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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古小說《妾乃黃花》第四十六章 招魂

(2021-06-25 13:16:28) 下一個

《妾乃黃花》第四十六章 招魂

在一三七八年元月時候,朱元璋正式改南京為京師,四月下令罷建中都,這個鳳陽城在一三七一年時候劉基就進諫不適合建都,可是朱元璋沒有聽。

由於朱元璋和老臣都是淮西出來的,他們都覺得在鳳陽建都,成了全國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那麽家鄉人不就有好日子過了嗎?

結果朱元璋老家實在是太窮了,要不是他以前也不會去要飯。鳳陽是前江後淮,以水可漕的小地方,僅僅是幾十萬的工匠民工軍隊吃飯都成問題,還不說加上從南方各州府動用的百萬人組成的燒磚,采石的各類役夫來此的後勤供給難題。

為了建都就需要大量的強征土地,王公貴族曾機在裏麵倒買倒賣,讓當地物價飛漲,這樣讓鳳陽的當地百姓日子過得就更苦了,要不是以前電影上有個花鼓唱的,“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是個好地方,自從出了個朱皇帝,十年到有九年荒”,說的原來是這麽回事。

這些歌讓等著老家人給自己歌功頌德的朱元璋非常惱火,他非常的後悔沒有聽劉基的極力反對,停建中都。其實讓朱元璋難以啟齒的是,建中都的工匠把怨氣都發在工程上,朱元璋在視察工地時候,發現屋脊大殿上被畫了符咒,這些東西不是公然的謀害皇家人員嗎?朱元璋把參與的工匠全部處死後,心裏也落下了陰影,萬一那個犄角旮旯被下的咒沒有被清除幹淨,住進去可是很危險的。

由此朱元璋就更思念劉基, 他不僅有可以添福還可以有幫消災的本事,沒有了劉基這些風水安全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幫他做了。

經過這次停建中都 的壯士斷腕教訓,朱元璋更是太思念劉基過盛了,急著召回劉璉回朝工作,任監察禦史,隸屬於督察員,是正七品的官職。劉璉在這個位置上體現了劉基的本事和才華,雖然不容私情的糾察百官的官邪,或是露章麵劾,本來是一個得罪人的工作,可朝野上下對他都是一片讚譽。胡惟庸手夠不著整他,他這個官職相當於現在的中紀委第八紀檢監察室的處長。

朱元璋看劉璉短短世間工作如此出色,急於把他培養成像劉基那樣的大才來幫自己,就想著讓他到基層鍛煉,有了州縣地方治理的才能和經驗再重用。於是把才在應天工作了半年不到的劉璉任命為,江西承宣布政使司的一名右參政,是從三品,一下子官提四級,這個提拔速度明眼人知道下一步就是入主中書省了,自然而然就被胡惟庸一黨視為了眼中釘。

朱元璋想到劉基生前說過的劉璉最好不在胡惟庸手下幹活,為了安全就把劉璉安排到地方。沒想到胡惟庸這麽多年在中書省工作,在朝廷的機構改革合並中,在各地已經安排的人盡是他的黨羽。

在應天胡惟庸還真的要忌諱陷害劉璉被錦衣衛等給抓住把柄,現在劉璉被安排到地方,正好稱他心如他意。他非常積極的呼應把劉璉舉薦到江西承宣布政使司,那是他鐵杆黨羽的地界。劉璉到任後,急於忙治理民政事務的工作,都沒有通知在龍虎山修煉的劉萱,覺得他們之間的身份要避嫌。

在劉璉的頭上,有江西承宣左右布政使,和左參政是他的上司,他在江西官場上是排老四的位置。他到任後,那幾個人先是按照胡惟庸的策略,想把他拉到胡惟庸一黨,特別是胡惟庸的走狗死黨沈立本,韓士原看拉攏不成,就撕破臉談判,“要麽歸附胡惟庸,要麽參你罔顧人命,把讓人家敗人亡證據交予中書省。”

劉璉嫉惡如仇的說:“我受皇帝的委托,參政江西,隻知道報國不知道其他,我不怕有什麽把柄落在你們的手中,你們的狼狽為奸我定當報與聖上,讓聖上來定奪”。

大家撕破臉的當晚沈立本和韓士原馬上換了一副麵孔認錯,給劉璉道歉,拉著他一起喝酒,劉基以為他們認識到錯誤改邪歸正,同時也想搞好同僚的關係,放鬆了警惕就去赴宴。第二天早上,在大家剛開始到布政使司工作時候,來上班的劉璉突然麵部扭曲的大罵沈立本和韓士原後,當眾跳井自殺而亡。

 

劉萱和宇初坐在茶館的一張桌子上,他們已經從那些秀才了解了劉璉是大白天當眾跳井而亡的,這樣有如此多的人證可以證明不是別人推入井中,或是被人害了扔入井中製造的自殺現場。

劉萱覺得案件非常蹊蹺,自己的兄長自己是了解的,絕對不會自殺,那麽這裏麵是被誰給布的局?下的套呢?

兩個人在分析案情後,宇初要和劉萱一起去,可是劉萱在悲痛中迅速成長,她理智的站遠了視角看問題說:“你覺得席真人是不是已經算計到我哥哥的這次意外,專門給我這本《魂咒》?”

宇初沉默了片刻智商也回歸的分析說:“有可能,他說過你爹爹借了你兄長的壽運,這下話好像在暗示什麽?”

劉萱便撐起一邊的胳膊支撐著自己的腦袋,心想著不急,要在最艱難的時候越要鎮定,先要跳出這個紅塵三界外,把整體的思路捋清楚。

劉萱看著宇初眼神清澈無私欲的攤開了解析,他們長輩阻止她和宇初婚姻的真正原因,問:“你說席真人為什麽說我們倆無論有夫妻之名或是夫妻之實,道教就要有滅頂之災?”

劉萱的話就像那個談論別人婚姻的八卦故事,分析自己婚姻出塵的讓人覺得她好像經曆滄海心如止水一般,這種情緒也傳染了宇初,從兒女情長中脫離出來看問題。

宇初沉思了一下說:“說明道教在朝廷的政治鬥爭裏隻能皈依聖上,不能和他手下的任何朝臣有任何勾結。婚姻是最大的政治聯姻,一旦你我聯姻,就是意味著你父親背後的政治資源和我父親背後的道教資源結合到一起。

大家都知道一統江山劉伯溫,本來你是女子,不足為患,如果有我加入了,那麽我們未來的孩子就有了道教,朝廷還有天下名氣的資源,和朱家爭天下的可能就會發生,所以必定會被聖上所滅。“

宇初話說完,劉萱覺得心裏一個透亮看清楚了所謂的紅塵迷霧,一瞬間在親人遇難的悲傷中長大的兩個人,上一輩的生命代價支撐的負荷大廈直接壓倒他們的肩頭上,終於認識到婚姻在人生意味著什麽,並不是鶯鶯燕燕的戲曲本子,不是你好我好,郎才女貌的平民夫妻的理想,而是最厲害的政治資本的結合,婚姻本身就是江湖。

兩個人終於明白為什麽他們倆情投意合的,門當戶對,人也般配,可雙方的家長師長從沒有一方有說和的意思,反而是極力的阻撓。

這就是朱元璋潛台詞說的劉萱既不能嫁給朱棣怕武氏悲劇重演,又不能嫁給張宇初,張良和劉邦的後代結合,那他老朱家的天下不久危險了?

劉萱點頭佩服宇初的分析,看來他們的情愛阻隔不隻是命盤星耀不合適說的這麽簡單,而是預示血腥的將來,那些父輩說話太隱喻了,都是老狐狸,把話不說透。

父輩的代表璿璣道長最後把手術刀交給了席應真,為了道教的發展的共同目標,雖然和劉基有宿怨的席應真為了拆散他們,把必生的功力和秘籍都作為補償給了兩個後輩,真是用心良苦。

他們兩個在一分鍾的痛苦中成長,就像那曇花在夜裏一下子綻放了積聚多少年能量一樣,劉萱冷靜的說:“宇初你分析的對,所以你就不能陪我去,如果去了,就給了胡惟庸他們汙蔑我們的彈藥,想想你父親剛去世,說那個守孝不法,就能除掉你正一道的掌門位置,朝廷對你的封誥還沒有下了,江西這裏官府的人對你都熟悉,所以你陪著我反而不好,我們不能感情用事,現在我們長大了,我們要理智。“

宇初雖然覺得劉萱說的對,但是還是擔心的說:“你一個女孩家,我怕到時候你吃虧!“

劉萱掏出四品金牌說:“我也是朝廷女官,如果我沒點本事,聖上也不會給我這給牌子。他們不敢拿我咋樣,我不是我兄長,我們都會很多的法術,你放心,我不會直接馬上去找他們,這時候去給我哥做法還魂已經來不及了,我準備在附近找家客棧住下後,先把這本<魂咒>讀完,思量好了再說“

宇初把身上的銀錢都拿出來說:這些你都拿著,有什麽急事就放煙花,我在城外等你。“

劉萱沒客氣接過銀錢,又拿出一些給還了宇初,覺得他路上還需要吃飯。宇初和劉萱默契的分配著錢財,似乎就是一家人的感覺。

劉萱鄭重的說:“宇初我們不要搞這些生生死死的戲裏的情節好嗎,你喪父孝未滿被人撞見是很大的罪,師父幫你代管龍虎山事宜,說你是緊急的道教事情去了蘇州求教,但是一旦你在這停留還是我的事情,你將麵臨的危機比我還大。”

“現在我看著你離開,我再進城!”,劉萱堅持說

“,,,,“。

“就走!別耽誤,我們長大了,要和他們鬥智鬥勇,不要這些無謂的拖泥帶水的溫情脈脈,我們都知道心裏有彼此的”,

劉萱最後絕決的逼迫宇初離開。

張宇初雖不情願,但是覺得劉萱理智分析是非常正確的,於是傷感的牽著馬車,一步三回頭的和劉萱告別朝龍虎山方向趕去。

直到馬車沒影了,劉萱才收拾好包袱和銀兩往武昌城裏走去,這時候天色快黃昏了,進了武昌城,劉萱就找了一家離布政司衙門較近的客棧住下。

九月的武昌城菊花開始綻放,滿城的黃金甲在劉萱看來就是在為兄長追悼,小酒店門前的桂花樹依然芳香,住店後,桂花樹枝頭在劉萱的房間的窗戶外妖嬈探問,就像是兄長劉璉在說:“妹妹,你來了!”

劉萱忍住悲痛,自己教育自己說:“一定要化悲痛為力量,堅決不能哭,到時候腦子被淚水就給衝傻了,先吃飯,再讀書。”

悲傷沒有胃口的劉萱為了給自己鼓勁,想著吃飽了才能有力氣思考,就要了一份武昌的小吃,脆椒糯米腸,和一份魚頭豆腐湯,辣椒開胃,打開了劉萱的胃口,魚頭湯補腦子,劉萱一個人把菜盤都給吃幹淨了,就回房休息,拿出席應真給的《魂咒》開始鑽研招魂術了。

第二天劉萱穿了一身家常麻布孝服來到了江西布政司衙門,通報名字和緣由後,門口的侍衛將劉萱帶到府衙偏殿,過一會有個中年穿著三品補子紅色官服的人走出了,他中等身高,相貌一般,但是見了喪者家屬的悲痛官腔的表情做的十足,見了劉萱臉色沉痛沒有一滴淚的說:“你是孟藻的妹子?我們才給你們青田家中發信,你就到了?“

劉萱躬身行禮黑著臉問:“請問大人是?“

中年人趕緊說:“我是令兄的同僚,我是左參政韓立原“。

劉萱抽絲剝繭的問:“我兄長在自殺前,是你最後一位同僚給了他關懷,與他一起喝了酒的善人嗎?”

“正是我和沈大人,”

“那麽請問沈大人呢?”

“他政務繁忙,他是左布政使,聖上今年的很多的地方政務都要他來完成,以前都是你兄長的任務,他如今不在了,我們就要忙碌了”

“我哥哥在臨死前一晚,有什麽交代嗎?他有什麽最後遺言?”

“嗷,嗯,那個,你兄長說思念家鄉,想家,對!想家!”

劉萱聽後,忽然向前,整個人跪地上給韓參政伏地一拜,說:“你是見到我兄長最後的人,我給你叩頭,就是代他向你告別”,

說完劉萱伏在地上不起身,韓士見狀隻好假惺惺的想去做好人攙扶劉萱起身,他的手一伸出來,劉萱念訣的手一拍韓士原的手,大聲的說:“兄長你來了?”

韓士原心裏有鬼一驚,嚇了一跳立馬把手收回來,手上有種微刺感也沒有當回事,馬上故作鎮靜的關懷到,“你要不要見見你兄長的遺體?”

劉萱點頭起身,韓士原命人帶劉萱到安置劉璉屍體的房間走去,剛才劉萱突然那麽一說真把他嚇了一跳,大半天見鬼的他為了壓驚,自己借口有事先去忙了,可是心裏覺得怪怪的,這個女孩知道兄長亡故了居然沒有撕心裂肺的哭。

劉萱一臉秋色和肅殺的眼神跟著衙役往後院停屍房間走,劉萱問:“請問官人,我兄長跳井是在哪,我想祭拜一下。”

那位衙役看著麵目和善向著劉萱說話:“劉大人是好人 ,真是不知為什麽當著我們跳井,有人說是被下了降頭,我們也不敢議論。”

“就是這口井,有幾百年了,非常深,一般我們都不用這口井,隻有在走水的時候才用,平時也有木板蓋在上麵,那天也不知為什麽會發生那樣的事。”

說著衙役帶著劉萱來到府衙內院竹林旁的並沒有蓋子的深井旁,地上都是青苔被踩得淩亂的樣子,很滑,劉萱故意半個身子往前靠,忽然那個衙役退到劉萱身後,手好像要伸向劉萱,“二人不觀井”,劉萱念訣用了茅山的斷血路,那個衙役身體一抖就軟體的倒地,劉萱離開井邊大聲的喊:“快來人啊,有人不行了”

“怎麽又有人跳井?”

說著有一幫的衙役跑過了來,領頭的一看不是劉萱,臉上失望的樣子,劉萱明白了這個地方的人都被韓士原給收買控製了,自己的哥哥如果不投靠他們,出事是早晚的事。

鬧哄哄中,大家擁著一位身穿二品補子紅色官服的大人走來,劉萱猜想他就是沈右布政使了。四十多歲外表是文官老道,相貌周正的沈立本走近劉萱說:“你就是劉基的小女?”

“民女正是劉萱,參見沈大人。”

“你怎麽來的這麽快?”

“民女正好在龍虎山修道,想著都在江西,就來和哥哥相會,沒想到兄長遇難,感謝大人在我哥哥生前照拂他。”
“這是本官的應該做的,隻是可以惜你兄長英年早逝,國家喪失了一位英才啊,聖上原是要他在我處曆練後有大用的。你先去見見你兄長遺體,稍後有什麽要求我們再談。”

劉萱行禮道謝後,又一位衙役帶著劉萱朝停屍房走去,劉萱微微回首看見,韓士原在微叱地上的衙役,那個衙役呲著牙,什麽都說不出來。

到了停屍房,看見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裏,躺著的是穿戴很整齊的劉璉的遺體,臉色慘白,但是麵目祥和,劉萱盯著哥哥的臉看,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說好的不哭,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旁邊的衙役拿來了仵作的驗屍報告,劉萱看來一眼,上麵說是溺亡,身體沒有意外的損傷。

劉萱正在悲痛時候,淚水充滿的眼睛忽然感覺在兄長鼻孔裏有個東西在蛹動,劉萱以為是淚水造成的幻覺,就擦幹淨淚水,仔細的觀看,在哥哥鼻口內測有個芝麻大的血管痣,感覺有微小的蛹動,就是從這裏發生出來的。

霎那間,劉萱知道了,這是一種蠱毒,和王幺姑打交道多年,王幺姑告訴過她,雲南有一種叫人致幻的蠱毒,可以害人於無形,隻要在食物和湯水裏加入,被害者吃下去,蠱蟲就會在體內迅速發作,如果是用哨音訓練過的蠱毒,還可以控製人的心智,做一些極端的事情來。

劉萱想以前跟著紫玉道長見過屬於湘西趕屍術都可以在茅山使用,那麽離道教中心龍虎山這麽近的南昌,必定也有不法道士和官府人員勾結,用極端手段打擊異己。

哥哥因為去世,全身血脈凝滯,隻有肺氣竅是開竅於鼻端,這些體內的蠱毒為了求生都遊曆到肺竅,所以在鼻孔內測積聚形成了一個紅色的痣。

劉萱給哥哥鞠了一躬,出了停屍房,韓士原在門外等她,“見過了?”

“見過了,麻煩你準備一些東西,今晚我要給我兄長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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