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山水名勝詩鈔》卷一 吳王宴樂、爭霸、敗亡 之三十

姑蘇突圍   外一首

 

（一）

 

夜半吳宮悲角吭   夫差倉促上疆場

 

鏤金犀甲沾殘酒    蹄轂猶留脂粉香 

【注】

蹄轂：tí ɡū 借指車馬。

【背景材料】  

       公元前473年，越王使士卒開渠，自南而東。將及蛇、匠二門之間，忽然太湖水發，自胥門洶湧而來，波濤竟將羅城蕩開一大穴，有鱄鰒無數，隨濤而入。遂驅兵入城，其後，因穴為門，名曰鱄鰒門，因水多葑草，又名葑門。其水名葑溪。

   夫差聞越兵入城，伯嚭已降，遂同王孫雒及其三子，奔於陽山。晝馳夜走，腹餒口饑，目視昏眩，左右挪得生稻，剝之以進。吳王嚼之，伏地掬飲溝中之水，問左右曰：“所食者，何物也？”左右對曰：“生稻。”王孫雒曰：“飽食而去！前有深穀，可以暫避。”夫差曰：“死在旦夕，暫避何為？”乃止於陽山，夫差心中恐懼，乃遷於幹隧。

  勾踐率軍追至，圍之數重。夫差作書，係於矢上，射入越軍。軍人拾取呈上，種蠡二人同啟，視其詞曰：“吾聞狡兔死良犬烹。敵國滅謀臣亡，大夫何不存吳一線，以為餘地？”夫差不凡，身臨絕境，猶不忘離間越國君臣，以求一逞。

 

（二）

 

兵敗陽山幹隧中  腹饑口渴眼昏瞢

 

箭書離間君臣義  猶冀求生出鐵籠

【注】

   幹隧，夫差自盡處。地名，在萬安山西南一裏，是位於姑蘇西北的一條山中通道。

   文種亦作書係矢而答之曰：“吳有大過者六：戮忠臣伍子胥大過一也；以直言殺公孫聖，大過二也；太宰讒佞，而聽用之，大過三也；齊、晉無罪，數伐其國，大過四也； 吳、越同壤而侵伐，大過五也；越戕吳之前王，不知報仇，而縱敵貽患，大過六也。有此六大過；欲免於亡，得乎？昔天以越賜吳，吳不受。今天以吳賜越，越其敢違天之命乎！”

 

 

（三）

 

兵圍幹隧密無縫   文種箭書催命終¹

 

枉殺忠良罪孽重 信從奸佞耳音聾²

 

百年國恥不思雪   世代家仇誇曰忠

 

以越賜吳吳不取 有違天命患無窮

 

吳王聞聽始悲慟    天棄三吳有誘衷³

 【背景材料】

 1.夫差得書，讀至第六款大慟，垂淚曰：“寡人不誅勾踐，忘先王之仇，為不孝之子，此天之所以棄吳也！”王孫雒曰：“臣請再見越王而哀懇之。”夫差曰：“寡人不願複國，若許為附庸，世世事越，固所願矣。”雒至越軍，種蠡拒之不得入。勾踐望見吳使者泣涕而去，意頗憐之，使人謂吳王曰：“寡人念君昔日之情，請置君於甬東，給夫婦五百家，以終王之世。”

   而對曰：“君王幸赦吳，吳亦君之外府也。若覆社稷，廢宗廟，而以五百家為孯臣，孤老矣，不能從編氓之列，孤有死耳！”越使者去，夫差猶未肯自裁。   

2.耳音，聽力；    

3.誘衷，指天意保佑。

 

（四）

 

身甘為附庸  意欲保陵宮

 

社稷同存亡  壯懷依舊雄

【注】

陵宮，即陵寢，指吳國的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