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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古小說《妾乃黃花》第二十七章 惜別

(2021-06-06 06:17:50) 下一個

《妾乃黃花》第二十七章 惜別

一年後的夏天,龍虎山迎來了正一道和全真教的道義參合交流大會,其實就是對於正一道統一道教達成統一的人心的認識,聖上發話了是聖上的事,短時間要讓整個道教的人們從心裏認同則是另一回事,坊間說的:公道自在人心就是這個道理。

現在的正一道已經是天師教內各派融合後,又與其它的分支融合統一了,選出來的弟子進行同堂答辯,正一道的弟子隊伍有天師教的張宇初,劉萱,虛蘭,清玉,和後來選出來的神霄派一塵,清微派的凡心,天心派的無了,東華派的前空,淨道派的塵了,太一道的空乙等優秀的後起之秀,一起代表正一道對決武當派的弟子。

前麵的煉丹對決中,來自天師道的清虛,嵩山的太卜,衡山的無厚等弟子代表正一道和武當山的弟子比試,打成平局。這個消息是鼓舞人心的,因為符籙派正一道是絕對有壓倒優勢的,就像武當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一樣,現在就是最後對於正一道為統一道教的統領地位作最後的辯論。

辯論進行的很激烈,從諸子百家到焚書坑儒,從以老子為唯一的至高尊神,到以元始天尊,太上大道君和金闕帝君為最高神,正反雙方各執一見,辯論持續了一個上午,最後武當山的張真人說:“現在諸位都是各有論據,各有主張,持續辯論下去,還是沒有結果,聖上已經下令道教合並,天師教已經做的很好,其它道派也都積極響應,可是千年來各個教派的發展不是說歸一就歸一,作為龍虎山的正一道首領,能夠參透天意,給出天道歸一的道理來,我們就不再爭執下去“,

話說完,全場的各派師尊和道徒們都沉默了,都默默的望著張宇初等天師教的弟子們,這時候張宇初責無旁貸的站起來說:“謝謝武當真人的講話,一語中的,我天師教作為正一道的道教同領,自然是要有領悟天道的深邃之義的,我認為當今聖上所為不是在削弱道教,反而是發展道教,這就是所謂的“千年暗室,一燈即明”的道理“。

張宇初說完,人群靜默了幾秒,馬上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劉萱抬起頭給張宇初豎起大拇指點讚,張宇初凝望著劉萱心裏默默的感謝她,所有的感悟都來自那個地下黑洞,他們幾個被水妖困住在地洞,被劉萱所持的幽冥鏡發出的幽弱藍光所照亮的體驗,他們才團結一心共同合作的再次封了酆都的鬼門。

現在大明天下才創立不久,人們都在修養生息,還有戰火沒有熄滅,整個人心就像一個黑暗的洞,統一人心隻需要一盞明燈即可,眾誌成城的朝一個方向努力,才能達到天下大同,而不需要過多的燈朝不同的方向運轉,反而人心相互侵劄,找不到方向,這次大會意義在於,就像宇初和劉萱幾個人在黑暗的地洞裏除妖一樣,是除去了各教派之間各自抱著唯一的執著厚此薄彼的不統一的妖。

劉萱在這裏佩服朱元璋的政治智慧,自古以來宗教的地位之高低就像天下的統治權一樣,各個教門之間的法老師尊經常爭執的非常厲害,每個朝代到來,新上來的得寵的門派就會不停的廢黜舊神,張揚新神。 唐朝時候皇帝重視老子,宋朝又是上清派發展的如火如荼的,現在朱元璋先是讓天師教和上清派等以符籙為形式的統一為了正一道,又把全真教保留了下來,天下的道教既統一又融合,避免了以往每個階段道教之間為爭奪統治權而伴隨的殘酷的政治鬥爭。

朱元璋果然是玩政治的高手,用雷霆的政治手段統一了道教,又花了最小的代價,他一眼看穿道教的政治核心,又能指出道路,他的頭腦簡直就是當時華夏的宇宙核心。

張真人也是非常自豪兒子的表現,才十三歲的他道教修煉認知領悟水平已經有領袖風範了,各派師尊都站起身來給張真人祝賀,這場道教融合有獨立的參合大會就圓滿的結束了。

正一道的規整訓練基本完成 了,武當派的弟子離去後,正一道的各派弟子收到由正一道各派的師尊兩年來共同編寫的《正一經》,用於參悟和早晚課誦課教材。

在離開龍虎山之前,劉萱和茅山的虛蘭,嵩山的無雪及北邙山的白真一起和龍虎山弟子在稻田間勞動,幫助龍虎山田莊收割稻子,就是參與龍虎山弟子的”打勞塵“,就是各種形式的體力勞作來鍛煉心性。

近二十歲的白真,身材更魁偉了,人高馬大的比男子還能幹,無雪道姑開玩笑說:“白真我覺得你因該去武當修全真教,這麽好的身體不練武可惜了”,

白真自仙的說:“我還想嫁人呢,不想出家”
虛蘭嗬嗬的說:“那個男人能配的起你?你一把就把人撂倒了,還真不如修了武當全真當個大俠”

白真也不怒,根本不在乎的說:“我就配需要改變下一代品種的男人,怎麽會嫁不出去?我父母都已經說了一家人,那個男的隻有我肩旁高”

“哈哈哈哈, 看樣子,那你以後主外,他主內呢?”

“不行嗎?,我又會道醫,又會符籙,還有七星傳授的八字命理,以後過日子肯定沒有問題”,白真自信的說。

和她年齡相近的茅山的虛蘭,埋頭幹活不吭聲,無雪八卦的問:“虛蘭,你也不小了,你怎麽打算的啊?”

虛蘭還是埋頭整理稻穀穗不說話,白真看到了說:“她是悶葫蘆,不說話就意味著有了人家,但是心裏不滿意的那種,對嗎”,

虛蘭抬頭看看白真自以為是的猜測說:“我想學習七星不嫁,一心修仙”

“什麽?,人家七星是八字不好,再說了她離修仙就幾步之遙,也許你東施效顰悟道一輩子,也摸不到天梯,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嫁人吧”,無雪看透的勸她。

虛蘭放下手中的稻子無奈的說:“我父母給我配的是我師兄,比我大十幾歲,人古怪,不愛說話,也是修道的,我覺得嫁人還不如不嫁呢”,

“為什麽啊,你父母怎麽想的?”,無雪追問,

虛蘭不再說話,臉上是一種看不到光明未來的沮喪,劉萱看在眼裏勸解說:“修道的人八字一般都是墓庫多,就意味著人生所有的空間都被沾滿了,沒有位置給別人,就像我是四個墓庫,沒有空間所以沒有配偶的地方,所以能有人與你相配就不要多挑剔,隻要不是人心壞,都可以互相磨合,白頭到老的”,

虛蘭臉色放緩的說:“謝謝你,我心裏好受一點了,你這麽能幹出色的女子,真的就不嫁人呢嗎?”,

劉萱把手裏的稻穀抱住大聲的說:“嫁人對我來說就者煮熟的稻穀,永遠也長不出來秧苗了,嗬嗬”。

劉萱的話剛說完,忽然有個男聲從稻穀堆後麵發出聲來,“怎麽就長不出秧苗了?”,

接著一個英姿的少年從後麵走出來,大家一看是龍虎山少主張宇初,懂事的白真,無雪和虛蘭看到後嘻嘻會意的一笑的跑遠了,她們早看出來,宇初的眼睛成天長在劉萱的背後,場地上就留下了發呆的劉萱,她沒有想到宇初會聽女兒家說悄悄話的牆根。

“你來了!”劉萱打馬虎眼的問候著,心想讓他知道了也好,這樣以後見麵都輕鬆了。

宇初走過來接著收割稻穀,埋頭邊幹邊問:“你是想像我四叔學習,修仙才不想嫁人的嗎?”

劉萱看到後也接著幹農活,想想在龍虎山的日子不多了,最後時間彼此說說心裏話挺好的,免得互相猜,於是自然的接過宇初割好的稻子打結,回答說:“也是也不是,我八字不好,結婚克夫克子,所以我父親才讓我修道的,從小我嫁人的種子就被這個觀念煮熟了,所以我根本不會想這個問題, 現在看來我是朝著修仙的路在走,所以明白了這是我唯一的路”,

宇初聽到了幹脆的說:“那我也修仙,和你一樣”,

劉萱一聽著急操心的說:“你可別這樣,你們正一道還有香火傳遞的任務呢 ”,

宇初頭也不抬風輕雲淡的說:“我可以傳給兄弟不久行了,我們弟兄多,他們結婚生孩子就行了”,

都談婚論嫁了話題,兩個人都沒有抬頭彼此看對方的眼睛,默默的勞作著,都害怕眼睛出賣了自己的心靈的秘密,在密集的勞動中掩飾心意是最好的修飾,宇初這時候的沉默沒有說出來的心意就是,你幹什麽我就幹什麽,要修仙就一起修,我又不是沒有條件,隻要我努力。

 

在龍虎山偏殿的張真人也在和弟弟璿璣道長談話,張真人說:“神霄派的林一泉想把一塵說給宇初,我問了兒子,他決然的拒絕了,是我沒有想到的”,

璿璣道長遲疑了片刻說:“孩子心裏沒有她,再美也沒有緣分”,

張真人擺弄著茶碗,抬頭看著璿璣說:“你是否看出什麽了?”

璿璣歎了口氣說:“有了也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張真人側著頭想聽清楚弟弟璿璣說的什麽意思,“你說他心裏有人了,不可能吧,我怎麽沒有看出來?”

璿璣眯起眼含糊的說:“修仙也不錯,我就沒成家,不也挺好的!”

張真人沉默不語了,是啊,既然修道,武當就是不結婚的,自己正一道的兒子如果選擇修仙的路,作為道教首領 的人總不能逼著他結婚,改變信仰吧,好在自己兒子多,衣缽的傳承有的是人選。

 

這邊宇初在作畫,他準備送給劉萱作為分別的禮物,他畫了一副蘭草,他提著筆細細的畫著細節的花葉支脈,蘭草的葉子在畫中雖然看著單薄,卻伸展到所有的空間,就像一個人,雖然在深山修煉,但是他們的感知也是伸展到了社會的方方麵麵的每一個角落,既靈動又不黏著於物,是當下文者大儒的品性,也是修道人的追求的一個境界。

宇初正在作畫時候,弟弟宇清進門來,看見哥哥作畫,撐起笑臉說:“哥哥你這個是給七星的畫嗎?“

宇初鄒眉想把宇清打發走,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情緒和心思,宇清端詳著哥哥說:“我也喜歡七星姐姐,長大了我也要修仙“,

宇初一聽全身沸騰了,沒好氣的說:“去去 ,你才多大啊,有你什麽事?“,

宇清聽到哥哥是送客之意,知道自己也該走了,可是腳下卻生了根,“哥哥,你為什麽不求四叔把七星留下來呢?“

宇初沒有回答,內心裏唾棄自己沒有勇氣說出弟弟的建議,這樣說不就是變相的告訴父親自己喜歡劉萱嗎,這個是絕對不能的,劉萱說她不會嫁人的,就說了也白惹一身騷。

宇清看著宇初糾結難言的樣子說:“哎,你們大人可真麻煩“,然後小身板搖著頭就走了,

宇初被弟弟的話狠狠的一震,我們並不大,為什麽我們會這麽糾結沉重呢?

在他們這樣一個早熟又微妙的年齡段了,當知道自己的心意在心儀之人內心無有寄托的時候,就能咬著牙把自己變成一個沉著冷靜理智的成年人,這種逼著長大的強大會在未了的某一天,隻要遇到心儀之人的點需溫暖,就會徹底分崩離析,釋放出無比柔軟的內心來,如果遇不到,則這個內心的柔軟會越來越被年輪裹得厚重,直到自己都無法打開心的厚殼來。

 

宇初伸出一隻手,敲敲劉萱的房門,“誰啊?“

“是我,宇初“,

門打開,月光下,劉萱看到宇初手拿一個畫卷站在門外,臉上是少年是真誠,“進來吧!“

宇初臉色猶豫的身體沒有動,說:“晚上了,我就不進去了,我隻是給你送畫“,

說著把畫卷遞給了劉萱,劉萱接過話無意碰到了宇初的手,宇初趕快的放開,夜色下兩個人無聲的站著,最後還是劉萱打破沉默說:”謝謝你的畫,我也有東西送你“,

說完返回屋內拿了一枚封門清的玉章,遞給了宇初,宇初月光下一看刻著籙體文“耆山“,高興的說好,以後我的畫作,我都用這個章子。

劉萱看到宇初喜歡,臉色也洋溢著溫馨,看著宇初激動的拿著印章反複看,想著要離開龍虎山了,似乎有些不舍,可是這種情緒馬上又被自己壓抑回去了,

宇初問:“你們幾時走?”

劉萱:“聽師傅的安排”,

宇初建議說:“那麽你走之前,我們再好好聚聚”,

“嗯!”,

兩個人戀戀不舍的告別後,劉萱回到屋中,油燈下打開畫卷,是一副蘭草,在畫的右上角寫有一副行草的詩歌:

蘭之芳兮,其質漪漪,我將配兮,孰觀我思。

邇其遠兮,霜雪靡撕,陸其邇兮,榛棘維滋。

我植而晦兮,悲其潛斯,潛兮潛兮,無揚爾馨兮,無華爾姿。

 

幾個要好的室友嵩山的白雪最先離開,白雪撅著小嬌的嘴說:“七星,我舍不得你,你要是來我們嵩山就好了,我們可以學很多的東西啊,我會醸杜鬆子酒,那個酒可好喝了,別忘了,以後需要我就放蝌蚪文的煙花,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劉萱握著白雪的手說:“好,以後我們就用蝌蚪文作暗號,穩婆的書你回去用,看有什麽建議可以寫信給紫霞洞”,

白雪的師傅常恒當著璿璣的麵說:“以後你們遊曆就到我們嵩山來吧,你這個徒弟收的好啊,她那個穩婆的書,非常好,回去我會斟酌過後,多印幾本,幫助當地沒有文化的穩婆提高接生的技術,這個確實是很多人忽略的地方”

璿璣道長說:“我們彼此多交流,歡迎你們來應天的時候來紫霞洞做客”。

北邙山的白真最幹脆,分別時候,一把抱住劉萱好久不鬆手,劉萱被勒得到直憋悶,她魁梧的師傅微華道長看著的直樂,自己的女弟子簡直像個男兒,看她們倆鬆開了,立即拱手和璿璣師徒告別,生怕她們倆又黏在一起,劉萱看著微華帶著一種弟子騎馬而去樣子,特別的瀟灑。

青城山的空溪昨晚就和師傅離開了,離開前專門和劉萱道別,彼此都約好了以後再見的要作的事情。

現在最後告別的是茅山的虛蘭和她的師父紫玉道長,她們師徒二位和璿璣劉萱師徒二位,坐在天師府的後花園裏喝茶,劉萱沒有想到的是紫玉道長說:“七星我和你師父說好了,你跟我回茅山,住個一年半載的”,

劉萱意外的聽到此話有些吃驚,不由的看著師父,璿璣臉色溫和的點點頭說:“紫玉道長是看上你的道醫理想和天分,他看了你穩婆書,覺得你在道醫上的選擇是非常正確的,以前道士在亂世下山,就是幫助百姓從戰火苦難中脫離苦海,你既然想在盛世也廣濟蒼生,你就需要更多的本事”

一臉慈祥的紫玉真人說:“我們茅山派是葛洪道師的山門,他的醫術傳世,對於華夏的大地百姓幫助甚多,我看到你穩婆書,就想起葛洪編寫的《肘後救卒方》,這部書有八卷七十篇,流傳到我手裏已經過了幾百年了,我需要再次整理,許多的醫案需要有智慧的,又喜歡道醫的年輕人幫助我來完成,這次來龍虎山見到你,就是我要找的徒弟,我可以把我平生所學盡數教與你,這樣你會幫助更多的人”,

虛蘭在旁邊聽了高興的說:“七星太好了”,

劉萱疑惑的文師父:“我們可以同時拜幾個師父嗎?”

璿璣道長和葛洪一起都笑了,同時說:“可以的,都是正一道”。

 

分別的時候到了,劉萱坐著紫玉道長的馬車將要離去,小師弟清虛跑過來拉著劉萱的胳膊說:“師姐,我舍不得你”,

玄一師哥把清虛的手拽過來說:‘七星隻是去曆練的,我們長大後都要到名山大川去曆練的,何況她跟著紫玉道長,沒問題的“,

清虛滿臉不高興的撒了手,劉萱在馬車上和師父師哥師弟招招手,也給站在遠處的漲真人和宇初招手告別,

宇初在遠處站著目送,一句話也沒有說,眸子裏是一種難受的情緒,壓抑著不想父親看出來。

馬車走遠後,璿璣道長背著手走到宇初的身邊,伸出手拍拍宇初的肩旁,默默的離開,心裏腹誹的想著,現在離開龍虎山時機最好,一龍一虎的兩個時代最優秀的男孩子,都是白雲在青天,可望不可及,哎!劉萱最好等朱棣完婚後再回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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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沙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梧桐之丘' 的評論 : 謝謝你
梧桐之丘 回複 悄悄話 張宇初這段接得自然,然後再把璿璣道長“一龍一虎”伏筆埋下。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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