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妹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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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魅羽活佛》 第30章 重頭來過

(2020-08-30 08:41:50) 下一個

 

  總算回到寺裏,眾人都累得不行了。陌岩讓人收拾了一間小院出來給魅羽住,離她原先住的地方倒也不遠。
  到得半夜,魅羽雖然困得想立刻撲到,還是偷偷溜了出去,來到她原先住的那間院子外麵。這麽晚了飛卯應該已經回來了。上次魅羽回來探望的時候沒能見到它,這次無論如何得先見它一麵自己才能安睡。
  不料院子是鎖著的。翻牆入內,無論是她自己的屋子還是飛卯的小屋,都漆黑一片,看起來好久沒有被使用過了,雖然那床小被子還鋪在飛卯的屋裏。
  出什麽事了?魅羽心裏有種不詳的預感。看這樣子,龍螈寺師徒前往宜梅莊之前,飛卯便已經不在寺裏了。她恨不得立刻去問問鶴琅,但時候已經太晚,隻得忍下了。
  第二天早課,魅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參加,隻得在屋裏等著。還好早飯後便有僧人來領她,她便也裝模作樣地跟在後麵,向講經堂走去。望著身邊熟悉的一草一木,感覺好像時光倒流,一切又回到了起點。她又變成了一年前的肥果,把走過的路再重走一便。
  普通僧眾們已在大殿裏盤膝坐好。五個師兄也已經等在上首那裏了,大家都一副沒睡夠的樣子。趁陌岩還沒到,她把鶴琅拉到旁邊,向他詢問飛卯的去向。
  “不知道呢!”鶴琅皺著眉。“你那次回寺,是元宵節,對吧?你給它留了一些吃的,當晚它應該是回來了並見到了。可是第二天它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連你給它的吃的也都帶走了。”
  “啊?”魅羽的心裏咯噔一下。飛卯失蹤了,而且還可能跟自己有關?
  “它失蹤後的幾天,師父派人去附近都找遍了,一點線索也沒有。真是奇了怪了,原先飛卯無論白天去哪裏,晚上是一定要回寺的。”
  魅羽還待追問,見陌岩已經出現在門口,隻得和鶴琅迅速歸位。她現在還是站在原先的位置,與洛石、何楊一組。原先她是肥果的時候,他們這組格外“壯闊”,而現在回複了女身,這組就顯得有些單薄了。
  陌岩從門口走上來,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瞥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隨即眾人盤腿坐下,開始誦經。魅羽已經做好了頭痛的準備了,誰知這次誦了半天也沒一點感覺。
  怎麽回事?她四處看看。講經堂還是原先那個講經堂,經文也是讀過好多遍的了。低下頭看看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像是普通的琉璃做的。難道這玩意兒能保護她不受佛氣的衝撞?
  誦經誦道一半,中人你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陌岩帶著幾個徒弟站起來,看到是景蕭長老帶著幾個弟子來了。步子邁得挺大,胖嘟嘟的臉上帶著怒氣。
  陌岩急忙往前走了幾步,向他行禮。“師叔。”
  “還知道我是你師叔?我不過出去了個把月,怎麽今早一回來全都亂套了?先說守在外麵的那些人是什麽玩意兒?跟我說什麽隻準進、不準出。咱們的家門,怎麽讓外人給堵住了?”
  “那些是藍菁寺和印光寺的僧人,涅道法王的追隨者。他們要我們釋放涅道。”
  “哦,你說起涅道,我倒想起來了。”
  景蕭蹬蹬蹬往裏麵走了幾步,掃了一眼陌岩的六個徒弟,目光停在魅羽身上。隨後轉身對陌岩說:“我聽說你這次外出收了個俗家女弟子。要知道咱們龍螈寺裏五六百人,曆來都是男人。你這樣弄一個大姑娘白天黑夜住在這裏,成何體統?”
  陌岩隻得又恭敬地躬身行了個禮。“師叔,這麽做確實於禮法不符。不過我隻是請她來住幾個月。等戰事一結束,我即刻送她離去,請師叔不必擔心。另外……”他遲疑了一下。“她好歹也算您的救命恩人。”
  魅羽心裏顫了一下。果然,他已經確定了自己就是元宵節那日殺殞擢的女人,也必然是那個端了浮生觀的使鞭女子。
  景蕭怔住了,上下打量了下魅羽,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你是說……”
  “師叔可要她把那日擒拿刺客的鞭法再演練一遍?”
  “呃,那就不必。”這麽一弄,景蕭麵上對她的敵意登時消了十之八九。“我也不是有意針對她,隻不過這當中有些情由,委實牽扯重大,怕是我師兄也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吧。”說著,他又瞅了一眼台下坐的僧眾。
  陌岩會意,即刻取消了早課,領著景蕭和幾個徒弟轉去旁邊一座閣樓的議事堂。魅羽之前在這裏待了那麽久,議事堂倒還是第一次來。穿過兩道厚厚的木門,裏麵的房間不大,還沒有窗戶,大概是防人偷聽吧。洛石把屋裏的幾盞燈點上後,陌岩和景蕭在中間的一張長桌子旁坐下。桌子周圍還有十幾把椅子,但魅羽和師兄們照慣例站在陌岩一側,並未坐下。
  多半還是要把寺規拿出來教育他們吧,魅羽想。誰知景蕭坐定後,張口說的第一句話,就差點把屋裏的其他人掀翻在地。
  “飛卯就是涅道法王,這你們知道嗎?”
  屋裏一片死寂,連呼吸仿佛都停止了。沒有窗戶的屋子本來就憋氣,魅羽登時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伸手握住一旁的椅子,一時間還無法領悟這個消息對她意味著什麽。
  飛卯,那個曾經一到晚上就來找自己、最後一段日子還經常和自己同床而眠的毛絨絨的小兔子,就是涅道法王?別開玩笑了!修羅天的法王怎麽可能是一個那麽可愛的小家夥,長著長長的耳朵,微微發綠的眼睛,和三瓣兔唇……
  發綠的眼睛?三瓣唇?魅羽突然意識到,前天晚上見到的那個小孩,不就是綠色的眼睛嗎?進而又想起在元識天見過的涅道的塑像,可不是長著三瓣唇嗎?為何自己從前沒有將這二者聯係起來?
  她扭頭望向陌岩的側麵,很明顯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師叔,這我並不知情。為何師父也一直未告訴我?”
  景蕭歎了口氣。“你師父這個人呐,就是太心軟。萬年前涅道法王和燃燈古佛激戰,被打落人間,由無量淨天神龍化成的龍螈山壓製著。近些年神龍威力漸弱,涅道的靈便化作飛兔,在山裏出沒。須知這神龍乃是純陽之物,倘若有女子和飛兔親近,神龍的壓製之力便會迅速削弱。你師父於是將飛卯收養在寺中,隻許它白天出去,每日天黑後則必須回寺。”
  女子……魅羽想,女子陰氣重,而自己身為鬼道的女子,陰氣自然是格外地重。所以飛卯才會選中自己?
  站在魅羽身邊的陸錦問:“那為何不幹脆滅了飛兔?”
  “所以說我師兄心太軟。殺了飛兔,涅道也不會死,隻不過其靈魄便無法再自由出來活動。師兄他就是不忍心這麽做,同時還怕其他人知道後會來殺飛卯,也就忍住了沒有告訴別人。當然了,他的想法是,龍螈寺中曆來無女子,即使飛卯偶遇有緣的女香客,對方也不可能在寺中久留。這情緣無法滋生,神龍的壓製力便不會被削弱,所以……”
  景蕭又瞅了魅羽一眼。“我反對你收女徒弟,主要這個緣故。”
  幾個師兄聽了都恍然大悟。“怪不得飛卯一向喜歡接近女香客,對男人卻那麽討厭呢——當然除了六師弟。”
  “嗬嗬,原來如此,”陌岩也笑了,“若是這樣,就沒什麽顧慮了。師叔您還不知道,飛卯早在元宵節之後就不知所蹤了,一直也沒再露麵。”
  魅羽這次真的覺得兩條腿已經支持不住了。不得不說,慈悲的岫勁師祖本來的計劃是無可挑剔的。誰能想到寺裏會混入了女借男身的弟子,又偏偏和飛卯走得那麽近?
  而且說起元宵節,那天自己把點心放到飛卯屋前的時候,是不是還流了滴眼淚?雖說自己對飛卯並無男女之情,可這一舉動是否幫助了原本就日益強大的涅道徹底擺脫神龍的壓製,開始一天天回複人形了呢?隻不過因為石佛在那裏,他還無法離開龍螈山罷了。
  景霄站起身來。“若是這樣,我也沒什麽說的了。師侄你一向識大體、明事理,我相信你。雖然上次跟那個什麽肥果傳得風言風語的,不過最後你還是把他趕走了——”
  “我沒把他趕走,”陌岩生硬地說。
  景霄愣了一下,含糊地說:“反正不管怎麽樣,他是走了。現在大家還是想想辦法怎麽對付門口那些人吧。”
  說完便從座位裏出來,繞過眾人向門口走去。
  ******
  本來這次能重回龍螈寺,和陌岩再續幾個月的師徒情分,魅羽是無比興奮的。在得知飛卯就是涅道、而自己更是助他重生的首要“功臣”之後,她便沒日沒夜地陷入了矛盾與痛苦中。
  是的,她就是釋放他的罪魁禍首。現在想來,雲冉峰上的第一句秘示,“七十七日龍魂破法王重生”。從她和陌岩看到這句話的那天算起,到元宵節她回寺探望時,不剛好是七十七日嗎?當時兮遠已經算出是那一天了,他還說過“一切都是天意”。真是的,一直以為自己在鬼道和人道中間扮演的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居然連上天都知道她的存在,嗬嗬。
  想起去元識天那次,陌岩曾表示奇怪,為何被捉去做人質的不是身在堪布禪院的桑淨,而是副寺赫嘉。難道跟勒禦通氣的竟是飛卯,因為赫嘉剛剛出現過,並惹得飛卯不高興了?還有圓輪節那次元識天人的出現,當時以為肯定是常樹通知他們的,現在想來,飛卯也極有可能啊。
  轉念又想,飛卯最初接近她的時候,也許是抱著利用她的心思。可是相處久了,她能感受到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尤其是上一次見麵的時候,明知自己是知道歿天樞所在地的兩個人之一,他也沒有逼問自己。他目前還處在恢複的初期,那麽大費周章地把她弄去,冒著被她泄漏自己所在地的風險,隻不過是為了見她一麵。見麵時他還不敢告訴自己他就是飛卯,不就和自己目前不敢告訴陌岩她就是肥果一樣嗎?
  因為在乎,所以不敢魯莽,所以小心翼翼。就像手裏捧的一件心愛的瓷器,一旦摔了就再也無法回複原樣了。
  有幾次她半夜走出屋來,望著黑漆漆的群山,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兩道綠色的目光從遙遠的某處望向自己。想起原先飛卯在她屋裏留宿時,有時她夜裏醒來會見他睜著兩隻綠眼睛望著自己。她那時便會用棒槌一樣的小胖手摸摸他的毛,或者捋捋他的大耳朵。在經曆了這些後,她又怎能公諸天下:還未完全成形的涅道就躲在龍螈山的一個半山腰裏?無論他倆的相遇是天意也好,偶然也罷,出賣他都不能讓她更好過一些。
  除了這件事之外,別的倒是都好。幾位師兄剛開始因為她是女子,還是鬼道來的,都和她保持距離。但她畢竟和他們相處過那麽久,對每個人的脾氣性情愛好都了如指掌。所以沒過幾天大家就接受了這個“聰敏好相處又善解人意”的七師妹。
  而陌岩則似乎徹底忘了之前要問她的事,待她便如其他弟子一樣。她起初還擔心自己和師兄們習武時,會被細心的他從各種地方看出自己和肥果的相似處。然而每到練習的時候,他都借故走開了。回來後的二十多天裏,他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禪院,或者在藏經閣裏不知忙些什麽。
  說起藏經閣,已經不再歸魅羽管理了。可這就像自己原先精心種的一盆花,總還是擔心新主人是否按時澆水了施肥了曬太陽了。所以偶爾在夜晚大家都睡下後,或者早晨誰都沒起來的時候,她會悄悄溜過去,把擺放混亂的書嚴格按照次序重新排放,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有時夜深人靜睡不著,瞪著眼睛望著漆黑的屋頂,去年在龍螈寺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現。很難相信,他們那時都拉過手了,差一點還同床而臥。各種名的暗的表白與試探,莫名其妙的妒忌與吃醋,這一切都一去不複返了呢。
  她不得不承認,從某種意義上說,肥果確實已經死了。即便他現在知道了她是誰,他倆也不會再回到從前了。難道這就是他不再追問自己的原因嗎?那他非要把她弄回來,明知戰事結束後她還得走,又是想做什麽?
  ******
  這天,已近夜子時,魅羽照例睡了一會兒就從床上爬起來。已是夏天了,她也懶得套上僧袍,隻穿了那日在宜梅莊午宴上穿過的那件白色束身內裙。這件衣服並不適合白日出門,但此時也不會被人撞見。披散的頭發似乎比剛斷時長了一點點,也懶的梳理了。
  來到藏經閣,裏麵燈火昏暗。她先悄悄探頭進去確定無人,才放心地走進去,又點上兩盞燈,開始簡單的整理。隨著她的移動,繡在胸前的那幾個小貝殼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嗯,最近好像老是有人來翻與紫午甸洲有關的書籍。雲冉峰秘示說了這是歿天樞的所在地,莫非陌岩已決定去那裏了?
  整理完畢,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正打算回去睡覺了,聽到門口有腳步聲響。於是匆忙從書架上抽了一本出來,剛打開,便見有人進來。果然是陌岩。
  “啊!”他大叫一聲,臉上驚恐一閃而過,用手捂住心口。“是你?嚇死我了。深更半夜穿這麽白還披頭散發,你扮鬼啊?”
  魅羽行禮也不是,道歉也不是,隻得愣愣地站著。心說我本來就是鬼道的,還用扮什麽鬼?
  他的喘息平靜下來,衝她身後的過道走去,看方向正是去與紫午甸有關的書籍那裏。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像是隨口問了句:“看什麽呢?”
  短暫駐足,朝她手裏拿的書瞥了一眼,有點恍然地說:“哦。”便走開了。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拿的什麽書呢。把封麵翻過來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幾個嘴巴!
  《密宗男女雙修》。
  她慌忙把書塞回原處,邁開步子朝門口走去。
  “你等一下,”他叫住她。
  她站住了,但不敢回頭。她知道她的臉此刻定是紅得和猴屁股一樣。深夜不睡覺,穿成這樣,還跑來看這種書?
  “最近是你在整理這裏的書嗎?”
  她遲疑了一下。對陌岩這種細心的人,撒一些低級謊言是沒有用的。
  於是微微側轉身。“是的。整天在這裏白吃飯,不幹活,對不起信眾們的供養。”
  他點點頭。“說到吃飯,在這裏吃的不習慣嗎?怎麽看著比剛來的時候還瘦了?”
  事實上,魅羽不知道多開心能重新吃回這裏的飯。隻是她有心事,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見她沒回答,他便沒再問,照例從與紫午甸相關的那類書籍裏抽出幾本,坐到一旁開始翻看起來。
  她原本打算走了,現在既然話已說開,正好問問他該如何處理。
  “師父,我有一個問題。”
  陌岩當時正在給桌上的黃銅油燈挑燈芯。聽她這一說,手一顫,油燈倒在桌上。火滅了,燈油灑得到處都是,忙不迭把桌上的幾本書搶起來。
  魅羽到一旁存放清潔用品的櫃子裏拿出抹布,趕過來將桌子擦幹淨,把油燈從新點上。
  他始終目光低垂,不看她。過了半晌才說:“你有、什麽問題?”
  “哦,我想問,假如有件事大家都想知道,但是說出來又會對不起一個和你親近的人,應不應該說呢?”
  他打開書邊看邊說:“既然會對不起與自己親近的人,當然不說了。否則說了自己多難受啊。”
  “可是別人——”
  “那是別人的問題,讓他們自己找答案去,找不到怪自己無能唄。你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魅羽頓時覺得心裏好受了很多。他就是這樣,經常一兩句話就讓人茅塞頓開。同時她又想起了涅道。這兩個男人天生注定要做敵人,但卻有相似的理念——誰的問題誰自己想辦法解決去,不要把痛苦轉嫁到其他人身上。
  心裏這一輕鬆,好奇心又上來了。瞅了一眼桌上的書,問道:“師父,你看這些書做什麽?”
  “我在研究紫午甸的懨輪山怎麽個走法。”
  果然,但魅羽必須裝作自己不知道秘示的樣子。
  “那是什麽地方?我們不是要準備抗擊修羅界來襲的人嗎?”
  他把書放到桌上。“這次在宜梅莊你也聽他們提起過,涅道要將佛國和所有世界眾生的修為清零。要做到這一點,他必須找到一樣東西叫歿天樞。我曾在雲冉峰看到秘示,此物位於紫午甸洲的懨輪山。得趕在敵人到那裏之前,把它封住。”
  她點點頭。“原來這次我們的計劃不是守株待兔,等待敵兵,而是前往那個什麽紫午甸。”
  “是你自己前往紫午甸,”他若無其事地說,“我和其他人在這裏守株待兔。”
  她愣了一下,低頭看他是不是認真的。
  “有問題嗎?”他抬頭望著她,看起來不像說笑。
  “可是我們現在被重兵包圍,我一個人怎麽出去呢?”
  “去那裏原本就不需要下山,”他說,“紫午甸洲是娑婆世界的一個子世界,那裏的人大部分是我們這個世界過去的。有多個入口,其中一個在本寺的石佛裏。”
  “那挺方便啊。告訴我懨輪山所在地、怎麽走就行了。”
  “恐怕沒那麽容易。現在梓溪和修羅界的人都在盯著我們。雖然他們還不知道歿天樞在哪裏,但隻要我們一動,他們就會知道。”
  “那還讓我一個人去?”她的聲音抬高了。
  “因為我沒有別的辦法,”他說著,長歎一口氣,“紫午甸洲的居民都是女人。而且懨輪山是王室所在地,等閑人是無法接近的。書上說新來的人都要去王宮麵聖,能被選中做女官才有機會接近懨輪山。”
  她沉默了。原來他執意要把自己弄回來,和兒女私情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需要一個女人來完成這個任務。哼,沒想到還真的是為了什麽天下蒼生……
  “怎麽,不高興了?”他抬頭看了看她。“派你去可是天意。”
  他把書翻到當中的某一頁,像是一幅地圖。“你看紫午甸洲的外形像什麽?”
  她俯身湊過去看了看。整個地區的輪廓就是一個小貝殼,和自己胸前繡的那幾個確實相似。她直起身來,剛剛冷下來的麵頰又有些發熱了。
  “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你有事的,”他邊說邊在一張白紙上畫些什麽。“你好歹也算我的半個親戚啊。”
  “半個親戚?”
  “肥果是我的愛人,而你是他表妹,不是嗎?”
  魅羽從頭到腳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等她終於醒過神來,急忙轉身,一言不發地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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