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號上的越南華人難民(Skyluck)
記得8年前,我工作的護理院2樓來了一位汪姓女住客。她1952年在越南西貢出生,卵巢癌術後12年複發。她的老公肝移植後血管狹,需要二次手術。由於無人照顧,她臨時暫住護理院。
汪女士說,她父親在南越曾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對中國有很多的捐贈。1964年她的父親曾受中國政府邀請,領著全家去北京旅遊,受到周恩來接見。1975年北越統一統南越後,某天夜晚,當時的北越政府軍衝進她家向每人嘴裏塞進檸檬,捆住雙手,被送進新經濟區。
最終,她父親為全部親屬,以及公司裏華人員工交了1800倆黃金,並將在南越的所有地產留給政府,才得以放行上船離開越南。
1979年1月他們登上3500噸的巴拿馬籍貨船“天運號”,船上近5000人。登船前,每人還要向政府交15倆黃金。船在菲律賓某島卸下近2000人。汪女士說,因為船民不讓上甲板,船底艙非常悶熱擁擠,汙穢不堪。途中遭受海盜蹂躪,為了活命,有賣妻賣女之事發生,有人憋出精神失常的。
1979年2月7日,載了2700名難民的貨輪天運號(Skyluck)毫無預警地抵達香港海域。到港之後,船上一直有騷動。難民在船上滯留了一個月後,150名難民跳船下海遊至岸邊。四個多月後,眼見遲遲未能登岸,船上難民發起絕食抗議,甚至割斷船錨,輪船撞到附近的礁石擱淺。難民紛紛離船上岸,港政府這才不得不允許船上難民登岸。
天運號越南華裔難民南海漂流航線。網上截圖。
港英政府向難民隻提供罐頭食品,如壓縮餅幹,煉乳,由於沒有新鮮蔬菜供應,汪女士回憶,說,大多數難民罹患痔瘡,廁所血染一片,令人惡心,慘不忍睹。
汪還說,當時,由於加拿大各地教會動員組織擔保認領難民,他們全家才得以移民加拿大。教會也沒有要求汪家入教,汪仍持有佛教信仰。
很多年前,天運號貨輪上難民幸存者,有人設立網站,讓大家留下姓名和聯係方式,希望重拾那段生死與共,出死入生的經曆,呼籲和平。可是,反應冷漠,參加者寥寥無幾。
當年的難民,今生何在,生活艱難,忙於生活?人要過得更從容,必然要擁有更多金錢,沒有時間重溫過去,最好忘記那段痛苦煎熬的死亡經曆,麵向未來吧。
天運號越南華裔難民南海漂流航線。
前幾天遇見烏克蘭人,說:最起碼你們這裏沒有人死去。 話語沉重,讓人不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