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美、加二十多年,碾轉工作和生活過七、八個城市,其中與俄勒岡州中部的小城Bend(本德)幾次交集,結下了印象深刻的緣分。最近我們以旅遊觀光者再次來到Bend,看到了十幾年來這個小城的變化,浮想聯翩,激起了將與這個小城的緣分記錄下來的衝動。
Bend是位於美國西海岸俄勒岡州中心的小城,本地人常喜歡用中央俄勒崗 (Central Oregon) 的稱謂,地處高原地帶。
初次與 Bend 的交集是1998 年我們從日本來到加拿大溫哥華的第 2 年。當時我在一所大學做研究,一個偶然的機會從一個網絡論壇上看到一則招人廣告,招人的公司IdaTech是在Bend 的一家新成立的公司,這家公司致力於研發新型的燃料電池及其應用。盡管燃料電池的原理已經在150 多年就被發現了,並且已經在一些工業和航天衛星上得到了應用,但由於技術和成本的因素一直沒有真正在民用方麵得到廣泛應用。在 90 年代末期由於經濟和技術的發展以及人們對環境的重視和對可用能源枯竭的憂慮,燃料電池進一步得到了高度重視,在化工,機械,材料等領域都出現了一個新的燃料電池熱潮,政府部門也在財務方麵給予了巨大支持。許多公司轉行進行燃料電池的研發,也大量湧現了一批新公司。IdaTech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由 David 和 Bill 二人成立的。
在收到我對此職位感興趣的電郵之後,很快比爾和我進行了電話交談,在電話中比爾說公司得到了一家日本財團的投資並準備在日本開展合作項目。Bill說他非常希望招一個懂燃料電池的化工專業人員,從簡曆中看到我的技術背景加上我在日本的工作經曆他感到非常符合他們的要求,並安排我去Bend麵試交談,幾天後公司給我發來了機票和其他旅行信息。
溫哥華距離 Bend 有700 多公裏,沒有直達飛機,需要在西雅圖轉機,溫哥華到西雅圖一個小時,從西雅圖到Bend也差不多是一個小時。溫哥華到西雅圖段是一小型噴氣客機,乘坐二、三十人,一路沿海岸線以較低的高度飛行。西雅圖至Bend是一螺旋槳小飛機,就像一隻大鳥,乘坐十人左右,飛行還算平穩,但螺旋槳的噪音非常大。根據飛機的狀況我可以猜想Bend是一個很小的城市。飛機快到Bend的上空時,機長廣播說由於下雪的原因飛機需要在空中盤旋一些時間以便讓地麵人員清除跑道上的積雪。機長還開玩笑說,請相信我,飛機的油箱還有足夠的燃料將你們送到地麵,引起乘客們的大笑和鼓掌。在機場取出公司給訂的車,二十分鍾左右到達酒店。沿途看到被薄雪覆蓋的原野上露出一些像爐渣一樣的紅黑色岩石和一些高原植物,其間點綴著不太高的鬆樹,給我一種從未遇見過的風貌和一絲說不出是興奮,喜歡還是失望的心情。進入Bend時看到 “歡迎來到 Bend,人口52,xxx”的牌子知道這是一個有五萬多人口的城市。
在第二天的麵試中Bill強調說他們需要一個懂技術和會日語的人負責與日本投資方及合作方的交流,以使他自己能有更多的時間用於公司管理。Bill說Bend是一個小地方,許多年輕人不喜歡呆在這裏,但公司會提供最好的工資和福利待遇,包括提供 7. 5 % 的401 k 退休金補助(美國一般公司是 3 - 4 % 或者沒有),如果公司需要減員,提供六個月工資的遣散費(一般公司是兩周至一個月)。Bill說我們給你定了三晚的酒店,事後你可以開車在Bend和周圍好好轉一轉,看看本地美好的自然風光,包括幾個著名的自然森林公園。按照Bill的建議,第二天首先驅車轉了一下Bend的城區。Bend的城區南北狹長,97號公路從城區南北穿過,形成城區的主要幹道,沿線有幾家商店和餐館,其中有一家叫陳氏(Chen’s)的中餐館,估計是當時Bend唯一一家中餐館。離開城區不遠即是居民區,可以看到許多年久的住房和不太整潔的庭院,其實比起郊區來美國大多城市靠近城區的住房一般都比較老舊,但當時我對此並沒有太多的認識,所以心中對Bend並沒有留下向往的印象。離開城區一段距離之後,周圍的自然風光確實不錯,參天的杉樹,鬆樹形成的森林,清澈的河流和許多的湖泊形成美麗的自然景觀。不遠處可以看到山頂被積雪覆蓋的三座相連的高山,稱為三姐妹山(Three Sisters),如名所喻就像三個姐妹手拉手的坐在那裏。比三姐妹山更近距離的是單身漢(Bachelor)山,是著名的滑雪基地,此時正在舉行一個什麽杯滑雪板國際比賽。這幾座山相距不遠,好像這個單身漢正在與三姐妹對歌。驅車前往單身漢山的路上沒有積雪,但路兩邊有由於清理道路積雪而形成的兩到三米高的雪牆,很是壯觀,駕車行駛如同在峽穀裏穿行。
也許是由於當時還年輕,也許是剛來到新大陸心思忙於工作和生活,也許是因為習慣了生活在人口集中和喧鬧的都市,總之這些美麗的自然景觀當時並沒有使我有多麽興奮。晚上在酒店整理著思緒,越想越感到將全家搬到這樣一個華人很少,又遠離大城市的小城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盡管這家公司是一個很適合我工作的地方,因此決定放棄這個機會。既然做出這個決定,也就沒有必要再多住一天,然後直接給航空公司打電話改了機票(當時不像現在,改機票不需要付改簽費),提前一天離開了Bend。後來Bill問我是否仍然對此職位感興趣,我回答說,這個職位非常適合我,但目前在大學的項目很難離開,所以希望保持聯係,將來有機會再行探討。
第一次與Bend的交集就這樣短暫而結束,但決沒有想到這次交集隻是一個初始的鋪墊,在我今後的人生中與Bend不但有更深入的第二次交集,還有第三次交集在等待著我。