地,鼻子裏還發出奇怪的靡靡之音。
殷天旭的臉色更難看了。
魅羽翻身上馬,拿上長矛一人一騎朝著河邊衝去。倘若能自由使用內力,她隨便結個手印就過河了。可目前決不能讓崇輔知道自己有不受皇城禁製的方法,隻能想法鼓勵身下的龍驥了。心裏想著跟這匹母馬說點什麽好呢?
突然憶起了剛認識素輝時聽到的那句訓練口號:“不能弱得跟男人一樣。”
轉瞬間小河就在麵前。魅羽用神庭穴對母馬說:“咱不能弱得跟公馬一樣!”跟著手中長矛向下猛戳,在小母馬即將躍起的那一刻狠狠地點了一下地麵。
小母馬一躍至半空,魅羽耳邊風聲呼呼不絕。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小母馬,馬就是她。仿佛她倆這一生到此刻為止,等的就是這縱身一躍。
呼——
馬落下時,兩隻前蹄已搭在對麵的岸邊。馬身後墜,眼看要把魅羽甩入水中。忽又前蹄用力一扒,背一挺,衝上河岸。馬場外的觀眾們似乎都看呆了,過了好久才爆發出一陣驚歎聲。連遠處的涅道都在望向這邊,朝著魅羽遙遙一笑。
實際上,魅羽這一躍也沾了自身體質的光。殷天旭比她高壯,體重至少是她三倍。馱他的龍驥要跳高躍遠,自然比魅羽的母馬要吃虧不少。但即使這樣,能一躍便過了河,也不是隨便一個身材嬌小的騎手便能做得到的。
等她縱馬從附近的木橋上回來後,殷天旭和他的崇輔黨們已經離開了。其餘的眾人都問她從何處學的馬術。
“當然是法王親自教的了,”魅羽說。這也不能算說謊,沒有涅道給她的震懾力,龍驥們也不會由她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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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客人們都玩盡興了,已接近午夜。來時都是整齊的儀容,離開時則大汗淋漓,挽著袖子開著領口。
穿過那個巨大的愣乙八卦陣園林時,涅道走在前麵,被十幾個將官擁簇著,一人一句說著閑話。魅羽樂得被丟在後麵,可以一邊慢慢走,一邊再一次感受這個陣的玄機。
剛剛在住宅處和後院時,她已經觀察過了。到處都是人來人往,都是侍衛、仆人,和躲在暗處的眼睛。等到了大門口附近,有馬廄、門房、外加一個駐紮在那裏的守衛班。也就是說,崇輔每日進出家門,身邊護衛最少的時候,便是他自己和一兩個屬下穿過這片低矮園林的時候。這也是他為何要在這裏擺這麽厲害的一個大陣的原因吧。
行刺的日期和時辰,魅羽已經都定好了。假如到時真的在這個陣中動手,她該如何應對呢?首先,這附近藏不了人。若是遠距離飛躍過來,無論速度再快,也會導致崇輔提前產生警惕。在不能用易容術冒充他下屬的情況下,她唯一的法寶便是攝心術了。
其次,身在皇城,內功隻能用靈寶心法。想起仁王經之印,她曾在赤縞地和龍螈山用過兩次。這兩次配合了靈寶心法後,變成一個“消陣”。萬一大陣被觸動,集結了天地戾氣來對付她,此印可作為防禦手段之一。但除此之外,她還得多想幾樣出來……
一個人從後麵出現在她身邊,和她並肩走著。是錚引。二人穿過園林,一路無話,直到大門就在近前時,他才低聲說了兩個字:“不可。”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卻見他加快了步伐,不久便消失在其他正在散去的客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