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唱歌

 

青春去時不告別，老年來時不招手。老化衰退開始，大腦皮層萎縮，神經細胞進入退行性病變程序，記憶衰退特點是，近事易遺忘，而過去的事卻抹不去。最典型的是，年輕時唱過的歌曲不忘，直至生命的盡頭。老人院最受歡迎的活動,就是請歌手來獻唱舊時的鄉村民歌。此時此刻，大家返老還童，偏癱的老人在輪椅上因為唱不出來，臉憋著通紅，嗨翻天…

咱家對麵就是公園，旁邊是公立中學。記得疫情前，聚在公園，或者學校裏老阿姨，老阿叔的合唱隊，聲勢浩大，歌聲震天，熱鬧非凡。唱什麽歌？當然是“紅歌”。什麽是紅歌？就是革命歌曲，唱了幾十年，依然長盛不衰。

據說在華人區商業中心，不少歌廳從上午開門，一直到下午五點之前，即所謂閑時，各包房常常被一幫老阿姨，老阿叔占領。他們總是唱一些老歌，至於唱得好不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見見麵，聊聊天，喊上幾句，笑上一通。加上價格便宜，經濟實惠，實在是非常適宜的休閑方式。

說到紅歌，有一些也是很不錯的，比如遊擊隊之歌，洪湖赤衛隊等等。不可否認，大多數是曆史的產物，但可以愉悅老人身心健康。當然有些歌也太老，隻要看一看歌詞，如有一首歌，唱到最後是：“萬歲，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萬歲萬歲毛主席！”數一數，竟然有整整八個萬歲加上一個萬萬歲，那就是一億零八萬歲！現在唱這首歌不是挺好的嗎？這樣的歌詞適合老年人唱，起到防止癡呆，因為能鍛練腦力，強化數學功能。沒什麽好笑的，這是飽含對領袖深情厚愛，大家仍然大唱特唱這類歌曲，唱時似乎“革命激情”仍舊洶湧澎湃，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讓人費解。

但是轉念一想，歌者其實隻是唱唱而已。唱什麽詞對他們根本不重要，他們完全不在乎。要是連這種歌曲他們也不能唱，他們就沒有歌可唱了，但沒有歌唱的日子是多麽無聊，簡直無法忍受！站在這樣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心中就釋然了。

真的，我們這些人幸運得很，唱歌隻能唱紅歌，要麽新時代的歌曲不會唱，要麽閉嘴。作曲家也來不及為我們這些人創作幾首又好聽、又有意義的歌，讓我們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