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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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裳元吉》第一百二十二章 雲煙
看到蒙哥情緒平複又充滿了鬥誌，寶音攔住蒙哥的腰，體貼的問，“你怎麽在貴由剛登基就出來了？”蒙哥握著寶音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苦笑無奈的說，“我是被貴由趕出來了，嗬嗬。”
寶音善解人意的問，“怎麽會這樣？”
蒙哥歎口氣，“我不願意失去兵權，就要受冷落，現在貴由帶著他新朝臣在蒙古接待柏郎嘉賓，他奉教宗依諾增爵四世派遣，攜國書來到蒙古帝國，抵達哈拉和林晉見蒙古大汗貴由，成為第一個到達蒙古宮廷的歐洲人，貴由用波斯語致信教宗依諾增爵四世，要求教宗和其他歐洲君主向蒙古臣服。”
寶音說，“這是好消息啊？”
蒙古不屑，“這些都是歐洲人的把戲，所有的果實不是靠嘴皮子，而是靠武力征服的，那些歐洲人知道貴由不想打仗，他們情報係統也是很厲害的，給貴由一個台階下。”
寶音差異，“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蒙哥點頭，“權力就是血惺，乃馬真手段厲害，拔都沒有親自來恭賀貴由登基大典，兩個月前，乃馬真在和林毒死了拔都派來的使臣，弗拉基米爾大公與基輔大公雅羅斯拉夫二世·弗謝沃洛多維奇，就是給拔都上眼藥。”
寶音一聽又是下毒，想起了托雷慘劇把話咽回去了，蒙哥看到寶音沉默後明白她的心思，吐露心聲，“我比較信佛，都講果報，我們家族沒有人用下三濫手段，我也不允許他們誰用。窩闊台家族，他們對我父親做的惡事現在報在他們兒孫身上。我母親說，失烈門母妃大罵乃馬真，毒害了她的丈夫太子闊初，還有監國木哥哈敦。現在闊端也被法瑪提給陷害了，好像身體也不行了。雖說是傳聞，可是乃馬真將拔都的特使用毒給殺死了，不就是自己給自己罪行曝光嗎？以後他們家族兒孫誰再突然暴斃，我都不會驚異，隻是要做好防範。”
蒙哥說這些不久就言中了，公元一二四六年，曆史記載有隕石從天而降，同時地球上出現了很多異象，年底皇後乃馬真去世。蒙哥收到漠北母親索魯禾帖尼傳來的消息，大斷事官忙哥撒爾親自審的法瑪提的案子。經過詳細的審查最後原來是奧都拉合蠻與西域妖女法瑪特用巫蠱術將闊端毒害，有證人為西域撒馬爾幹人希雷，於是下詔令丞相鎮海親自法辦了法瑪特等四十多人，外加奧杜赫茨曼的殘餘百多人，拉到刑場用了殘酷的斬刑大卸八塊。此事過了沒多長時間同樣有人又告證人希雷同樣使用巫術想害定宗貴由的皇子忽察，於是定宗貴由大怒將希雷斬殺了。
蒙哥這次來到中原，就把邢台當作了自己對宋諜報工作的大本營，他出資把驢夫營的小院買下來，在幾個房間內部裏麵進行了裝修。在外麵看驢夫營小院沒有什麽變化，但是裏麵他細心布置的溫馨。這次他沒有坐上江山，可以反而和寶音有了大段的時間相處，把他們這輩子失去的時光仿佛都補回來了。蒙哥想著桃花朵朵開也不錯，何況這是貴由專門給他的自由，家中的兵權封地在握，他不帶兵離開和林，貴由覺得安全自在，資金方麵貴由給了他充分的滿足。
這個讓蒙哥又開始經營自己的暗網，但是當他到寧晉去找大舅子荊律明，暗地多要一些忠心丸的補充，卻發覺寧晉的書店不知覺中換了地主，這個讓他非常的不高興，就像被人放了鴿子的感覺。他帶著心中無比的失落不滿回到邢台的驢夫營據點，等著見到了寶音好好的問問她，這麽大的變動怎麽她們兄妹都沒有主動知會他一聲。
寶音現在來這裏都是穿男裝，不想道袍給蒙哥帶來的不適和引起周圍人們的注意。蒙哥今日見到寶音穿著一身褐色的蒙古衣袍，這就是他小時候穿的衣服，看到寶音到現在還珍藏穿在身上，穿著最愛的藍色蒙古緞麵袍的蒙哥心中感動，一把將寶音攬在懷裏，心中有事的他顧不上說情話，抱著寶音開門見山的問，“你哥哥躲到哪裏去了？”
寶音如實告知，“不是躲，而是搬去了襄陽，”
蒙哥不喜，“搬去了襄陽？為什麽？”
寶音輕輕的撫弄蒙哥的黑絲胡須，看著他眼中冒火的樣子，是啊，他本來就是真龍，怎麽能夠忍受別的人背叛拋棄他。自己的兄長是被蒙哥算在他圈層的家人，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自己有沒有主動告訴他，果然他心中有氣。
寶音低眉的歎口氣解釋，“哥哥年紀大了才娶了嫂嫂，嫂子本來是逃難來自襄陽，她父親和哥哥有生意往來。當時他們怕襄陽被蒙古軍打下後屠城，當她跟父親來這後和我哥哥看對眼了，就合了八字結婚了，現在兒子都有了。”
蒙哥納悶，“既然來了結婚，就落戶男家了，你哥哥回到襄陽不就是上門女婿了，他能忍受？”
寶音知道蒙哥的男權思想，可是哥哥是隱姓埋名的思想，就隻好替哥哥解釋，“乃馬真皇後執政這麽多年，每個地方的各個封地主子，大大小小的都發文交賦稅或是錢糧。我哥哥的刻印書店就收到了，邢台城，寧晉縣，邢州路，等等的交稅的公文。這裏的很多人不得不去借回回人的高利貸，最後借的利息到期還不上，沒有錢交就是監獄殺頭等著。不少抗交的人家都被殺頭，每個封地的主子都私下執法，而這些命案官門也不管。這裏很多人為了活命就因此逃離了邢台到南宋去，那邊的賦稅沒有這麽高。”
寶音的話讓蒙哥無話可說，他們家是這個封地的最大主子，雖然他沒有濫發公文，和乃馬真做交易後，支持乃馬真監國。乃馬真不克扣他們家的收益，自然要通過回回人把這片地區的稅錢再扒一層皮收上來，對於國家稅賦錢財蚊子腿也是肉的她怎麽能夠如此大方呢。
看著蒙哥沉默不語，寶音安慰道，“我哥哥去襄陽丈人家住，也是不得已，在那邊照樣開了一家書店，兒子都幾歲了，上次從漠北回來後，想著一段時間見不到你，所以我去年在襄陽住的時間長一些。”
蒙哥明白了寶音去襄陽耽擱的原因遺憾的說，“就是我需要你哥哥的幫助，現在他不在，覺得有些可惜。”
寶音聽後離開蒙哥的懷抱，徑直的走到門口，拿起進門時候帶來的幾個包袱，將其中的一個哈密瓜一樣大的包打開，“你是要這個吧？我哥哥臨走的時候都放在我哪裏了，說是留給你。”
蒙哥欣喜的接過沉甸甸的包袱袋子，打開一看是十多小罐的忠心丸，打開一個拳頭大小的褐色瓷罐，倒出一個灰褐色的豌豆大小的忠心丸在手掌中，“大舅哥和娘子果然是我的貼心人啊，嗬嗬。”
寶音問，“這些忠心丸的效果你試用過嗎？”
蒙哥滿麵的笑容，“用了，上次張柔被捕，他的手下李進來找我，我就是用哨音趕跑了來監獄暗殺張柔的殺手發拉提。”
寶音感動的說，“李進那個孩子不錯，對主子忠心耿耿的。還勇敢機靈。”
蒙哥點頭，“對，救過你的人我都記在心上，那個張柔，李進。”
寶音感謝的說，“對，還有沒有想到劉侃的路線圖和錦囊果然有效，說是讓我們原地等三天就會有解，果然是，嗬嗬。”
蒙哥把裝滿忠心丸的袋子放到爐子傍邊的桌案上，笑容像一陣雲煙消散後，眉頭又緊鎖起來，“不行，你還是讓你兄長搬回來吧，到時候蒙古軍攻宋的話，襄陽一定是要拿下來的，如果他們抵抗頑強，可能會被屠城，到時候你哥哥一家就危險了。”
寶音摟著蒙哥的脖子撒嬌說，“你不是說貴由不喜歡打仗嗎？就讓他們在襄陽多住一些日子。”
蒙古低頭吻了一下寶音，眼光聚集看著寶音的眸子，看透她拒絕讓兄長搬回來，是在給她留後路？但是不想直接質問就繞彎子說，“怎麽你喜歡襄陽？”
寶音心思被透亮的眼神出賣，蒙哥的細長眼睛捕捉了寶音眼睛不放鬆，寶音隻好點頭，“對，我喜歡襄陽，因為那邊也有武當山，和邢台的武當山一樣，上麵有真武大殿，我覺得很親切，就好像到家的感覺，覺得是我修仙的好地方。”
蒙哥聽到修仙就像是給他的心做按壓，他把寶音的頭扶正了眼睛盯著她的眸子說，“修什麽仙，你不是說的幾年後我就得正了，到時候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你要天天的陪伴我。”
寶音看著蒙哥認真的樣子心中一痛，蒙哥對自己情根深種，自己也是越陷越深。寶音感覺自己的修仙的路越來越遠了，師父說的天上的感應是什麽？自己越來越迷茫了，“到時候我都老了，不想做什麽皇後，還是……”
蒙哥俯下頭把寶音封口，很長時間才鬆開，寶音開玩笑把皮球踢給蒙哥，“江山和美人隻能選一個，我希望你選江山。”
蒙哥執著的搖頭，“不行，我貪心，我兩個都要。”
寶音嬌嘖的自損轉移話題，“我那時候都是奶奶的年紀了，我默默的做你背後的女人就好，你要是坐了江山，格局一定是非常大的，一定會繼承實現了你爺汗成吉思汗的理想。”
心中有江山的蒙哥聽到非常舒服，忘了寶音說的美人的問題，對於一個王者來說，隻要有了江山美人不就是囊中之物？寶音把他當作成吉思汗第二，說中了他心中真實的想法，他使勁又親了寶音一口，“娘子深的我心啊，這輩子就是你最懂我了，”
寶音意味深長的說，“那自然，因為我們都是天使在人間，嗬嗬，以前一定是老相識。”
蒙哥想起寶音那天給自己推命，今日寶音的話完全當作了玩笑，“對，我們是天使，還是老相識，我說我小時候怎麽見到你後，就想和你天天在一起。你說給我五天畫完畫本子，可是第二天我忍不住的去找你，最後讓你天天和我在一起。說是什麽那達慕的比賽項目，現在分析其實是我根本不想離開你。你就像長在我心裏一樣。當你去請丘真人的時候，我那幾年心裏非常難過，你說我怎麽就是離不開你呢，嗬嗬。”
寶音幸福又苦澀的說，“是啊，小時候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最美好的，我好懷念。”
蒙哥抱著寶音用力，眼中有些濕潤，自己為什麽不能夠現在就繼承大統呢，時間啊，你讓我在等什麽？“往事如雲煙啊，現在我們還不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讓我覺得有時候非常的挫敗感。”
寶音親吻了蒙哥，“我說過，我不在乎那些名分，隻要和你在人間一起度過美好的時光。”
蒙哥大氣的一揮手，“說的好，此生遇到你，不虧，等得到正統了，就圓滿了。”
寶音潑涼水，“我們學道的最忌圓滿，……”
“呸，呸，呸，不準做烏鴉嘴，我就是要圓滿，嗬嗬。”
天色漸黑，蒙哥和寶音纏綿夠了，蒙哥讓手下端來告別的餐飯，“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今天我們就好好在一起吃頓飯。“
寶音看著蒙哥端上來一桌子好酒好菜和素齋，蒙哥筷子夾起一片亮晶晶的鴨掌放到寶音的碗裏，“記得你小時候告訴我，在你三歲時候最喜歡吃鹵鴨掌，我今天讓人到邢台酒樓專門給你點了這道菜和一些素齋，雖然你修道不吃葷，但是天師道是可以吃一些葷的，你就當和我在一起修的是天師道，可以吃一些葷還能愛我，嗬嗬。”
寶音看著晶瑩剔透的鴨掌都被剃幹淨了骨頭，她夾住一片放到嘴裏，“好，我聽你的，吃一些鴨掌的葷，但是其他葷食和信仰就不改了，那是絕對不能變節的。”
蒙哥開玩笑，“如果道士改為和尚，像劉侃那樣如何？”
寶音堅決否定，“真的修道和修佛的人，是心中有信，這個不是機會主義。”
蒙哥喝著酒吃了一大塊手抓抬杠，“你這是說你表弟的壞話，嗬嗬。”
寶音又吃了一個鴨掌，滿足口福後說，“他是迷惘，一個聰明人的迷惘，因為他沒有我運氣，有高道看上他。所以有虛照大師看上他後，他自然就換了信仰，不是修道多年後的變節，這個我知道。”
蒙哥好奇，“原來他是虛照大師的弟子，那麽怎麽又拜了海雲大師？”
寶音不好拆佛教的台，引起忽必烈和蒙哥之間的風波，“可能是海雲大師更有法力吧。”
蒙哥點頭，“也對，海雲大師是被我爺汗嘉獎過的釋迦門高人。”
這幾個月的時間，蒙哥和寶音都非常的高興滿足，這是他們人生中，長大後在一起最長也是最愜意的時光。雖然人近中年，但是兩情相悅熱度不減。寶音的徒弟賈升龍看在眼裏，一點都沒有發言阻止，他知道未來師父會很苦，現在就讓她多多的幸福一下吧。
蒙哥這次來到中原，把河北，河南，山東，山西一帶都跑了一遍，安排了一大批的死士。把以前埋下的線人都過濾啟動了一遍，發覺他當初從蒙古奴隸營解救出來的幾千文儒，後來通過耶律楚才的招募儒生為官的運動中，大部分都被啟用，可以說整個蒙古國官場到處都是他忠心的死士，這個讓蒙哥心裏感謝寶音哥哥，也就是大舅哥當初給自己的謀略，果然是後發製人的利器，現在他對於將來越來越有信心。
現在貴由執政，雖然重新啟用了新的班底大臣，但是過去乃馬真時代大量啟用回回人當政，後來隨著奧杜赫茨蠻和法瑪提黨羽被鏟除，現在這些地方職位空缺很多，嚴重的缺少有能力的官員，但是沒有回回人的高利貸的壓榨，社會民生雖然凋敝，但是疆土還在。蒙哥看著現狀，基本是保持觀望的態度，隻要兵權，土地和行政網絡在自己手裏，隻要自己合法的上位，這些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一二四七年的五月初，初夏季節，天氣非常溫潤迷人。寶音和外出公幹的蒙哥分手後，回到了興真觀，大弟子賈升龍拿著一疊慶祝材料過來說，“這是開元寺的萬鬆大師弟子在邢台到處發的祝賀書宣傳材料，說是今年正月，西涼王闊端回到涼州，立即與薩班舉行了具有深遠曆史影響的會談，就是涼州會盟。”
寶音說，“好啊，“
賈升龍拿著黃紙念到，“……這一重大曆史事件，雙方經過協商，共同議定吐蕃各地歸附蒙古。隨後，薩班給西藏各地方政教首領寫了一封公開信，《薩迦班智達致蕃人書》。薩班在信中說，西藏已成為蒙古屬地，闊端大王已委派薩迦和其他金字使者對西藏進行共同治理，信中還把蒙古為西藏規定的各項製度，包括委派官員、繳納貢賦等，都作了說明。”
寶音和蒙哥如此繾綣甜蜜，真替他們幸福。“我們學道的最忌圓滿”，莎莎在暗示什麽，真的要兌現那句：反之道之動？ 唉～～～
嗯，這個寶音俺喜歡，不僅有盛世美顏，眼神中還透露出靈魂裏的沉靜和堅定，是成熟後更有魅力的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